翌日,上午虽没有苏阅瑾的戏份,但她还是起了个大早,赶到了片场,美其名曰观摩学习,实际上是为了盯着叶子宁,免得她又和那女人搅在一起。
苏阅瑾本身是不太想管别人的私事的,奈何那女人闹事闹到了她头上,手段又十分下作,这次她必须得让叶子宁早早认识到她的真面目,免得又被搞得半死不活。若不是那女人从中作梗,叶子宁的事业本可以更上一层楼的,不会那么早就息影。
拍完一条,叶子宁走到苏阅瑾旁边,扬起一个笑容,哟苏苏,我还以为今天上午看不到你了呢,没想到你居然来了。
要向叶老师学习不是?苏阅瑾幽幽道。
叶子宁轻啧了一声,不提这个,你们昨天
没怎么。苏阅瑾睨了叶子宁一眼,淡淡道。
秦总不行啊,什么进展都没有?叶子宁挑眉,出言调侃。
作者有话要说:
我在黑暗中里倾听,多少次,我几乎爱上了静谧的死亡。我在诗思里用尽了我言辞,求他把我的一息散入空茫。而现在,死更是多么的富丽,在午夜里溘然魂离人间。当你正倾泻你的心怀,发出这般的狂喜。你仍将歌唱,但我却不再听,你的莽歌只能唱给泥草一块。
《夜莺颂》济慈
第11章
苏阅瑾幽幽地看向叶子宁,而后道:我会如实向秦总转达你的话的。
叶子宁瞬间垮了脸,别啊,苏苏我错了,你就饶我这一次吧。然而,说着说着,叶子宁直接伸手揽住苏阅瑾的肩膀,轻轻撞了她一下,接着道,我说苏苏,你现在已经开始胳膊肘往外拐了,看样子秦总也不是什么都没做成吧,我可是娘家人。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苏阅瑾板着脸把叶子宁的手扒拉开,而后似嗔似怒道:你还是自己长点儿心吧,这么八卦。
我怎么了,我挺好的啊。叶子宁一脸莫名。
你是挺好的,廖导喊你了,快去吧。苏阅瑾话说得极为敷衍,惹得叶子宁奇怪地看了她好几眼,这才朝拍摄场地跑了过去。
等到拍摄开始,苏阅瑾翻开事先准备好的书,开始认真阅读。
这本书是苏阅瑾从自己家里出来的时候带的唯一一样东西,它是苏阅瑾的妈妈江蓦然最喜欢的一本书,同样也是她的遗物。这本书其实是江蓦然自己写的诗集,她写世间万物,写宏大和渺小,却从不写情感、不论俗事。
苏阅瑾的印象里,她是极其温柔的人,但她的笔触却是冰冷的,带着一丝审视的意味,苏阅瑾以前从未读懂过她,但现在,她试图重新开始。
这不仅仅是为了江蓦然,也是为了苏阅瑾自己。
除了秦总的定时投喂外,苏阅瑾的生活与前世的任何一段拍戏时光都没有什么不同,就连苏阅瑾一直在盯的那个女人都没有出现,当然,苏阅瑾本来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时光转瞬即逝,很快,绛城迎来了初冬的第一场雪。大雪纷纷扬扬落下,为大地洒上一片银白。趁着这个机会,剧组很快组织起来拍那场雪天的戏份。
那是尉迟珏从边关回到京城的时候,边关局势暂且稳定,尉迟珏终于有了回京的时机,至于秋冬外敌袭扰频繁这件事,战壕围墙炮塔陷阱皆已备好,该做的尉迟珏都做了,剩下的他也管不着了。
尉迟珏独自一人骑马走过白雪覆盖的京城,唇红齿白的少年郎,自然引来不少关注的目光。大雪纷飞,街上行人寥寥,孑然的少年如松柏,眉宇间的寒霜衬得整个人愈发孤冷,有风吹起玄色的披风,露出猩红的衬里,美则美矣,却带着几分致命的味道。
尉迟珏一路沿着京城的中轴线行至宫门,受到了阻拦。王爷,皇城重地不可纵马,请步行入内,佩剑由我等代为保管。
尉迟珏的视线在两个侍卫的身上转了一圈,轻轻勾起嘴角,翻身下马。
侍卫摊开双手,掌心向上,做出要接的动作。
尉迟珏将佩剑解下来,放在那侍卫手上,而后握住剑柄,快速拔剑割了那侍卫的喉,鲜血洒落在雪上,红得刺眼。
尉迟珏垂眸看着雪地上的那一抹红,眉宇间凝着寒霜,墨色的眸底仿佛染上绯色,点点笑意泛起,看着格外妖异,先皇御赐之物,尔等碰不得。
剩下的一名侍卫直接吓得跪在了地上,求王爷饶小人一命,小人
尉迟珏没让他把话说完,只是把缰绳松开,而后似笑非笑地开口道:本王的马,就交给你了。
是,是。
尉迟珏没再看他,提着染血的剑,迈步走进皇城,眉眼伴着风雪凝成冷霜,肩头落了薄雪,仿佛一瞬便书尽一世苍茫。
尉迟珏走了没多久,便被一队御林军包围。
王爷,请放下武器。
尉迟珏将他们尽数无视,自顾自地继续朝前走,卫兵们也只能跟着移动。
没过多久,尉迟珏便看到了迎面疾步而来的皇帝。
永王,你闹够了没有?皇帝立在不远处,怒目圆瞪,厉声道。
尉迟珏松开手,手中的剑掉到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剑身划过一道凌厉的冷光。
皇帝一惊,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而后才发觉自己的行为漏了怯,双手负于身后,拳头紧攥。
尉迟珏轻轻扬起嘴角,语调轻柔,像是在说情话一般,陛下,臣知罪。
知错就好,罚你闭门思过一月。皇帝脸色好看了些,沉声道。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无数身着黑衣的死士在周围建筑的顶端露头,弓拉满,箭矢对准皇帝。
皇帝大惊失色,放肆,你想造反吗?
陛下,你还有一次重新判罚的机会。尉迟珏浅笑晏晏,表情温柔和煦,话里却透着森森寒意。
皇帝咬牙,垂下眸子,脑子飞速运转。
怎么,想调你守卫皇城的大军过来?尽可以试试,究竟是他们快,还是箭快。又或者,陛下愿意与臣做这个一命换一命的交易?尉迟珏似笑非笑,显得十分淡定,与皇帝的慌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到底想怎么样?皇帝气极,但也只能努力压下怒意,尽量显得自己不是那么狼狈。
尉迟珏微蹙着眉头,上下打量了皇帝两眼,语调颇有些遗憾,陛下这是,不肯改判了?说着,尉迟珏抬起一只手,作势就要让人放箭。
等、等等。皇帝慌忙开口。
但并没有什么作用,尉迟珏的手顷刻落下,放箭。
皇帝瞳孔骤缩,然而冷静下来之后,却发现那箭射的是先前围住尉迟珏的侍卫们。
尉迟珏弯腰捡起地上的剑,眉眼柔和地看着皇帝,嘴角的笑意带着浓浓的冰冷,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了,陛下。
你你冷静一点皇帝后退了一步,拧着眉头说道。
尉迟珏微微歪了歪头,笑意深深,臣,不冷静吗?
来人!护驾!皇帝大喊道,而后便朝着主殿慌忙逃去。
尉迟珏站在原地,满含笑意地看着皇帝逃跑,半晌,才幽幽道:真是,不乖啊。说着,手中的剑脱手而出,擦着龙袍的边际钉在地上,发出一声铮鸣。
皇帝跌坐在地上,心有余悸。
尉迟珏慢悠悠地朝着皇帝走过去,淡淡开口:别误会,陛下,臣可没有要弑君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