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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阳这才察觉自己走神了,微不可查地蹙了下眉,起身道:“皇祖母,孙儿失神,还望皇祖母勿怪。”
太后笑了笑,眼神慈爱:“哪里用得着这般严肃,快些坐吧。”
身侧王之蕴正为太后布菜,等放下筷子才道:“太子殿下公事繁忙,又为宴会费心,想来未休息好。”
她柔声道:“太后娘娘,不如让殿下去赏花处瞧瞧。”
太后点头:“也好,总坐着倒也会犯困,哀家知道你们年轻人按奈不住性子,后园花团锦簇,想必热闹极了,哀家却懒得动,太子代哀家去瞧上一眼。”
末了,又对王之蕴道:“蕴儿你也去,哀家这多的是人陪。”
王之蕴从善如流,道了声是。
两人从席上退下,在太后目送下往后园去。
王之蕴侧首望着身侧,她看了一眼便垂了眼睫,将脸转了回来,轻声问道:“太子殿下方才是在找明玉郡主吗?”
陆景阳脚步顿了顿,终于将视线落在她身上。
王之蕴笑道:“我瞧郡主早早便离席了,想来是去了后园赏花。”
她迎上陆景阳的视线,温言细语道:“听闻郡主上月才出宫,殿下与郡主关系深厚,臣女猜殿下牵挂郡主,故才向太后说了方才的话。”
“殿下不必顾及臣女——”
她还未说完,便被陆景阳打断了。
太子殿下冷下了神色,声音微凉:“本宫向来不喜欢自作主张之人。”
王之蕴脸色跟着变了变,她长甲嵌进掌心,泛起一阵刺痛,过了几息后低头道:“臣女记住了。”
她在太子殿下转身后,才咬住了牙根,心中腾起一股暗恨,片刻后又恢复了之前端庄温和的模样,快走了几步,跟在太子身侧。
当初,太子殿下第一次到山庄,她变生出了爱慕之意。
她陪太后住在上京的山庄中,长久不见外人,难得有人来访,也俱是年迈的老臣。
年轻些的不过是那些守护山庄的侍卫,她是琅琊王氏的贵女,如何瞧得上,更不谈委身这样低下卑微之人。
她原以为一生便这样了,只怪命运不好,让太后挑中了她。
直到太子殿下来山庄。
她心动难抑,在得知
太后想要她做未来的皇后的那一刻,王之蕴几乎喜极而泣,头一次为家族选中自己庆幸。
琅琊王氏本就是大族世家,若非封家有功,如今的皇后又怎可能出自封家一脉。
不光是太后,她同样有野心,若说这般野心原本只是留在心底,但在见过太子殿下后,便再压抑不住了。
她一定要成为皇后,不光是为了琅琊王氏,亦是为她自己。
所以当时,不论太子殿下的要求多荒谬,她全都一口应了下来。
那么多要求,摆在第一便是要她宽宏大度。
王之蕴原以为是太子母妃的缘故,她听太后说过,太子生母当初因为争宠犯了事,若非皇上念在其为皇家生了两位皇子,如今不可能还好好的留在宫中做她的娘娘。
但等她随太后入京,从宫人口中得知了太子殿下的性子后,这才明了太子殿下当初的意思。
太子殿下要的不是她宽宏大度,是不许她动情,尽职尽责地做好皇后的位置,余下的事再不许她过问和插手。
她如何能困住自己的心,况且第一面时就已经心动不止了。
可她不敢让太子殿下察觉,若是察觉后,她失了皇后的位置,那这些年的孤苦又算什么。
王之蕴留后半步,视线隐秘,落在那道身影上。
', ' ')('她曾听宫人说过,太子殿下同明玉郡主十分亲厚,她亲自查过,确实如此。
太子殿下甚至还当着众人的面,堂而皇之地将牡丹花送到明玉郡主跟前,毫不掩饰他的偏爱。
她根本不信这只是兄妹情谊,十公主十一公主乃是太子殿下血亲,可亦不见太子殿下疼爱之心,就连见面都寥寥。
宫中的人看了这么些年郡主和太子的相处,自是见怪不怪,可她不是,她甚至不用去求证,就知道自己没有猜错。
太子殿下这般冷心冷情之人,这一点特例已经是千恩万宠,何况只为一人破例。
她不许任何人挡在她面前,她一定要做大恒的皇后。
若是明玉郡主识趣,那她尚能留她一条生路,否则她绝不心软。
除掉一个人而已,这京中每日不知要死多少人,她在山庄里的那些日子,无聊透顶,死在她手下的动物更是不知凡几。
王之蕴表情扭曲了下,下一瞬又恢复了过来。
唇角噙着一抹恰到好处的笑意,格外温婉端庄,贤淑良善。
后园花丛深处,温柠正同人说话。
不是旁人,正是祁朝。
她原本是同虞四姑娘一道的,不过虞四姑娘走累了,便留在亭子里用茶,她又往园子深处走了走,就撞见了祁朝。
两人相见猝不及防,俱是一愣。
反应过来后,温柠神色闪了闪,匆匆打了声招呼便要告辞。
祁朝跟着反应了过来,他下意识往前追了半步,想都没想便叫住了人:“明玉郡主。”
待温柠停住脚步后,忽然又卡了壳,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两人似呆头鹅似地对站了会儿,双双无言,十分之静默,最后还是温柠暂先开了口,她犹豫了下,温吞道:“世子若是无事,我便先走了。”
眼见着喜欢之人又要走,祁朝便是再能忍耐,此刻也忍不住。
他抬眼问道:“郡主、郡主近来可好?”
温柠点头:“一切皆好。”
祁朝笑了下,突然就放开了,他心有所思,压着是无用的,不如坦坦荡荡面对,便是明玉对他无意又如何,他与明玉都未成婚,万事皆有可能。
他道:“还未贺喜郡主搬了新居。”
温柠抿了抿唇,轻声道:“世子送了乔迁之礼。”
祁朝讶了下:“你知道?”
温柠点头,乔迁那日的贺礼她都一一瞧过,自然也看到了祁朝送来的,她与国公府并无往来,祁朝也并未以国公府的名义送来。
她抬眼,对上祁朝亮起的眸子,一时间无所适从,几番想转身便走,可又觉得不该如此,若非意外撞见,她与祁朝是遇不见的,她这会儿躲躲闪闪反倒显得有几分欲盖弥彰。
她顿了下,礼尚往来问道:“世子近来如何?”
祁朝笑道:“我亦很好。”
他看出了温柠的不自在,体贴地往侧边退了两步,又问道:“郡主还要往深处去?”
温柠点头。
祁朝道:“我方才从后面来,后面的花儿无有多少,郡主不如走另一条道。”
他说着,抬头朝侧边轻扬了下。
温柠顺着祁朝的视线望过去,还未偏过头去,便见祁朝忽然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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