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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得,好像哪回送了似的。
回到腾达公司,把材料交给马明琪,后续的事儿,就交给她处理了。
吴远放心。
不料马明琪接过资料,连看都没看,就直接站起来道:“老板,今儿有会计来应聘,我面了一个,你看看能不能行?”
吴远这才顺着马明琪目光的方向,注意到芬迪沙发上坐着个戴眼镜的中年妇女。
约莫三十多岁。
这年头的三十多,跟二十年后的三十多是不能比。
如今日子苦,化妆保养还没那么时兴,所以女人一过了三十,看起来都显老。
尤其是这位女人,显老之余,还有些苦相。
一看就是天生劳碌命的那种。
吴远随口问道:“家里情况,你问了吗?”
马明琪脱口而出道:“问了,家里俩孩子,老公没了,交给婆婆带了,挺可怜的。”
这时邹宁走过来八卦道:“老板,就为了这位于姐,明琪把一个帅哥会计给拒了。”
哪知马明琪振振有词地道:“长得好看有什么用?一看就是油嘴滑舌,不靠谱。”
邹宁一句话将军道:“这么说来,老板也是油嘴滑舌,不靠谱咯?”
马明琪顿时一滞。
她总不能说老板不靠谱吧?
邹宁说这话,还是有点小心机的。
结果还是吴远亲自解了围道:“走,过去介绍下。”
马明琪瞪了邹宁一眼,快步走过去道:“于姐,这位就是我们吴老板。”
于姐当即一个鞠躬,鞠到一半才堪堪止住,伸出双手道:“吴老板,我是于楠,楠木的楠。干过十多年会计,因为厂子发不出工资,丈夫又意外走了,所以……所以请您一定给我个机会,我会好好干的。”
第320章 千防万防,小人难防
好家伙,这一鞠躬,差点把吴远鞠到土里去了。
而且这名字也不太讨喜,于楠,鱼腩,这日子怎么可能过得好?
吴远本能地眉头一皱,翻着马明琪手上记录下来的信息道:“于姐,你也知道,干会计的,最重要的是要诚实可靠。所以你的情况,我会派人去背调的。”
说到这里,吴远特地留意了于楠的表情。
这个女人果然一愣。
随即就很坚定地道:“我说的情况都是真实的,经得起任何调查。”
吴远点点头,把材料交给马明琪,对于楠道:“明天过来上班吧。”
至少对方这第一关是过了。
吴远拍了板,马明琪却比自己入职还要高兴。
一个劲地拉着于楠,说着明儿几点上班,能坐那些车到这里的话。
吴远却只能提醒邹宁道:“一会让明琪好好看看,我给她的材料,明儿抓紧去把钱交了。”
邹宁欣然道:“好嘞,老板。”
当晚,腾达公司这边,吴远没有再留人守着。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更何况,仨徒弟白天还有工程要干,这大冷的天,夜夜守着不睡觉,谁能受得了?
不过吴远不知道的是,马明朝开车把他送回家之后,又开车偷偷溜回来了。
都是诚心诚意为公司着想,为公司做事,不求让吴远看在眼里。
但求问心无愧。
结果这一晚,还真让马明朝给逮着了。
十点半钟,吴远都搂着媳妇杨落雁要睡觉了,结果床头电话骤然响起。
这让箭在弦上的吴远,多少有些恼火。
好不容易打着西方情人节的名头,要给媳妇来个过节仪式,结果这就被搅了。
换了谁,能不恼火?
等到一听完马明朝说的事之后,顿时一身冷汗下来了。
大意了。
姓单的娘们是真做得出来,竟然深更半夜地来到腾达公司门口泼大粪。
得亏马明朝留了个心眼,守在那儿。
不然明儿一早,看着满玻璃的大粪,臭味熏天的,腾达公司的声誉,还不被破坏殆尽?
尽管腾达公司口碑一向很好,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这个事儿一旦传出去,还不知道走样成何等离奇夸张的版本。
挂了电话,吴远火急火燎地穿衣出门。
大晚上的也没车了,出租车也不是那么好打,他只能敲开对门,借了老吕的二八大杠,直奔黄家巷。
二八大杠远远地,还没骑到腾达公司门口,一股恶臭便扑面而来。
等人到了跟前一看,乖乖隆地洞,满满两大桶。
真难为姓丁这个小身板了。
俩人已经被马明朝绑在路灯柱子上了,动弹不得。
好在抓住他俩,马明朝轻轻松松,没受什么伤,甚至连一滴粪水都没溅上。
“老板,耽误你休息了。”
吴远摆摆手,“别说那话,你没事吧?”
马明朝道:“我没事,老板,他俩咋办?”
吴远二话不说:“报警,交给警察处理!”
姓单的,立马开始呜呜咽咽地求饶道:“吴老板,我们再也不敢了,你就饶了我们这一回吧?”
家里娘们一软,姓丁的也跟着软道:“吴老板,饶了我们吧。”
这事吴远岂能心软。
当下进了公司,找到管片的派出所电话,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很快,一辆军绿色的吉普212呼啸而来。
这车有年头了,在腾达公司门前停下来,还嘎嘎直响。
车门打开,下了仨个大盖帽。
一下车,就不由捂起了鼻子,实在是太味儿了。
为首的是今晚的值班民警魏解放,三十五六,一脸胡茬道:“怎么回事?”
吴远简单地把情况一说。
魏解放当即大手一挥:“没说的,带走调查。”随即又跟吴远道:“你也跟我们去做个笔录。”
这时候马明朝才出面问道:“这两桶大粪怎么办?”
结果魏解放一回头,不答反问道:“你当过兵?”
这下子,双方找到了话题。
一时间,对马明朝的热乎劲上来了,吴远都不用跟去所里做笔录了。
直接在腾达公司简单问询就完事了。
吴远这也算是被爱屋及乌了。
当然临走时,吴远敝着外头被绑那俩口子的面,给几位大盖帽各塞了两包烟。
普通的那种。
于是魏解放就问了:“这种事儿,没造成实质性伤害,很难有什么结论。吴老板打算要个什么结果?”
吴远大大方方地道:“说实话,我也不在乎罚他们那俩钱。我只想,确保公司在这里开的最后几个月里,平平安安的,别出什么幺蛾子。”
“就像今晚这样,要不是明朝留了个心眼。赶明天我才知道公司被人泼了大便,有理也没理了,再传出去,公司的声誉就毁了。”
魏解放点点头,消化着这话里的诉求和尺度,嘴上却问道:“既然公司开好好的,口碑还不错,怎么几个月后就不开了呢?”
马明朝解释道:“公司找了个写字楼,正装修呢,装修好了,就搬过去了。”
魏解放仨老警不由肃然起敬。
旁边一个姓张的老警,甚至开玩笑地问道:“写字楼在哪,属于我们管片范围内么?”
不等吴远回答,就被魏解放打断道:“问这个干啥?跟今晚这案子有关系么?”
随即又补充道:“就冲马兄弟这战友的关系,咱们该处还得处。”
吴远微微一笑,他可算是明白了。
但他对这事也不拒绝。
公安系统认识俩熟人,没什么坏处。
随即魏解放就指着俩桶大粪,吩咐手下那个年轻点的警察道:“小陈,你把这粪水倒掉,粪桶洗干净,带到所里,作为证物。”
小陈一脸嫌恶,连带着看向房东俩口子的面目都变得极其凶神恶煞起来。
马明朝主动道:“我帮你,免得溅身上麻烦。”
一桩恶心的事儿,就这么消弭与无形。
吴远跟魏解放几人握了手,目送着对方带人呼啸而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