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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他仍然什么都没有反应过来。
他只是……突然有点,想这么做。
谢之南垂头,埋进闻昀的颈窝里,嗅着他身上好闻的气息。
刚刚情绪激动过,他的呼吸有些不畅,所以每一次的呼吸都格外用力,深深地,深深地吸气,然后沉沉地、沉沉地吐出来。
好像第一次学会这样呼吸似的,要把心肺中淤积的所有阴翳的情绪都吐出来。
呼吸绵长,湿热,一下一下吐在闻昀的颈边。
酸涨的心脏又迅速变得柔软一片,几乎像是成了一滩水。
于是闻昀也抱紧他,耳朵挨着他的脸颊,感受着他皮肤上的热度,还有柔软的头发摩擦在他们彼此相贴的皮肤。
这样的亲近对他们之间来说,是很少见的。
他们以前都太小心翼翼,太不知所措,太想和对方在一起。
于是两个人笨蛋只能一起默契的维持着微妙的平衡,对这段脆弱感情里的数个问题视而不见,企图通过这样掩耳盗铃的方式,来维系这段摇摇欲坠的,似乎下一秒就要崩断的感情。
明明是,明明是这么努力地想要和彼此走下去。
却不知道怎么的,还是分开了。
闻昀听着他在自己耳边的呼吸,两颗心脏隔着薄薄的胸膛相撞,几乎能感受到彼此剧烈的心跳传来的震动。
隔了很久很久,谢之南的呼吸逐渐平缓了,不像刚才那样沉重,而是变得有点短促,湿热的鼻息一下一下吹拂着闻昀的头发,扫在他的耳朵上,有点痒。
于是闻昀就抵着谢之南的脸颊,轻轻蹭了两下,晃动的头发尖儿挠着了谢之南的脸,于是他也蹭了一下,他们就像两只互相依偎在一起给对方舔毛的动物,彼此之间呈现出一种旁人觉得难以插足的亲密。
“谢之南,你就没有话和我说吗。”闻昀在他耳边小声说。
谢之南还僵硬地抱着他,有点迟钝地张了张嘴唇:“……说,什么?”
闻昀问:“这五年……过得好吗?”
说不上好,但也说不上不好。
换了一个城市生活,过往的不堪和灰暗都被掩埋,生活变得如同死水一样平静,不再有丝毫波澜。
有时候会觉得这样很好,有时候又觉得迷茫和无趣。
但谢之南仍然努力地生活着,毕竟这已经是难得的一段安宁时光。
他默了一会儿,还是闷闷地嗯了一声。
“是吗。”闻昀又问。
谢之南抿了下唇,又不作声了。
闻昀也没有追问下去,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的,或许也是故意的,头一偏,温热的嘴唇对着人的耳廓,把所有暧昧和黏|腻都悄声告诉他:“……你抱得我好紧。”
谢之南被他烫得一缩,下意识就要把手松开,但闻昀却把他抱得更紧了一点,问他:“可以不松开我吗?”
谢之南从未发现,闻昀有这样难缠过。
或许从一开始就不应该给闻昀可供侵入的机会,他往后退了一步,闻昀就会近两步,往后退了两步,闻昀就近三步。
直到所有的防线被逼得一退再退,然后再无可退。
他完全地挤入谢之南自我封闭的世界里,温柔却又不容拒绝,一点点蚕食谢之南所有负隅顽抗的意志。
谢之南抿了下发干的嘴唇,刚松开的手又重新抱紧了闻昀,但可能他有点不太能够面对这样毫无志气,轻而易举就被诱惑到的自己,把脸一埋,自欺欺人地又窝到了闻昀的颈窝里。
他彻底放弃了挣扎和辩驳,激烈的情绪被缓和后,他的神经都变得绵软起来,浑身都散发着无力地松软,再也没了一点逃离的愿望。
谢之南真的化成一滩水,软绵绵地耷拉在闻昀身上。
接二连三的刺激,彻底让他丧失了语言,思考不了这些事,只能将注意力转向别处,谢之南呆呆愣愣的,这会儿竟很小声的,冷不伶仃地嘟囔了一句:“……我的腰好痛。”
', ' ')('闻昀自然地把手落到他使用过度的腰上,说:“给你揉揉。”
他当真开始给谢之南揉捏起酸痛的后腰,力道很轻,叫谢之南不由敏感地一缩,他觉得这也是不应该的,可他真的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
情绪崩溃过后,他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迟钝的空白状态。
闻昀揽着这软绵绵的一滩,帮他按了一会儿,直到谢之南在他怀里不自在地动了动,才停下手,问:“好了吗?”
谢之南应该是好了。
这滩水又凝固成了人,含含糊糊地唔了一声,从他身上撑了起来。
他看上去似乎又可以思考了。
闻昀耐心地等着,因为谢之南这回看上去好像没有要跑的样子。
他和闻昀面对面,离得很近,他比闻昀略低一点,所以他微微仰着头,抬着湿漉漉凝成一绺一绺的睫毛,很专注地看着闻昀。
闻昀轻轻搭下睫毛,也很安静地看着他。
“闻昀。”半晌,谢之南终于开口了。
“嗯。”闻昀很低地应了,虽然低下头,磨蹭他的鼻尖,“想说什么。”
想说,为什么会说喜欢我呢?
为什么会说想我呢?
为什么分手了还要来找他呢?
……
有很多很多问题,挤在谢之南的心间,无数个疑惑涌上来,但他轻轻闪了下眼睫,说的第一句话却是:“你还是……不要喜欢我了。”
可谁都听得出来他语气里的虚弱和犹疑。
闻昀仿佛毫不在意他这句话似的,微微低下头,嘴唇很轻地贴在了谢之南的唇角,很轻柔地问:“为什么呢。”
谢之南显然没想到,闻昀会是这种反应。
他以前总是惹闻昀不高兴。
还是在那个毕业后的暑假里,蝉鸣悠长,夏日逐渐走到了尾声,闻昀也要出国了。
他们约会的次数并不多,或许他的确就是一个容易让人觉得无趣的人,让人没办法长时间和他待在一起。
最后一次约会,他们踩着晚霞走在绵长的晚风里。
他们都清楚,未来的几年里,很难再有时间像这样整天见面,所以闻昀没有叫司机接送,而是陪着谢之南走完了这一段沉默的路。
谢之南向来都是听话懂事的,闻昀要离开了,他理所当然地认为,这应该也是他们分手的节点。
闻昀或许只是无聊,或许是新奇,又或许是其他别的什么愿意,所以才纡尊降贵,来和他谈了这一段三个月的恋爱。
但这也已经足够了。
这是一段足以被谢之南珍藏一生的回忆。
月亮是不会停留在任何一个人的怀抱里的。
走到家之前,谢之南终于鼓起勇气,很诚心地对闻昀说,祝他以后一切顺利。
这听起来像是要再也不见的样子。
浓郁的红霞之下,闻昀低下眼眸。
他穿着一件很宽松的白色T恤,黑色的休闲裤,看着还是单薄削瘦的少年身形,却隐隐呈现出一股压迫感。
谢之南望着他,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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