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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宁远叹了口气，原本早上憋了一肚子火，磨到现在也没气性了，起身道：“掸掸灰再进屋，今儿回的早，晚膳还没做，肚子饿先垫些馒头。”
“俺不饿，不饿。”祁广还是不大敢看他。
“你们走吧，明儿早晨来接我，我得想想这话该怎麽说。”隋宁远对周寿和沈如蓉道。
“都交给你了隋公子，我俩终身大事！”周寿郑重其事看着他。
“你们成亲我坐主桌。”隋宁远笑着道。
“那是肯定的！”周寿仰唇笑得开朗，“就是没这事儿，你和阿广也肯定是主桌。”
其他人走了后，孙小牵跑出去喂鸡收鸡蛋，隋宁远才看了眼祁广，这汉子从刚才进屋到现在，还是一副怕他的样子，战战兢兢，不知道在担心什麽。
隋宁远觉着有些好笑，昨儿夜里明明被搂了一宿的是他，莫名其妙就被亲了喉结和脸的人也是他，现在祁广倒是离他八丈远，生怕他要做什麽似的。
“你干嘛？”隋宁远问。
“俺今儿发银子了，师傅看俺干得好，给俺发了三两银子。”汉子从怀里摸出银子，蹲在隋宁远身边，献宝似的递给他。
隋宁远扯开钱袋子，说道：“之前数过一次，刨去给你随时花销那些碎钱，咱们还有五两的整银，加上这三两，八两了。”
“俺…俺今儿回来，碰上卖山楂果的摊子，买了两斤回来，在屋外菜缸上放着呢。”祁广说完，讨好地看着他。
“山楂果啊，还真是好久没吃了，一会儿用过晚膳洗一些吧。”隋宁远想着山楂，腮帮子发酸，还真是馋了。
他起身推开汉子道：“好了，你歇着吧，我做晚膳，晌午孙小舟送来半只烧鸡，我和小牵没多吃，特意给你留着些。”
他这边已经起锅热菜，那汉子却还一直站在他身后，想说些什麽却犹豫不止的样子。
“想说什麽？”隋宁远头都没回也能猜出他的想法。
“俺...俺想问主人家，昨儿吃醉了酒，俺有没有做些...粗鲁的事儿？”祁广吞吞吐吐问他。
“比如呢，什麽算是粗鲁的事儿？”隋宁远拿刀切菜。
“就是...俺，平日里不该做的事，或是让主人家讨厌的事。”祁广蹭到竈台前，摸了摸鼻子，小心翼翼瞧着隋宁远，好像只要他点点头，便立刻道歉。
隋宁远淡定地切完菜，看着他：“你抱我了。”
“啊...”祁广张开嘴。
“不必道歉。”隋宁远将他要说的话堵上，放下菜刀朝他伸手，“手给我。”
汉子听话地搭了一只手。
“另一只也给我。”隋宁远擡擡下巴。
汉子又递来另一只，不知道他要做什麽。
隋宁远深吸一口气，拉过汉子的两手强硬放在自己腰上，像是昨晚那样做出个拥抱的姿态来，面色如常道：“你昨儿就是这麽抱我的，还需要我再演示得细一些？”
祁广咽了口水，已经被他这动作惊得不会说话，两手贴在隋宁远腰侧，连收回来都忘了，直到孙小牵跑动的脚步从外头传来，他才慌张地退到一边去。
“主人家，两个鸡蛋，放在这了。”孙小牵把鸡蛋摆在竈台前，又道，“外头地里落了好几只家雀儿，我可以拿些碎馒头去喂吗？”
“拿吧，别拿太多，浪费。”隋宁远道。
小牵好容易在冬日里捡个乐，掰了一小块馒头，急吼吼又沖出去了。
屋内只剩下隋宁远和祁广，气氛又有些说不出的微妙和尴尬。
“你喜欢抱我吗，像昨儿那样？”隋宁远顿了顿，转过身直白瞧着汉子的眼睛，“我要听你说真话。”
夕阳透过屋门，金灿灿的晃在祁广脸上，有些睁不开眼，他垂着眼眸，呆愣愣杵在那，一言不发。
他这模样，隋宁远又觉着是自己逼他太甚，想要换个话题，可还没开口，就听见汉子用极低极低地声音，小声道：“俺喜欢。”
隋宁远没忍住，抿了个笑意出来，回身继续烧他的菜。
祁广蹲下身帮他添柴，忙活了一阵，再次讪讪站在他身后，问道：“主人家笑了，是不是就不生气了？”
其实隋宁远从头到尾也没生什麽气，无非就是这汉子笨一点，迟钝一些，要慢慢引导着才能看透二人的感情，这点耐心隋宁远还是肯给他的，只是不知道怎麽的，这汉子非要觉得自己做错了似的，一个劲儿在他面前殷勤道歉。
最后，隋宁远不想再多解释什麽，仰起脖子来叹口气，说道：“你若是想哄我，就该大大方方做点什麽，比在我身后道歉多少句都好使。”
他说完，也不管汉子听得懂听不懂，背着他盯着锅内的水，看着那气泡一点点放大，最后咕嘟嘟烧开。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