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轻没回答。
李明又道: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义不容辞。
宁轻却没有被他带走,而是继续问道:用他换我?还是打算一起处理了?
李明看着宁轻,宁轻毫不示弱的和他对视。
李明知道,今天他如果不给出一个准确的回答,宁轻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一起。他道。
宁轻的眸光几乎是瞬间就降至了冰点,饶是李明身经百战,这会儿也被他的目光看得有点发憷。
很好。宁轻道。
这笔账他记下了。
多少钱?他问。
李明再次想抽死昨天的自己。
我欠杜家的人情。
是吗?宁轻突然笑了一下,带着满满的讽意,那你又欠了我母亲什么?让你愿意放弃了还杜家人情?
李明:救命之恩。
听到这,宁轻都不得不感慨,即便离世多年,蔡思思也依旧护着他。
她帮过夏东伟,所以在她离开后,夏家对他毫无保留。
而这一次,如果不是她曾经的善举,也许夏希乐已经出事。
见宁轻不出声,李明道:对于昨天的事情,我道歉。还是那句话,需要任何补偿都可以。
宁轻却依旧不出声,因为在他眼里,不管什么样的补偿,都不能弥补小孩儿受到的伤害。
半响,李明突然道:我们我和你母亲,是在港城认识的。
宁轻猛地抬头看过去,港城?
对。
宁轻蹙眉。
记忆中,蔡思思并没有离开过松云县,那她
不对,他三岁之前是没有记忆的。
还有,她同事曾经说过,小时候带过他几天,说他很好带,不哭不闹的。
什么时候?他问。
李明很快证实了他的想法,十五年前。
十五年前,宁轻默念了一遍。
就在这时,他心里突然生出了一股很不好的预感。
这个预感没有缘由,但此时此刻,她就像是烙印一样,印在了他的心底。
半响,他沉着声问:她见过杜瑞?
李明点头,是。
他也是在认出吊坠之后才想起来这事的。
那天,他的伤势终于好了一点,可以出门走动。他打着感谢的名义,约对方出门去吃车仔面。
在街道边,他们恰巧碰上了带着妻儿出门的杜瑞。
那时候的杜家还如日中天,每次出行都是前呼后拥。
他发现蔡思思一直盯着杜家人看,就以为她是好奇,毕竟带着保镖保姆上街的人不多。最后,他还好心的给她介绍了一番。
蔡思思听完只是笑了笑,什么都没说,他也就没发现异常。
现在想来,还是有异常的,因为当晚,她就突然提出了离开港城。
而在此之前,她一直说的都是她要待两周时间。但他当时并没有多想,毕竟谁都会有个急事的时候。
然后第二天,蔡思思就离开了港城。
虽然互相留了通信地址,但港城和松云县山高水远,他们很快断了联系。
我应该早点发现的。李明说。
从他问蔡思思要宁杜照片被拒绝时,他就该发现端倪的。
如果早知道,也就不会有昨天的乌龙。
宁轻却突然无话可说。
因为他想不明白,既然知道真相,她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日日和他说起父亲的。
那些温馨的场面,突然变得割裂。
因为他已经分不清,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哥哥,你回来啦?
夏希乐听到声音,赶紧放下书朝门口看去,等看到宁轻,他立刻笑了起来。
嗯。宁轻走过来,先是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夏希乐摇头,然后眼巴巴的问:我可以出院了吗?
再住下去,他都要发霉了。
本来昨晚就可以走的,但宁轻不放心,让他住了一晚,然后早上又做了一堆的检查。
稍等一会,我去问问医生。宁轻安抚道。
视线却不自觉的落在他颈间的红绳上,然后越看越不顺眼。
夏希乐撇撇嘴,哦。
明显情绪不高。
怎么了?宁轻关切道。
夏希乐委屈的眨眨眼,没买礼物,也没买特产。
本来计划是昨天参加完拍卖会就去的,但却出了意外,现在什么都没买。
宁轻好笑的弹了一下他的额头,已经把机票改到晚上,你有一个下午的时间。
夏希乐眼睛一亮,真的?
嗯。宁轻又揉了一把他的头发,然后转身往外走,等着。
那你快点。
好。
虽然李明说了,除了用了迷药之外什么都没干,但宁轻并不完全信任他,所以直到从医生这里听到夏希乐很健康,没有任何问题后才彻底的放下心来。
回到病房,夏希乐已经把东西都收拾好。
宁轻一回来,他就蹦过去拉着人往外走,快走,我饿了。
宁轻无奈,但也没说什么,任由对方抱着自己胳膊,想吃什么?
都想吃。夏希乐说,我们去小吃街。
不可以。宁轻道。
为什么?夏希乐不干了,停下脚步仰头看着宁轻,大眼睛水润润的,软乎乎的小脸上写满了委屈二字。
宁轻被他这么一看,差点没把持住直接说好。
但好在最后还是稳住了。
不行。宁轻抬手揽住他的肩膀,带着人往外走,这几天吃太杂,医生建议吃清淡一点。
最后一餐。夏希乐试图挣扎一下,等回了海市就吃不到了。
宁轻不为所动,到时候给你做。
又不一样。夏希乐嘀咕道。
嗯?宁轻低头去看他。
夏希乐立刻闭了嘴。
他敢肯定,他现在要是敢回嘴,宁轻肯定连做都不给他做了。
所以为了以后能吃到港城的美食,他只能忍辱负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