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谦的话刚落音, 余红武突突突开走了拖拉机。
另外四人开拖拉机撵上余红武, 余本顺超过余红武,在前面带路。
骆谦和骆清川抬重的麻袋给村民称重量,李谣请来的帮手抬轻的化肥袋给村民称重量,数萝卜叶子的捆数, 时刻观察有没有人趁乱拿菜,李谣则负责记账。
外村村民把称好重量的萝卜、洋白菜抬到架车上,拎几捆叶子放到架车上,付好了钱, 推架车离开。
刚走了一批外村村民, 又来了一批外村村民。
通向村里的大路上停了一溜儿架车,车上都放了麻绳。
村民们争先恐后往麻袋、化肥袋里拾菜。
幸福家具厂大门口极其热闹。
一直热闹到晚上八点半。
因为余本顺五人晚上七点拉回来今天最后一趟菜。
大家伙不愿意明天买, 所以骆谦在拖拉机上绑了一根木头,从店里拉了一根电线缠在木头上,在电线尾端装了一个60瓦的白炽灯。他打开电灯, 店门口如白天一样亮堂,他们才能继续卖菜。
骆谦带人继续卖菜, 李谣带锅盖到县里买了两斤猪头肉, 一斤盐水花生, 一只被收拾干净的公鸡, 还有七斤鸡叉骨, 三斤黄豆芽。
她回家,先煮了五斤鸡叉骨给锅盖、虎妹,奖励它俩看到有人趁乱偷菜,跑到那人身边汪汪叫,让那人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
狗子享受美餐。
李谣烧了土豆炖鸡块,鸡叉骨炖黄豆芽,凉拌青萝卜丝,凉拌辣洋白菜,热了一锅馒头,烧了一锅面稀饭。
卖完了菜,骆谦领人到后院,他直接到洋井边,给大家轧水。
余本顺率先洗好了手,站在院子中间嗅了嗅:嗯,喷香。
余红武和余和平从来没有这么累过,脑袋里闪过无数个借口,跟骆谦开口提明天他俩休息一天。余本顺说猛香,他俩嘚楞一下挺直弯成月牙的腰板,猴急凑上前洗了手,窜到锅屋门口往里瞅。
李谣怕菜凉了,就把烧好的菜放到冒热气的木头锅盖上,她听到帮她家干活的人都聚在后院,她端菜到隔壁厢房。
我端。余红武、余和平麻溜的端菜。
李谣把卤菜倒进大瓷盆里,又把她拌的凉菜倒进另外两个大瓷盆里。
余红武、余和平端菜更加麻溜,仿佛身上有使不完的劲。
这两小子。余本顺笑骂两人。
骆谦压下上挑的眉头,卖最后一波菜,余红武、余和平没有少在他眼前晃悠,想和他说话,又不好意思开口,越往后,两人越蔫,他还以为两人累狠了,看来他错了,他俩还是很有精神的嘛,也就没有必要放他俩休息。
骆谦咧嘴开心笑,叫他二伯招呼大家到厢房坐下来,他到锅屋帮忙。
李谣看见骆谦进来,把筷子放进装馒头的篓子里:早点吃饭,吃完饭尽快睡觉,明天还有的忙。
得勒。骆谦端起馒头篓子到隔壁厢房。
不管男女,拿了馒头重重咬一口。
骆谦喊余红武、余和平跟他到锅屋端面稀饭,其他人闻言,吃着馒头到锅屋端自己的面稀饭。
一个馒头下肚,又喝了一碗面稀饭,他们才觉得自己重新活了过来,这才有心情品尝美食。
呜!余本顺尝了一口凉拌青皮萝卜丝,竖起大拇指,他又尝了一口凉拌辣洋白菜,天灵盖一跳,他把猪耳朵放在凉拌辣洋白菜上,吃了一口,他就再也吃不下去别的菜。
其他年轻男女吃猪耳朵、鸡叉骨、鸡块,他们想即便菜再好吃,能有肉好吃吗?
他们见余本顺吃的异常欢喜,也学余本顺,吃了一口,每个人立刻掌握了吃的精髓。
他们率先吃完猪耳朵和凉拌辣洋白菜,然后转攻其他菜。
几盆菜被他们吃的精光。
饭后,骆谦送他们出门,提醒他们早点休息。
骆谦收了绑在拖拉机上的木棍和电线,把拖拉机开进后院。
这时,李谣收拾了一间房间,安排骆谦带骆清川洗漱,顺便和骆清川对账,两人对好了账,让骆谦带骆清川到屋里睡觉。
骆谦和骆清川一笔一笔对账,核算他们今天挣了多少钱,他们又花出去多少钱。
骆清川乐呵呵点头:莫得问题,我回去睡觉了。
他还是第一天在侄子家睡觉,第一次点电灯,骆清川觉得特别稀奇,早就迫不及待要睡觉,就是侄子非要拉着他算账。
第065章
骆谦闻言单手举起算盘, 咣当晃了两下,他把算盘递给他二伯。
骆清川把算盘夹在胳肢窝里, 他放下裤腿回屋, 入眼的就是一床大厚棉被,床旁边有一个小桌子,桌子上放了一个暖水瓶和一个红双喜白瓷茶缸, 桌子上方的墙壁上有一个圆圆的红色塑料壳, 壳里掉下来一根长长的线,线尾端也挂着一个小塑料壳:二四,拉这根线,灯就灭了是吧。
噔。
噔。
屋里黑了又亮了。
骆清川笑着咂巴嘴, 心里美极了。他双手扶床框坐下来,不错眼盯着电灯开关,浑浊发黄的眼睛迸发出骆谦无法形容的光芒。
骆谦替他二伯关上门,他回自己的屋。
天气渐冷, 家里已经换上厚棉被。李谣带两个吃奶的娃和骆韵莹睡一个被筒, 骆谦带骆筠文兄弟俩睡一个被筒,父子三人火力旺, 被窝总是热乎乎的,他们娘几个火力小,总是捂不热被窝, 所以李谣到村里的医院要了两个盐水瓶,她灌了两瓶热水, 把两个盐水瓶放到她和骆韵莹脚头。
李谣、骆韵莹的脚心抵着盐水瓶, 母女俩就像掉进米缸的小老鼠, 幸福死了。
骆谦进来就看到小哥俩头抵头睡着了, 母女俩把被子扯到下巴下面, 火速把手伸进被窝里,合上眼皮,使劲咧嘴角。
骆谦打开账本,翻到合计那页,凑到李谣面前。
李谣掀开眼皮,瞄了一眼合计。她想鲤鱼打挺坐起来,表达她多么诧异多么兴奋,怎奈何她舍不得被窝里的热气,就伸手压了压被筒:快睡吧,你明天还要早起。
骆谦:
他把账本放到床头柜上,掀开被窝躺了下来。骆筠文、骆筠修小哥俩瞬间探到热源,小身体拱啊拱,抱住骆谦的腿,小脚丫子还挤进骆谦的腿下面。
骆谦:!!!
小哥俩现在稀罕他热,等到下半夜,小哥俩的身体热了起来,拽着被子远离他,这两小子能拽着被子跑到床里侧的拐角睡觉,他夜夜被冻醒,把小哥俩抱回来接着睡觉。
骆谦怔怔望屋顶,他要跟李谣说什么来着。直觉告诉他是重要的事情,但是他现在一丁点也想不起来。
李谣扭头看他数眼,缓缓地合上疲倦的眼皮。
凌晨四点二十,余本顺三人喊余和平起床,余和平抱着是兄弟,就要有福同享的哥们情谊劈里啪啦敲余红武的门,余红武咬牙起床,开骆谦家的拖拉机跟四人到骆家村拉菜。
大概五点半,骆谦冲奶粉喂两个孩子,透过窗帘缝隙看外边,外边还是乌漆麻黑。
咔。
骆谦掀开窗帘伸头看,看到一个黑乎乎的人影打开前院的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