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二林第一恨骆谦,第二恨骆言木,恨他们得父母偏爱。骆言木明明有主意,偏偏不跟他们说,激增了骆二林对他的恨。
骆二林戾气道:你们知道老四精,就没怀疑过老四单单为了木工活巴结马国强吗?骆言木身体一顿,骆三森满眼的好奇,骆二林反而卖起了关子,昂头吹口哨,就是不说话。
骆言木眼珠子转几圈,朝骆二林招手,骆二林围了过来,骆三森嘿嘿笑挤进来,骆言木神秘说:老四昨晚到大南头看菜地是吧?骆二林、骆三森点头,骆言木一个劲咽口水,继续说,没有我们哥几个帮他看菜地,他今晚肯定还去,我们知道,骆言强那小子肯定也能猜到。骆言木见两个弟弟脑子没转过来,不明白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骆言木干脆不藏着掖着,直接挑明昨晚他看到了什么,这小子,昨晚大伙儿都在打小毛贼,他偷偷遛到老四家门口打转,后来,才过来看热闹,看到老四拎煤油灯走过来,他一个劲搓手傻乐,你们觉得他乐什么?
骆二林挤眉弄眼:骆言强想给老四戴绿帽子,咱们帮老四抓住骆言强,老四让我们帮忙看菜地?
对,带全村人过来看热闹,看我们怎么在最关键时刻保住他媳妇最后的清白。骆言木挺直腰,从今以后,老四赚钱,他带着老婆孩子躺着花钱。
骆二林、骆三森互看,差点就被大哥甩掉,大哥跟着老四过好日子,他们继续过苦日子。
骆言木脑补老四气急败坏,却没有办法甩掉他的场景,畅快大笑。他笑够了,才想起来问:老二,老四为什么巴结马国强?
马国强现在是这个,骆二林竖起大拇指,老四啥也不要帮马国强卖种子,给马国强赚钱,我猜他抓住机会跟马国强提把他弄到镇上,再给他分两间镇上的房子。
骆言木、骆三森齐齐后退,认真打量骆二林,憨不拉几的老二聪明了一回,真他娘稀奇。
我们要不要拦娘,叫她暂时别跟老四提,明儿跟老四提。骆二林回头找杜梅。
骆三森把骆二林拽回来,搂住骆二林的肩膀:二哥,女人折腾算女人的,咱男人干大事,跟她们女人不搭嘎。
就是。骆言木哈欠连连,我真的回去睡了。
家里那几块地,但凡有啥活,他爹他娘顺手干了,用不到他,骆言木擦掉眼角困泪,嘴里叼着一根草回家。
他爹他娘也帮他俩干活,但是没有给他们大哥干的那么精细,两人还得到地里看一遍。
再来说另一头。
杜梅激动到手抖索,三个儿媳妇答应她,只要老四上门请言木、二林、三森帮忙看菜地,她们忘了之前所有不愉快,回到没分家前。
秀秀还是大方爽利的大儿媳。
庆梅还是温和爱讲道理的二儿媳。
爱德还是嘴甜爱笑的三儿媳。
家还归她管。
一团和气才是一个家该有的样子。
骆清河显然也怀念没分家前的日子,杜梅兴高采烈说服四儿子服软,跟三个儿子低个头,最好把分了的家合起来。骆清河心里明白人精四儿子不可能答应,但万一答应了呢?
因此,他默认杜梅的行为。
骆清河重新拾起竹篾,闷头编竹篮。
葛娣四处嚷嚷杜梅、骆清河打儿媳妇咯,李谣知道骆谦嫂子又欺负公婆,她放下筷子,跟骆谦表态,以后就算他们饿死,也不求公婆,不是恨公婆,只是不想公婆帮他们一回,骆谦嫂子去闹一回。
骆谦起身,动作又剧烈又急促,带翻椅子。
兄妹仨一个哆嗦,眼睛又迷茫又惧,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父亲。
李谣急忙安抚三个孩子的情绪,骆谦也意识到他把糟糕的情绪暴露在孩子面前,吓到孩子,骆谦蹲下来,控制情绪,说:是爸爸错了。爸爸到老宅看你们爷奶,回来后,再也不为他们动怒,好不好?
兄妹仨松开抓李谣的手,抱住他爸。
小小的他们察觉到爸爸难受,想哭,却很奇怪,明明爸爸不伤心,没有眼泪。
小小的他们尚不能理解这些,但就是想抱抱他们的爸爸。
骆谦松开孩子,走出门的一瞬间决定如果他爹娘继续这样,就因为帮他一下,任由哥嫂欺负,他遇事再也不会找他们帮忙。
管他们是不是瞎想他宁愿找别人,也不找他们,是不是和他们生分了,是不是埋怨他们,是不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伤心。
骆谦心里憋着一股气,杜梅却含笑进来:老四,好事儿。
你家的菜苗苗差点被偷,你哥今早主动找我,狠狠地骂那群小毛贼,气的不得了跟我说,老四一个人种菜,还要打家具,还要卖种子,天天脚不沾地,累的快瘦成一把骨头,地里的菜是老四的心血,我们就算有恩怨,那也是兄弟间的恩怨,咬咬牙,能暂时放下,帮老四晚上守菜地,等老四卖了菜,还了欠马国强的账,咱们继续各算各的恩怨。
骆清河觉得四儿子不可能主动服软,杜梅却觉得四儿子心最软,不忍她为难,绝对主动服软,但是憨子在,这个憨子好了,精明的来,差点把她算计死,完全不顾这些年她那么照顾她,为了她,她受了三个儿媳妇多少埋汰,教唆四儿子不让她帮忙养鸡鸭,不给她钱。
要知道憨子还憨的时候,四儿子一个月至少塞七八块钱给她。
杜梅恨李谣,却又清楚李谣在四儿子心里的地位远超她和她家那口子,她敢说李谣一个字不好,四儿子立刻跟她翻脸。
杜梅笃定五个孩子没有一个是四儿子的,却不敢说出来。
她给李谣生了一个好儿子。
杜梅压下对李谣的怨气,用三个儿子的口吻说出四儿子如何累,她就不信李谣不心疼四儿子,看着四儿子累死,李谣也不让四儿子和三个儿子暂时和解。
李谣见识到了骆谦哥嫂怎么跳坟坑里骂骆谦和孩子们,她根本不信骆谦哥能说出这番话,她刚要提醒骆谦,就注意到骆谦肌肉紧绷,捏紧拳头,他轻笑,把拳头插进兜里,眉眼狭长,遮住他眼中翻滚的思绪。
娘,小一辈的恩怨,上一辈掺和进来,往往上一辈里外不是人,对吗?
杜梅笑骂他:莫跟地里的菜过不去,说些气话。
文子、修子出生,我哥我嫂子跟地里的韭菜似的,一茬一茬折腾事,就是不让你给谣妹搭把手,兄弟俩当天饿死,他们都觉得晚了。莹子出生,他们恨不得把你拴在裤腰上,不让你来我家。他们做的这么绝情,他们嘴里能说出人说的话吗?在他娘面前,骆谦一直隐藏他对他哥的恨,他一直体谅他娘,他娘却不体谅他,笑着编瞎话骗他,可能真的为地里的菜好,但是骆谦不需要这种谎言。
杜梅下意识看李谣。
四儿子怨她三个儿子,但绝对没到记恨的地步。
一定又是她在四儿子身边搬弄是非。
娘,你回去吧,别整天操心这,操心那。骆谦送她回老宅,到门口,骆谦拉住他娘,我想明白了,你和爹帮我家干活,我哥我嫂子说你们偏心,你们没反驳,一定是因为你们真的帮我家干活,认为亏欠我哥我嫂子,以后我不找你们干活,我哥我嫂子再说你们偏心,你们一定要大声反驳,他们搬东西拿钱,你们理直气壮不让。
杜梅眼珠子一震,骆谦抽出手,笑着抱住他娘:我娘脾气好,人爽利,一定不会让我哥我嫂子欺负。
骆谦离开。
杜梅努力抓,抓不住骆谦,她回头看她那家口子,骆清河平静的眼珠子闪动,低头继续编竹篮,手上的力道愈发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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