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芙现在忽然对从前的认知产生了严重的怀疑。
她怎么会以为陈忌对自己压根儿没有那方面的心思。
为了保险起见, 她不打算接他最后那句话。
陈忌似是也不太在意,替她套完衣服之后,随口问:饿了没有?
她从昨晚开始一直到现在, 将近睡了整整一天,期间一顿饭都没吃过, 不饿是不可能的。
周芙想都没想便点了点头,随后动作一顿, 忽然一本正经地把话说完全:我是说, 肚子饿了。
陈忌原本正垂眸盯着地上, 替她找拖鞋,闻言,眼皮子懒懒地掀了掀,视线在周芙身上打量几秒, 冷不低哼笑了声:你这么严谨做什么?
周芙:
还不是怕不严谨, 就被有些人捉住话柄。
陈忌自然知道她的意思, 舌尖痞里痞气地抵了抵下颚, 似笑非笑的表情让人看的心肝都颤:老子昨晚那么卖力, 下面喂没喂饱你, 心里怎么可能没点儿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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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芙抿着唇,一时间忽然有种想要咬死他的冲动。
陈忌看着她这表情,担心将她逗狠了, 到时候哄不好,吃亏的还是自己,忍着笑, 主动适当地转移起话题来:饿了就起来吃饭。
他一边说, 一边伸手去扶她。
周芙这会儿连碰都不敢让他再碰一下, 无视那他探到自己面前的手, 正准备从床上下来,才刚刚支起身,表情僵住。
随后,双手淡定地抓住陈忌的手臂借力。
陈忌忍俊不禁。
周芙这会儿多少有些怀念从前的他。
那时,自己连抱他一下,他都觉得是被占了便宜。
腰间的酸疼,迫使她抬头看向陈忌,想了想,还专门换了个自己从来没叫过的称呼:老大。
陈忌:
周芙指着自己的腰问:这个算工伤吗?
算个屁。莫名其妙听她这么喊自己,就连陈忌这种脸皮厚的,都莫名不自在起来了,嘴里出来的话倒还是不正经的,你要是在办公室里和我弄,那没准还能四舍五入一下。
周芙:
周芙沉默两秒,似是经过深思熟虑,又开始控诉他:那就是家庭暴力。
给你娇气的。陈忌眉峰扬起来,模样有点儿野,随手将自己T恤下摆撩上一半,摆出个算账的架势来,让周芙看,你凑过来,自己看看老子背上,多少道痕,是不是你这十根手指头挠出来的?
周芙还当真细细瞧了眼,触目惊心的红痕一下让她回忆起昨晚的各种惊心动魄。
还真是她干的
权衡之后,周芙一本正经开口说:那行吧,我们这就算是,又扯平了。
陈忌实在忍不住低低地笑出声来,索性直接伸手一把将人从床上抱过来,让她坐到床边,而后弯腰替她去捡不远处散乱摆放的两只拖鞋。
起身时,冷不丁想到她方才对自己的称呼,随口道:以后别喊我老大。
周芙鼓了下腮,虽说她也觉得喊起来别扭,因而哪怕进公司已经半年多了,还不曾这样叫过他一回,可是听他自己这么提,多少还是有些疑惑:为什么呀?别人都这么喊你啊。
怎么她就不能喊。
你也说是别人了。陈忌伸手掐了掐她脸颊,你算什么别人?
周芙不自觉舔了下唇。
又听他淡淡道:再说了,在我们家,你才是老大。
周芙脸颊当即烫了烫,心中有窃喜,却没好意思表现得太过明显,小声噢了声,立刻别开眼神,伸着脚去够地上的拖鞋。
这会儿注意到地上一对拖鞋粉粉蓝蓝,她忽然想起刚来这里那天,洗过澡之后,陈忌就给她拿了套女士睡衣。
就连浴室墙上挂着的浴袍,也是一大一小,一件男款一件女款。
不仅这里是,当初她刚刚从出租屋搬到陈忌那套房子的时候,里头的女性用品也是一应俱全。
从前她没敢问,如今倒是稍稍有了些底气,思来想去,一边穿拖鞋,一边把想问的一股脑全问了。
陈忌听完,表情甚至没有半点不自在,一脸坦荡荡道:都是早就给你备下的。
周芙睁了睁眼:你怎么一开始就知道,后来我会和你搬到一起啊?
先备着总是好的。他看她穿好拖鞋,直接拦腰将人从床上抱起来,慢慢悠悠往卧室外走,万一你要来住,需要什么随时都有,不是方便多了?
不只是这几个地方,只要是我住过的地方,该准备的我全都替你准备了。陈忌补充了句。
这似乎是周芙离开之后,他无形之中养成的一个小习惯。
八年间,随时随地,做好她突然回到自己生活中的准备。
周芙这会儿也没再憋着,直截了当说:我之前还以为,是你前任留下来的。
没有前任,从头到尾只有过你一个。在这种事上,陈忌并不想再含糊不清,他知道这姑娘的安全感不多,需要自己来给,因而能给的,他一定给得彻彻底底,我长这么大,没喜欢过别人,只喜欢你,也只要你。
周芙正心跳加速地开始动容,情绪刚刚酝酿起来,便听他冷不丁接了句:难道你不觉得那些衣服的尺寸,都和你的没有什么太大出入?就是高估了你这,买大了点儿,谁知道你高中之后就没怎么长了?
周芙看着他对着自己的胸口比划了下,敛起感动:
半晌还是忍不住狡辩一句:还是有长一点的
陈忌哼笑一声,一个字不信,自信道:不过也没关系,以后我多努努力,应该还能再长点儿。
周芙想掐死他:我谢谢你。
陈忌坦坦荡荡接受她的感谢:应该的。
周芙:
下一秒,他又懒懒道:要是真长不了也无所谓,也挺舒服的。
周芙:
静默良久,男人抱着她慢悠悠往楼下走,忽而沉声开口,这回语气正经了不少:我也不是一开始就知道你会和我搬到一起的。
这话是回答她之前的问题。
也不是不知道,而是说,不知道什么时候你才会和我搬到一起,不知道会是以怎么样的方式。陈忌垂眸睨着怀中的她,我也没料到你的租住环境那么差,没料到你会碰上那样的室友,但是
即便没有那些事,即便你住得很好,室友也不错,我也会想方设法把你骗回来的。
就像那场面试,你以为是巧合,其实我连那份面试邀请函,都修修改改写了好几天。
你以为的偶遇,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处心积虑。
周芙眼底发涩,眉心也染了点儿红。
陈忌知道这姑娘是个爱哭鬼,坚强了八年,最近某些性子被他稍稍养回来了些,如今比刚进公司那会儿爱哭多了,稍微说几句就能红了眼。
不舍得惹她哭,便主动将话题扯开,抱着人进了餐厅,将她放到座位上后,随口问:想在家里吃我做的,还是想出去外面吃?
这话一下将她的思绪从方才的感动中抽离出来,分了神,眼底的酸涩之意便也不自觉淡去许多。
这么多年吃来吃去,周芙最喜欢的其实还是陈忌的手艺,因而想都懒得想,脱口而出第一句便是:想在家里吃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