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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近的房屋,偶尔能听见人声,却看不见人影。自行车疾驰而过,竹叶摩挲的沙沙声与谈话声迅速隐去,然后就见到两棵巨大的泡桐树,正辉煌地盛放着。
叶落、花开、鸟鸣、人语,这是乡音。
镇上总有几个人在等他一起上下学,这学期叶枝语刹车都不按一下,看见也当没看见,沿着长街就往前骑。
到了学校的自行车棚,后面的人才追上来在他旁边停车,问叶枝语怎么不等他。
叶枝语对他笑:“作业没写完,要在早读前再赶一赶。”
真是奇了怪了,这学期叶枝语的作业总写不完,也不再等任何人。有人怀疑他是谈了个凶神恶煞的男朋友,得罪不起,所以只好装装表面样子,不和其他人接触太多。
至于为什么是表面样子呢,因为叶枝语到了学校后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仍然挨着别人给别人讲题,饮料也不介意别人喝,其他班的同学来找他,他从不回避。
但是同桌还是发现了问题,他有些失望地盯着叶枝语的桌面:“怎么没人给你送吃的?”
“门前冷落鞍马稀,”叶枝语也遗憾地叹了口气,“最近的备胎不好骗了。”
“你真是——”同桌摇摇头,“要不再争取一下?还要上高三呢,我俩总不能饿一年吧?”
叶枝语笑吟吟地看他一眼:“或者换你去试试?我养你两年了。”
同桌倒挺有自知之明:“那也得有点姿色。再说了,跟臭老爷们儿有什么恋爱好谈的?”
这话说得有道理,叶枝语也赞同,所以他这段时间没再想着发展新恋情了,也不再接受追求者送来的礼物与零食。
当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来自纪筠声。叶枝语暂时不想惹纪筠声生气,毕竟闹掰了也得不到什么好处,所以干脆就按他说的做了。
不就是不早恋吗,有什么难的。
可偏偏有人不识好歹,说叶枝语装清高,造谣他是跟周铭山做爱的时候被老师抓到的,还说他松得能插下两根。
叶枝语听到后大吃一惊,第一反应却是想到好像还没用后面做过,下次找纪筠声试试。
谣言这种东西是最容易追根溯源的。他倚在校门旁的黄桷树旁,扯下一片嫩芽,上面的透明薄皮可以吃,是酸的。
手中的伞柄抬起,拦下了一个算不上熟悉的面孔,真奇怪,自己明明没跟那个人打过交道,只是偶尔在饭堂里对上过几眼,怎么还会被陌生人造谣呢。
“下课这么早呀。”叶枝语对他一笑。
那人发觉事态不太对,瞬间就想起自己前几天说过的话。当时他只是用开玩笑的语气跟同班同学调侃,没想到他们还当真了,越传越离谱。
他本来还有些紧张,但看着身形单薄的叶枝语,声音就硬气了几分:“你认错人了。”
叶枝语收了伞柄,还是笑着,凑近了几分:“高二十班,王鸿,是吧。”
自己的名字从对方的口中说出来,王鸿霎时变了脸色,厌恶地伸手想要将叶枝语推开,却被对方反拧过手指,以一个将要折断的弧度拗向手背。
“啊!”王鸿痛呼一声,没想到对方手劲这么大,十指连心,头皮都抽着疼,立刻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以后不会乱说话了。”
什么呀,都还没打起来就求饶。叶枝语颇觉无趣,也没松手,还一脸无辜地向他问道:“什么叫松得可以插下两根?你就没有想过,有可能是周铭山太细了呢?”
手心一收,将王鸿的五指关节掰得发出弹响,腕间的那根筋被抻得发紧。对方实在受不了,抬腿就朝着叶枝语踹过去,叶枝语慢条斯理地一倾身,顺势伸脚踢向王鸿的另一条腿,看着眼前的人滑铲似地摔倒,又蹲下去故作关怀:“没事吧?”
', ' ')('王鸿泄了气,揉着酸痛的手,见了阎王一样地发抖。
“好啦,摔个跤而已,没什么丢脸的。”叶枝语慷慨地伸手想要拉他起来,对方神色惊惧地避开了,叶枝语笑意浅淡,语气也温柔,“放心吧,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
范玉婵的手做不了泡菜,碰过的陶土坛子都会生白花。外婆则是天生的泡菜手,泡出来的酸菜漂亮又脆爽。
叶枝语这一点也随了外婆,他帮舅妈泡春笋。是邻居前几天刚去屋后竹林拔的几筐嫩笋,送了些给他们家,春笋泛着新鲜水灵的绿,脆生生的。
胭脂萝卜起坛,泡豇豆,泡仔姜,泡海椒,泡藠头,泡蕨菜,泡儿菜,泡紫皮蒜,泡空心菜梗。
倒盐水封坛,沉甸甸的,让人有些期待夏天,酷暑难耐的时候最适合吃些酸凉开胃的,叶枝语小时候总偷偷开坛盖,夹出几根豇豆当零食吃。
不过夏天最让人期待的,是暑假能见到纪筠声。
纪筠声的舍友都知道,他女朋友黏人,几乎天天都要给纪筠声打电话,异地恋确实很难熬。
但纪筠声对他女朋友的态度似乎很敷衍,语气总像是不耐烦,聊两句就说要挂了,还时不时夹带着几句矜傲的嘲讽。他们难得见到纪筠声这样的一面,毕竟纪筠声在外表现得礼貌得体,从来不会生气,没想到背地里是这样的人。
纵使长得再怎么帅,就凭这表里不一的品性,他们也为电话那头的女生感到不值。不过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说不定是死缠烂打才追到的纪筠声,人家女孩儿乐在其中呢。
叶枝语当然乐在其中。
废话说了一大堆,前言不搭后语,半天也没听出要表达什么,最后只是含糊地说自己困了,但又不愿挂电话。纪筠声说挂了,他不肯,哪怕实在无话可聊,安静了半天,却还是忽然试探地喊了声“哥哥”。
纪筠声不惯着他:“有话就说。”
对面传来叶枝语的轻笑声,但也没回答。
纪筠声叹了口气,不打算继续跟他耗时间了:“早点睡,明天还要上学。”
叶枝语却及时接了话:“纪筠声,我今天有点不开心。”
“我看你挺开心的。”他倒是没察觉到叶枝语今天的变化,望着窗外的夜色思考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问道,“谁又惹你了?”
叶枝语安静了一会儿,再次开口时语气适时变得郁闷了几分。
“狼蛛。”他跟纪筠声告状,“它爬到我的床头,赶都赶不走。”
这点儿小事。纪筠声颇为不屑:“去我房间睡不就行了吗。”
叶枝语又高兴了:“可以吗?”
“不可以。”纪筠声变脸也快,甩了最后一句话给对方,“好好睡觉。”
说完就挂了电话。
推开宿舍门,感受到一股阻力,纪筠声往里看了一眼,扒在门上的舍友慌忙四散,霎时逃回自己的座位坐下了。
以前都没好意思问,现在既然被发现了,舍友们也不再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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