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括忧心忡忡地写完日记,听到楼下传来靳劭的走动声。
沈括在心里冷笑:他知道,这家伙怕不是在找他家的食物放在哪里呢。可惜,他的食物是每天现挣现吃,都存在他贴身放着的豌豆豆荚里。就算他能把这栋房子翻个底朝天,也只能找到地下仓库里放着的一些当初市里发给他们村的一些物资。
市里发过来的资源,当初沈括都是现场就分了的,现在他仓库里的那些,都是他个人的份例,没有多少量。沈括出于一些考虑,在市里还有食物送过来的时候选择了把这些食物存着,先吃自己从异界弄来的蔬菜,所以现在他这里才会有面粉糯米粉之类的东西。
这些东西也所剩不多,就算给靳劭找着了也没什么。而且地下仓库沈括上着大铜锁呢,沈括就不相信他靳劭能够把他的锁活活掰断。
这么想着,长期以来养成的作息习惯让沈括稍稍有些困了。他走到窗边看了一眼,果然看到那家伙贼眉鼠眼地在他院子里这里看看,那里扒拉扒拉,又摸摸这个,又摸摸那个的。
呵,有你找的!
沈括打了个哈欠,不欲管那个家伙,径直躺到床上,睡着了。
沈括没睡多久,又生生被自己的噩梦吓醒。他梦到靳劭拿着枪进了他的房间,趁他在睡梦中一枪把他给打死了。
沈括大口喘着气醒来,心想自己是不是太过放心那家伙了,毕竟他可是个来历不明之徒,自己怎么能就这么放任他一个人在自己家转来转去,自己还在这里舒舒服服地躺着,这不是把脖子往刀口子上送嘛。
谁知道这家伙心里想的是什么。
沈括心脏突突直跳,急急忙忙地开门下了楼。
楼下异样地安静,沈括心里一惊:糟了,他不来杀自己,莫不是出去祸害手无缚鸡之力的脆弱村民了?
那一刻,沈括肠子都悔青了。
他火急火燎地跑出客厅,还来不及往院子门处跑,就发现了倒在院子一角的墙壁下的靳劭。
沈括走过去,发现靳劭闭着眼,嘴里却在蠕动,好像是在说着话。
沈括蹲下去听了听听,发现他咬字含糊得很,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沈括皱着眉头拍了拍靳劭的脸,喊他:靳劭?靳劭?靳劭你怎么了?
*%#*谁听得清他说的是什么鬼。
靳劭?沈括拍着拍着就觉得有点不对,仿佛这家伙的脸格外要温度高一些呢?
沈括这么一想,突然手往上一滑去探他的额头。
果然,额头烫得惊人。
原来两腮红晕不是面色红润,而是这家伙竟然发烧了!
恶徒也发烧,活该。沈括解恨地嘀咕两句,但是他看着靳劭藏在刘海下微微露出一点的皱起的眉头,还有那烧得神志不清胡言乱语的样子,还是没办法地心软了。
沈括让发烧的靳劭趴到自己的背上,然后一咬牙,站了起来。
沈括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一张白净的脸憋得通红。
这是头猪吗?吃的又多,背起来又重!他刚走了一步,就踉跄了一下,差点连着身上背的靳劭一起摔倒。
沈括咬了咬牙,脑门子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背着靳劭一步一踉跄地进了屋。
一楼有两间锁着的客房,但是沈括身上没有带钥匙。于是他不得不把靳劭放下来,去楼上找了钥匙,开了门,再背起靳劭进客房。
把靳劭摔到客房的床上的时候,沈括腿都是软的。他躺在靳劭身上,觉得自己眼睛都快翻白了。
靳劭神志不清地躺在床上,说着胡话,沈括从他身上翻下来,他累得厉害,也就势在靳劭旁边躺着休息了一会儿。
这人就是个麻烦精吧。
但是在心里骂完靳劭,还是得起来去给他找退烧药给他烧热水。沈括认命地叹了口气,安慰自己:就当是照顾自己的村民吧。
他手脚一使力,就从床上坐了起来。但没想到,他刚要起身离开,身边那位应该已经烧晕过去了的同志忽然就一把拉住了他,把他按倒了了床上。
这是什么假病人!发烧了力气还这么大!!
第17章 喂药
靳劭欺身上来,用一条腿压住了沈括的两条腿和一只手臂,另一只手捉着他的手,按到了床上。
沈括被他用这么暧昧的姿势压着,涨红了脸使劲挣扎。这当然没什么用,靳劭仿佛一座大山死死压在他身上,让他动弹不得。不仅如此,靳劭还慢慢俯身下来,脸越靠越近
然而沈括还来不及升起什么别的旖旎念头,靳劭的另一只手就掐住了他的脖子。
沈括惊恐地对上一双泛着血丝的眼睛,那眼里尽是狠厉与憎恨,有那么一瞬间,沈括差点要以为自己是靳劭的什么杀父仇人。
他不是疯了吧?他想杀了我?
沈括拼命用劲去推这家伙。
靳靳劭!!你干什么
不得已之下,沈括只能用他的一点点指甲使劲扣在靳劭按着他的那只手的手掌心。
翟伍!你去死你去死靳劭的手死死掐在沈括的脖子上,这回沈括终于听清楚他的话了,可这不是他想听到的呀。
很好,这家伙烧坏了脑子,我就要交代在这里了。这就是传说中的好心没好报,不,这叫自作自受!我一开始就不该救他!!!
沈括仰躺着,感到窒息感弥漫上了脑子,氧气离他而去,下一刻就要和这个世界说再见了。
然而下一刻,神情恐怖的靳劭不知发了什么神经,忽然又放了他,软软地趴倒在他身上。
沈括死里逃生,急喘两口气,第一次感受到能够自由呼吸是多么快乐,呼吸就是上天的恩赐。
他使劲推了一把死沉死沉地压在自己身上的神经病,才推动了他一点,这家伙竟然立马就抱住了他。
沈括觉得自己的胸口有点湿了,把靳劭的脑袋按起来一看,才发现他竟然在哭,还含糊不清地叫着:哥我不走别哥连你也不相信我
我不是你哥,你给我滚一边去。沈括蓄力一把推开他的狗头,觉得自己的胸口都快给他压出一个坑来了。
他从床上站起来,回身打量了一下在床上缩成一团自己抱着床单哭的靳劭,又在客房里四下一看,看到一把小榔头。
沈括揉了揉自己还闷疼的胸口,又摸了下自己的脖子,觉得自己想把对方当作一个普通的村民加入村子的想法还是太天真了。
这样的杀伤力武器,发个烧就这么随便掐人脖子,要是谁真的惹着他了,那他岂不是见人就杀。这么想着,沈括又想到自己之前还拿扫把打他伤口,把他赶出门外,晾着他不管这简直就是在作死的边缘大鹏展翅,能活下来大概全凭爷爷保佑。
沈括不知不觉把小榔头拿在了手里,然后走到床头前,对着靳劭举起手
嗨呀,不行啊,他还要留着他帮忙找燃料呢!
沈括懊恼地丢掉小榔头,抓抓脑袋去小隔间找温度计。
他想拉开靳劭的战斗服拉链,但是没想到这家伙烧糊涂了还挺顽固,死活不让碰。测体温一般就是腋下,□□和口腔这三个部位,嘴里叼着根温度计沈括总觉得略显愚蠢,但这家伙不肯配合,也只能让他做个傻逼。沈括粗鲁地把温度计往靳劭嘴里一插,丢给他个枕头抱着继续哭,然后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