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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入泮低下头再次检查玫瑰花束的新鲜程度，想了想倒了点矿泉水在手心，小心翼翼地洒在含苞待放的花朵之上，衬得瓣片更加柔软富有光泽。
他畅想了一下沈贽收到花的模样，情不自禁“嘿嘿”笑得停不下来。咳了两声压抑住内心的期待和激动，迟入泮拨通了电话。
“喂？”
听到熟悉的声音，迟入泮的嘴角压都压不住。
“沈教授，给你点了下午茶，出来拿一下呗。”
“外卖吗？”
迟入泮盯着研究所的门口闸机，“对呀。”
“你让他放在传达室就可以了，我等会儿去拿。”
“那不行，会坏的。”
“传达室有冰箱。”
迟入泮用空着的那只手叉腰，眼里闪过一丝落寞，“你现在很忙？”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沈贽的声音才再次传出来。
“你是……亲自过来了吗……”
自己的惊喜被提前发现，迟入泮更加失落，他“哼哼”了两声，表示确实如此。
“抱歉……但我现在……确实有点忙……”
迟入泮挥了挥手，将烦人的蚊虫驱赶走，“没事，也怪我，没提前打探好情况。那你忙吧，我把东西放传达室。”
“你……你把东西先带回家……”
迟入泮停车的动作一顿，“为啥？”
电话那头没有说话。
头顶的蝉鸣和耳畔的虫叫让迟入泮不免有些烦闷，他用力踢开电车撑脚，“行吧行吧，我带回去就是了。”
“对不起……我今晚有点事……就不回去了……”
迟入泮“啪”一声又将撑脚撑开，“沈贽！你老实交代！那个混蛋出事是不是和你有关系！”
咄咄逼人的质问仿佛自带免提效果，一字不落地全部落在两米远外沙发上看热闹的人耳里。
林清浅手指微动，一条短信悄无声息地发了出去。很快，他就听见某人暴跳如雷的威胁。
“行，沈贽，下次我再不睡了你我就不姓……不姓淩！”
“噗嗤——”林清浅笑出声，但很快矜持地捂住了嘴，看向低着头看不清表情的沈贽，“唔，你俩进展还挺快。只是这个方向，有点超乎我的意料。”
沈贽一言不发，即使电话已经挂断但他还是保持着举着手机的状态。
林清浅起身，理了理长裙的褶皱，“我去买饭，回头让他亲手喂你，省的你茶不思饭不想。”
时尚优雅的女人踩着细高跟风姿绰约地走了，在等待电梯时借着反光整理了一下鬓边的发丝。她想起来自家那个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的学弟一大早给她打电话，难得开口提出的请求居然是查一个叫王政的男人。
“每份工作都干不长的废物，全靠老婆才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你找他做什麽？”
“替天行道。”
林清浅跨进空蕩蕩的电梯，沖操作员说了句“一楼，谢谢”。
这麽多年，她才发现沈贽在生活上原来也是个犟种。明明有那麽多悄无声息的方法处理一个普通人，他却偏偏要以身作饵用最极端的那种。
大概，这是他在短时间内仅靠自己就能做到的唯一方法。
“淩澌……”林清浅轻轻晃了下脑袋，长长的耳链随之摆动，“实在太年轻了……可他似乎坚信不疑……”
兼职电梯操作员的护工用余光打量着这位从特需病房出来的神秘女人，礼貌地与其告别之后又听见了对方的喃喃自语。
“要命的恋爱脑……十二年前便如此了……”
逆着人流走出大楼，林清浅在便利店随便买了点东西，便接到了风风火火赶来的迟入泮。她将速食快餐和门禁塞进对方手里，潇洒地咬了口冰淇淋，说了句“七号楼16层”，顺带着调侃了两句“这麽短时间还特地买了花呀”。
“给他上坟用。”迟入泮说得咬牙切齿，“他居然还骗我说在吃饭！”
“他当时确实在吃饭。”林清浅丝毫没有当同伙的觉悟，将人卖得干干净净，“準确来说是闻了一下说没胃口，所以我替他吃了。”
迟入泮抿了下嘴角，语气也不再那麽强硬，“伤得重吗？”
“手不能擡，脚不能走，一刀捅进腹部，从ICU出来没多久。”
迟入泮眼皮一跳，说话有点结巴，“这……这……这麽严重……”
林清浅垂眸，看起来颇为担忧紧张，“可不是嘛。麻药还没过就要给你发消息，怕你担心。”
迟入泮想象了一下本就不算壮实的沈教授裹得跟木乃伊一样，艰难地举着手机，手指颤抖，脸色苍白。他顿时觉得自己不是东西，沈贽说到底是因为自己才碰了这趟浑水，结果没得到应有的感谢和关心就算了，还被劈头盖脸一顿骂。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