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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颂不习惯这样亲密的触碰,出于本能想要躲避。
然而他放慢脚步,凌嘉树也随之放慢;
他往石板路的边缘躲,凌嘉树也往相同方向贴近……
乔颂越来越怀疑这人是故意的。
快到花园出口时,乔颂忍不住叫了凌嘉树一声:“树哥。”
凌嘉树低眸看向他。
“你……”乔颂有些犹豫,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
凌嘉树问:“怎么了?”
“你能不能……”能不能离我远点,别总是贴着我走路?
乔颂心里是这么想的。
可是这话实在不礼貌,他说不出口。
心里几番挣扎,乔颂最终还是叹一口气,认输地说:“算了,没什么。”
凌嘉树没有追问。
他似乎完全不明白乔颂在纠结什么,甚至在乔颂再次往旁边躲的时候,又明目张胆地贴过来半步。
乔颂此刻已经躲到了石板路的边缘,一只脚踩在青石板与泥土路的交界处。
石板比泥土高出来几厘米。
乔颂这样走了几步,突然脚下重心不稳,整个人都朝路边的灌木丛歪了过去!
“当心!”
凌嘉树焦急的声音传入耳膜。
乔颂不知道这种突发时刻还能怎么当心,他只能遵循本能闭紧双眼,等待疼痛来袭。
然而,预想中的痛感并没有降临。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温暖而又坚实的怀抱。
凌嘉树一条手臂紧紧环住乔颂的腰,另一只手掌按着他的后背,用了力道将他揉进自己的怀抱里。
乔颂身体仍是向后倾仰的姿势,但此时此刻,他被凌嘉树以绝对保护的姿态护着,心底那份不安突然就烟消云散了。
他在如鼓的心跳声中缓缓睁开眼,长而卷翘的睫毛轻颤两下,抬眸对上了凌嘉树的视线。
凌嘉树那双深黑的眼眸一错不错地盯紧了乔颂,在那道压低的目光里,乔颂隐约看见了近似担忧的意味。
可即便这样,在如此近距离的对视之下,凌嘉树仍然给乔颂带来了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乔颂有些走神,所思所想也随之跑偏。
在这个再寻常不过的夏日傍晚,他的感官忽然就被凌嘉树霸道地填满。
呼吸间都是凌嘉树的味道,那是一种无法准确形容的气味,不同于他闻过的任何一种沐浴露,而是糅杂了年轻男人血气方刚的荷尔蒙气息。
与此同时,乔颂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掌心正唐突地贴在凌嘉树的胸膛上。
或许是因为T恤的布料过于单薄,乔颂不仅可以清楚地感受到掌心之下饱满蓬勃的胸肌,甚至还能触摸到凌嘉树略显急促的心跳。
咚咚,咚咚。
鼓动的节奏犹如跳跃的节拍,莫名蛊惑着钢琴演奏者的心。
乔颂脑海中一直绷紧的理智似乎有些不起作用了。
他很轻很轻地蜷了蜷手指,渴望以这种微妙的方式,更近距离地触碰属于另一个人的节拍。
凌嘉树眸色一深,看向乔颂的眼神愈加复杂难明。
短暂的几秒钟,像是被无限放慢。
等到凌嘉树再度开口之时,乔颂一阵恍惚,错以为他们已经这样彼此拥抱着,度过了大半个季节。
“没事吧?”凌嘉树淡声询问着,言语间已经恢复如常,听不出太多的担忧。
乔颂直到这一刻才恍然回神,摇摇头说:“没事,还好你及时接住我。”
凌嘉树“嗯”了一声,又问:“自己能站稳吗?”
乔颂纹丝不动地回答:“能。”
“那……?”
凌嘉树视线下移,意有所指地瞟了眼自己的胸膛。
乔颂被他这么一看,条件反射般,迅速收回搭在凌嘉树胸前的手,并借助对方的力量站直了身体。
乔颂退后两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有些尴尬地解释:“抱歉啊,我不是故意的……刚才是一时情急……”
凌嘉树点点头,大度地说:“没事,能理解。”
乔颂刚松了半口气,就听到凌嘉树又继续道:“人在遇到危险时,都会出于本能摸别人的胸。”
乔颂:“…………”
好了,可以了,不要再说了!
再多说一个字,他就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下辈子再重见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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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花园,终于到了艺术中心门口。
凌嘉树这次没再继续跟着,只是简单说了句“练完琴早点回宿舍”,就目送乔颂往楼里走去。
等到乔颂走过楼梯拐角,纤细修长的身影从视野中彻底消失,凌嘉树这才收回视线,独自朝着宿舍的方向行去。
回宿舍的路上,他心里惦记着什么,手机一直没离开手心。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