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庭深勉强自己露出一个浅笑,亦回以深情的目光,就是好些天没见着你了,怪想的。
幼稚!
严律己虚惊一场,把人拉到房里按倒在沙发上,然后再径直坐人家的大腿上,碎碎念:我已经放假了,可以再陪你两天。、、这两天我哪都不去噢,你做什么都可以。、、但是也不能太过分,我还得回家见我妈呢。
郑庭深看着他那双突然就喋喋不休的小嘴,看他微红的脸蛋,看他飘忽躲闪的眼神,心里爱得要死也痛得要死。过年有什么愿望吗?他问。
严律己摇摇头,随后又反应过来,你要帮我实现吗?
可以考虑。
严律己这才认真地想了想,真的没有什么愿望,除了
除了什么?
这世上的坏人全都能绳之以法。
大概只有一个地方能满足你。
什么地方?
乌托邦,听过没?
滚~
滚着滚着又突然滚到了大床上,严律己趴在郑庭深的胸膛上仔细打量他一脸憔悴的面容。你是不是背着我干坏事去了?看你胡子邋遢的模样。
郑庭深捉住他的手,就等你替我刮。
两人又一阵嬉笑打闹,半响严律己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情绪也变得沮丧。其实我前两天就放假了。
我知道。
我还去了柳庄的白石坡。
我也知道。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严律己有些不满地从他身上下来,你是不是一直在监视着我?
没有,郑庭深翻身上前把他搂住,鼻腔里又充斥着淡淡的好闻的气息,是独属于严律己的味道。我前两天去药学院找你了,你的师妹说你已经放假。
那你知道我去白石坡干嘛吗?他将手机里的图片调出来,一一向他展示。这些成片成片的农田,因为你们的生化垃圾,所以彻底荒废,本该种粮食的地方现在长满了杂草。、这个小女孩,五岁,一天的书也没读过,也没有爸爸妈妈。因为她是一个怪物和她做朋友的则是另一个怪物
严律己越说越多,越说越激动,途中又停下来道歉。我并非故意要在这种欢好的时候谈论那些令人扫兴的事,但是郑庭深,你知道吗?从我见过这些以后,我脑子里就一直忘不了这些东西。
我理解你。郑庭深禁锢住他的双手,不让他捶打自己的脑袋,是我们做错了,我们才应该是那个良心受到谴责的人。
语毕,一行热泪从严律己的眼角缓缓滑落。开蒙的时候,我那时的父亲送了我一本书,那是他做交换生时从国外带回来的书。尽管我看不懂上面的字,但他还是抓着我的手,翻到了某一页,一字一句地在我耳边念最要紧的是,我们首先应该善良,其次要诚实,再其次是永远不要互相遗忘。
郑庭深的喉咙发紧,他是你的人生标杆么。
对,即使后来发现我不是他儿子,即使他和我妈离婚,即使他十几年来从没看过我,但在我心里,他永远是那个温柔、善良又有才华的父亲。
郑庭深变得沉默不语,严律己又自顾自地说着小时候的生活,随着年岁的见长,那些本该模糊的记忆在他脑子里反而越来越清晰,因为那是他仅存的一段完美无憾的童年回忆,他无法忘却。
过年时我们会回老家,是他的老家,他会带着我放烟花,从年三十的晚上放到大年初七,其他的小伙伴都羡慕我可以天天放烟花。
他会把我举到头上,带我逛庙会,买我最爱吃的糖葫芦,回家前又偷偷约定不要告诉妈妈。
不知讲了多久,讲到严律己自己都睡着了,眼角还挂着一滴未干透的泪。郑庭深俯身轻轻在他脸颊落下一吻,眸中思绪未明。
大年三十的晚上,母子俩在外头吃了年夜饭就打道回了府,家里一直没有守岁的习惯,所以吃完饭后俩人就回了各自的房间休息,严律己今年还不算孤单,因为有小蝴蝶陪着他,但他总是忍不住要想,郑庭深现在该干什么呢?要应酬吗?要喝很多酒吗?会被亲戚问有没有结婚,什么时候结婚么?
殊不知,他在C市思念着对方,对方也同样在想着他。凌晨两点时,一通电话将他叫醒,他睁着朦胧睡眼,跑去玄关处给人开门。
跟我去一个地方。
去哪?
彼时严律己身上还穿着单薄的睡衣,郑庭深将大衣脱下来披他身上,将他裹紧,到了你就知道了。
于是严律己半梦半醒间跟着人家走了,车上他又因为抵制不住困意而沉沉睡去,再次醒来是耳边传来震天响。他睁开眼,恰好一朵盛大的烟花在头顶绽放。
第四十九章
那朵烟花璀璨异常,愣是照亮了这一片的天,熄落时闪耀的长絮又化作点点星光融进了黑夜里,紧接着是下一朵腾空而起的烟花
严律己就坐在副驾驶座上,整个人已然醉倒在头顶的火树银花中,满眼都是着迷。郑庭深悄悄打量他的侧脸,看那对浓密的长睫毛像蝴蝶的翅膀一样上下扑扇,看那根高挺的鼻梁勾勒出完美的线条,看那双红润的薄唇微微勾起他也跟着抿了下嘴巴,然后从兜里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根叼着但不点燃,只把烟头抵在舌尖细细摩擦。
一小时后烟花秀结束,严律己仍意犹未尽,侧过头去看郑庭深时正好见他把嚼碎的烟草吐出来,烟灰缸里是早被拆分得七零八落的香烟尸体。
烟瘾犯了?
郑庭深摇头,不是烟瘾。
严律己正想问那还能是什么,后脑勺就猛地被一只大掌按住,随后整个人不可抑制地倒向郑庭深。郑庭深低头重新打量了他一遍,喉结浮动,纵身吻住了他。车厢狭窄,严律己被吻得喘不过气来,眼尾泛着氤氲的绯红,修长白净的手掌无力地捶打在玻璃窗户上,一遍又一遍
吻够后那双漂亮的凤眼早已装满委屈,湿漉漉的像被蹂躏惨了的小猫。
郑庭深将他抱到自己怀里,然后用大拇指摩挲他的唇,上边有些破皮,他既心疼又难耐。严律己跨坐在他身上,两人面对面地看了彼此好一会,半响,才有声音出来
你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
就在你和我说完小时候的事后。
严律己内心有些小欢喜,直接用行动表达了他的感受。再次分开时他的舌头已经被嗦麻,口水也差点没能收住,整个人狼狈得有些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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