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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蹲下身,手轻轻地拖着谢迎的后脑勺,让她看着自己,那双流过泪的眼睛,像是惧怕又温顺的鹿。
手指解开蒙面的结,他轻抚上她柔软的脸颊,用拇指指腹抹去她的泪水。
“怕了?”他轻声道,语中带笑。
指温触过脸颊,带起一片红晕,眼前之人的眼中是难得一见的温柔,谢迎吸了吸鼻子,侧头躲开温落川的手。
“大人怎麽才来……”谢迎向后撑着身子,语气之中有些埋怨。
温落川摇头笑了一下,起身对谢迎伸出手:“先起来吧。”
看着方才吓得发软的腿,谢迎想了想,搭上了对方的手,借了些他的力气直起身子。
“君子正衣冠。”温落川看了看她披散的头发和缺了一块布料的衣服,将一条青色的发带和一袋碎银递给她。
“谢过大人。”谢迎虽是客套地说着,手上却毫不客气地拿走了他递来的东西。
此时,韩述光压着被五花大绑、嘴里还被塞了一块布的长胡子走上前,陈穗则将侍从和马夫一手压一个。
“大人,人已经绑好了!”韩述光说道,随即又看了看红着眼眶的谢迎,打趣道:“哟,这小子又哭了啊!”
陈穗叹了口气,对着韩述光的大腿踹了一脚。
“你踢我干什麽?”韩述光回头笑道:“这小子啊,我们见他的第一回他也哭了!”
“走走走,”陈穗压低声音向前推搡着韩述光,在他耳边轻声道:“再不走我把你也绑起来!”
韩述光看了看身旁发不出一点动静的长胡子,咽了咽口水,赶紧向前走。
温落川静静地看着谢迎叼着发带,将长发尽数束紧之后扎了起来。
“你还要去吗?”他柔声问道。
谢迎点点头,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我若是消失了,他们会怀疑的。”
“就算是害怕也要去吗?”
谢迎点点头,沖他微微地笑了笑:“我开始也觉得大人你可怕呢,现在不也不怕了。”
“我让陈穗跟着你。”温落川道。
谢迎点点头,消失在林子尽头。
——
铁冶所中,周然手上正在盘着两个色泽通透的玉珠,便听得一阵爽朗清澈的声音传来,他回头,一道青色的身影映入眼帘。
“我说你为何没了蹤迹,原来是去换了身新衣裳啊!”周然走到谢迎身边,绕着圈细细地大量着她的身形,看着看着,喉咙不觉紧了起来。
他伸出手掌比划着谢迎纤细的腰身,发觉那只用一掌便可全部掌握。
触感是什麽样的呢?他不觉将手慢慢地放了上去。
手指触碰的一剎那,谢迎猛地向前一弹避开,之后转身对他作揖。
“我去监工弄髒了衣服,恐难入世子之眼,所以才去换了身衣服。”她讪讪地笑着。
“哦?”周然挑眉凑近,“这麽说来,你是特地为我换的了?”
谢迎笑僵了,不说是,也说不得不是。
“像这样的贡品,”周然将手掌摊开,给谢迎看手中的玉珠,“你就以送图纸为由,去其他铁冶所看看,看那长胡子是单单给了我,还是我的那些兄长们都有。”
“好!”谢迎答应得干脆,于心里却是笑开了花,这差事简直好极了!
她转身就要走,却被周然叫住。
“你顺道把这些给我父亲。”他将一个紫檀木制成的礼盒送到了谢迎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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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迎端着礼盒候在屋外,听着屋内女子的低吟声,面上虽是恭恭敬敬波澜不惊,心里却是用最腌臜的话语将这白日宣淫的宣王骂了一遍。
半晌,屋内的动静停了下来,穿着寝衣的宣王打开门,招呼谢迎进屋。
绕过紫云屏后,嗅着屋内奇怪的味道,谢迎不敢看向后屋,眼睛直直地看着前方,在见到坐在太师椅上悠閑自若地喝着茶的宣王后,她忙用双手举过头将手中的物品奉上。
“这是世子大人的一点心意。”
宣王转头,略显疲态的眼睛看向那个紫檀木礼盒,招呼下人呈过来之后打开,茶香扑鼻。
“嗯……”宣王捏起些许茶叶放到鼻下轻嗅,嗓音沙哑,“我与然儿已有一年多不曾相见,他竟还记得我的喜好。”
谢迎笑道:“王爷虽有许多儿子,但是小世子却只有您一个父亲,牢记您的喜好也是应该的。”
宣王闭着眼睛又闻了闻茶香,点头道:“此子可堪重用!”
“报——”侍卫拖着长音跪在屏风后,“江公子到!”
听到这个姓氏后,谢迎的瞳t孔一缩。
宣王皱眉扶额,对谢迎摆了摆手示意她退下。
谢迎点点头起身,从左侧绕过屏风,一腿刚要迈过门槛之际,就见对面一人已经迈了进来,她低着头悄悄擡眼看——那人眉似远山,唇角微翘,一身铜青色衣衫,无风自动。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