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寻思着要不要过去看看, 几个师兄有了妻儿日子都不太好过,他可以多少帮点忙。
走了会, 身后似乎有人。
池小天顿了下,问系统:几个人?
系统数了下:四五个吧。
池小天觉得还成,他并非表面那般柔弱不能自理,他心里有数:是陈老三那帮人?还真他妈贼心不死, 等下就掀开裙子告诉你我是男是女。
陈老三觉得自己被发现了,他索性也出来了:就别走了吧。
池小天加快步子,巷子尽头又同样走出来几个人。
他回身, 拧眉:说了,我是男的。
你怎么还没想开。
陈老三咧嘴笑了下:模样这般好, 男的也成。
池小天脸色变了下:别过来!
快过来, 捶掉你的狗头。
巷子里有求救声。
严哲先听到动静的, 他请示卫珩:派人过去?
卫珩在车里。
他在闭目养神:过去。
也不远,拐个弯就到。
池小天还是觉得杀人不太好,他毕竟是个受过教育的人,还是打个半残好了。
砰!
是枪响。
火光倏然一亮,接连四声,血溅到池小天的裙摆上,他的脸上也有一些,睫毛都沾了点,极为沉重的眨了下眼,他才意识到什么,忽然很想吐。
他这些年虽然过得不好,但也没见过血,人血的猩味直往他喉咙里钻,他弯腰,扶墙干呕。
军靴沾血。
卫珩下来了,过了八年,他长相更为俊美,天然的冷戾,他就静静的看着池小天干呕,等他消停下来,满脸泪痕的望着自己才过去,用手帕给他擦脸,冰凉的指腹一寸寸滑过青年细腻的肌肤,感受着他颤抖的恐惧:叫什么?
不等他回答,他俯身亲吻青年鲜红的唇,温吞的研磨了会,他哑声道,跟我?
池小天后面是墙,前面是卫珩,他不知道卫珩有没有认出自己,跟卫珩亲近他应该是高兴的,可他笑不出来,他在哭。
他能认出这是卫珩,但好像不是他认识的卫珩了,卫珩不会在他害怕的时候在这么多人面前一种无所谓的态度亲他。
卫珩也不管池小天哭。
他稍稍挑起眉:不愿意?
不愿意就算了,他直起身子,渡步出去。
池小天滑到墙根下面,他抱着自己,还在战栗:等等等。
他能感觉到卫珩的视线又落在他身上,或许不止有卫珩的,他不敢再看,他感觉很羞耻,我、我愿意他埋着头,声音还在颤抖,我愿意。
卫哥哥,我等你好久了。
我真的、等你好久了。
小天不知道还能不能等到你。但觉得,等到你,应该会开心,他摸着自己脸,可为什么、为什么他在哭。
卫珩又站了会:我到时候派人去接你。
他很忙,还有人在等他。
池小天没有回话。
卫珩走了,走路带风。
严哲过来了一趟,他扶起池小天,声音温和:吓着了?
南舫没认出池小天。
他死死的盯着池小天:严哥!
这是哪个臭女人,即使过了这么久,他还是记着池小天,卫珩是他小天姐姐的。
池小天缓了下,他已经忘了严哲了,他有些拘谨的抽回了自己的手,挽了下耳边的发,小脸莹白,声音温柔:谢谢。
过了这么些年,为了生计奔波,他早就被磨平了性子了,外面的人不会像师兄他们那样宠他,他学会了伏低做小。
南舫扯开严哲,很不满的看着池小天:你又在勾引谁?
这么好看,一看就是那种不三不四的人。
池小天见南舫年纪还小,不是很介意,再说,南舫带着枪,他介意也没用,他又理了下头发:抱歉。
严哲第一眼也没认出池小天。
她变得太多了,一点都不像他印象里的那个姑娘,但见卫珩吻她,他猜了出来,出于怜悯,他还是扶了她一下:这不关池小姐的事。
他看向南舫,道歉。
南舫皱眉:什么池小姐。
他忽然反应了过来,脸一僵,结巴了,小天姐姐。
池小天抬眼,有些疑惑:你是?
南舫当初还是个小孩子,他联系不起来。
南舫不好意思说,他后悔死了,他刚刚说了什么!少年的脸涨的要冒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结巴半天:我、我走了!
啊啊啊啊,救命!救命!
池小天也没管南舫。
他收拢了下有些乱了的衣服,低着头:你们忙吧,我回去了。
严哲颔首示意。池小天回家。
绿书在缝补衣服,她见了池小天:小天?
池小天已经洗过脸了,他这会笑的很灿烂:绿书姐姐,卫珩来了。
绿书立即朝外面看去,池小天笑了下:没在啦,他还在忙,他过会来接我。绿书晃了神,针扎破了指尖,那就好,那就好。
池小天腻在绿书怀里:好姐姐,开心点,为我开心点。
绿书搂着池小天,也没觉得不妥,她缓缓拍着池小天的背:姐姐开心。
过了会。
池小天枕着绿书膝盖:好姐姐,别再顾着我了。他把船票给绿书,世界好大,姐姐去看看吧,明天是最后一趟船。
绿书怔了下,她问池小天:你怨我么?
怨她当年让池小天走。
池小天摇头:不。
他把票塞给绿书,姐姐,还有的国家没在打仗,你去看看、你去看看。他还撒娇,这里也不安生,姐姐出去几年再回来。
绿书还以为池小天恨她。
她拿了票:好。
他们互相依靠着,像是真正血浓于水的家人。
池小天笑着:姐姐。
绿书忍着泪:嗯?
池小天憧憬道:明天一定会更好的。1362年,卫珩成为境内势力最大的军阀。
还是这一年,绿书坐船远渡重洋。
也是这一年,池小天跟了卫珩。
卫珩说是派人还是亲自来了,他打量着池小天住的院子,虽然干净,但还是挡不住落魄:还有没有什么要带的?
池小天细声细气:没了。
卫珩要走,见池小天没动:不走?
池小天鼓起勇气:你可不可娶我,卫珩眼里有他,好像又没他,他不太确定,他慢慢垂下头,现实消磨了他问出口的底气。
卫珩不是当初的那个卫珩,池小天也不是当初的池小天了,走。
他其实也想问卫珩。
当初他走了,卫珩是不是在恨他。
池小天不敢问,他至今内疚,对卫珩,对卫夫人──他不知道卫珩当年有没有吃上八宝鸭。
池小天没什么东西。
他没跟卫珩住一起,卫珩又建了一处卫府,他住在了一个偏僻的院子里,他自己选的,这里也有一颗槐树。
难得有了些笑意,他看着战战兢兢低着头跟兔子一样的南舫:没事的。再难听的话他都听过,他变得温顺,再也没了脾气,他是还喜欢穿女装,南舫已经比他高了,他拎起裙子踮起脚,揉着少年的脑袋,没事的。
南舫不争气的脸红了。
小天姐姐还是好温柔啊,但好像,他偷偷去看池小天的脸,好像不喜欢笑了,小天姐姐不知道在愁什么,眉心一直挂着愁绪。
池小天迎来了短暂的安宁。
这样的生活其实是很快乐的,他都害怕自己胖了:统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要是要性生活就更好了!
系统:
它很不希望。
卫珩在池小天搬来半个月后才有空来,他很疲惫,但还是有记得池小天。他想着就来看他一眼,很不巧,池小天在洗澡。
他仰着脸,睫毛轻闭着,雾气弥漫,粉白的脸染着动人的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