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姑娘莫要胡思乱想。”祝卿安微微挑眉,含笑而言,“我不过实话实说,师兄私下品性如何,我自是比你更为清楚。只怕裴姑娘最终所托非人,师兄非良配之选而已。”
“多谢祝公子挂怀,小女心中自有权衡。”
裴绮罗原以为这些时日相处下来,祝卿安是可以倾心交谈之人,不料这人竟在背后非议自幼相识的谢少侠。
裴绮罗遂不再理会他,径自离去。
祝卿安讨了个没趣,亦不与她计较,转身回到自己庭院。今日谢我斯外出有事,他们今日功课得以暂歇一日。
祝卿安在庭院走廊偶遇谢我斯,刚在裴绮罗处受了挫,此刻看到谢我斯愈发不顺眼。
不想谢我斯先叫住他:“卿安,你方才去裴姑娘处了?”
“不准唤我卿安,听着恶心。”祝卿安面色不悦。
谢我斯微微皱眉,刻意忽略掉他眼中的嫌恶,隔了一会儿,方道:“你莫要去招惹裴姑娘。”
“怎么?”祝卿安嗤之以鼻,“怕我抢走她?”
他素来态度恶劣,谢我斯却听得心中一气,冷声道:“你何时从我这儿抢走过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祝卿安怔了一瞬,竟无法反驳这事实。
“你!我才不屑与你争抢女子,你什么眼光?!我日后的伴侣,自是比你……你未来的妻子美貌千百倍!”祝卿安咬牙切齿道,言罢迅速移开目光,继续向屋内行去。
好险,方才险些迷失在谢我斯那双死人眼里。虽时常以谢我斯那过于女气的容貌奚落他,但外界赞其如谪仙下凡,并非空穴来风。
这日祝卿安所认为的那双“死人眼”正淡淡地看着裴绮罗,裴绮罗心中小鹿乱撞,良久方启齿道:“谢少侠,这是我为你缝制的香囊。”
女子赠男子香囊,若男子收受,便是定情之物的象征。
谢我斯自然明白她的情意,这些时日以来,他已明里暗里拒绝过她多次,只因她叔父是师傅挚交裴教主,他拒绝的言辞不敢过重。即便他早坦言已有心仪之人,裴绮罗依旧芳心暗许。这姑娘知进退,倒也不好过于伤人心。
“多谢裴姑娘。”谢我斯接过,“这里面是些什么药草?可否置于衣柜中以防虫蛀呢?”
裴绮罗不自觉地蜷缩手指,神情怅惘:“此乃佩戴之物,置于衣柜并无效用。谢少侠,莫负了小女一片心意才好。”
“只是我素来不在衣衫上悬挂香囊。”
“谢少侠,此香囊药效仅能维系三日,三日之后谢少侠再取也无妨。”裴绮罗强作欢颜道。
“好,多谢裴姑娘。”谢我斯只得收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裴绮罗意欲为谢我斯将香囊系于衣带之上,谢我斯却将身一侧,避开那双纤纤玉手,淡然道:“不必了,裴姑娘,我自己来。”
裴绮罗勉强牵起一抹温婉笑意,掩饰自己被拒绝的尴尬。
待谢我斯将香囊挂好,裴绮罗的神色已经恢复平静,字字清晰道:“这三日里,谢少侠片刻离不得此香囊。”
谢我斯颔首应允,继而说道:“裴姑娘,你来扬州也好些日子了,我因事务繁忙,一直不得空,听说过几日街上有灯会,到时叫上其他师弟,一道出门逛逛吧。”
“好。”裴绮罗羞怯应道。
过几日街上有灯会,他是从左右闲聊中偶然得知。然而今年这灯会往年是没有过的,听说是新上任的官府为七夕而举办。当然他浑然不知此中缘由。
裴绮罗此行扬州,仅携几名侍从及一贴身婢女。
婢女见其桌上药物器皿,边整理边道:“小姐,您又何必如此,谢公子并无此意,您又何苦费心制这香囊。”
此婢女自幼伴裴绮罗左右,言辞不觉间失了分寸。
裴绮罗却不以为意,眸中笑意温婉如春水:“我不赠他香囊,哪里去知道他心悦的究竟是何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香囊之中,皆为强身健体之药材,然而有一味至关重要,若无此药,她赠这香囊的目的便失去了意义。
祝卿安自从知晓裴绮罗对谢我斯的绵绵情意,便对她多有关注,但凡得空下来,便偷偷往裴绮罗居住的院子跑,飞檐走壁,十次有九能撞见那两人低声交谈,具体内容他却无从探知。
他又自父亲口中得知,裴绮罗虽为不通武艺的柔弱女子,却擅毒术,师从江湖唐门教主,是以此行扬州,仅带几名侍从而不惧贼人。
暂且不论裴绮罗的毒技,谢我斯与裴绮罗之间,不知是不是已经暗生情愫,这几日,谢我斯每与祝卿安相遇,相比从前,态度更加冷淡,甚至有时面露反感,气得祝卿安险些同他打起来。不过每每祝卿安出招,谢我斯一改往常非要同他分个胜负的作派,而是仅接招一二,便连连后退,避其锋芒。
这日他偷偷潜入裴绮罗院子,匿身于屋梁之上,支着耳朵偷听裴绮罗和谢我斯对话。
他看到裴绮罗意欲去拉谢我斯的衣袖,谢我斯却身形一闪,躲开了。
祝卿安心想,谢我斯这厮挺会欲擒故纵,人家来了扬州也是半月有余了,你俩屡屡见面,面对如此绝色佳人他竟然能坐怀不乱,不会是真有什么隐疾吧?
祝卿安心念电转,又觉得释然,目前看来,谢我斯若对裴姑娘确实无意,关于婚配大事,他便不会抢先在自己前头。等着瞧,自己一定要胜过他一筹,讨个艳绝天下的美娇娘回来,挫挫谢我斯锐气。
“解药拿来。”谢我斯厉声道。
“什么解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心知肚明,裴姑娘。”
裴绮罗以袖掩面,笑得花枝乱颤:“我心系谢少侠,岂会对你下毒?我既未下毒,何来解药之说?”
谢我斯岂会信她的话,裴绮罗师从唐门,擅毒,他自从挂了那香囊,才开始觉得身体有异状,体现在几次与祝卿安交锋中,他接其招式,未及还击,便觉心痛如绞,浑身刺痛难当,一身冷汗。
“你若没给我下毒,为何我这几日会......”
祝卿安听得谢我斯声音低了下去,他虽耳聪目明,也难以听清谢我斯下半句。他听得入神,脚下一滑,险些被发现。
“何人?!”谢我斯之声冷冽如冰,抬头望向声源之处。
祝卿安慌忙施展轻功,跃离屋梁,所幸他身手敏捷,即便是谢我斯,亦未能瞧清其身影。
祝卿安逃至裴绮罗后院一屋,见屋内杂乱无章,桌上瓶瓶罐罐随意摆放,猜测此为裴绮罗存放药物之处。他甚感好奇,裴绮罗看似是个爱干净的女子,为何存放重要之物之屋竟如此凌乱。
他瞥见屋内一角有盆栽一株,其枝节上挂有三颗红艳欲滴的小果子,甚是诱人。盯得久了,祝卿安心神皆醉,不由自主地伸手轻触。盆栽微晃,他见一旁有白色小瓷瓶一枚,遂取过来,倒出一粒药丸,不假思索,一把吞入口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谢我斯回到屋内,心绪难宁,良久方定。他耳畔仍然回响离去时裴绮罗所言,字字清晰:“香囊中的确是搁了一味药草,但不致命,也不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任何伤害。只是相对来说有些磨人,你中了此毒,平日同常人一般无两样,只有面对心上人才会心痛难忍,若不服解药,两月后毒素自散。此毒名为‘对面相思’。谢少侠,我以此毒试之,不过欲探你心意所属,望少侠勿怪,体谅小女一片痴情。”
是了,难怪自己这几日......
难怪。
对面相思......对面相思,思为何人?唯有自知,难以言表,不可相触,纵然袒露心扉,此毒也只会让二人无法相拥。
祝卿安离开裴绮罗的院落时,口中仍对适才所食三枚珍果余味缭绕,念念不忘。他不知此果为何物,暗自揣测,此等佳果若是稀世之物,裴绮罗又怎会轻易置于那杂乱无章之药房中?等有机会,再去讨几颗吃。
扬州七月,细雨如织,闷热得紧,湿润的雾气裹挟着点点水珠,拂面而来。
祝卿安与一少年并肩立于檐下,望着细雨,叹道:“今日怕是出不了门了。”
少年一身蓝衫,约莫十六七岁光景,星眸剑眉,浓眉轻佻,薄唇微翘,玉面含笑,整个人身上散发着一股世家子弟玩世不恭的气息。
“无事,卿安陪我在屋内看看医书也好。”
“我才不看医书,无趣死了,我好久没练剑了。”
“怎么,一天不练又不会落下,这么多年还是以追赶你扶光哥哥为目标。”好友调侃他。
“秦曜灵你给我闭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祝卿安抬手就要给秦曜灵一招,秦曜灵眼疾手快拉住他:“诶,卿安,我不会武,你若伤了我,少不得我要在贵府多待些时日,为了补偿我,你怕不是得给我当牛做马。”说罢扬声大笑。
“谁要给你当牛做马,好些时日不见,你可不要学谢我斯那副做派,高高在上,惯会使唤人,又爱沾花惹草。着实可恶,我恨不能——”祝卿安突然住了嘴。
秦曜灵见他目光突然落在自己身后,随之看去,只见谢我斯静静地立于走廊另一端,垂手而立,神色淡然,只是一双乌眸凝视着祝卿安,深邃莫测的瞳眸噙着些微光华,竟比往日要深沉些。
祝卿安慌忙甩开秦曜灵的手,狠狠瞪了一眼谢我斯,拂袖而去。
秦曜灵望了谢我斯一眼,急忙追上祝卿安。
谢我斯隐约听到蓝衣少年怼祝卿安说:“卿安,卿安,七夕我们一同去看灯会吧。”
“等会有什么好看的,七夕节我们两个男子去外面凑什么热闹。”
“去吧去吧,可好玩了,我们也去外面瞧瞧。”
“不去不去。”
“我难得来扬州一趟,你不陪我逛逛?祝卿安,你怎么尽地主之谊的。”
“我去我去,行了罢。”
夜幕低垂,千万盏灯笼悠然高悬,犹如天穹繁星洒落凡尘。街巷之间,热闹非凡,各式小贩摊前围满了人群,空气中弥漫着各种美食的香气。人群踏着斑驳光影,穿梭其间。灯会之上,人海如潮,男女老少皆身着新裳,叫卖之声不绝于耳,戏台之上,戏曲声声,博得台下阵阵喝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扬州城中那座闻名遐迩的鹊桥,此刻更是人满为患,其中多为青春爱侣,更有许多人聚于河畔,放逐河灯,以求福祉,祈愿良缘。
裴绮罗和谢我斯也在其中,只是谢我斯兴致缺缺。原先并不知晓这场灯会乃是为庆贺七夕佳节而设,后来在廊中听到祝卿安和他的好友对话才知。
裴绮罗几日前应允了谢我斯共赏灯会之邀,她心中暗喜,以为谢我斯心有所动,却不知谢我斯对儿女情长向来漠不关心,故而从未留意此类节日,若早知今日节日之特殊,又怎会冒昧相约。
裴绮罗屏退左右侍从,只与谢我斯单独叙话:“谢少侠,近日来你身上之毒可曾有所缓解?”
谢我斯思索了一下,扯谎道:“未曾再发。”
“上次未曾问及,谢少侠,你初次毒发是在何时?”
谢我斯目光凝视河中花灯,青丝缕缕垂落胸前,眉眼始终不曾抬起:“裴姑娘,你如此追问,何不早日赐我解药?”
“我已说过,我并无解药。”
“当真?”
望着谢我斯的神情,裴绮罗忽觉,谢我斯对她向来冷淡,未曾有过半分热忱,她自以为的知进退、懂分寸,不过是对方从不在意罢了。
“当真。”她目光诚挚地看向他,“你所中之毒名为‘对面相思’,唯有面对心爱之人时才会毒发,香囊之效仅能维持三日,我只需遣人探查那三日里你曾见过何人,便可知晓你心中所悦究竟是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少顷,谢我斯轻勾唇角,看向她的眼神平静无波:“是么。”
谢我斯极少展颜,他是标准的男生女相,偏又是堂堂男儿身,这一笑,竟美得令人心旌摇曳。裴绮罗看得痴了,只觉自己与谢我斯相比,容颜只怕也要逊色三分。
桥的另一头,秦曜灵抬手轻戳身边人,笑道:“瞧,那不是你扶光哥哥和裴姑娘么?他们二人……怎会一道前来赏灯?莫非……”
他身侧白袍锦靴的美少年,神情慵懒,远远向谢我斯望了一眼,不耐烦地皱了皱眉:“莫非什么?勾三搭四的坏东西。”
“我上次就想问了,你怎么老说他勾三搭四。”
美少年咬牙切齿地说:“他明明向父亲表明了有心上人,却又不明确拒绝裴姑娘,还带着人家来灯会,这不是朝三暮四是什么?”
秦曜灵戏谑道:“他有心上人了?你可知道是谁?”
祝卿安又远远瞪了谢我斯一眼,不料对面谢我斯似有所察觉,竟也望了过来,恰好与祝卿安之目光相遇。
对方凝视着他,倒叫祝卿安呼吸无端窒了一瞬。耳朵渐渐升温,祝卿安心下暗忖,许是害怕谢我斯误解自己尾随其至鹊桥的心虚作祟,他不悦道:“我哪里会知道?若真知晓,定当刻不容缓,将此消息告知众人,揭露谢我斯朝秦暮楚之态,将其卑劣行径摊开在父亲面前,看他如何自处。”
秦曜灵浓眉轻扬,兴趣盎然:“卿安,你说,倘若你为女子,可会依循当年指腹为婚之约,嫁与你扶光哥哥?”
祝卿安显然不曾做过此等假设,他微微侧首,轻笑中带着几分戏谑:“怎就非得是我为女子,而非谢我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少侠高于你甚多……此等假设,委实难立。”
祝卿安不轻不重地踹了他一脚:“我还会长!”
秦曜灵机敏一闪:“你与谢少侠年龄不过相差半载有余,怎就矮他如此之多?”
“秦曜灵!”
“再陪我去放个花灯好么?”裴绮罗柔声乞求,眸光殷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