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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并不太爽地偏过头往自己的方向拱了拱。尔风这会儿也再没有心思捉弄他了。他原本就是个爱瞎操心瞎想的人,于是面上也一板, 又是喔了一声。“哥儿今个儿上朝不顺利啊?是遭人冷落了?哎呀哥儿没事的, 就是郎主大人当年也……”
“你也别再瞎猜了。你家郎君我没有被人冷落。”
籍之?总算是舍得?给他?一个眼神, 虽然是因着耳边声音的聒噪而不得不用回应制止他?,但在尔风瞧来, 有所?回应便已经是极好的了。暗自松了口?气, 好歹是将自己的缘故排除了。“没有被人冷落,那哥儿又为何这样一幅闷闷不乐的样儿?”
“就是因为没被人冷落,我才觉着心里实在是不安。”
他?仰头, 看着天边那团着似棉花的云。“上朝头一日,我不仅得?了陛下的青睐, 还升了官儿。”
“安成太守的官儿。”
尔风一愣, 终于知道籍之这会儿为何会一直板着脸孔满眼是担忧了。虽说?如今还未弱冠便上了朝的世家子弟也并不算少?, 但上朝头一日便升官的可是在是闻所?未闻。
“无功不受禄,只会落得个引火烧身的下场。哥儿, 一个地方郡的太守可不是说?着玩的,您还未弱冠,就是能?力再超群,这事儿也应当轮不到您的头上来的,到头来朝臣心里面一个个儿地都不服您,百姓也不信您,您是落不得?一点好。可是您同陛下说了些什么?”
籍之?叹了声气,里头满是懊恼。“羊相国上奏,江南至赣江一带因着雨季,洪涝不止,百姓生计苦不堪言。治理水患问题一向是各朝各代最为头疼的事之?一,朝廷每年都要拨许多银子用以?治水,可到头来还是有大半落入管辖这事儿的人的屋子里。这是个难差,但也是个肥差。我同羊烨有过些交集,他?是羊家三房如今唯一的郎君,虽说?是个病秧子,可当个傀儡把子也是够了的。”
手上的缰绳摇了摇,马儿的脑袋跟着晃了晃,鬃毛甩在他?的手背上,戳得他有些疼。“相国说?,月前羊烨下了江南,去了江南扬州踏青。真是荒唐,那会儿咱们也在扬州,他?泰山羊氏那么大一个排场,扬州城又不是什么多大的地方,若是真的与咱们一道在那儿,如何瞧不见他?们?可相国大人又用了羊免之?死在任上的事儿来说话。他不明不白地死在任上,大约是个人都能?觉着里面有问题。可不知为何,陛下似乎对于这事儿心中十分愧疚,听父亲过去所?言,陛下是每每提及此事,都是赔着笑意的,哪怕是明眼人都能瞧出陛下心里不认同相国说?得?话,可面上还得?继续好言哄着。”
“让天子为其?赔笑,多大的排场和面子。”
尔风听得?有些不明白。“当年羊家三房出事儿,相国大人就是长跪也长跪过了,陛下该让他?升的官也升了,钱财器皿也补偿了,甚至应允羊家出行可乘二牛拉的牛车。这样丰厚的赏赐,况且还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羊家就是再贪心也不能够了吧?”
“真?正贪婪的人不会觉出你的好,只会记着你有几文钱本该给他?的,但你却没给。”
籍之?暗叹一声。“当年羊免之的事儿在民间传得?沸沸扬扬还玄乎得?不行,有说?原先这扬州刺史已经有好几任死在任上了,这是一道?诅咒,也有说那扬州刺史府里面有不干净的东西?,羊家三房这位当是不小心撞到了邪。只是不管如何,陛下也都是知道?了这件事,为了平息百姓的流言和泰山羊氏这样?根深叶茂的世家大族的怒火,便用了些手段。”
“可你别忘了,咱们当今的陛下原本并没有登位意愿的……总归他?的意思,也无非是想推举着他?们自己的人去治理水患,到头来名声和钱财全都赚到了。今个儿陛下估摸着是瞧出来了,于是故意装傻,便将父亲当年任职扬州刺史的事儿又推出来了。我又不是个真?正能?隐了形的人儿,前些日子刚让宫里面出了大婚仪仗的,陛下想不记得?我这个人儿都难吧,于是干脆便以?赏赐新婚贺礼为由头,让我挑了头当这个要紧的官儿。”
面上满是惆怅。“尔风你说?,甭管帝王家在当帝王之前是多么平和无争,只要在那把椅子上坐久了,真?是比冥府里的鬼神还要冷漠。”
这话尔风不敢去接。他一个下人,妄议朝政,他?不要命了?
二人于是再无更多一句的交谈,继续让马儿慢悠悠地在长街之中行走。
', ' ')('尔风被六月的暖风吹得有些困,顺势打了个哈欠。“哥儿,您起得?这般早,就不困顿吗?奴婢真想这会儿立刻回到耳房里头去,好生睡个回笼觉!”
籍之脑海中的时辰才终于绕了好大一圈,回过神来。他?是寅时上的朝,那会儿天色才只刚刚露了些白,这会儿街坊里头的大小铺子已经全都开了。分明没有怎么休息好,可这会儿一点困意都没有。
可脑海中不断地浮现永安殿上发生的事。他?自嘲地笑了一声。他?敢有困顿的神色吗?吓都要吓醒了!
琅琊王氏的府邸坐落于城南的泗水巷里,大而广地占了好大一片。籍之?二人才刚一穿过城中的主干长街,远远地便瞧见有华贵的牛车和轿辇在移动。
尔风的声音有些慌。“哥儿,这是宫里来的人?过来王家,是为jsg了您这安成太守的事儿?”
籍之?虽十分不愿意去面对,但还是不得不承认。“你可知道?前朝三国鼎立时,草船借箭的故事?”
看对方点了头,他?便也接着道:“这会儿,我就是那只船。”
府邸的大门紧闭着,青石踏步干净得?发亮,庭前一片多余的落叶都没有。
二人相视一眼,纷纷翻身下了马。白日里的府门是不会落闩的,籍之?便径直一个人往未安轩里头去。
怪的是,自己往未安轩的一路上,是一个人影都没瞧见。他心里有些不知名的慌乱,往未安轩去的步子愈发快了些。
游廊曲折拐着弯,他?走得?着急,在转角处险些同一个端着瓷碗的侍女撞上。
云翠看着那为了躲避自己而朝着沿廊的木柱子撞过去的姑爷,歪着脑袋有些疑惑。“姑爷下朝回来了……”
“夫人可在屋里?”
他?亦是瞧清了来人,心里面愈发焦急。“方才可有人来过了?”
云翠被他?那着急的眼神吓得?整个人一哆嗦,下意识地往后缩。“夫人自然是在屋子里的。只是婢子不知,姑爷您问的谁来过,是说?宫里的人,还是二房的人?”
他心里瞬间一凛。宫里的人来过也就罢了,怎么二房的人也来了?
他?并不想多同她解释,紧赶着将那内室的门扇拍开,一眼便瞧见了立在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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