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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夫定睛一看,拉停了马车,在外道:“夫人,是……是二老爷在被人追杀。”
“二叔?”月河眉心一拧, 这人最爱往赌坊里去, 屡教不改的性子,前次还在家里闹了一场, 已经十余日未曾归家, 这回只怕惹了不小的麻烦。
正在思量的空当,那群人已经擦着马车跑了过去, 月河吩咐道:“别停了,先去秦府。”
车夫应声挥鞭,然而没走多远,刚刚拥挤的人群动静重新出现在马车后。
一个声音道:“就是那辆马车,是我们……们家的,有钱给你们。”
月河在车里骂了一句,车夫也反应过来了,握着缰绳,一下都不敢停,奋力驱车向前。
越是着急,越是容易出岔子。马儿不知绊到何物,嘶鸣一声,发起狂来。
马车控不住左右摇晃,秦霁与月河双双下了马车,后面那群无赖眼看就要追上来,秦霁拉紧了月河的手,奋力往前跑。
她太着急,转过又一条巷尾,来不及擡头,撞上了一堵极硬的人墙,额角撞得生疼。
那人身后跟着官兵,一声令下,追来的无赖即刻便转了方向,四散而逃。
“月河!”一道男声擦过身侧,秦霁循声望去,是月河的夫君。
“二叔闯下大祸,我才得到消息去请官兵寻人。你怎麽被追上了?有没有伤着?”
夫妻在一旁细细叙话,秦霁放了心,捂着额角转回来。
面前那堵人墙还在。
陆迢垂眸把她打量了一遍,月河的夫君走过来,“今日辛苦陆侍郎带人,后面的杂活我去做,抓到人了一定先送去你刑部。”
“不急。”陆迢道。
他这样说,月河的夫君放了心,叫人将受惊过度的月河送回府,又带人继续去追刚才跑散的无赖。
巷尾忽然变得空空蕩蕩。
秦霁后撤一步,折身离开,行至转角处,一道不怎麽清晰的人影投在跟前。
她停了步。
墙后是先前掉队的无赖,如今两头都有官兵在寻人,出不去,只好躲t在这里。听到要送去刑部后便一直惴惴不安,眼看要被发现,管不了许多,咬牙提刀,一个跨步先沖了出来。
刀刃在日光下泛着浊光,秦霁呼吸一滞,接着就被环腰抱起,玄色宽袖在视野中一拂而过,迎着刀刃劈下的方向挡在她身前。
秦霁被陆迢护到了身后,那无赖提着刀,却不急陆迢身手迅捷,几下便被掣在地上。
赵望来迟一步,利落地把人捆起来,回身看见陆迢滴血的衣袖,心中失悔不已。早知道就不躲那麽远了。
事已至此,他拱手:“大爷,这附近只怕还有藏着的杂碎,您又受了伤,此时出去不安全,你们不如先到后面的屋子里躲躲,属下先去请大夫,将周围搜寻一番,再来告知于您。”
他领着陆迢和秦霁进了几步外的一间杂房,这房子才搜过,临时歇脚挡风不成问题。
转眼屋内只剩下秦霁和陆迢。
秦霁环视周围,房梁挂着张张蛛网,四处积灰。走一步,便落下一个脚印。
此处荒废了应有些时候。
门口摆着个镜台,上面却没有镜子,也不知是拿去做什麽了。
秦霁轻轻挪步,没发出任何声响。
刚刚进来的有些莫名,她其实……也可以去外面等。
“咳……”
倏地,身后传来一连串咳嗽声。
秦霁止步在门前,擡至一半将要去拉门环的手亦放了下来。
陆迢刚刚替自己挡的那一下,伤口着实不浅,光明正大把他撂在这里,秦霁做不出来。
她有些后悔自己动作没能快一点,这会儿想装忘记了都不成,只得回到他身边。
“你怎麽了?”
语气中含了关心,但是不多。
陆迢掀起眼皮,脸上因血色不足,透出些微苍白。
“冷。”
他今日穿的是玄锦宽袖直裰,上有银线刻丝竹纹,乍眼看去通身的玄色没有异常,可倾身细瞧,便能发现他衣袖上面的竹纹,已经从银白浸成了暗红。
流了这麽多血,不冷也怪。
秦霁抿起唇瓣,抽出帕子,在他手臂紧紧绑上一圈。
“大夫马上就来了,你将就一下。”
如她所言,屋后的巷子里,司正一手提着药箱,一手拉着大夫,正疾步赶过去。
他刚迈出巷口,就有一道身影拦在面前。
“赵哥,你先回来怎麽不在里面守着大爷?大夫已经找来了,我们快进……哎哎哎你挡我路做什麽?”
司正着急道:“大爷身上还有伤,别给耽误了。”
要不说这人到现在连姑娘的手都没牵过。
赵望叹一口气,暗自庆幸,得亏是他先回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