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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经很久没骑过马了。
陆迢把缰绳交给她,自己空出来的两只手则环住了盈盈一握的纤腰。
回到瓦官寺,时辰尚且未晚。
眼看就要回到寮房,秦霁先一步停在路上,扭头问道:
“陆迢,你没有其他想去的地方麽?”
陆迢闻言一顿。
自是有这个地方。
可经过昨夜一事,他没想再带着她去,有些事,不必信鬼神。
他原要说没有,可是一张口,“没”字的音却从喉间掉了下去。
“有。”
*
说是姻缘树,其实是一株年老的菩提树,虽是寒冬,枝桠依旧茂密生绿,每一根枝桠都挂满了桃牌或是红绳。
不少年轻男女都聚在此处,挂完红绳后又放起了天灯。
一盏一盏灯连片飞向高处,像流动的星,引人眺望。
“陆迢。”
“嗯。”
秦霁侧过身,看着他的眼睛。
她一直觉得陆迢的眼睛生的好,美如女子一般的丹凤眼,望着人笑时总有几分似真似假的情。
此刻他眼梢微挑,黢沉的瞳仁俯视着她,秦霁在t里面找到了自己。
“陆迢。”她又喊了一声。
“我在。”
四野有恢宏庙宇,有成片天灯,有星辰和月。
陆迢只看着秦霁,看她甜甜笑靥。
随后,他听到她的声音——
“你上次说的,我答应了。”
整座金陵城在陆迢耳中静了下来。
第 99 章
“二位施主, 可要挂桃牌?”路过的小沙弥见二人手上空空,举起桃牌送到二人眼前。
“此桃牌为同心木所制,以丝萝为线挂于姻缘树下, 菩萨必也能看见二位的真心,保佑你们长长久久。”
他悉心介绍完,陆迢视线连偏也没偏,小沙弥只好跟他一起, 将期许的目光投向秦霁。
“真有这麽灵?”
秦霁接过桃牌,在腰间摸了摸, 才想起自己没钱。
一只长臂从她身侧伸过去,他手中银光在月下显得格外明亮。
小沙弥收下沉甸甸的银子,脸上笑容洋溢。“灵验的,只要来人是真心, 菩萨定然也会为各位送福。施主稍等, 此桃牌还需填名,小僧这就去找师兄取笔墨来。”
姻缘树的另一边摆有长案用来写字,那儿已经排了不少的人, 小沙弥一溜烟地朝那儿跑去。
“原来菩萨不仅看真心,还要看真金。”秦霁觉得好笑,转向陆迢说话。
偏首时看到了远处的月河,她和她夫君正朝树下走来。
秦霁倏地一僵。
自己和陆迢的事, 就算月河知晓, 她也不要让她亲眼看见。
有些泥点若是见过光,就再也扫不去了。
不能让她看见。
秦霁攥紧衣袖, 很快便做出决定, 然而才旋身,便被拉住手腕停了下来。
陆迢失神许久, 此刻才恢複如常,他轻吐出一口气,道:“我们还没挂桃牌。”
这件事是最不重要的。
秦霁现在着急得很,似乎下一刻就能听见月河喊她的声音。她挣不开陆迢,只好拉着他一起走。
还不忘记敷衍,“我记得,我们先去一个地方。”
她的脚步很坚决,陆迢默默跟在她身旁。他们走出很远,直到听不见身后的人声才停下。
两人站在暗处,由一棵粗树挡着。
秦霁此刻才有精力去理陆迢,先推开他的手,她一路都被陆迢握着手腕,这一圈现在既冷又湿。
秦霁又摸了摸自己的手腕——真是湿的。
陆迢手心竟生了这麽多汗?
静默一阵,她移目看向陆迢,视线对上后,陆迢抽出了一张帕子。
秦霁也是。
两人一起擦手,又一起望向远方亮着灯火的姻缘树。
月河和她夫君也在挂桃牌,他们夫妻在姻缘树下寻了好久,才选出一个枝桠将桃牌挂上。
他们走远后,秦霁紧绷的肩颈明显松懈下来。
陆迢看见,眸底晦色闪过。
明明是相熟之人,她昨日还能见,今日为什麽又要躲着?
身边不过是多了一个他而已。
细想想,这样的事情发生过很多次。
济州有,此地也有,秦霁会在她每个朋友面前矢口否认同他的一切。
寄给她父亲的信更不消说,彻底没有他的出现。
陆迢忽然发觉,自己在她身边,似乎是见不得人的。
秦霁被月河占去了心神,对他的变化毫无所觉,重新牵起了陆迢的手,“我们现在去挂桃牌,好不好?”
她杏眸弯了起来,露出甜融融的笑靥,眸中星光比今夜所有的天灯都要绚烂。
“去不去嘛?”
陆迢偏脸躲开她的视线,反牵住掌中葇荑,沉声道:“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