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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知微会意,僵硬的手这才满满收拢,配合地贴上她的腰线。隔着柔软轻薄的布料,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温度。不似殷姒那般凉浸浸的,抱在怀里像捂不化的冰块。哪怕床笫间香汗淋漓的纠缠,也只能带来短暂的热烈……
“怎麽了?”她掩下长睫,两泉澄澈的池水泛起了波澜,“哪里不舒服吗?”
穆九黎擡起头,可怜巴巴道:“不知道怎麽回事……”
拾阶而上的殷姒脚步一顿,姚思嘉亦下意识地扶稳了她。二人齐刷刷的擡头往前看,只见亭子里两道紧紧依偎在一起的倩影。一高一低,一立一倚,成双,成对。婉转动听的女声带着十足的撒娇味响起,语调似轻盈掠水的雨燕。
“我腰疼~”
“!!!”姚思嘉险些没站稳,她忙偏头去看殷姒,却没有在对方脸上看见任何情绪波动。只有缓缓发红的耳垂,出卖了她此时最真实的想法——些许尴尬加部分害羞。
姚知微只专注地盯着怀中人,闻言长睫轻颤,竟是笑了。她语气温柔,笑容和煦,轻声安抚那人道:“好了好了,本王替你揉揉。”
“……”
吐字清晰,句句可闻。
腰酸……
殷姒是过来人,饶是身体未好、反应迟钝,却也能轻易透过这话,联想到那处。
不过,她陪尊贵的蜀王殿下共赴巫山时,多半不会沉沦其中,下意识的配合往往多于享受。毕竟,她早就习惯了忍受,学会了逢迎。哪怕这样做的后果是腰酸腿疼的不适,她也不敢生出什麽怨言。
饮食男女非神圣事,而且殷姒有过前世的体验。相较于经验丰富的姚元睿父子来说,姚知微在情|事总给她一种初出茅庐的“错觉”。她像是初涉人事的莽夫,在那方面毫无技巧和章法可言。
诚然,殷姒在回忆中寻不到同姚知微有关的这些无足轻重的小事。但以前和现在,蜀王的风流之名都盛极一时。所以,她这方面有经验一事应该属实。更何况,就算那晚没有自己,原本姚知微也安排了别的人,不是麽?
只是……
或许,从来没有人敢直言吧!
殷姒设想,自己在姚知微面前的地位,应该比那些原定“侍寝”的美人儿要高些。相较于那些纯粹的棋子,她起码是能在一定程度上同姚知微讨价还价的半自由者。连她这样有开口资格的人都只去恭维姚知微,那些过去的枕席客,想必只有默默忍受的份了……
两位美人如并蒂花开,站在一起赏心悦目。可有其他人在,还这般旁若无人的“秀恩爱”,可能就有些煞风景了。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淡定自若地看别人你侬我侬。
“姑姑。”姚思嘉不想忍了,主动开口,打断这和谐且甜蜜的一幕,“好巧,穆姐姐也在。”
都是陪姚知微搭台唱戏的角,她只能做配也就罢了,好不容易登场,开口的机会可得把握住。眼见殷姒停了脚,说不定下一秒人家就落荒而逃了。诓她出来姚思嘉本就于心有愧,反正都是内疚,索性大家一起尴尬。
姚思嘉开口打了招呼,殷姒再想偷偷溜走,当做自己从来没有来过这里就已经晚了。她只能默默受着善良的姚思嘉在这个时候还不肯松手的力跟好意,缓缓随着对方的步伐登亭。
因着姚思嘉的搀扶,殷姒并不好施礼,只能低头敛目,以示尊敬:“殷姒见过殿下、圣女,给殿下、圣女请安。”
“唔……”穆九黎这才慢悠悠地从姚知微怀中起身,故作矜持的理了理自己衣衫的褶皱。而后,她才紧挨着姚知微站直了身。但她丝毫不遮掩地两人间的“亲密”,戳了戳姚知微垂下的手,明知故问道:“知微,这位就是替你挡刀的殷姑娘吗?”
知微……
天家子嗣,身份贵重,虽表字,普天之下亦无几人可称。是以历朝历代,皇子、公主,成年后鲜少取字。亲近者可呼其行,尊者则唤其名。至于姚知微有没有字……她从来没有听说过,皇帝也未曾言,想来是没有吧……
忽然想起这个,殷姒有些失落。
当初行宫春风一度,事后,姚知微能轻而易举地查出她的一切。她的父母亲族、早年经历、饮食习惯等等,在蜀王面前,只是再平常不过的几张白纸黑字。但她对姚知微的了解,却停留在前世魂魄的弥留之际以及地府往生池中窥见的一些身后……
后知后觉出这样的不公来,殷姒情不自禁地擡起了头。她想看看,方才背对着自己,埋首蜀王怀中的那道倩影,究竟是什麽模样。至少,要让她通过圣女,浅探一下蜀王殿下的喜恶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