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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5章 瘟疫(2 / 2)

“娘娘,您说我是妖邪,这可就是诽谤了,不如您再仔细看看您这乌云盖雪,看看它,可是个妖孽?”

甚至连咏稚都没来得及看清楚她要做什么,党筱儿突然抽出了宗明易身上一直佩着的一把短刃,双手握住刀柄单膝落地的同时双手也狠狠地送了下去。

那一声厉鬼般的惨叫令在场所有人都捂住了耳朵,即便是咏稚、默槿之流也不得不捂住耳朵才能有心思去看当下的情况。

短刃自然是刺入了乌云盖雪的体内,可偏偏没有任何血液流出,只有一团墨色的雾气萦绕在匕首的周围。

咏稚敏锐地感觉到默槿挨着自己胳膊的那一小块肌肉绷紧了一瞬,又放松下来,也不知道是心疼那只猫还是对眼前这副不可思议的事情做出的奇怪反应。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之后的事情他们二人没有再继续看下去,星天鉴因为职责所在不得不留在那儿,而在王后娘娘说出“妖邪”这个词儿后,党筱儿的笑容简直要从来脸上溢了出来,她用脚尖轻轻拨弄着那只乌云盖雪的身体,声音带着数不尽的魅惑,低声问到:“那这猫流出的并非是鲜血,而是这墨汁一般的东西,娘娘又该如何解释?”

其实当王后娘娘坐着她的轿撵步步靠近时,这个陷阱就已在她面前徐徐展开,而下面放着的便是刀山火海,就等着她往下跳去。

凄厉的哭喊声几乎响彻了整个中宫,默槿隔得如此之远也能听到其中的痛苦,可后来突然有一瞬便没了声音,默槿回头想去看咏稚,后者却更快一步走到了她的身旁,捂住了她的耳朵。

“别听。”

旁人或许听不到,可默槿同她们不一样,她未曾受过尘世熏染,即便有,也一随着咏稚对她记忆的淘洗消失殆尽了。

所以她仍旧能听见,并非是凄厉的嘶吼,而是“滴滴答答”的声音,如同雨滴从屋檐上落下一般。

被捂住耳朵,默槿便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一下,两下,规律而清晰,她突然觉得心口一阵酸楚,竟恍惚间似是要落下泪来。

咏稚空不出手来抹她的眼眶,只能弓下腰,用唇去接住了那一滴冰凉的泪珠。

“哥…”默槿开口唤他,却不知自己接下来该说些什么,只能呆愣地坐在原地,直到那“滴答”声渐行渐远,最后失去了踪迹。

宫内的事情能够传到宫外的永远会有个体面的结果,只说是王后娘娘突然离世,六宫之主的位置暂缺,至于后面的细节,便只有在坊间传闻中可以窥见一二了。

咏稚知道党筱儿迟早会来找他们,只是没想到她如此之快,甚至连这一天都等不过去。

日落西山时,默槿正撑着脑袋坐在屋脊上看晚霞,她用手指细细描绘出云朵层层叠叠的模样,又歪着脑袋去看,像是看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可唇边的笑还未成型,却又皱起了眉头。

门口的守卫没有通传,甚至党筱儿来时都是安安静静的,她实在不懂为何默槿根本未曾回头,便发现了她。其实哪里用得着用眼睛去看,单单用鼻子去嗅,默槿也能嗅出她身上那种几乎恐怖的味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绝望的味道。

是王后娘娘的绝望,是柳正初的绝望,是宗明易的绝望,也是她自己的。

退了左右,党筱儿一个人站在空落落的院子中,身旁只有一个垂首的卓叶飞,她双手合拢做了个礼佛的动作,却又自顾自地笑了出来:“你不吃人间供奉,所以我也不知该用什么礼数来对你。”

“你不去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儿,便是对我最大的礼数。”

默槿此时的声音听起来一点儿都不像是个幼童,但语调中仍旧带了些许的生硬,党筱儿听了出来,但仍旧是挂着笑意:“咏公子,她如今这副模样,倒是辛苦你了。”

比起默槿的不待见,咏稚对党筱儿的情绪其实同柳正初一般复杂,所以他转过身冲党筱儿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又摇了摇头:“与她之前,用不得旁人置喙。”

这便是叫她有话直说的意思,党筱儿也不觉得难堪,只是又一拱手,看向了咏稚:“我是有事儿来求二位的,二位上神总不能是如此个态度对我一介凡夫俗子吧?”她先前是认准了默槿眼皮子浅,她服了软又行过礼节,总也能换她个眼神,偏偏这默槿心里的年岁越小,脾气到越发地大了起来,即便被咏稚抱着带到了院中,也依旧是低着脑袋不愿意去看她的模样。

党筱儿眼眸流转,看了眼卓叶飞,又福身下来,跪在了默槿的面前叫她不得不看向自己。

“你哥哥已伤了我的根本,柳哥哥为了我又…”提起柳正初,党筱儿的眼眶立刻红了起来,“又生生抽出体内妖力放入了那猫儿身体,现下已是形容枯犒,我在这偌大的宫中便只有柳哥哥这一个倚靠,您不能见死不救啊。”

咏稚看着她涨红的眼眶和颤抖的嘴唇,却根本无法透过这副皮相看出她到底在想些什么,是真的担心柳正初,还是不过又是一出好戏?

但显然,从党筱儿将对柳正初的称呼改为“柳哥哥”时,默槿眼底先前的厌弃已经不见了一大半,再看着她如今软绵绵跪倒在自己眼前的模样,心头又是酸楚又是一阵后怕。

就在在场几人都以为默槿会转头离开时,她舔了一下嘴唇,低声道:“我并非不能救他,但你需得答应我一件事情。”

“只要不是要了我这条贱命,无论上神什么要求,我都答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果我偏偏就要你,一命抵一命呢?”

默槿眼神冷了起来,连眉尾都因戾气挑高,棱角分明的脸甚至有些不怒自威的意思。

咏稚怕她这副模样,可党筱儿却不怕,非但不怕,竟然还浅笑出了声音:“我若是死了,这世上又有谁愿意真心实意地待柳哥哥呢?他如今这副模样,连家都回不得,我若是没了性命,即便上神救活了他,恐怕他也要随我去了。”

若默槿是蛇,那党筱儿这几句话便是死死地扣住了她的七寸之处,叫她动弹不得。咏稚用余光瞟向了默槿,看着她低垂下的眸子,便已知道她的决定了。

不得不承认这是一招险棋,咏稚趁着默槿不注意,暗暗冲卓叶飞点了点头,又冲党筱儿的方向扬起了唇角,但那要笑不笑的表情又转瞬即逝,让卓叶飞感觉自己方才所见不过是一场错觉罢了。

果不其然,默槿愣了一瞬后,终是轻轻叹了口气,再开口时语调已柔和了不少。

“我救他,可你也许得答应我一件事儿,若是反悔,今日我能给你的,他日定然会数倍收回。”

党筱儿几乎是想都不想得便点头应了下来:“只要能救得了柳哥哥,无论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看着她称得上是纯真的那双眼睛,连咏稚都分辨不出她此时说的是真心话,还是权宜之计。

冰凉的指尖落在了党筱儿的眉心,默槿的脸色同样不好,眉头也是微微蹙着,像是烦闷到了极点的模样。

“你需得应我,无论日后发生什么,都不得再结党营私,不得谋权篡位,不得对天地行不仁义之事。”

当党筱儿低声应下的同时,她的眉心便映出了一粒黄豆大小的白色胎记,正在眉心的位置。

“若日后你反悔,这信诺痣便会代我替这天地讨还一个公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床帏之上躺着的正是出气儿多进气儿少的柳正初,他的双手都泛着死气,仿佛生命已渐渐自他体内被抽离了出来。若不是默槿即使出手拢住了他的三魂七魄,恐怕还不等她为其锁魂改命,柳正初便要一命呜呼了。

看着带着光晕悬浮在柳正初身上一寸处的几个光点,躲在卓叶飞身后的党筱儿偏着脑袋去看咏稚,唇边的笑意已经漫了出来:“与你不一样,你妹妹,倒真真是个菩萨心肠。”

“菩萨?”看着默槿的背影,咏稚忍不住冷笑了一声,“我看是愚痴才对,她总是如此,总觉得…万物皆是她的孩子,所以总是有许多的耐心。”

“那你呢?”党筱儿的身子宛如一条柔软的蛇,以一种十分妖异的姿势从卓叶飞的肩头探了出来,眨着眼睛看向咏稚,“你与她同根连枝,她是愚痴,你又是什么?”

此时,党筱儿先前假装出来的那份敬畏已经荡然无存,她看着咏稚,仿佛在看一个可以被她捏在掌心的玩物,偏偏又透着几分兴趣。

咏稚不去管她的目光,自己的注意力却一心都扑在了默槿身上,半晌,才低声应道:“我也是个愚痴的家伙,只是我的愚痴,都用在了她的身上。”

这个“她”无需多问便知道是谁,卓叶飞和党筱儿同时扭过头去看了眼正在锁魂改名的默槿,不约而同地露出了一丝狞笑。拖一个上神下水,听起来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偏偏做起来又是如此容易,甚至让他们无法产生更多的名为愉悦的情绪来。

当带着符咒的浅金色锁链最终拢如柳正初身体后,他原本已停滞的呼吸突然重新开始,甚至眼皮下面的眸子也跟着乱转了起来,一副要转醒的模样。党筱儿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越发憔悴,同时连步履都伪装得越发虚浮,几乎是跌跌撞撞地绕过默槿一下子扑在了床上:“柳哥哥?!柳哥哥你醒了?你、你当真要吓死我了,你…”

没说几句,滚烫的眼泪便落了下来,生生烫得柳正初缩了一下胳膊,但立刻又伸展开来,将趴伏在他身上的党筱儿抱了个满怀:“你还在这儿,我怎舍得离开…”

情人间的蜜语默槿不想多听,她转过身子还没迈出一步去,偏偏只觉得眼前发昏,身子沉得厉害,人不由自主地便向一边儿倒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最后映入她眼帘的,便是冲过来的咏稚惊慌失措的脸。

简简单单的锁魂改命竟然使得默槿昏厥了过去,这是咏稚怎么也没想到的,他知晓默槿身子虚浮,可没想到已到了如此的地步,甚至他自己都有些后怕,若是再如千百年前……

四海八荒,他又该去哪里找他的这个妹妹。

一路将默槿抱回自己宫中的时候咏稚的脸色都很差,卓叶飞跟了几步,却发现他似乎并不需要自己的帮助时,也便停下了脚步,远远目送着,直到他们二人的身影变成了一粒米粒大小的黑点,方才作罢。

里面党筱儿正同柳正初说着什么,他也不好进去,干脆扭头离开了中宫,孤零零的一个人,慢慢走回了自己的九层塔。

塔楼上的宝顶早已洞开,漫天的星辰都在挥洒着自己的光晕,卓叶飞被酒热得发昏,干脆一挥手打掉了自己的头冠,就这么披头散发地躺在了地上,余下半壶的酒,一半进了他的嘴巴,另一半倒是都被他的衣服和地板喝了个干净。

“咏稚,你可会后悔你今日的所作所为呢?”

在陷入昏睡之前,这是卓叶飞自问自答的最后一个问题。

***

映着窗外冰冷的月色,默槿的脸色总是不见好,甚至更差了些,咏稚伸出手反复去暖,却偏偏一点儿也不见起色,他暖着暖着,突然心头酸楚,干脆一掀被子自己也躺了进去,手脚并用地将默槿搂入了自己怀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可不能出事儿,默槿,”他现下倒是有些怕了,许久许久之前的那些记忆,他以为自己早已忘却的那个画面,竟然与现下默槿的样子无限地重合,令他的三魂六魄都震颤不已,“求求你,你不能再出事儿了默槿,不能……”

混着他喃喃的自言自语,默槿的声音小地就像一只蚊子似的:“哥?你怎么了?”

此时,咏稚才觉得自己周身的血液又再次流动了起来,连带着僵硬的后背和脖颈也放松了下来,他活动了一下身子,却并没有放开对默槿的桎梏。

“睡吧,你累了。”

默槿似乎是真的累了,她没有再继续追问,只是低低地“嗯”了一声,同咏稚道了晚安。

***

没有喧嚣的中宫静得如同一潭死水,就算是宗明易和党筱儿的大喜也不能搅乱分毫,反倒越发显得它的死气沉沉。

默槿这几日总是白天睡觉,夜里醒来,如此昼夜颠倒的日子咏稚不拦着自然不会有第二个人来说她,便都由着她的性子胡来。

但咏稚知道,她并非是夜夜发呆,她坐在屋脊上或站在院中时,目光所至正是漫天的群星,她看得也正是这状似散乱无序的星辰。

她在算,算什么时候这逆天改命的报应会落在自己的身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除却算自己的命数,默槿恐怕一直掐着的五指间藏着的还有宗明易的命数,自大婚时候他的气色倒是好了不少,只是因有党筱儿的枕边风吹着,所以默槿只远远地看过一眼,再没有机会近前说话。

咏稚倒是又去面见了一次宗明易,只是两人说了什么,也就未可知了。

又过了三日,宗明易气色大好,御医只说是妖邪已去,宗明易便大赦了天下,而这份功劳有一半都被记在了党筱儿的头上,中宫之内的流言蜚语日渐减少,再到后来便消失殆尽了。

默槿坐在屋脊上仍旧占着她的星辰月色,眼眸之中却藏着几分倦意,像是困乏极了的旅人,却仍旧不愿闭上眼去。这几日中宫喧闹,白日里哪怕又咏稚护着她也总是睡一会儿醒一会儿,大抵是没休息好的。

这会儿慌了神儿,在回过神来咏稚的胳膊已经抄到了她的肩头和膝窝下面:“我带你回屋休息。”

“可这星……”

“有我在,诸天神佛也休想伤你,你只需跟着我,便足够了。”说罢他干脆伸手在默槿侧颈处捏了一把,不等默槿琢磨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便径直向后落在了他的臂弯之中。

“睡吧,”咏稚垂下脑袋在她额上落了一吻,“待你醒来,便又是一番光景了。”

宫门外只套了一匹黑马的马车周围一个人影都没有,仿佛是它自己托着马车跑来的一般,咏稚将默槿小心翼翼地放了进去,又取了裘皮给她盖上,再三仔细检查过后,确定不会有什么地方磕着碰着,自己才翻身出去坐在了马车外:“走吧,趁着还无人发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梦境之中,默槿忽而觉得起了一阵的凉风,她有些迷糊地想将被子再往上拉扯一下,但还没等摸索到被褥的边缘,有一只手突然贴着她的下巴滑了过去,随后带着暖意的被子便好好地盖在了她的身上。

咏稚眯着眼睛看了眼被风吹开的窗,挑了一下指尖,外面探出一只绿色细窄模样的手来,将窗户遮蔽了个严实。

马车的外面早已不是人间俗世,周围团团的云雾像是将这辆马车包裹起来了一般,而原本马车前墨色的那匹乌骓,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化身为蛟龙,正甩着脑袋将车子又往背上卷了一下。

咏稚伸出一只手来将默槿又往自己怀中揽了一把,叫她更多地躺在自己的腿上,马车内的空间并非很大,为了叫默槿能睡得舒服些,咏稚蜷缩着的姿势看起来都十分委屈。他自己却是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

再往前便是一座山头,这山像是从云端冒出来的一般,天地也在上面发生了颠倒,云端被踩在脚下,天空却是镜面一般的湖,若是晴日里抬头望去,甚至还能看到在下面生活的蛟龙。

寻着野草覆盖之下一条极其不易察觉的小道儿,乌骓抖了抖脖颈上的鬃毛,又从蛟龙变为了马,踩着几团软绵绵的棉花一般的云朵,请无声息地落在了地上。

默槿睁眼时,乌骓已经随着它的族人跃入了头顶的湖水之中,日头就起在她们的身旁,让周遭的一切越发暖软起来。她伸了个懒腰,胳膊还没完全伸展开,手腕却碰到了什么东西上,发出闷闷的一声响来。

原本有些打着瞌睡的咏稚一下睁开了眼睛,两人皆是一愣,默槿此时才发现自己身处于一辆奇怪的马车之中。

被咏稚扶着下了车,默槿懒腰伸到一般,突然愣在了原地。

此处风景虽已截然不同,但默槿却偏偏嗅出了几丝熟悉的味道,她寻着想要往边缘去看,被咏稚拖着胳膊一把拉住了:“要去哪儿?”

“这儿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无需等她问完,咏稚已经含着笑意点了点头:“万千神佛都避之不及的不周山。”

此时再抬眼去看头顶上的湖水,默槿又生出了诸多感慨,日光被湖水反射成粼粼的波光透过她的指缝洒在了她的脸上,有一瞬咏稚忽而觉得曾经水下那个只有他见过的默槿与眼前这个默槿无限地重合在了一处。

却又轻地像是随时要消失不见一般。

被突然攥着手腕拉进怀里的默槿愣在了原地,她怯生生地向后想要退开,却被咏稚越发用力地按在了怀中。默槿不再挣扎,反倒从他紧缩的臂弯中将手肘弯折,虽然不能环成个真正的拥抱,却也轻拍了好几下咏稚的后背。

她虽不明白为何她的哥哥会突然生出些许惧怕之意,但她却总是能感同身受的。

木屋之中所有的一切看着都格外地亲切,虽然外面瞧着平平无奇,但内里的东西其实大多是曾经在月华府时默槿常用的。

屏风之后绕出个女子来,低垂着眸子,却掩盖不住眼底的欣喜。

“主子,您回来了。”说着,她俯下身单膝落了地,“云衣已再次守候三个日月,还以为主子路上出了什么事儿,看着您仙体康健,云衣便放心了。”

她等着,可默槿并没有出手,反倒是愣在了原地,甚至还怯生生地要往咏稚身后躲。云衣此时才注意到此间只有他们三人的身影,原本一直跟着默槿的肃羽却不见了踪迹。

她的精神立刻紧张了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咏稚生怕他要为难于自己,没想到咏稚只是反手拍了拍身侧的默槿:“你别害怕,她是你的婢女,自然不会害你。你不喜欢人伺候着,我便叫她去外面等着。”

看着咏稚自己挽着袖口将木桶内填满水去,默槿想要上前帮忙却再一次被挡在了屏风旁边:“你不喜欢旁人伺候,我照顾你,你便不要再推脱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柴是已劈好堆在了一旁,只需松散地塞入木桶下的空心石阶内便足够了:“不急,”咏稚取了火折子点燃了一根细而薄的柴火,将它塞在了已经架好的柴堆的上面,“等起了热气你再进去,莫要受了寒。”

“方才那人…”

刚才云衣直接被咏稚撵了出去,默槿有些担心,可从里面又瞧不到屋外的光景,她探着头看了两次,心头仍旧有些担心。

“那人究竟是谁?”

咏稚坐在小小的马扎上一边盯着空石阶中的火,一边头也不抬地应道:“我说了,是你贴身的婢女。”

“我从来不习惯旁人伺候着,又哪里会有什么、什么贴身的婢女。”

说来也不奇怪,默槿虽声名显赫其实鲜少离开接骨木旁,所以一直都只有咏稚陪着她,后来修习离开后,连咏稚都找不到她,更别说旁人。

所以在面对云衣时她才会生出这么些个疑惑,咏稚浅浅地叹了口气,只觉得近几日默槿越发地不好糊弄了,恐怕不多几日便会漏了陷,还要尽快将手边儿的事情处理完全才是。

“当真是你贴身的婢女,”咏稚看着火已经生了起来,这才站起身拍了拍衣摆,“你先沐浴,这些事儿之后我都会告诉你的。”

兴许是他的眼神太过镇定,默槿已经到了嘴边儿的疑问最后仍旧是被自己干干净净地咽了下去,她轻叹了一口气,看着咏稚离开这间小屋的身影眼神格外地复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到里面的热气起了,响起了水声,咏稚才垂着眼眸走出了木屋,先前那份面对默槿时才有的暖软自然全部收拢了起来,余下的便是冬日里风头似的冷冽。

“你为何会在这儿?”

无论是云衣还是肃羽,他们同自己的目的恐怕并不是一致的,这也是为何咏稚要铤而走险去恶鬼城专找了一次吴信的缘故,按说不周山这种可怕的地方,除却自己,应当根本空无一人才对,可听云衣的意思,她根本是三日月前已早早等在了此处。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谁告诉你,我与妹妹会来这儿的?”

咏稚又近了一步,强大的压迫感几乎令云衣瑟瑟发抖起来,不过即便是恐惧到了极点,她仍旧敏锐地抓住了咏稚话中奇怪的地方。

“妹妹?你对主子做了什么?”

“别演了,你与肃羽不过是墨白埋在我妹妹身边儿的暗线,到底是谁告诉你,我二人会出现在这儿的!?”

随着咏稚一声暴怒,云衣根本来不及看清楚他的工作,咏稚的手已经死死地卡着她的脖子将她提到了半空中:“到底是谁?若你偏了我,我便让墨白连你的一魂一魄都无法拿到!”

“咳…咳咳…”云衣一边挣扎着,一边试图搬开咏稚的手,但她与后者的力量根本就是天壤之别,“咳…别…是、是主子,是主子…咳咳咳……”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胡说!”

咏稚手下下了死力,再多一分,云衣的脖子不仅会被他拧断,恐怕连她的脑袋都不可能安稳地呆在身体上了。但后者只是更加疯狂地挣扎,眼泪都飚出了眼眶,却仍旧没有改口。

“真、真的…咳咳咳……真的是主子…”云衣挣扎着去捶打咏稚的手臂,同时另一只手连忙在衣服里摸索着什么,“有、有证据!咳咳…我有证据…”

那页白色的纸从云衣手中落下的同时,咏稚直接将她扔了出去,伸手一把攥住了那页纸,甚至他的动作中还裹挟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焦虑。

展开纸页,上面其实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正在咏稚错愕之际,云衣勉强扶着旁边的石头站了起来,压着胸口咳嗽了半天,还没等她顺过气儿,咏稚已经又向她压了过来。

云衣连连摆手同时匆忙向后退去,结果一个不注意再次摔在了地上,她顾不得痛,几乎是连同手脚都一起用上了给咏稚比划着:“是…是言灵信,只有知道解开的咒语才能够得到信中的内容,咳咳咳……”

言灵信是什么咏稚当然知道,只是他没有想到默槿这幅样子竟然还能记得言灵信,竟然还能准确无误地将它送到云衣的手中?

“说!”他猛地一脚踩在了云衣的脚踝上,用力碾了一下,“这东西你是什么时候收到的。”

“疼、疼…”云衣小声讨了饶,却发现根本没用,只能咬着后槽牙小声地告诉了咏稚一个时间,踝骨上的那只鞋倒是离开了,可骨缝里透出的痛仍旧让云衣皱紧了眉头,显现要哭出声来。

咏稚垂着眸子大约算了一下时间,突然愣了一下,云衣所说的时间正巧比自己昏迷在九层塔中的时间稍晚一些,看来那日除却拔除了卓叶飞身上的姊妹外,她还做了很多事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若是说先前咏稚对自己还有七成的把握,现在便只剩下五成了,若非他确定默槿已经被抽离了记忆,恐怕这会儿他就会直接冲进去将默槿捆起来不可。

看他神色凝重,云衣也不敢多话,只怯生生地一瘸一拐地站了起来,立在旁边低着头,一个字儿也不敢多说。

她能到这不周山来,全是凭借着言灵信上的一股真气,如今没了信的自己对于外面那些妖怪来说,就是最可口的点心。

不知过了多久,里面的水声消失了,咏稚脸上那副深沉的模样也跟着不见,转身进屋之前他面色阴郁地又叮嘱了一遍:“默槿不喜欢,你就不要近身伺候着,也不要动什么心思,否则连墨白都保不住你。”

留在原地的云衣只觉得自己额上黄豆大小的汗珠不停地顺着鬓角落了下来,最后竟然双腿一软又坐在了地上。此时此刻她才明白先前默槿做主子的时候对她是怎样的仁慈,就是她这样的妖物想要在默槿手下讨到好处,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儿。

当咏稚得了允许进去的时候,默槿正披着外衣坐在镜前梳头,未来得及擦干的头发将背上的衣料都浸湿了。

透过铜镜她冲咏稚勾着嘴角笑了一下:“哥,那位姑娘呢?”

“留着伺候你,”咏稚站在她身后愣了一瞬,但很快娴熟地接过了默槿手上的梳子,一板一眼地给她梳起了头发,“你不喜欢,我就不叫她总出现在你面前。”

说完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十分不满地皱了一下眉头,绕过默槿去里间方才沐浴的地方翻找了一通,出来时手中已拿了块干爽的毛巾。

“头发也不擦干,之后吹了风又该痛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借着镜子默槿给了咏稚一个毫无心机的笑容:“这不是有哥哥你呢嘛。”

若是先前听到默槿这么说,咏稚心头定然是喜悦地,但现在…只要想到那封还带着竹叶香气的言灵信,他的心头便像是压了一块重重的石头似的,怎么都觉得不舒服。

或许是他的表情太过凝重,也或许是他一个不小心拉扯到了默槿的头发,后者吸了口凉气猛然向前躲了一下,喃喃道:“哥,仔细些,你差点儿撤掉我一撮头发。”

被她的声音一惊,咏稚才连忙低头去看,到时发现确实毛巾上有两根头发,只是不知是它们自己掉下来的,还是自己撤掉的。

捻了那两根头发扔到一边儿,咏稚收敛起心神来仔细给默槿擦着头发,或许是他动作轻柔了不少,脸颊还泛着热气的默槿被他摁得昏昏欲睡,几次向后靠着都顶在了咏稚的身上。

后者也不恼,就这么由着她,结果擦个头发都擦了许久,再等到梳开后,默槿又快要睡了过去。

咏稚伸出手在她脸颊上捏了一下,看她惊醒一般张开眼后,细不可闻地笑了一声:“再睡就真成小懒猪了,出去走走,我带你四处看看。”

“不就是周山嘛,有什么好看的…”

嘟囔归嘟囔,不过默槿还是穿好衣服鞋袜跟在咏稚身后走了出来,云衣已经不知道躲到了什么地方去,总之出来后并未见到她的身影,默槿也没有问起,咏稚这倒是放下了几分心思来。

往外走了大约七、八丈的距离,走在前面的咏稚突然伸手握住了默槿的手,强行将自己的手指扣入了她的指缝中:“跟紧了,仔细一会儿有什么东西将你叼走可就不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处有共工镇守,能有什么东西敢…怎、怎么了?”

默槿几乎是被突然扭过身子的咏稚吓了个激灵,若不是自己的手还同他的扣在一处,恐怕方才默槿都要向后退个好几步,来躲开咏稚。

咏稚根本没注意到两人现在的姿势有多么别扭,一边向后扯着胳膊叫默槿到自己面前,一边自己又先前逼近了半步,厉声问到:“你方才说什么?”

若说之前他突然转身只是让默槿吓了一跳,这会儿突然厉声的呵斥却让默槿凭空生出几分委屈的意思来,她瘪着嘴巴低着头,一个字儿也不愿意说。咏稚此时才觉得自己的反应是大了一些,忙退了半步又去摸默槿的头:“我只是觉得你说的奇怪,你别怕,哥哥又不会害你。”

干干巴巴地“哦”了一声,默槿不情不愿地将刚才那句话又重复了一遍:“我是说,此处有共工镇守,想来不会有什么敢叼走我的。”

咏稚突然笑了起来,像是愉悦到了极点似的,他从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竟然也挂起了笑意,默槿看得一愣,咏稚已经凑了过来。他的唇在默槿额上落了一吻,又软又轻,默槿像是被羽毛扫过一般,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心头更是被这一吻弄得酥酥麻麻,一时不知该说什么的好。

“共工想来是护不住你了,不过没关系,有我在,也没有谁敢动你一根头发。”

对于咏稚突然间的喜怒变化默槿已有了些许准备,虽然不明白具体是为什么,但咏稚能露出笑意来,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只要吵不起来便好,默槿总是这样想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一路雾气氤氲,明明不该是升腾雾气的时辰却有一段路被雾气弥漫得周遭一丈开外都有些看不清楚东西,饶是有咏稚牵着,默槿心头也不免有一丝紧张。

“哥,这是要去什么地方?”

她并非是不信咏稚,但此间确实处处透着诡异,与她记忆中的周山相差实在太远,甚至在看不见的地方,默槿总觉得有那么几双眼睛一直在盯着自己。即便她本就体寒如冰,此时全身也忍不住瑟缩了好几次。

咏稚与她十指相扣哪里会感觉不到,不过却没说什么,连她的问话都忽略了,只是收紧了手掌,示意她跟着自己就好。

好在脚下的路不算难走,满都是刚及膝盖的杂草、野花,偶尔有些碎石头,咏稚在引路的时候也会绕开了去。大约又走了一炷香的时间,突然一阵凉风吹过,将身侧朦朦胧胧的雾气都吹散了去,一下子清爽了许多。

默槿看到咏稚额上已经闷着的汗也落了下来,忍不住靠过去想给他擦,却没注意咏稚却停住了脚步,两人一下撞到了一起,咏稚反应极快地一把稳住了她的腰,另一只手轻捏着她的下巴叫她将头转向了另一侧:“看那边儿。”

在咏稚的正前方约莫三步的距离便是一片断崖,断崖下面只能看到层层的云雾,感觉仿若是将整个天界都踩在了脚下一般,默槿看着新奇,拍了拍咏稚困着她的胳膊,示意他松开手。

“你仔细些,”咏稚虽然放开了她,却没松开牵着的手,“别摔了。”

默槿敷衍地“嗯”了一声,身子却还在往外探去,开始是觉得有趣,后来怎么越看越不对劲儿,连眉头都皱到了一处。期间她回头十分困惑地看了眼咏稚,却发现对方的眼神也十分玩味,似乎在看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偏偏那目光又是落在自己身上的,叫默槿摸不着头脑。

半晌,默槿忍不住退回了咏稚身边儿,向四周张望了一番,轻声问到:“共工呢?为何你我到了周山许久,他还不现身?”

“共工…”咏稚的表情十分奇怪,他明明叹了一口气,可唇边却带着一抹渗人的笑意,“恐怕他早已转世过数次,已然忘记自己曾为天地守卫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默槿被吓得不轻,如此近的距离,咏稚甚至能看的清楚她那双浅色眸子震颤不已的样子。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默槿想退,却被咏稚一把握住了胳膊困在了原处,他的表情越发微妙起来,像是带着几分惊异,又带着些许的愉悦。

“你当真不记得了?”

“我该记得什么?”

两人一问一答间,咏稚拉着默槿坐在了悬崖旁的一块石头上,这石头像是从地下长出来的一般,看不到与地面有所区别的轮廓。咏稚先是指了指头顶的那片镜子一般的湖面,问到:“你还记得此处吗?”

天地之大,三界八荒之内能叫的上来名字的地方默槿隐约都知道一些,但咏稚此时问起她才发现自己并不知道天界哪处的湖竟是如此怪诞的光景。

咏稚看她锁着眉头的样子忍不住匿笑了一声,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骨:“你随便说说,不对也没关系。”

这简直有几分私塾先生的意思,默槿斜着眼睛瞟了他一眼,却还是乖乖作答:“周山之上我能想到的便只有云湖一处,可云湖…”她环视了一下四周,越发地不解起来,“云湖也不应是这副模样。”

“这确是云湖,可我们脚下踩着的,却不再是周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是?”

“不周山。”

周,即为完整的意思,不周,则刚好相反。

当年默槿与咏稚的真身修为已满化为天地养分之时,周山便是唯一撑起天地、连接两处的天柱。

默槿的眼神越发疑惑起来,她抬起头定定地看向头顶的云湖,湖面之下明明暗流涌动却不见湖面有丝毫变化,虽然看不清楚,但湖面下的蛟龙轮廓却还是依稀可见的。

“那、那…那如今这周…这不周山,又由谁来看守?”

咏稚摇了摇头:“共工撞断了周山之后,此间灵气已散,哪里还有仙家愿意镇守此处,就连他的儿子都应天帝的要求搬去了仙界,哪里还管得了这里。”

如此便能说通为何默槿一路行来偏偏都觉得自己心里极不舒服,想来这儿既有天地灵气却又积攒万物怨气,自然会生出许多妖异,难怪这不周山附近她根本感觉不到旁人的存在。

“那为何共工要撞了这周山,这不是生生断了天地之间的联系…”

从前周山可是修道之人最后一段路,只要能够登上周山,便可窥见天机,哪怕无法成仙也与凡人截然不同,共工这一撞,算是彻底将仙界与人间分开了去,修仙之人的怨气可想而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想到咏稚此时也摇了摇头:“那便是另一个故事,你若想听,我以后讲给你听,现下我带你去见一位…”他抿了一下唇,似乎并没有想好该如何形容对方,“见一位上仙。”

按着规矩和辈分,其实应当是那位上仙来见他俩才对,但看着咏稚的背影,默槿还是将自己的疑问咽回了肚子里。早先那种空落落的感觉又再次填满了她的心口,仿佛有什么东西被从她的魂魄中抽离了一般,叫人极不愉快。

掩着悬崖一路往前走,绕过浓雾弥散的地方再出来,面前的地势已经发生了奇怪的变化,平底之上竟然拔起了另一处看不见尽头的山包,而这山包下有个圆形的入口,入口前大片的空地上被各色的石塔围绕了起来。

每一处石塔的布置都十分精妙,无论在哪个角度看去,都会有至少两座石塔挡在他们与入口之间,使得他二人在外面无法看清入口处的情况。相比于默槿的小心翼翼,咏稚的神色就要轻松地多,能看出来他对此间是比较熟悉的,绕过这些石塔的时候几乎不需要特别去辨认方位,也不会迷路。

绕过这段石塔只用了半柱香的时间,等到默槿走出石塔群后,忍不住向后退了小半步,差点儿撞上背后的一处石塔。

先前离得远,她以为山包上杂乱的那些刻画不过是山体断裂形成的,但现在看来却像是有人一点点凿刻上去的一般,离得近的几乎皆是描绘的一条十分奇怪的蛇,栩栩如生,看得人不寒而栗。

“默槿上神?”

一个沙哑而发音奇怪的声音在默槿的背后响起,几乎吓得默槿一个激灵差点跳了起来,若不是咏稚即使回首将她拢到了身后,恐怕她掌心已凝结而出的数根冰针就要落在那个声音的主人身上。

那是一条蛇,一条全身黑到发亮的,半丈长短的蛇。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先前只是受了惊吓,如今看仔细了,默槿身上已起了一层的白毛汗来,她又往咏稚身后躲了躲,之恨不得将自己整个人都藏起来。她速来怕蛇,先前未能够化形时便常常有蛇息在她的枝丫上,每当那个时候她总找机会将它们抖落下去,偏偏这蛇又极其喜欢她,更是叫她苦不堪言。

如今化形为上神,却仍旧忘不了蛇腹滑过是那种滑腻的感觉,想着又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那蛇看起来长,却不过她手腕粗细,开口时说的是人言,可藏在口中的两枚毒牙怎么看怎么叫人胆寒。

倒是咏稚与它一副旧识的模样,点了点头:“久不见了,家主还好?”

“正是娘娘叫我来迎你们,没想到晚了一步,你们已入了石塔阵。”

咏稚摆了一下手,也不知是想说没关系还是说没必要,拉着默槿叫她站到了自己的身侧:“幼妹发了癔症,许多事儿记不清了,想来连你家家主也记不清楚了。”

默槿在心头暗暗“呸”了一声,腹诽到:我才没有这般模样的朋友。不过心里想着归想着,她还是规矩地行了一礼,点过头算是打过了招呼。那条黑蛇从石塔上盘旋而下,游过默槿脚边儿时忍不住抬眼多瞧了她好几下。

对于它们一族而言默槿已是作古万年的传说罢了,如今见着了,难免想多看几眼,这一看,反倒更惊异了。

倒不是因为她的样貌,而是因为她身侧所萦绕的那股寒气,恐怕从极寒之地冰层下挖出的万年冰都要比她暖上些许。不过想归想,黑蛇很快游到了前方为默槿与咏稚引路。

咏稚在默槿腰后抚了一把,无声地点了点头,示意她不用紧张,万事有他。

蛇大多喜欢阴冷的地方,这处石洞也不例外,赶紧去不足五步,外面的日头便照不进来了,默槿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脖子,有些埋怨自己方才出来的时候没有多披件儿薄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想着,她后颈突然贴上了个温热的掌心,自然是咏稚的手,他慢了默槿半步,方才她的小动作都被他看了个仔细,一边觉得有趣一边又觉得心痛,以前的默槿哪里会因为这些小事儿就缩起脖子来啊。

这般奇怪的想法似乎也影响了他的心境,看着默槿的后脑勺,咏稚有一瞬突然想不起来自己如此费尽心机究竟是为了什么。

还没等他琢磨清楚这个问题,引路的黑色突然盘旋至一旁的灯奴之上,仿佛与玄铁的灯奴合为一体了一般。

正当默槿惊异之时,一个略带沙哑的女声从上面落了下来。

“见过两位上神,月华君,久不见了。”

咏稚笑了一下,收回手,上前一步,躬身行了礼:“娘娘说笑,如今我已不是月华君,这个名字叫错了。”

“哦?”这条蛇的颜色在烛火下,显得格外流光溢彩,蛇渐渐缩小的体型,变得不过同人一般粗细,盘旋在了巨大的石台之上,“我怎么闻着,您就是月华君呢?”

说话的同时,蓝黑花纹的蛇母已经将自己金黄色的竖瞳对准了钉在远处的默槿,吐着信子。

咏稚错开一步自然而然地挡在了默槿身前:“您的消息从来灵通,我便长话短说。”

还没等他说出个所以然来,蛇母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我自然知道,可我总也得有些好处才是,这…可是背着那两位的事儿,万一你失败了,我可是也要受到牵连的。”

来之前咏稚已经想到了会有这么个光景,他笑着点了点头,从怀中取出一个白玉长颈瓶来:“此物,可还能入得娘娘的法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咏稚取出瓶子时连默槿的眼神都发生了变化,蛇母自然来了兴趣,她探着脖子用信子在咏稚手掌上嗅了嗅,最后竟然用信子卷着那白玉长颈瓶直接吞到了肚中!

别说是默槿,就连咏稚也吃了一惊。

他收回手不着痕迹地将掌心在身侧的衣料上蹭了蹭,“如此,娘娘便是同意了。”

如此一个小小的瓶子,她吞咽进去的时候根本毫不费力,可蛇母仍旧梗着脖子顿了许久,才活动了一下那双金色的瞳孔:“自然。”说着,她的蛇尾从蛇身的最下面钻了出来,如同一个人一般摸索进了旁边的箱子中像是在找什么。

金器碰撞的声音十分悦耳,即便是咏稚这等神识全在的上神在面对这种感觉的时候仍忍不住从后脊椎窜上来的酸麻之感。

毋说是人类,就算是神,也无法避免这种已融入骨髓之内的,对权利和金钱的喜爱。

咏稚抿了一下嘴角,突然余光扫到了站在一旁的默槿,她除却面上有些惊异外,倒是没有更多的表示。给蛇母献上肃羽一事咏稚本意是想拿来试探默槿,现在看来她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先前在九层塔内出现的异向也不过是因为那塔的关系,而非她本身的缘由。

想明白了这一点,咏稚自然更加放松了起来,他活动了几下肩膀,也有心情同默槿讲讲这周遭的一切。

“蛇母便是玄女娘娘,不过她与天界速来王不见王,所以才会居于此处,也算是不周山头有个能管事儿的主儿。”

咏稚的声音很小,几乎是贴着默槿的耳朵在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她遇事狠厉,就算是同族也不留情面,所以这山头上仍旧只有它们蛇族一支,一路走来我们才会什么都没见到。”

说话间,金器碰撞的动作一顿,蛇母忽而张开了嘴巴,似乎是露出了一个微笑似的。她的尾巴卷着个什么东西递到了咏稚的手中:“你给我的是顶好的,我给你的,自然也是我这儿最好的,至于能不能挨过去,就只能看默槿上神的造化了。”

其实上神哪里来的造化,他们本就是天地,又谈何与天地造化。

不过咏稚还是躬身谢过,领着默槿离开了这个阴冷的山洞。

穿过石塔林,默槿才长舒了一口气,感觉附着在身体表面的那层寒意都被驱散了不少,此时她才有心情去看咏稚一直攥在手里的那个金器。

那是一个小小的掐丝团花金杯,只用金线装饰再无其他,默槿怎么看都没出它的玄妙之处,干脆歪着脑袋去看咏稚。

没想到后者见她将目光移开后,直接将金杯又拢入了袖内,在默槿的额上弹了一下:“快些回去吧,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这会儿日头正悬在最高处,想来是正午一刻左右的时间,掐着手指约莫估算了一下日子,默槿才明白咏稚说的来不及了是怎么一回事儿。

“哥,”她一边跟在后面,一边怯生生地问到,“我二人当真不会有事儿吗?要不…你先离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说什么傻话,”咏稚头也不回,摆了几下手,“有我在,你不会有事儿的。”

回去的路算是熟悉的两人都没觉得吃力,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走了回去,云衣正怯生生地在屋内打扫着什么,见咏稚回来了本来要行礼,可脸上的表情一下变得严肃了起来,她顶着内心的恐惧几步跑到了咏稚面前,伸出的手想要去拉他的袖口却又不敢,只能尴尬地停在半空中。

“肃羽呢?你将她怎么样了?”

之前上来不周山时,那群蛇可没有避讳着她,一个个看她的眼神只恨不得抽了她的骨髓来吸,好在有言灵信将她护得很好。

一个最糟糕的念头登时出现在了云衣的心头,她皱紧了眉头去看默槿,再也顾不得对咏稚的恐惧,冲着她吼道:“肃羽呢?肃羽去哪儿了?你就眼睁睁看看他把肃羽给了那群畜生?”

还没等云衣最后一声责问落地,咏稚突然扬手凌空将她拍出去一丈远,刚落地云衣连发出点儿声音的机会都没有,先是呕出了一口血,随后数根藤蔓拔地而起,直接团成个球将云衣包裹在了其中。

“你要做什么…肃羽、唔…肃羽去……”

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反正后面的声音都被她自己咽了回去,听这个情况可能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嘴巴。默槿有些胆怯地向旁退了半步,咏稚这才收回目光冲她伸出了手:“别怕,跟我进去吧。”

屋内倒是整洁了不少,按着咏稚的嘱托默槿坐在他安排好的位置上不敢动作,只能看着他来来去去地准备。

先是满屋子的红绳铃铛,奇怪的是无论咏稚怎么碰这些红绳,上面的铃铛都不会发出声响,再往里是用朱砂混了碎金箔画出的阵法,正正好将默槿放在了正中的位置。

不知道是阵法已经起了作用还是默槿自己的心理作用,她平日里冰凉的双手此时掌心竟然泛起了热气,心头也似火烧一般难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她皱眉,咏稚还以为是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放下手里的东西绕过阵法走到了她身旁,有些不安地试了试她额上的温度。

默槿先一步摇了摇头:“无事,只是心慌得厉害,总觉得…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咏稚“嗯”了一声,没再追问,只单膝落地扬着下巴在她额上落了一吻:“无事就好,过了今日,这天地间就再没有什么能奈何得了你我兄妹了。”说完,他依依不舍地用干净的手背蹭了一下默槿的脸颊,“若是心里慌得厉害便闭上眼。”

末了,他又重复了一句:“万事有我。”

不知多了多久,外面的日头落到了最西边儿,周遭的一切都如同火烧一般地燎原,默槿觉得自己心口处仿佛也烧了起来,像是一股有内而发的烈火,生生要将她一起带走似的。

终于默槿忍不住睁开了眼睛,巨大的阵法已经悉数完成,咏稚正站在正门处低着头看着自己手中的金杯,神情格外地严肃。

远处的火烧云给他的身影也勾勒出了一圈金红色的光晕,平日里寡淡的那张脸,此时也沾染上了杀伐之意。默槿错开目光又瞟了眼远远的火烧云,神情再也无法保持先前的冷静。

那是天帝携兵倾巢而出的征兆,所谓火烧云,不过是身着绛红色甲胄的天兵们将那些云染成红色的罢了,如此看来,似乎他们并不打算放自己一马。

“哥…”

咏稚没有转过头,反倒是将金杯拢入掌心后在唇边比了个禁声的手势,又在半空中摁下手掌来,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只需记得我说过的话,万事有我…”

话音刚落,咏稚如同一支离弦的箭一般,夹杂着滔天的狠厉冲着火烧云来的方向直接冲了过去,只给默槿留下一抹残影。

“咏稚,你…”默槿只能念出这个名字,可她自己想要说什么时,却都被心口处的灼烧感给压了下去,需得死死咬住后槽牙才能忍住不发出声音来。

正在这时突然木屋的屋顶被掀了个底朝天,默槿正要举起胳膊去挡,却发现一条巨大的龙尾已经将落在房梁上的三、五个天兵尽数扫到了一边。乌骓活动了几下脖子,一双龙眼不怒自威,他冲着几个天兵只是一吼,在龙啸之中那些天兵竟然变成了一个个石头所刻的雕像,再被龙尾一拍,尽数化成了粉末。

此时默槿才发现不知何时小屋的周围已经被红色甲胄的天兵包围了个整齐,不过他们并没有轻举妄动,反倒只是远远围着。

默槿还没摸清楚他们的意图,远处突然有个东西猛然冲了过来,重重地摔在了小屋前的平地上。

方才是没了屋顶,来者这一摔,竟然将小屋仅剩的四壁也吹了个干净,当下默槿和屋内悬空的红线铃铛都出现在了众人眼中。

突然默槿觉得发顶被点了一下,刚抬起头,瓢泼般的大雨直接从她的脑袋上浇了下来,这雨一看就非同寻常,否则怎么会只浇湿了她这一出,旁的地方仍旧被日头烧地快要烧着了似的。

那个被扔下来的人并不是个天兵,他此时正用长剑撑着地面爬起来,一身银白色的盔甲发出的“沙沙”声令人不寒而栗。

“主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被锁在外面的云衣不知什么时候挣脱了出来,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到了那名将军身边儿,还没说话,身子骨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肃羽!咏稚杀了肃羽!主子!您要为他报仇啊!!”

这边默槿越发地迷茫起来,先前咏稚告诉她云衣是她的婢女一事她还没来及反应过来,后面怎么又冒出来为白衣将军变成了云衣的主子?

思索间,那白衣将军竟然回过了头不再去看随时有可能攻下来的咏稚,反而将注意力放在了默槿身上。

当两人视线对上时,两人皆是一愣,白衣将军原本满身的戾气此时也消失殆尽,更多的是一种困惑和不解。

“你,”他将长剑背在身后,向着默槿的方向走了两步,但立刻被红线和铃铛挡住了去路,“你到底怎么了?”

默槿被他问的奇怪,也皱着眉头,反问了一句:“我…什么怎么了?”

不过乌骓根本没打算给他二人打哑谜的机会,方才盘了好几盘的身体此时突然伸展开,龙尾带着水汽直冲白衣将军的面门而去。

它突然发难白衣将军没有防备只能仓促应对,立剑去挡下了最重的一击后连忙带着云衣翻身向后跃出两三丈去。

乌骓似乎对他如此避战的行为极为不满,吹着龙须又是一声龙吟虎啸而至,同时咏稚也乘风而来,停在了乌骓额顶,一副鸟瞰众生的嚣张模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墨白,”咏稚的声音被卷入层层云雾又落下,掷地有声地令陆续落在地上的天兵们不免瑟缩起来,“你赢不了我。”

他平静地像在讲述一个事实,更为可怕的是,在场所有人都知道,这确实是事实。

默槿抬起头看向她高高在上的哥哥,得来了一个安抚性的眼神。现在他们二人都是箭在弦上,无论之后发生了什么,遇到了谁,他们都只能走下去,也必须走下去,为了活命。

说来可笑,远古上神,竟然也有一日会需要面对天界的惩戒,甚至还需要担忧起自己的性命来。

更远处,在墨白背后约莫两丈位置的地方,层层叠叠的天兵分置两侧,天帝天后携手向前,站定后自然又是那一套。

“上神默槿,枉顾天规天条,私自为妖物锁魂改命,论罪,当诛!”

随着天帝的吟唱,一道天雷突然降下,却并没有落在默槿身上,反倒是劈中了她身旁的一片草地,原本绿油油的草木立刻便枯萎了,点点火星在其中更为明显。

天帝似乎十分满意,冲右边的一个方向点了点头,随后再次看向默槿、咏稚二人:“只要两位上神伏法听命,天界定然既往不咎,如此,默槿上神也无需生受九道天雷惩戒,也算……”

还没等他念完那番冠冕堂皇的话,乌骓突然张开大口吐出一汪水来,正巧落在方才天雷批过的地面,不仅灭了火星,草木更是瞬间再次生长了出来。

“天帝?惩戒?要动她,”随着咏稚说话,他的衣袍被风灌满,猎猎作响,以自己为圆形周围一丈范围内的水气更是尽数凝结成冰,“便是与这天地为敌!”

根本没有人看清楚他是如何冲下来地,只见墨白周围被激起了一圈尘埃,连头顶上原本平静无波的湖面都发生了震动,叫人担心它是否会落下水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默槿坐在阵法之内,乌骓蛟龙将她护在其中,一边要分心去看咏稚,一边又要去注意周围云的动向。

先前那道天雷是落在旁边,接下来的恐怕都会劈在默槿身上,她如今神识全灭,想要以自己的法力扛过这九道天雷几乎是痴人说梦。

不过默槿并不是很着急的模样,或者说她根本无暇关心自己,现在一颗心都挂在咏稚身上。从她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那些银针的数量在极具减少,可两人缠斗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谁也看不清楚。

不时有凛然的风刀从混战中破空而出,要么劈在地上便是一道坑,要么劈在天兵护卫的盾牌和甲胄之上,更是会打起一层火花来。

天帝的意思是再等等,如今状况不明,不知墨白有没有占据上风。可天后却再也等不来,这些年所受的气通通都汇聚了起来,她几乎是硬压着心头的怒火,才没有无视尊卑直接上手去抢夺天帝手中的令牌。

“请天帝责罚这目无规矩的叛徒!”

硬的不行,天后的眼珠转了一圈,干脆一甩袖口直接跪在了地上:“请天帝惩戒,以儆效尤。”

还没等天帝表达出自己的想法,后面乌泱泱跪下了一多半的人,“请天帝惩戒,以儆效尤。”的声音几乎要冲散了周围的云层。

混乱的缠斗中突然一人裹挟着尘埃和水汽从中跃了出来,另一人慢了一步,但也翻手撑在地上向后翻了两圈,最后背对着天帝、天后停在了他们面前。

看起来墨白和咏稚谁都没讨到好处,墨白的衣袍下摆被扯了个口子,不仅胳膊连脸上都挂了彩,而咏稚身上看着没什么,可侧颈处却有条不短的口子,还往外冒着血。

“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阵法之内,默槿惊呼了一声,因为从她这儿看去并不能看到咏稚的脸,却能看到他身上的伤口,可她如今被困在这里,哪里都去不得,只能干着急。

她发出的声音似乎咏稚也没听到,一抹嘴角,蹭掉了上面的血迹,咏稚冷笑了一声:“好个天后,满口的仁义道德,行的却是此等腌臜之事。”

咏稚手中拎着的棍子被他翻转一圈后,变成了一柄长剑,他紧接着挽了个剑花又将其横在身前。

“我还是那句话,谁要动我家妹妹,便先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

说着,他又一次曲起腿猛然法力,如同一支箭一般只冲天帝面门而去。

兵刃相撞的声音这一次离默槿更远,几乎就是贴着天帝的面门墨白受下了这一剑,又再次与咏稚打在了一处。

这次两人都没有再使五象之力,反倒是拿起各自的剑刃实打实地拼在一处,两人都没有多加防护,似乎一心不过是想致对方于死地罢了。

如此可怕的场景就连天后都不免瑟缩了脖子,连连请示道:“请天帝惩戒,以儆效尤。”

如今就算是天帝想要保她默槿,也没有办法。

金灿灿的令牌被举到了空中,天帝的袖口被灌入了风,鼓吹成了两个可笑的形状,不过在场并没有人发笑,目光都认真地落在令牌之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道闪电落下,正好击在那个令牌之上,当闪电的光消失时,那令牌也消失不见了。

乌骓全身的毛发突然都竖了起来,虽然看不见,但四周潜伏的巨大的压迫感几乎令它喘不过气来,还没等它的身体将默槿完全护住,第一道天雷已经以雷霆万钧之势照着默槿的面门劈了下来!

此时一直默不作声的铃铛倒是突然震动了起来,当天雷马上要触及默槿时,突然大片的红线发出金光,竟然生生逼退了这第一道天雷。

“锁仙阵?”天后一直在观察了默槿那处的动向,虽然离得极远,但单凭着方才的光晕她便能够判断个七七八八,“我看咏稚是疯了!竟然将此阵用在自己妹妹身上?”

相比于天后,天帝对此的了解就要少的多,他愣了一下,却没露怯,只是更加仔细地看了过去。

方才第一道天雷已将三分之一的红线劈断,无论如何这阵法也不能挡住九道天雷,他拍了拍天后的肩头,安抚道:“无论是什么歪门邪道,如今默槿定然是要死在这惩戒之下,你勿要担心,她死后,咏稚还不是你我的囊中之物?”

“呸!”天后此时也顾不上什么颜面,她扬起手臂指向了默槿的方向,“只是一个锁仙阵便能挡住一道天雷,咏稚这幅样子根本就是还留有后招,你不出手,更待何时?!”

“她毕竟是为上神,于情于理我动手了,便是我们理亏。”天帝还抱有些许的理智,毕竟没必要将天界与他们兄妹二人的关系恶化到如此地步,“且再等等,看看咏稚还有什么办法能护住他这个傻了的妹妹。”

他能等,可天后却等不了,天帝根本来不及反应过来,天后竟然一把夺下了他手中攥着的另一块金色腰牌,举过了头顶。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帝令已出,想要再收回,便是不可能的事儿。天帝不过一个晃神的工夫再去夺那块令牌,已被凌空劈下的天雷伤了掌心,令牌自然也从天后手中消失不见。

“胡闹!”怒斥一句后,天帝猛然坐下双手交叉立于心口处,随后瞪了天后一眼,“再不布阵,这千万万的天兵都要被你给害死了!”

天后哪里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即便是她这也不过是第三次见到帝令,方才不过照猫画虎,没想到就被收了去,此时听到天帝的低吼才恍然反应过来自己闯了祸。

不仅是她,除却最前面持盾的天兵外,其余人等借随着天帝盘腿坐下,同样双手交叉,立于心口处。

开始只是一个浅淡的半圆形光圈笼罩在众人头等,越来越多的人坐下后,那光晕便更胜。就在天后觉得无事发生事,晴空之下竟然一瞬劈出数十道天雷,几乎将这片山头都改了模样!

默槿眼看自己要被击中却没有任何办法,那乌骓将自己盘成了一盘直接跃到空中,以蛟龙真身受了这一阵天雷,即便如此仍旧有依稀漏网之鱼劈在了默槿周围,红线带着铃铛尽数断裂,乌骓龙啸一声,硬是翻过身子避开了默槿及其下法阵,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乌骓?乌骓!”默槿无法动弹,只能偏过头去看它,此时乌骓已缩为一匹骏马的模样,只是仍旧倒地不起,口中不断吐出鲜血来。

焦黑的土地上,连鲜血流过时的痕迹都看不出来。

“乌骓!”

默槿嘶吼着,正想强行挣脱法阵,却突然有个金色的钟模样的东西倒扣了下来,明明将周遭的草木灰激起了一层,却不见这东西的边缘。

抬头看去,隐约在头顶两三丈的地方,默槿瞧见了一个小小的光点,定睛去看,可不正是从蛇母手中拿到的那个金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咏稚不知何时已与墨白分开,此时正弓着背气喘吁吁地站在默槿正前方一丈远的位置,而那金器所落下的护罩正好也在他的背后。

开始默槿以为这阵天雷并不能奈何得了咏稚和墨白,但当硝烟完全散去时,她才注意到,无论是谁的身上都已布满了草木灰,咏稚的左肩伤了一块,不知是被刺伤的还是受了天雷。

墨白连束发的头冠都不知去了何处,一头墨丝散乱在身后,衣摆最下也被熏黑。

“道貌岸然的家伙,”咏稚吐出一口血沫子,“呸”了一声,“不过是看不惯我兄妹二人,如今得了由头,想要…咳咳咳……想要致我们于死地罢了。”

天帝与天后那处的情况倒是还好,一阵天雷下来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见如此情形,天后的气势又回到了身上,她睁开眼十分蔑视地瞟了咏稚一眼,扭头看向墨白:“只要你能杀了这两个叛徒,即刻寥茹云便能从魔道回来,你且看着办吧。”

听闻寥茹云,墨白身上猛然升起一股戾气,绕是距离他极远的默槿也感受到了其中夹杂的怒火。

但如今她在法阵之中,外面又有金质法器笼罩,就是想要离开也无能为力。

墨白此时再次欺身上前,先前那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已经消失不见,反倒是招招狠辣,不仅冲着咏稚身上的几处要命的地方,更是频频攻击他已经受伤的肩头想要占据上风。

看着眼前的混乱,默槿心头突然生出阵阵疲乏和倦意,她只想闭上眼去,什么都不看不听才好。

可偏偏这一阵阵的天雷不断落在金器之上,让她不得不竖起耳朵听着这发生在自己周遭的种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你不要命了?!”

小院之内,除却被斩断的花枝外,还有地上四散的布料,寥茹云站在门口,挡在她面前的正是阿南。

穆幽站在她的身后,表情凝重而沉痛。每次天雷落下时别说是不周山,就连人间、魔道都都位置震颤。

“现在这阵势,天帝是摆明了要他们所有人都性命,你若是去了,也不过是送死罢了。”穆幽闭着双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方才与阿南的缠斗中寥茹云被点中了锁骨下一寸位置,此时半边儿身子都是麻木的,才能停下来听他说话。

“我这里究竟哪里不好?你在这儿过了近二十年,为何总是对那个冷漠无情的天界如此恋恋不舍?”

寥茹云此时才愿意转过身来看他,目光之中先前的狠辣已随着与阿南的打斗而消失殆尽,剩下的便是无尽的眷恋:“穆幽,你想叫我留在你身边儿,可我,只想站在他们身边儿。”

“即便我知道,那是一条不归路,可我仍旧决意离去,你拦不住我的。否则…”寥茹云顿了一下,勾起嘴角露出了一个浅淡的微笑,“否则我会恨你一辈子。”

她原以为穆幽会因此作罢,没想到他突然一挥袖子,满园的繁花尽数恢复原貌,而那些被撕裂的布匹也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了桌上。

“若你要恨我,那便恨吧,我不会同意你离去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穆幽根本不等寥茹云反应过来,一个错身略过了她的身边儿径直向小院门口走去。

“主子!”面对寥茹云的阿南突然一声惊呼,顺着他伸出手的方向穆幽也转过了身,却发现寥茹云脸上的笑容几乎称得上是安详,她手中握着的是一枚发簪,在几双眼睛的注视下她用发簪划破了一旁的空气,里面溢出的黑色的气息几乎令人窒息。

可寥茹云没有任何犹豫,她动了动嘴巴,似乎是向穆幽道了声谢,侧身直接跃进了那道裂缝之中!

穆幽原地跃出想要去抓住她的胳膊,却只摸到了一寸衣角,多半身子已进去的寥茹云没有回头,只是用簪子滑过那块衣角,挣脱开了穆幽的手,义无反顾地走了进去。

“找,找,去给我找!!”

站在原地的穆幽不知多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嗓音沙哑到似乎要咳出血来。阿南不敢违背,双手猛一抱拳立刻扭头去办,看样子寥茹云去的地方恐怕是魔道与天界相连的密道之内,这要找起来,可不是百十人能够找得了的。

穆幽并没有随阿南一起,他抹了一把自己有些僵硬的脸,低头看向掌心那片碎布料,身子不可抑制的颤抖了一下。

随着穆幽的一声怒吼,他身后的龙尾猛然甩了出来,伴随着一声龙吟,他如一支利箭般破空而去。

空落落的小院,只剩下一院的花开得争奇斗艳,却再无人欣赏。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条通路早年前穆幽的父辈还与天界交好时,也极少有人用,如今更是荒废许久,其中更多的皆是些不入流的妖物,或是被防住的魔,就算是寥茹云也需一路行得仔细。

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寥茹云感觉自己的鞋底儿都被烧薄了一层,此间温度高得可怕,又是看向远处时甚至感觉空气都扭曲了。

她方才用金簪划破的地方大约位于这条通路的中段,如今行了半柱香的时间却还没见到出口,她不仅有些胆寒,虽然这一路都未曾看见岔路,可此路已万年无人踏足,里面现下变成了什么样儿,确实也未可知。

身后忽而起了一阵凉风,寥茹云眯起眼睛去看,手上的金簪在空中划了半个圈,最终变为一把长剑,被她虚握在手中。

随着热浪一齐杀到她面前的是个看不清模样的妖物,只觉得连个人形都没有,活像是一个长了尾巴的蛇,可又没有双肩。

寥茹云不常用剑,所以只有招架之力,两三回合便被对方险些退倒在地上。

剑身弯折的同时她向后仰去,这才翻身重新又站定在了地上。那妖物没跟过来,但寥茹云立刻发现了不对的地方,这儿的温度比先前她站得地方更高,抬脚时甚至觉得鞋底都被黏在了地上似的。

那妖物也不杀过来,只是立在原处,像是要阻止寥茹云回去似的。

正当寥茹云准备用两指为剑身镀上一层血衣时,先前感受的那阵凉风再次袭来,妖物的脑袋都还没来得及转过去,就和它的脖子分了家。露出来的,是穆幽的脸。

想来他也是一路杀过来的,不仅手背上见了口子,连右半边脸上都是灰尘,黑乎乎的一片,看起来狼狈极了。

看他转身就走,寥茹云忙不迭地跟了上去,可走了两步又停在了原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穆幽听到身后没了脚步声,也停了下来,头也不回地问到:“你不去救默槿了吗?”

“你要同我一齐?”寥茹云还以为穆幽是来带她回去的,所以才迟迟不敢跟上,如今听他的意思,竟然是愿意陪自己一同前往不周山,倒是令她倍感惊异。

“快些,”穆幽用还算干净的手背蹭了一把自己的脸,随后又厌弃地在衣服上蹭了蹭手背,“晚了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

接连又是两道天雷,咏稚和墨白暂时也没了心情缠斗在一起,光是躲过这毫无章法的天雷便已使得二人用尽了全力,哪里还顾得上对方。

默槿在钟内听得清楚,先前还朦朦胧胧的声音如今已经清晰了不少,想来如此阵仗的天雷在场恐怕并无人见过,所以此时护着她的金器还能坚持多久,谁都不知道。

估计咏稚心头一直担心的也是这个问题,所以才会不停地扭过头去看默槿,一边又要地方着墨白突然发难,速来飘逸的公子哥儿如今也狼狈不堪。

默槿不敢再乱说话,生怕令咏稚慌了神,一旁的乌骓不知什么时候爬了起来,正一瘸一拐地走过来,前蹄刚触到法阵的边缘,体力不支再次跪倒在了地上。

“乌骓,”走不出去,默槿只能勉强伸出胳膊,才碰到了它前蹄上一点柔软的毛发,可那处也被雷击中,烧得斑斑驳驳,“乌骓,你没事儿吧?”

马形的乌骓只剩下出气儿的份儿,看来也是强弩之末,默槿想渡些精气给它,却被它用另一只前蹄摁住了手背:“这东西,不知道还能撑多久,你…护好自己,也算得我们,报了咏稚公子的恩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什么恩情?”默槿从来不知道还有这么回事儿,她慌忙去问,可紧接着第四道天雷也落了下来,竟然生生见金器下半沿劈出个可容两人通过的洞来,咏稚和乌骓皆是一惊,同时扭头看了过去。

咏稚自然也发现了,他飞身过来想要补救,可一直远远看着的墨白此时却突然发难,不仅以石块阻挡住了咏稚的去路,自己也冲了过来,当咏稚挥开眼前的石块时,墨白剑紧随其后,直冲他面门而来。

咏稚躲闪不及,只能侧过身子,剑刃划过他的侧颈,带出一串血珠落在了地上,原本焦黑的土地瞬间焚烧起来,这会儿恐怕连那些植物的根茎都已保不住了。

“哥…”

默槿无法再作壁上观,她想强行挣脱,却被乌骓用脖子压着肩膀又给摁了回去:“别添乱,你不出去,天雷…便只能分散在各处,你一出去,天雷都冲着你来了,咏稚公子要护着你还要提防一众宵小,更无胜算。”

“可金钟已经碎了口子,被天雷击碎也不过是时间问题!”默槿想去推开乌骓,却发现后者下了死力,凭她现下的力气想要推开乌骓根本是痴人说梦,“你让开,我必须出去。”

“默槿上神!”

乌骓突然发难,竟然将她挺直的背脊都压弯了去,“你行行好!不要乱来就是帮着咏稚公子了!”

说完,云层见又是一阵轰鸣,眼见着第五道天雷将要落下,金钟的那处破口仍旧在往里“呼呼”地灌着冷风。

“默槿上神,”乌骓站直了四蹄,打了个响鼻,“若再有来世,乌骓还愿给你兄妹二人当牛做马,万死不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五道天雷落下的同时,乌骓再次化形为蛟,长啸一声从默槿的头上掠了过去,它生生用自己的身体盘在破口处,护住了默槿,也护住了这金钟。

可它自己,在烟云消散后,却什么都没留下。

“乌骓!”默槿嘶吼一声,震得金钟都微微颤动起来,也正是这一声嘶吼叫咏稚分了心神,墨白瞅准了他的空档,冲着他的心口便是一剑。

咏稚想躲却已经晚了,只能腿脚用力向上跃起,令这一剑刺在了他的侧腰处。咏稚不再恋战,仿佛没有感觉一般狠狠踹了墨白的肚子一脚,墨白剑抽出时带出了大量的鲜血,但同时也正是借了这一份力,咏稚跃出后就地打了个滚,再飞身跃起,直接从金钟上的洞蹿了进去。

他双手贴合在金钟上,源源不断的精气被他渡到了金器之上,那处破口竟然被渐次填补了起来,虽然颜色浅淡了些,但看起来再防备住几次天雷应是够用了。

他捂着伤口连滚带爬地向默槿走去,还没走到她的面前,突然口中吐出一口血来,双腿一软,径直跪在了地上,身子向前跌去。

默槿同时向前扑了过去,却被法阵挡住,只能勉强碰到咏稚沾满鲜血和草木灰的脸:“哥,算了吧…”她挣扎着用手贴上咏稚的唇,想要为他抹去那些血,可没擦一次,咏稚却又会吐出更多的血来。

到最后连默槿的双手都沾满了血迹。

“够了,哥…足够了……”默槿哭喊着,越发觉得自己的心口像是要炸裂一般,“我说足够了!足够了!月华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恐怕方才被天雷击中时,咏稚都不觉得有这么痛,挣扎着抬起头,咏稚似笑非笑的表情在默槿看来格外地心酸。

“够了,月华君,咏稚,无论你是谁,都足够了……”

最开始,默槿觉得自己才是受害者,是咏稚非要将她拴在自己身边儿,是咏稚过了千万万年仍旧对自己的妹妹念念不忘,所以她以退为进、步步为营,看似一步步地在走入咏稚的陷阱,实际上,是她布下了层层陷阱,等着对她毫无防备的咏稚踏进来。

“足够了…你做的已经足够了!”

默槿发了疯一般地喊着,更加频繁地去抹咏稚下巴上和嘴上的血,她从未想到一个人的身体内可以有这么多血,又有这么多的血可以浪费。

先前咏稚用朱砂混着金箔写下的阵法早已在默槿的嘶吼中化为了灰烬,默槿沾染了一身的朱砂,看起来不像是踏云而来的上神,反倒像是一路厮杀的魔。

她四肢并用地爬到了咏稚的身边,抱着他的肩头让他枕在了自己的膝上,表情似哭非笑,那双浅色的眸子内噙满了泪水。

“咳…”咏稚终于笑了,他偏过脑袋咳出一大口血来,再转回来时眼底所藏着的光早已消失不见,“原来…我才是最愚笨的、那个……”

沉默成了兄妹二人间唯一的声音,外面仍旧是天雷阵阵,可金器所造的钟内,却静地令人发慌。

“什么时候…”咏稚张了张嘴,他从自己的肩头将默槿的手握到了手中,勾着嘴角笑了起来,“应该是从来没有,咳咳…你是我的妹妹,我了解、咳咳,了解你…”

“从一开始,你就没有被我抽取掉记忆吧……”

开始的时候,默槿以为她揭露这个结果的那一天一定会觉得心中无比痛快,因为她认为自己理应是恨咏稚、恨月华君、更恨唐墨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是当这张脸的主人再一次躺在自己怀中,眼含爱意的看着自己的时候,默槿才发现她不知什么时候,她早已成了这条船上的共谋。

若是真的恨他,现在她应该是狂笑的,是满足的,但这些情绪通通没有。

她只觉得痛,整个人如同被撕裂了一般的痛。

“我,不怪你…”

见她不说话,咏稚也不逼问,先前他还顶着一口气,只等这天雷阵了解后,哪怕他已法力全无,默槿仍旧能够带着他的一魂一魄找个地方重新开始,可现在他知道,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

无论是月华君,还是咏稚……

咏稚像是要将他这几生几世的话都说完似的,哪怕现在他眼下已经出现了黛色,胸前大片的衣物全部被血染透,他仍旧在笑着:“其实我知道…我知道你缺了一魄,你是她,又不是她…但我忍不住……”

“妹妹,你明白吗…我无法忍受,你不在我身边儿,哪怕只是一瞬间……”

终于,一直含在默槿眼眸内的那滴眼泪落了下来,正正砸在咏稚握着她的手的手背上。咏稚瑟缩了一下,似乎被这滴泪烫到了一般。

他挣扎着伸出手,先是扯住了默槿外袍的领口,随后向上触到了她的后颈,最后掌心与指腹才贴合到了她的脸颊上。

“你…过得不好…是、咳咳…是因为我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或许,咏稚并不想听到这个答案,他话音刚落时,默槿觉得怀中一轻,咏稚的神身开始从四肢尖端消失,最先消失不见的,便是贴合在她脸颊上的那只手。

默槿此时才像是反应过来了似的,掐了个法诀在胸口想要为咏稚凝神聚气,可她自己同样已是强弩之末,只刚凝出些许仙识来便觉得脊椎处如针扎一般地痛。

她倒了下去,这一次却没有一个温暖的怀抱再能够将她拦在怀中,护她生生世世了。

随着最后一道天雷落下,金钟碎裂的声音冲击着在场每一个人,默槿的四周也落满了金钟的碎片,她伸出手想去抓住一片碎片,可还不等她的指尖碰到,这些碎片化作微尘,再次消散在了空中。

天后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她收手的同时人已经冲了出去,远远地一记掌风拍向了倒在地上的默槿,同时冲着一旁单膝跪立在地上的墨白吼道:“去!杀了她!杀了她!你就能迎娶寥茹云!杀了她!”

可是,持剑的墨白犹豫了,他的目光落在默槿的身后,整个人都被定在了原地。

空间被撕裂,连默槿都感觉到风如同刀刃一般刮来了她的脸上,一个身影从裂缝中跃出,站在了她的身前,另一个身影似乎是停在了她的身后,急忙俯下身来将她抱入了怀中。

“穆幽……”

天帝此时也赶到了天后身边,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停下了手。可等了一会儿,非但不见魔道的天兵天将,就连穆幽也未曾出手。

天后冷笑了一声,这才又大着胆子上前了一步:“魔道尊主这是要与我们天界为敌?”

寥茹云将默槿安置妥当后,也起身走到了她的前面,与穆幽并肩站在一处:“天后娘娘,上神默槿到底犯了什么错,天雷阵还不足以平息您的怒火?竟还要赶尽杀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里没有你说话的地方!”

天后怒吼一声,同时他们三人的四周焦黑的土地上开始生长出黑色的藤蔓,每片藤蔓上点的叶子并非是树叶,而是一片片的利刃,当上面的焦土掉落下去后,露出了其寒气逼人的真容。

寥茹云立刻掐起法诀先是用层层绸缎将三人所站的地方围住,续而穆幽立剑为阵,硬是在纷乱的藤蔓之中划出了一片净土。

“墨白!”见两人动了手,天帝也不再客气,他一道帝令甩在了墨白的面前,“只要你能够杀了默槿,寥茹云背叛天界一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你私自驯养妖物一事,我也可以既往不咎。”

“如何选择,全在你一念之间。”

穆幽在阵法之中冷笑了一声,故意凑到寥茹云耳边说到:“看看,你的墨白将军,如今却要对你和后面这个小丫头赶尽杀绝。”

“去,”寥茹云皱着眉头哭笑不得地呵斥了他一声,顿了一会儿,又低声道,“谢谢。”

不等穆幽唇边的笑意成型,墨白已经执墨白剑直冲而来,不仅仅是他,先前他驯养的妖物也如洪水一般冲着两人冲了过来!

穆幽先一步同墨白缠斗在了一处,两人皆是用了杀招,一时间分不出个胜负。

而那些妖物则更为诡计多端,并没有冲着穆幽和寥茹云,反倒是从来两侧包抄而来,看样子是要直接取默槿的性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寥茹云想要回头去护住默槿,可当她扭过身子想用缎布去包住默槿的同时,穆幽却突然反手扣住她的后颈硬是将她拉扯得后撤了好几步。

此时烟雾散去,寥茹云才看清当下的情况。不知何时默槿脚下重又布起了阵法,只是这阵法并非是她自己所画,而是由咏稚的血自行描绘而成,如今结起了冰霜,最先踏足其中的几只妖物已经被冻成了冰雕,只一弹指,便化作灰尘。

与穆幽交换了一个眼神,寥茹云也明了此时的默槿已不是他们能够保护或控制的,当务之急是在阵法的范围波及到自己之前,速速抽身离去。

墨白虽急功近利,但看如此情景他也明白自己恐怕在默槿手下讨不到任何好处,不免苦笑一下,身上笼罩着的血气消散而去,也痛穆幽一起向后连退了两、三丈的距离。

他们快,可默槿比他们更快,随着她每一步他出来,阵法便不断扩大,不过一眨眼的工夫便掠到了他们眼前。

此时还是墨白反应最快,他反手扣住寥茹云的胳膊几乎是在空中借力直接浮上了云头,几乎是一抬手,便能触到镜湖的位置。

“穆幽!”寥茹云只来得及出声提醒,可想要去拽他的衣服却只是指尖堪堪划过。不过穆幽反应也不慢,只鞋尖上沾了些许冰花,便也猛然跃起,踩上了云层。

他们反应快,那些天兵却没有这么快的速度,阵法所到之处连哀嚎的声音都没有,天兵便同那些脆弱的妖物一起,东结成冰,最后消散于风中。

这般惨烈的死法,别说是声音,就连魂魄都不可能留下。

天帝、天后自然同句芒躲得远远了,可即便如此,句芒的一条腿也被冻成了冰雕,看起来似乎没有能够恢复的可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到底…默槿是什么人?”

回应寥茹云的是短暂的沉默,随后便是一声声的龙吟,镜湖之下原本躲藏着的蛟龙一条、条破湖而出,环绕在了默槿的四周,只待她一声令下,便会大杀四方。

这些全数是由蛇母一族蜕仙而来,既然默槿受了蛇母的保护,它们自然也不会作壁上观,更何况蛇母一族从来与天界便不对付,如今有了大伤对方锐气的机会,自然不会手软。

默槿此时浅色的双瞳内已尽是血色,脸上也是斑斑血迹,末了又被冻结成霜凝结在脸上,看起来恐怖而妖异。

她的身上开始生出藤蔓,当这些藤蔓落地时便扎了根,生出枝丫来。

一路走过,原本被天雷劈得寸草不生的不周山,竟然生生变成了一副欣欣向荣的模样。可默槿却像是别抽去了体内的精气一般,脸色苍白到几乎发青。

她没有再说过一句话,只是冲着天帝的方向挥出手,凌空便出现了一条水路,从外面看不出一丝异样,但当那群蛟龙顺着水路上行时,便能看出内里是如何的湍急。

墨白和寥茹云都慌了神,默槿这是真的下了狠手,似是要至天帝、天后于死地。

寥茹云想要飞身略下,却被眼明手快的穆幽一把拉住:“你不要命了?现在连我们这儿都不安全,你下去?恐怕连一瞬都在她手下坚持不住。”

墨白已经彻底没有了争斗的心,他这般凝结千万年日月灵气才能飞升化仙的神兵,又如何能够与天地初开前的上神一较高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嗤笑着,干脆直接后仰地坐在了云端之上,起先只是肩头颤抖,后来则变成了大笑,笑着笑着,却又哭了出来。

“心机算尽,心机算尽啊!茹云,我们又剩下什么呢?”

他今日并未饮酒,却觉得手脚都有些不听使唤,挣扎了好几次都未从云层之上站起来,最后干脆直接瘫软四肢躺了下去。

“到头了,天界…算是到头了。”

寥茹云跪在云层的边缘,仍旧不死心地想要唤醒默槿。

“上神!上神您莫要如此!上神!!!”

她的嗓子都沙哑了,可默槿仍旧不为所动,不周山断裂后的山头已经彻底被冰雪覆盖,冰雪之上又长出树木来,可树木的枝叶上生长而出的,却又是冰雪所成的树叶。

周而复始,不见停息。

“哈哈哈哈哈哈哈,毁了!都毁了!!”

先前共工撞断不周山时,还有月华君可以将这断了的山尖安置于顶上,哪怕怪异异常,却也保住了天界,保住了人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如今,月华君已死,剩下的是一个神志不清的默槿,根本毫无转还的余地,莫说是天界,就连人间,魔道,乃至地府,恐怕都难逃此劫。

千万万年前,撑开天地诞出的第一个生命便是默槿兄妹,没成想千万万年后断送了这些生命的,也是他兄妹二人。

倒真是天道轮回。

蛟龙群已同天帝天后杀到了一处,惨叫与龙啸全然交织在了一处,但默槿像是根本听不见一样,仍旧是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眸低垂。

“那是什么?”

稳住寥茹云的同时,穆幽也在关注着下面的动静,突然在阵法的中心,有一抹白光从地上歪斜地站了起来,等到光华褪去,竟然是咏稚的模样。

但他的身影并非实体,而是半透明的样子,腹部的伤口仍旧清晰可见,只是没有了血迹,看起来更加骇人。

穆幽的反应快,默槿的反应更快,几乎是在白光乍现的一瞬间她便转过身,冲着阵法中心疾驰而去。

撞入那半透明身影的同时,默槿眼底的一滴血泪才滑了出来,落在脸颊之上又被飞快地凝结成冰,仿佛一粒鲜红的泪痣一般。

“足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咏稚伸出手,摸了摸默槿的头,后安抚地拍着她的后背,将她紧紧地拥入了怀中:“你已经做的足够了…世间万物休养生息的道理,我如今才明白…”

“可是…”

默槿的声音模糊着,她只发出了两个声音,却又被哽咽盖了回去。

“我知你非此间人,我的妹妹…如今三魂七魄不全,又怎可能投胎转世为仙。”

“想来你这一世,仍旧是受了苦了…”

先前,看到咏稚再次倒在自己面前时,默槿没有哭,看到墨白与自己刀剑相向时她也没有哭,看到穆幽和寥茹云为了自己愿与千万人为敌时,她也没有哭。

可如今,只是咏稚一句“受了苦了”却叫她喉咙发紧,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哥…”

“走吧,你我二人同去,此间事,已与你我再无关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寥茹云想要下去,却被穆幽和墨白一左一右扣住了肩膀,咏稚怀中的默槿渐渐身影消散,最后连带整个阵法都不再继续扩大。

“到底…发生什么了?”

穆幽自问自答的话音还未落下,整座不周山开始不停地颤抖,仿佛是要有什么怪物从中钻出来似的连带着他们头顶被冰封住了的镜湖也动荡不已。

三人来不及多想,已经有黄豆大小的冰粒从头上掉了下来,寥茹云张开缎布护在头上,另两位也不含糊,御剑而行算是暂时离开了不周山这一片。

远远看去,整座山都像是被冰雪覆盖了一般,山上的山尖尖已经发生了倾斜,大块的冰砸在不周山上,使得整个山头都出现了裂缝,并且还有愈演愈烈的可能。

“这…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儿啊!”

天后已经哭嚷着软了身子,曾经月华君已半身法力护住的不周山,如今竟然要在默槿的手中倾倒而下,而这山若是倒下,对天界、人间造成的灾害恐怕几百年也修补不得。

神仙能等,可人能等吗?

“寥茹云!”此时,天后一眼便看到被墨白护在身后的寥茹云,手一指,呵斥道,“这就是你方才要护着的那个叛徒!如今不周山倒下,你可知罪?”

若是先前,寥茹云对天后还有三分的敬仰之情,可经过如今这件事儿别说是她,恐怕天界多数仙家已经不会再服气了。

只是她脾气软,不会说什么重话,可候在一旁的咏稚却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更不受天界管制,说话自然口无遮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千万年前若不是月华君,恐怕那个时候便已生灵涂炭,你们倒是厉害,叫我也做了你们的打手,如今眼看着咏稚要变为第二个月华君,便想着故技重施?”

“只是计谋没用后,连默槿上神都搭了进去,你如今还有什么脸面指责茹云?”

他这一番抢白说得天后哑口无言,连天帝都涨红了脸,虽然有所出入,但他们确实是这么想的。只要这两位上神死了,无论是轮回转世或烟消云散,到他们能回到天界之时,肯定已大不如前,自然也威胁不到天帝、天后的位置。

没想到月华君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此次莫说是他的,就连默槿的,他似乎都要一并手下。

天帝状似气愤地一把甩开了天后的手,“你呀…”指责一声后,拱手转向寥茹云的方向,“寥茹云,若是你当真有办法,定然不会看着人间百姓,白白受这无妄之灾吧?”

说着,他竟屈膝跪下,双手付在了地上:“还请你为这天下苍生着想!为天界的以后着想啊!”

此时,寥茹云心头所想的,只有默槿消失前的身影,她似乎是抬起了头,冲自己喊了一声…“娘”…只是那会儿她也精神恍惚不已,越去想,越觉得默槿是这么说的,却又不敢确信。

天帝身后众仙见他都跪了下来,自然也乌泱泱跪了一群,满口的仁义道德,无非是些要为黎民百姓着想之类的话。

穆幽忍不住冷笑了一声,呵斥道:“当初,撵她去我魔道的是你们,如今出了事儿,叫她念着你们好、念着黎明藏身的也是你们?当真是不要了那一张张老脸!”

“你!”天后还想与穆幽争论什么,被天帝一把扣住后颈也摁了下来:“跪下!”

看着眼前乌泱泱的这一群,寥茹云竟然忍不住笑出了声,不周山上已经有大小不一的巨石落下,隐约能看到天界的边界也出现了裂痕,若是等到这整座不周山都变为石块散落人间,这天便是当真要破一个窟窿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着寥茹云的眼神,穆幽心头一紧,反手立刻扣住了她的胳膊:“你不会当真是想要试试吧?”

寥茹云的目光根本没有落在他身上,反倒是落在了阵法中央,默槿和咏稚消失不见的地方。

“百姓无辜,人间无辜……”

到底是软心肠的仙家,从寥茹云从天边云霞脱颖而出,有了自己的意识那天起,她边看着脚下的人们劳劳碌碌,生生世世,却永不停歇。她无法狠下心来,甚至她认为默槿留下法阵想要将不周山冻结起来,也正是因为这一点。

看她的眼神,穆幽已经知道自己无论再劝都没有用,他率先收回了手臂,只有墨白仍旧抓着寥茹云的胳膊不愿放开。

“放…手…”

攀上墨白僵硬的手腕,寥茹云几乎是生生将他的手从自己胳膊上拨下去的,“墨白,我必须去……”

两人的手再次握到了一处,只是这一次寥茹云没有再攥紧,反倒狠狠地一把将他推开,自己借着推力向后跃去,贴着不周山的边缘停了下来。

法阵因为不周山的断裂已有些残缺不全,自然法力也减弱了许多,寥茹云踩上去除却鞋底结了一层霜,再没有什么影响。

她一步步走到阵法中央,那里什么都没有剩下,无论是默槿还是咏稚,就这么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张开双臂,像是要将这天上左右的云都拢到身边儿来,这些云在她的指尖划过变成了极宽的绸缎,而飞出她手掌的绸缎则如同拥有自己的想法一般,将整座不周山团团围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越来越多的云汇聚起来如此壮观的一幕连天帝都惊异地合不拢嘴,他知晓寥茹云作为天界第一位能够化形的仙,却没想到她竟如此厉害。

当最后一片云也化为绸缎时,不周山上却仍旧缺了一块。

“不要!!!”

穆幽第一个反应过来她要做什么,可是等到他冲下去时已经晚了,天帝有意无意见阻了他的去路。

“老贼!”在穆幽咬牙切齿间,寥茹云已经闭上了双眼,她自己化身为最后一抹祥云,在空中打了个圈,变成了最后一道缎布,将不周山露在外面的山体彻底包裹了起来。

至此,整座山停止了分裂和坍塌,一切都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寥茹云的声音依旧空灵,只是这一次多了些许的疲乏,好像是一个清醒了太久的人,终于忍不住要睡过去一般。

“我愿留守此地千年,只愿能够补全天地……”

墨白跪在云端,手边是那把染血的墨白剑,可现在整柄剑都没有了杀意,就像是一个人被抽离了魂魄,只剩下一副躯壳。

“好,当真好手段!”穆幽连退了好几步,之后的事儿他都不愿再去看,干脆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开,扬长而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阿南并非没有想到过会是如此结局,他看着坐在小院门口地上的穆幽,一时间犹豫着到底该不该近前去。

过去,担心自家主子脸上不好看,可是不过去,穆幽身旁的酒坛都快要将他淹没了似的,连衣摆下面都沾上了酒渍。

在他犹豫的同时,背靠着院墙的穆幽似乎终于撑不住了,歪斜地向一边倒了下去,在他砸到第一个酒坛之前,阿南还是过去稳稳地拦住了他的肩膀。

穆幽打了个激灵,睁开有些迷糊的眼睛,似笑非笑地扯动了一下嘴角:“阿南啊,阿南…”他迷迷糊糊念了两句,又闭上眼睛似要睡去的表情。

“主子,”阿南扫出一小片空地单膝跪了下去,“回去睡吧,您在这儿已经坐了一天一夜了。”

“一天…一天一夜…久吗?很久吗?”

同喝醉的人哪里有什么到底可讲,阿南叹了口气,干脆决定拽着穆幽的胳膊将他拖起来,突然身后传来了一阵整齐的脚步声,轿撵的声音也随之停了下来。

“我来吧。”

闻声,阿南连忙转头过去行了礼,罗雁丝摆了摆手算是应了,又指挥着她身旁几名侍婢上前,将已经昏昏睡去的穆幽搬到了自己的轿撵之上。

阿南并未随行跟上,他看着轿撵去的方向,又回头看了看无风无云的小院,终究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

将院门掩上后,他蹲下身将酒坛收拢了之后,吩咐着守卫将这儿打扫整齐,做完这一切,整个小院仍旧是平静地,像是根本没有任何事情发生过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冷,和窒息的感觉同时袭来,默槿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她睁开眼,却发现什么都看不清楚,只觉得睫毛和发丝都随着身旁的水流而不断扭曲着。

她看到的风景自然也是扭曲的。

“你来了。”

一个十分耳熟的声音,还不等默槿反应过来,她的背后突然被用力推了一把,坐起身才发现,她确实一直坐在水边儿。

抬头看去,似乎是个阴天的模样,天边乌云压城,见不到丝毫光华,而在她躺着的这道不算窄的河上,有一座桥,桥上…

默槿定睛去看,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是在什么地方,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往后蹿出去一丈远,末了,才想起自己早先经历过的事情,又是无奈一笑,本以为会魂魄俱散,没想到如今竟还有机会再入轮回。

可想到这儿,另一个人的身影自然在她脑中浮现出来。

月华君。

桥上此时没什么人,她拧了拧裙摆上的水,也顾不得自己是不是看起来十分糟糕,抹了一把脸便往桥上去。

但奇怪的是,无论默槿怎么走,她都仿佛是在原地动弹不得似的,明明双腿再走动,可她与桥之间的距离却不见缩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默槿,你来了。”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默槿先前以为是桥上的人在叫自己,可如今没了水声的干扰,她才发现这声音竟然是从自己心中直接传出来的。

大惊之下她当即愣在了原地,半晌也磕磕绊绊地问到:“你…是谁?”

“我?”那声音似乎有些疲乏,又带着些许的喜悦,“我是你。”

“你是我?”

这一声默槿嚷得声音极大,就连桥上那位都不免转过头来看向她,似乎还在唇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又指了指桥下的河水,示意她安静些。

“咳,”默槿清了一下嗓子,干脆又退回了河边,寻了块石头坐下,一边拧着衣裙上没干透的水,一边压低了声音,“你是我,那我又是谁?”

没想到那个声音压根没打算回答这个问题,反倒是又提出了个问题:“你知道,为何你无法踏上奈何桥吗?”

对于自己当下的处境,默槿其实已有了三分想法,但被人如此直接地说出来,她仍旧是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无论作为一位上神她曾经是多么风光,如今入了地府,想要再入轮回,必定是要过了奈何桥这一趟,可如今她连桥都上不去,又如何能再入轮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她暂时最关心的并不是这个,倒是另外的事儿。

“你说你是我,那你知道月华君吗?”

“哥哥,”那个声音很轻地应了一声,其中又掺杂着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反倒让默槿皱紧了眉头凝神去听,“他与你不同,走了,便是走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先前默槿还能忍住一直在心里嘟囔,可牵扯到月华君,她猛然从石头上站了起来,“什么叫他走了?后世之中我还见过他,他怎么就能、就能走了呢?”

“你见过的他,是他吗?”

那个声音似乎完全不受到默槿情绪的影响,语调仍旧是缓慢的,可即便如此,默槿仍旧从中听出了些许的情绪。

并非是她善于识人,而是这声音她太过熟悉,她想要藏起自己难,这声音想要藏起自己,对她而言也是十分困难的事情。

因为这声音的主人,正是默槿自己。

想明白了这一点,默槿反倒不担心了,她冲又盘腿坐下,“他是,我相信我自己的所见所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话音刚落,默槿便觉得身子一重,怎么又回到了河边。

咳了几声水从河中坐起来,默槿才发现自己除却方才睁开双眼外,根本没有从黄泉之中离开,只是傻傻地睁着眼睛,看着漆黑一片的天空。

“咳咳…”默槿站起来拧了拧衣裙上的水,抬头看去,奈何桥与桥上的孟婆仍旧是那副模样,只是没有回头看她,仿佛她并不存在一般。

“你是我?可你又是哪个我?”

默槿的手压上自己的心口,她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还在跳动,同时也能感受到有另一颗心,也在自己的胸腔之内,只是,它是沉寂的,是死亡一般的宁静。

那个声音显然没想到她会突然醒来,一时语塞,半晌也应到:“我是你,是…最初的你。”

其实对于默槿的故事,或者说对于她而言曾经的记忆,早已模糊了,默槿只知道她于千千万年前突然离世,独留月华君一人,之后的年岁,她是怎么过的,她又是怎么活下来的,默槿全然不知。

但是看当下的结果,似乎这个人知道。

默槿也不急,挑了块干燥些的地方坐下,拆下头发以指代梳慢慢顺着,同时要求到:“你说你是我,那你该是知道,我最初是什么模样的,你且说来听听。”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明明是两个一模一样的声音,偏偏默槿就能从其中听出诧异来,心中那个声音绵软而悠长,却又缥缈地防住握不住的沙一般,好似这天地间什么都不会再引起她的注意。

坐在忘川旁,看着偶尔经过准备轮回的魂魄,还有那个不知疲倦的孟婆,默槿静静听着心中那个声音的讲述。

“很久之前,我便参透三界八荒,四象轮回,可我的哥哥…我们的哥哥,却并不能够明白其中真谛,他虽早些化为人形,却偏偏贪欲过重,世间万物他总想尽揽入掌,却忘记了每一个生命,无论是人是妖,都是他们自己,而不应隶属旁人。”

说实话,哪怕是对于默槿而言,这样的发言也太过惊世骇俗,她轻咳了一声,打断了那个声音:“不如你先与我说说,你是如何…”她本想说如何死的,却又觉得不对,顿了一下,改口到,“如何来到这里的。”

那个声音轻笑了一声,虽然只有短短一瞬,但默槿仿佛看到了一个青衫春衣的自己,摇着头轻笑的模样,眉间火焰般的花钿从眉心一直扩散到大半个额头。

那应是默槿最开始的模样,她闭了一下眼睛,再定睛去看,眼前却只有平缓而创流不息的忘川了。

“没有人理应生而便站在九天之巅,所以我自泯于化人形后的第三百七十年,原本…”

那个声音顿了一下,接下来带上了几分冷意,“原本月华君答应同我一齐,再入九世轮回,可最后,他却后悔了。”

“后悔了?”

“没错,”那个声音听起来像是在肯定自己的话一般,“他后悔了,在我自泯后竟然夺去了我的神识,所以千万年过去,我仍旧只能在这忘川之中沉浮。”

“为什么?!”

以默槿对于月华君的了解,无论如何他也不应心狠手辣到如此地步,更何况这位恐怕才是他最正统的妹妹,他对这位下了杀招,却偏偏在自己失了心神时用最后一缕精魄唤醒了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实在有些说不通。

不用她明说,那个声音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因为他知道我参过命数,也知道终究会与我们…背道而驰。”

默槿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她连连扶着胸口,眼睛都瞪大了:“等等,等等,先前的九层塔是你以自己的真身造的?包括那些天书一般的东西也是你留下的?还有、还有今日之事,难道你都已经猜到了?”

那个声音半晌没说话,默槿怯生生地问了句:“还在吗?”才得了一声轻笑:“你总是说我啊我的,明明我们是一个人,偏偏还要如此生分。”

“我与你并不是一个人。”

“哦?”那个声音笑道,“何以见得?”

“我经历轮回转世,经历了这么多,早已与你这样一个只活了几百年的上神,又在这忘川中一直浸泡的孤魂野鬼有所区别。”

“可对于他而言,我,和你,有区别吗?”

默槿语塞,同时也沉默了下来。恐怕只有对于真正的唐墨歌而言,自己才是那个差点儿夺了他皇位的唐墨槿,其余任何人看到自己,所联想到的,大概都是上神默槿吧。

思及此,默槿忍不住苦笑了一下,活了这许久,经历过了这许多事,竟然最后发现,自己并非是自己,心中的酸楚又能够说于谁去听呢?

突然,默槿站了起来,除却被压着的几处地方,她的衣服已经干得七七八八,她自然是要过了这奈何桥,喝过孟婆汤,在转世为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想到,此时发生的竟然与她幻境中所发生的一样,无论她怎么挪动双腿,偏偏就是无法靠近奈何桥一步,只能看着这座近在咫尺的木桥,却踏不上去。

“这、这是怎么回事儿?”她厉声问到,可桥上的魂魄和孟婆都像是没听到一般,根本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她。

默槿连忙掐了好几下自己的脸蛋:“难道我还在、还在幻境之中?”

等她惊慌够了,那个声音才悠悠说到:“你并非身死之人,魂魄不全,又怎么能登上奈何桥呢。”

这下子算是彻底让默槿迷糊了脑子,她干脆也不在意这些魂魄,抬手指着自己的鼻尖,直截了当地问到:“我非身死,那我如今又是什么?”

“你终究是缺了一魄,才会如此…”

那个声音非但没有说明,反倒又抛出了个新的问题。默槿已经是一个脑袋两个大,如今哪儿都去不了,难道就要在这儿坐着吗?

“姑娘。”

没等她心中那个声音再说话,突然默槿背后响起了一个年迈的声音,吓得她一哆嗦,不仅转过身去还退了好几步,“您、老人家您是…”

“姑娘,家主叫我来迎您,您随老奴一起来吧。”

说完,她提着个白纸糊成的灯笼扭头便走,像是根本不在乎默槿有没有跟上似的。可偏偏默槿的腿脚这会儿如同无法控制了一般,只能认命地跟在这老婆子的身后,甚至连句话都说不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嘴巴动不了,默槿心里的念头却是不少,她第一个反应便是去问那个声音:“此人是谁?咱们这是要被带去什么地方?”

没想到那个声音竟然也被三缄其口,问了半天没听到声音,眼前倒是出现了一座极大的宅院。

若不是此地僻静阴郁,这座宅子放在人间倒也是个极好的住所。但现在默槿迈腿进去时都感到些许的寒意,越往里走越冷,饶是她也忍不住打起了寒颤。如今她已不再是极寒之身,别说身不身的,连魂魄都不全,又哪里顾得上那些。

引路的老婆子将她领到厅堂之内便退了下去,默槿想要追问也无人能问,只能在一旁坐下,静等着看又有什么奇怪的人出现。

有那么一瞬,默槿心头升腾起了满满的疲乏和延误,原本她只想杀了唐墨歌,再给自己的爹娘陪葬,偏偏一路走来,越发发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说是天意弄人也不为过。

她自己想着偏了笑了起来,她自己也算得上是天的一部分,又哪里会自己捉弄自己呢?

胡思乱想间,外面鬼火一般的绿色灯笼排成了一排,默槿连忙起身去看,却发现那灯笼竟无人拎着,是自己行成了一一列,为后面那人引着路。

眼前这一幕就算是默槿也吃了一惊,直到灯笼四散到屋外,被引路的人进来,她才闭上了嘴巴,却又忘记了去打声招呼。

“在下九幽之主,绫罗雀。”

这声音听不出男女,行走间的步伐也辨不出性别,默槿愣了一瞬,却再次觉得自己疲乏得厉害,干脆也不管不顾直接坐回了椅子上:“烦请指教,叫我来所为何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看默槿这幅样子,绫罗雀似乎有些惊讶,不过也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她又恢复了那副笑眯眯的模样,挨着默槿坐了下来。

“姑娘身份特殊,既然来了九幽,我自然需得见过您。”

这算是将默槿捧了起来,可她如今什么人没见过,什么话没听过,只是点了点头,仍旧觉得全身疲乏地厉害,就好像是被人抽去了筋骨,只留下一副皮囊似的。

“姑娘?”绫罗雀叫了她一声,甚至伸手过来去碰了一下她的脸颊,“姑娘?你怎么了?”

后面的话,默槿一个字儿也没听进去,她只记得自己想叮嘱对方莫要乱动,否则月华君生了气,谁都不好过。不过她也不知自己到底有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就这么昏睡了过去。

看着椅子上软成一摊的默槿,绫罗雀松了一口气,先前她好担心这给魂魄用的安神香不好用,没想到这默槿虽身份特殊,可如今也不过是三魂六魄罢了,自然也地方不住安魂香的味道。

莫说是她,就连绫罗雀也闭着眼睛深吸了两口空气中若有似无的香味,这才扭头看向隔断后的侧室。

“如此劳烦于我,穆公子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隔断不似屏风,只有走得近了才能看清后面的人影,而穆幽也没有想过隐藏身份,直接从旁边走了出来。

先冲绫罗雀拱过手,他才去看向默槿。

“她身上…”

如同打哑谜一般,穆幽冲默槿点了几下手指,比了个二的手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绫罗雀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穆幽的身侧,勾着嘴角冲他慵懒地笑了笑,却摇了摇头:“不全,她身上这两命都不全,一个被夺了一魂一魄,另一个…”她顿了一下,似乎是仔细分辨了一下后,收回了前倾的脖颈,“另一个倒似乎与她还有联系,只是也缺了一魄。”

“嘶…”先前面无表情的穆幽此时也锁紧了眉头,如此怪诞的情况他连听都没听过,可无用说见过了。不过这些并非是他最关心的问题,仔细打量过昏迷的默槿,他还是直奔主题。

“那先前说的事儿,你可还有办法?”

绫罗雀手中被她搅了好几圈的手帕此时带着一股子香气扇到了穆幽的脸上:“魔道尊主花了大价钱,此时若是我办不成,那可不是在九幽、魔道都失了信誉?”

末了,她冲屋外摆了摆手,自然有人进来将默槿抬进了后面的屋内:“我应了您的事儿,你只管等着,三日之后,定然双手奉上。”

看着绫罗雀进去的背影,穆幽紧缩的眉头却依旧没有解开。半晌,他突然叹了口气,起身往院外走去。

先前不觉得,此时穆幽倒是感觉从这儿去到忘川河畔的路,原来如此只短,短到他还未来得及将寥茹云的眉眼细细描画,便已经走到了。

如今他做的,都是为了日后寥茹云可以安安心心地投胎轮回,无需再受天界的束缚。虽然算是对默槿不起,可相比之下,自然是寥茹云更加重要。

忘川仍旧是那副样子,墨色的水自不周山而下,一直流到此处,千万万年来,未曾有过变化,哪怕共工和默槿,也无法使其发生改变。

穆幽将手浸入了忘川之中,指缝中流过的并非是水,反倒是烟尘一般的感觉。因为他是生魂,所以只能看到忘川,却无法碰到。

这倒让他凭空羡慕起默槿来,她虽不是身死,却能够浸没于忘川之中,与千百魂魄为伴,应是不寂寞的。

如此想来,寥茹云似乎更为可怜,她甚至连个说说话的人,都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战之后,穆幽虽立刻离去,可之后的事情却已在三界之内传了个遍。墨白重回天庭,继续去做他的墨白将军,龙玉战神,天帝、天后也照常活着,甚至连已经不见魂魄的咏稚都得了个天子的位置,

好像一切都未曾发生过一般,整个天界倒是为除去了两位上神,而沾沾自喜起来,却不知这两位上神,早已为天地万物,做出了选择。

穆幽的手攥紧在了万川之中,他想抓住什么,最后却仍旧是徒劳。

***

“醒醒。”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旁响起,默槿皱了一下眉,才发现自己头疼得厉害,此时又躺在冰凉的地上,自然更为不适。

见她醒了,那个声音似乎又靠近了些,冰凉的指尖触上了她的眉心:“不大的小姑娘,总是皱着眉头做什么?”

默槿此时才琢磨过来自己是怎么回事儿,一下子坐了起来,手脚并用地退出去半丈的距离,就这么坐着,直勾勾地盯着那个声音的主人。

一阵微风吹过,那名女子干脆将斗笠取了下来,露出了整张脸来。默槿皱着眉头看了半天,先是觉得诡诞,等到看仔细后,却出了一后背的冷汗。

这分明就是她的脸…只是显得更为清高一些,额上的花钿也更为夸张。

“你、你是…”

“我是你,”那个声音似乎丝毫不介意默槿对自己的设防,反倒是从袖中掏出了一面镜子,递了过去,“你且看看,我到底是不是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镜中,默槿的眉头皱着,倒是比另一位显得更有生气,只是她额上的花钿不知何时如同活了过来似的,也蔓延成了与那人一般的模样。

“这是何处?”

其实默槿问完,她自己就反应了过来。

十分耳熟的声音,还有这张一模一样的脸,白茫茫的一片,这儿,自然是她的心。

看到她越发难看多了脸色,另一位默槿反倒掩着唇笑了出来:“想来你这一生虽苦难,但仍旧是有些乐趣的,你比我,更像个人了。”

“我本就是人。”

上神默槿点了点头:“我知晓,在万川之中我只能随着那些无处可去的魂魄四处飘荡,无事时我便会看看你,看看你以后会发生些什么。”

默槿一时语塞,她现在面对的是自己,却又不是自己,偏偏更无法交流。不过她很快意识到了一件事情,匆忙站起身向四周看去,同时也不放过地面和头顶,看了半天,却都没有什么结果,最后还是转到了上神默槿的身边儿。

她似乎早有察觉一般,冲着默槿露出了一个笑容,低声道:“出不去的,我们,都出不去。”

“怎么可能!?我不是在九幽,然后那个什么家雀问我说…问我什么来着,我…”默槿闭着眼睛皱着眉头,连五官都拧到了一处,偏偏就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绫罗雀,”倒是上神默槿准确无误地说出了这个名字,眼底一瞬迷茫而过,她走上前像个姐姐一般摸了摸默槿的头,“没想到来得如此之快,恐怕你我分别,也近在咫尺了。”

默槿这下又拧起了眉头:“先前你说,我就是你,为何又会分别?”

上神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在这双墨色的瞳孔内,默槿看到了自己浅色的眸子,还看到了自己的脸。

立刻,她察觉出了其中的异样,自己额上火烧一般的花钿竟然在减淡,最尖角处的颜色甚至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平滑光洁的额头。

“这是、这是怎么回事儿?”她连忙退了两步,举起手中的镜子去看,却发现手上竟然空无一物,显然,镜子已被上神默槿收了回去。

别无他法,默槿干脆扑过去扯着了上神的袖口,一把撩起自己额前的碎发,几乎额头都要撞上了上神的鼻梁骨去:“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与默槿的急迫相比,上神默槿倒依旧是那副恬淡的模样,甚至当下看来有些许的冷酷,她打量过四周后,将默槿的双手握在了自己手中。

“这一世,苦了你…”

她踮起脚尖,突然落了个轻轻柔柔的吻在默槿的额上,当她的唇离开时,默槿额上最后一抹红也消失不见。

默槿还没觉察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身子猛一踉跄,直接向后栽了过去。

与想象中不同,她并未摔在地上,反倒是重新沉入了水中,只是这一次更深、更重,她伸长了胳膊,却根本感受不到外面冰冷的空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着被沉入万川之中的默槿,穆幽眸色暗了暗,但并未多说什么,只是走到一群人的身后,向绫罗雀伸出手去:“给我。”

“尊主如此绝情?也不问问小女子可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她估计歪着脑袋向穆幽背后看了一眼,冲着某个发现扬了一下眉尾,“这架势,竟是要走?不多留会儿吗?”

穆幽此时心情极差,哪里还有功夫与她闲扯,“给我。”手再次向前抬了抬,仿造了绫罗雀的鼻子下面。

“哎,当真是无情地紧哦…”玩笑似地抱怨了一句,不过绫罗雀还是将一直拢在手中的一个紫玉盒子交到了穆幽手中,“她的神根,全在此,等到了时候,我会告知于你的。”

“有劳了。”

说完这三个字,穆幽连句客套话都不愿再多说,扭头便要走,在经过放在绫罗雀挑眉那处,轻声道了句“走”,紧接着隐匿起身形的阿南不知从那儿跃了出来,跟在穆幽的背后,朝着相反的方向走了过去。

先前给默槿领路的老奴依旧打着她那个绿光白纸糊成的灯笼,绕过一种侍婢走上前来:“吾主,下面那个…”她冲着忘川点了点手指,绫罗雀却连一个眼神都未再施舍,“走吧,我也拿到我要的了,她,也该回去了。”

***

默槿睁开眼时,仍觉得全身如坠冰窟一般寒冷,但立刻她反应过来,并非是如她先前缺失一魄而造成的身疲体寒,而是因为她周围确实是个冰窖,甚至她整个人,都是被封在冰棺之中的。

冰窖内很安静,她曲起手指叩击了两下棺材板,可除却闷闷的两声后,仍旧没有任何人应答。

她经过长时间的沉睡,如今身子骨僵硬地不像话,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才能坐起身来推开上面的板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她坐在边缘往手上哈热气时,才真正觉得自己重又活了回来。

最后在九幽那处,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实在捉摸不清,只是此时去感受自己的心时,分明只有一颗在其中缓缓跳动着,而令一个曾经存在于那处的心跳,早已消失不见。

默槿不知自己在冰棺中呆了多久,冰窖之内又无人看守,她只能往外找,刚将大门推开一条缝隙,外面便立刻有人将它拉开,两个守卫显然并不认识默槿,但也知道这是一直被封在冰棺内的那位。

“您、您怎么醒了?”

一人人身蛇尾,另一人干脆只有个脑袋像个人类,而此刻那位人身的正冲着另一个打着手势,似乎是叫他快走,也不知是要逃还是要去搬救兵。

为了不引起紧张的情绪,默槿干脆没有踏出冰窖,只是打量了一圈,此处荒凉得厉害,只有这另个守卫。

无奈之下她只能出声询问:“阿南可在?”

“阿、阿、阿南?”准备走的那位扭过头,看起来憨憨的样子,看向另一位,“魔道之中,还有这么个人?”

“你个、你个傻子!”人身蛇尾的见他还停下来搭话,简直是恨铁不成钢,声音又急又快,“就是南将军!快去请南将军来!”

转过头冲着默槿,他又变了一副面孔,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和讨好:“您看,这…这我兄弟二人镇守,也没说您能不能离开,不过、不过南将军马上就来,”他见默槿这边缩起了眉头,还以为自己招惹了她不高兴,连忙重复到,“我二人再次,是尊主交代要看护好您的安全,您看…”

默槿自然没兴趣去为难一个小小的守卫,她点了点头,只说别将门再掩上,便扭头又回了冰窖之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多时,外面便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过听来只有一人,默槿还没回头,一个声音先闯了进来:“你回来了!?”

阿南是少数几个知道默槿此行去向的人,甚至在梦中,还依稀窥见过几次,原本以为默槿早早便会回来,没成想这一去,默槿竟然离开了两年之久。

“已经有人去通传了,尊主马上过来。”

“穆幽啊…”默槿仍旧记得那个死死护住寥茹云的穆幽,如今听到他的名字,反倒是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虽说是两年之久,可阿南的样貌倒是丝毫没有变化,想来也是,又不是凡人,两年…两年…

默槿心中突然一悸,坐正了身子:“你说,两年了,我哥哥他……”

阿南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在说不知道,还是说没变化,亦或是唐墨歌这个名字在魔道都是禁令。见他不好开口,默槿也不好多问,两人就这么坐着,倒真想是回到了落石谷地宫内的时候,也是如此,她看书,阿南看她,一晃竟然已是许多年前的事儿了。

穆幽来得也很快,默槿还没来得及生出许多感慨,便已听到外面通传,说是“跪迎尊主驾到”一类的话。

那人脚下生风,几乎是直接冲进了冰窖。

“默槿,你回来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此间到底不是说话的地方,穆幽虽然情绪激动,却也没想过要在这儿同默槿把话说完,扶着她上了隼若,自己则和阿南连同一伙护卫在下面走着。

默槿也发现,这条路并不是去往小院,而是去往中庭的路,她想开口问,但看着穆幽的背影还是闭上了嘴。

沐浴之后,桌上的饭菜也一备齐,阿南和穆幽都算是陪客,只有默槿一个人举着筷子,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三人都不知该如何开口,最后还是穆幽咳嗽了一声:“你…都看到了?”

他问得模糊,默槿答得更为模糊,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倒是阿南有些藏不住话,干脆往默槿的方向挪了挪凳子,挨了过去:“前些日子我看到你在…在忘川,你…”可问了一半,他又不知该怎么继续往下说,只能卡在这儿。

穆幽倒是没想到阿南会突然提到这个,他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毕竟不知道默槿对此事知晓多少,特别是自己抽取了她的神根一事情,到底是说不过去的。

慢条斯理地吃完了东西,默槿抹了抹嘴,看向穆幽:“我知你要神根做什么,我不怪你,毕竟是救寥茹云。”

虽然话是这么说没错,但穆幽仍旧十分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个问题,称呼的问题。先前提起寥茹云,默槿无论如何都会说她是自己的娘,可如今突然直呼其名,不知道内里又藏有多少玄机。

其实对于之后的事情,默槿也没有什么具体的打算,她做这一切不过是为了向自己的哥哥复仇,未曾想,越是清楚几人之前的纠葛,偏偏越是下不去手。

短暂的沉默之后,默槿站了起来:“我想回去看看。”

“去哪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同你一道儿去。”

穆幽与阿南同时开口,说的却不是一样的事情,但默槿只是垂眸看过后,摇了摇头:“我一人前去,”走到门口,她又转过身来,冲穆幽点了点头,“我自会回来,答应的事,我不会食言。”

对于默槿要去什么地方,穆幽和阿南都有个判断,果然,不多一会儿便有守卫来报,说是默槿姑娘一人直取风云台,他们拦不住,便也未做什么阻拦。

两人交换过眼神后,皆是叹了口气,去往落石谷并不意外,可之后呢?回来了的默槿,到底想做什么。

***

再次踏入内谷的地宫之内,默槿反倒生出无限的感慨来,万事皆由此而起,那个六边形的台子上如今什么都没有,她用手掌细细抚过,依旧什么都感受不到。

两仪铃其实早已完成它的使命,如今更是作为脊骨,镶嵌在了默槿的脊椎之中。她忍不住反手往后颈摸索了一把,抿着唇低下了头。

“谁?!”

等到人影举着火把冲出来时,默槿已经恢复了先前那副模样,带着几分笑意,看向来者。

柳博铭。

“你…”若不是默槿反应极快,他举着的烛台都要掉到地上去了,可柳博铭哪里顾得上这么多,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去,攀着默槿的双肩将她齐齐打量了一番,“你…你…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从离开魔道后,柳博铭的半颗心一直挂在默槿身上,可实在无第二滴真龙心血可供他再入一次魔道。

落石谷一众人士大多以为默槿已陨,偏偏只有他不信,每年入秋的季节便会来此间看看,将地宫内几间屋子打扫一二,这样哪怕默槿不愿回谷,好歹也有个暂住的地方。

但两年过去了,他以为默槿当真回不来时,偏偏又这么突然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默槿其实并没有惊扰他们的意思,也是过了风云台才发现地宫之中竟然还有人,可此时再走又显得有些欲盖弥彰,所以她才未曾隐匿身形,也未曾离开。

面对柳博铭的磕磕绊绊,默槿显得要镇定地多,她反手拍了拍柳博铭的胳膊,又借着手中烛台将他打量了一番,笑道:“倒是师兄成熟了不少,越发显得我像个孩子了。”

柳博铭定睛看去,可不是如她所说的一般,默槿这几年的样貌根本没发生任何变化,反倒是他,从魔道回来后先是受柳源楷之命,接受了许多玄羽派的事情,这段时间又张罗着自己同陆绮的婚事,自然比不得她。

听闻二人要成婚,默槿倒是比他还要高兴,先前平淡的表情也发生了变化,笑得几乎眯起了眼来。

“你来了正巧,”柳博铭在前面引路,不时转过头去看看默槿有没有跟上,“陆绮定然十分喜悦,你能来,我也很高兴。”

两人也顾不上已近亥时,干脆敲了门,直接去找陆绮。

她这几日也不清闲,毕竟是自己的大婚,除却陆智敏与扶梦已经决定下的,她自己要操心的事儿也不少,如今也正是对着自己的礼服发着呆,难得几分清闲。

“谁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屋外,默槿和柳博铭都未说话,陆绮见问了两次没人应,还以为是走错道儿的,仍旧呆呆地坐着。

柳博铭还想抬手再敲,被默槿用眼神制止,她干脆轻手轻脚地推开了门,看样子是要直接进去给陆绮个惊喜。

不过跟在后面的柳博铭并没有进去,他面上反倒一沉,看着默槿的背影,心头赫然,不知何时默槿的五象之力竟然已如此可怕,她此间为了不发出声音,每一步都是踩在风上,可风,偏偏并不是五象之力能够掌控的。

还没等他琢磨个仔细,屋里默槿已经捂住了陆绮的眼睛,瓮声瓮气地叫她猜自己是谁。

陆绮还以为是哪个同自己开玩笑的小师妹,连着猜了两个都不对,这会儿嘟着嘴赌起气来:“我如此忙碌,倒是给你们寻了个由头休息,你不来帮帮师姐我,反倒还要戏耍于我,好生过分。”

默槿也不再胡闹,胳膊落下搭在了陆绮的肩上,顺势环住了她的脖子:“我这不是来帮我的陆绮师姐了嘛。”

她声音轻巧,同时又把脸凑到了陆绮的旁边,陆绮先前还毫不客气地摆出一副师姐的架势,但等到真的看清楚默槿的样子时,竟然猛地站了起来,差点儿连带着默槿都摔到地上。

“你、你是默槿?!你还活着?你没事儿?你去了哪儿,为什么不跟我打招呼,你、你怎么能……”

想来世间之事中,本以为已经没了性命的挚友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儿,应是一件乐事,陆绮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一边胡言乱语着,一边眼泪簌簌地落了下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她几拳落在默槿肩上,没什么力道,随后便扑过去抱住了她:“好你个小师妹,当真是气煞了我,活着为什么不给我们传个信?我还以为你…”

“以为我死了?”

“呸呸呸,”听到默槿说这等晦气话,陆绮毫不客气地拍了一把她的后背,“说什么晦气话,人没事儿就好,人没事儿就好……”

此时柳博铭才走进来,看着师姐妹二人,一时也是感触良多,忍不住别过头去轻咳了两声。

柳博铭原本打算是要问问这两年默槿过得如何,结果没等他开口,那边陆绮拉着默槿已经将她屋内放着的东西齐齐过了一遍,更是问她可否会一直留在落石谷,最好是能给自己的孩子当个干娘什么的。

默槿不应,只是笑着,直到陆绮说累了,她才插上话去:“我待一会儿,还有事儿,立刻便要走。”

“去哪儿?”

柳博铭和陆绮算得上是异口同声,陆绮更是双手压着默槿的肩头,硬是叫她坐在了自己先前的位置,自己弓着腰去看她:“才来,便要走?什么事儿比我二人的大婚还要重要了?”

默槿张口想要辩解,没想到陆绮一把捂住了她的嘴:“我不应,你若是不来观礼,我便、我便不嫁了!”

柳博铭怎么也没想到这事儿会牵扯到自己头上,登时也是一个头两个大,连忙去劝默槿:“几年不见,虽不知道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这…师兄与师姐大婚,你总是要给些面子的吧?”

默槿却神色奇怪地看了眼柳博铭,有些无奈地将陆绮的手从自己的脸上拉了下来,摇了摇头:“我留下只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此番前来不过是看看你,你好着,就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完,她像是怕再被陆绮拖住一般,直接从她身旁绕了过去,接连又绕过了愣在原地的柳博铭,拉开门就要往外走,却没想突然背后一阵阴风袭来,她扭头过去顺手打开,才发现竟然是只杯子。

再定睛去看,陆绮竟然执了把剪子气势汹汹地站在自己的嫁衣旁,一只胳膊还保持着抛出茶碗的动作。

“你若是走出去,我便剪了这嫁衣,说不嫁就是不嫁!”

眼看着剪子便要落在大红的嫁衣上,默槿哪里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右手两指并起向外划开,原本担着嫁衣的木架子竟然也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挪出去一尺多的距离:“莫要胡闹。”

如今,倒是轮到她这个做小师妹的叫陆绮不要胡闹,她愣了一瞬,终究是放下了手,点了点头。

“不过,”默槿仍是低声提了个要求,“我回来的事儿,你我三人知晓便足够了,莫要再惊扰师父他老人家。”

当下只要默槿肯留下,恐怕说什么陆绮都会同意,她忙不迭地点着头,将默槿又拉了回来,房门掩好,三人围着桌子坐了下来。

陆绮原是想问问默槿这两年都是如何过的,还没等她开口,默槿先问起了她与柳博铭的事儿,一来二去,竟然将两个人都绕了进去,直到送默槿去休息后,站在门外的柳博铭和陆绮才愣在了原处。

一晚上光聊着他们自己,却从默槿那儿什么都没得到。

不过柳博铭倒是不急,他摸了摸陆绮的头,又在她脸颊上捏了一下:“她不愿说,咱们也不好追问,总之人没事儿,便是好事儿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一句话当下亲疏立现,其实强行让默槿留下一事,陆绮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先前柳博铭为了默槿上天遁地一事虽然不是人尽皆知,但在玄羽派内也是传得沸沸扬扬。

如今她已不在意那些流言蜚语,但对于柳博铭对默槿的态度,她却仍旧十分在意,所以才会演这么一说。

一是看看柳博铭对此事怎么看,二则是告诉默槿,柳博铭已与她成婚,无论从何角度考虑,默槿都不该再插手于他们两人之间。

其实他们俩哪里有这么多花花肠子,更毋庸说其实默槿只是想来落石谷看一圈,若不是刚巧碰着了柳博铭,她自然不会留下。

不过既然已经来了,默槿应了的事儿自然也不会后悔,她此时站在窗边,看着外面连成火红一片的枫叶林出神,直到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肩膀,才准备掩上窗去。

没想她的手刚扶住窗框,另一个温热的掌心竟然贴在了她的手背上,同时十分熟识的声音夹杂着热气一并扑在了她的耳畔:“我当是什么事儿耽搁了,原来是因为那个小子?”

默槿倒不似有什么惊讶之色,只是抽回了自己的手,想要从另一边绕开,没想到来者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不仅借着她错开的方向掩上了窗,更是直接顺势将她扣在了自己身侧。

“怎么我说错了?”

似是对默槿的反应极不满意,后者又贴近了几分,彻底将默槿逼迫在了自己与窗框之间狭小的位置间。

眼见着实在绕不过去,默槿才正眼看向来人,那张带着笑意的脸,与记忆中的无限重合,偏偏又有所区别,让默槿一瞬失了心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唐墨歌更是有十足的耐心,他干脆向后仰了一分,好叫默槿眼中自己的影子映出得更全面些,笑意也更重。

“你喜欢,可以一直看着。”

直到他再次开口,默槿才回过神来,一挥胳膊挡开了他的禁锢。唐墨歌也算是见好就收,没有再做束缚,顺着她的力道退去了一旁,但仍旧是挨着默槿站着:“我问你话,你还未回答我。”

“不是,他二人大婚,我才留下来的。”

默槿知道,唐墨歌定然是知道此时,却偏偏要听自己说出来,也不知是打的什么主意,可她若是不顺着他的意思,恐怕别说是大婚,就连人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都成问题。

见她应了,唐墨歌这才真心实意地挂了个笑容在脸上,倒是先默槿一步坐在了桌旁:“如此,我便陪着你。”在默槿说出“不行”之前,他紧接着开口道:“否则他二人大婚,我妹妹却形单影只,瞧着便可怜。”

“够了!”对于他的无理取闹默槿早有意见,干脆直接低声吼了出来,“你来做什么?就如此迫不及待死在我手上?”

“若是你真心实意看上了我这条命,我定然双手奉上。”

本是句威胁的话,可被唐墨歌这么一说,偏伸出几分调笑的意味来,令默槿皱紧了眉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两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默槿是不知该说些什么,而唐墨歌则是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这个妹妹,似乎要将她的骨相完全刻入自己心头一般。

对于默槿而言,不过是大梦一场后醒来,可对于唐墨歌,或者说对于月华君而言,他已经有数千年没有见过这个妹妹了,又怎能不多看几眼。

默槿低垂着眸子,似乎不愿意去看他,却又忍不住挑着眉梢去瞟,碰到唐墨歌的眼神时再躲闪看,倒像她才是那个对唐墨歌不起的人一般。

“你…”就连声音都晦涩得厉害,“难道不知我想做什么?”

“杀了我。”

唐墨歌语调平淡地像是在与默槿讨论今日的饭菜合不合胃口一般,从身形到语调都是极其放松的,若是现在默槿送剑过来,恐怕真能取了他的性命。

不过默槿如唐墨歌想象的一般,并没有这么做,反倒像是被他的回答扰乱了心神,猛然一把推在了唐墨歌的身上:“那你为何还来?你疯了吗!?唐墨歌你、你疯了吗?”

面对她撒娇一般的责问,唐墨歌根本没放在心上,反倒是猛然用力将默槿锁在了自己怀中,侧过头去在她脖颈处深吸了口气,带着甜腻感觉的竹叶的味道再次将他包裹起来,唐墨歌这才觉得自己胸腔内的那颗心,重新跳动了起来。

“我想你了…”

低迷而缠绵的语调,听起来如同情人间的低语,可默槿紧缩的眉头,和不停挣扎的胳膊却打破了这样的假象。

她一边想要把唐墨歌推开,一边不停念着“放开我,你给我松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唐墨歌根本不为所动,反倒越发收紧怀抱,像是要把默槿扣入自己身体之中一般,“别乱动,”他偏着脑袋,在默槿颈上吻下,随后贴合着皮肤一路滑到了耳根的位置,“默槿,别乱动…”

不知是因为他的语气太过可怜,默槿竟然真的停下了挣扎,怔怔地被唐墨歌抱了个满怀。

后者如同晨里懒床的幼童一般,将鼻尖在她的颈部蹭了蹭,最后低声道:“我想你,想得快要疯了,我必须来见你,否则…”他似乎是苦笑了一下,“否则我也不知自己会做出什么事儿来。”

怪异的默契和情绪,随着唐墨歌这句话在屋内扩散了开来,默槿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她动了动嘴巴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没有开口,只是不再挣扎,却也未曾回应这个拥抱。

半晌,直到默槿的耳廓都快要烧起来似地红,唐墨歌才放开手,退到了三步之外,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他又恢复了那副嚣张跋扈的模样,似乎刚才的懦弱并非是他一般。

“你既不来找我,我便来找你,又有何区别?”

默槿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应道:“唐墨歌,我是要去杀你的。”

“我知道,”唐墨歌点了点头,甚至面对默槿的威胁,还露出了一个堪称温柔的笑容,“所以我这不是把自己送上门来了吗?”

“在寥茹云堕天之处亲手斩杀我,你不会更有成就感吗?对你这个名义上的娘,你总是好得有些过分。”听他这么说,若是单单从语调判断,恐怕旁人还当是他在吃醋,只有默槿知道,当日若不是寥茹云的行为,恐怕不周山在自己的阵法之下已经变为落石,砸在这天地间,那将是何等生灵涂炭之事。

看她分了神,唐墨歌知道她是回忆起了先前的事情,忍不住嗤笑了一声:“你现在再去想,又有何用?倒不如想想,怎么样才能杀了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完,唐墨歌如同主人一般起身整理起了床铺,看样子是要在这儿与默槿同住一晚。默槿还愣在原地,没有从唐墨歌的话中反应过来,算来算去,寥茹云会落到如今的地步,恐怕她也难辞其咎。

竹床上铺了两层厚厚的垫子,秋日里睡来不会冷,却总是会发出些声音,所以当唐墨歌躺上去的时候,默槿才在竹子摩擦的声音中回过神来,匆忙跑到床边儿,却又愣在了原地。

“你、你好不讲道理,你睡这儿,那我睡哪儿?”

没成想唐墨歌连眼睛都没睁开,偏偏向外挪了挪身子,随后在里面空出的半张床铺上拍了两下,示意她可睡这儿。

默槿气得差点儿直接升天而去,可此处到底是落石谷,唐墨歌愿意不找她的麻烦已经算是烧了高香,她又怎么愿意先行出手。

虽是气不打一处来,但默槿忿忿地冲他皱了一下鼻子后,还是搬了三张椅子拼在一处,勉强给自己折腾出了块能休息的地方。

外面月亮已经升到了最高处,恐怕再过两个时辰日头便会从东边生起,她合衣躺在了三张椅子上,调整了一下位置让自己不至于太难受后,闭上眼睛不需一会儿便沉沉睡了过去。

唐墨歌听得她的呼吸越发绵长起来,张开眼翻身走下了床,站在椅子边儿,他忍不住无声地笑着摇了摇头,好在默槿睡觉踏实,否则这么小的几张椅子叫他来睡,恐怕都要翻下去也说不定。

笑归笑,唐墨歌掐了个法诀落在默槿额上,叫她睡得更熟了些,随后附身将默槿抱在怀中,放到了床上。

不过他可没那么好心去睡椅子,又把默槿向里挪了挪,唐墨歌重又躺回了原来的地方。

身旁不再是冷冰冰的一团空气,他突然也生出睡意来,只一闭眼,便沉沉睡了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日头东升,外面渐渐起了声音,此时法诀的效果早已过去,默槿睡不踏实皱着眉翻了个身,还没等她去捂耳朵,突然有个温暖的东西过来将她露在外面的那个耳朵捂住。

声音立刻小了下去,同时原本泛着凉意的清晨也暖软了起来,默槿想睁开眼,可偏偏困得厉害,只听得一个声音模糊地低语着:“继续睡吧,今日没什么事儿,睡吧。”

大约是被这声音蛊惑了,默槿刚抬起来的胳膊又松松地耷拉了下去,再次沉入了梦想。

她是睡着了,可被她撞了个满怀的唐墨歌却已是完全清醒了过来,他不急着起床,干脆将胳膊别进了枕头和默槿的脖子之间,轻轻一拢,见小姑娘又搂进了自己怀里。

“睡吧,好好再睡一会儿。”

这次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而非是说给已经埋入他的胸膛重新睡去的默槿。

***

“你!你!”

看着眼前事不关己,撑着脑袋仍旧躺在床上的唐墨歌,默槿恨不得直接上手教他做人,偏偏后者还带着笑意,那张与她七分相像的脸怎么看怎么欠收拾。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捂好了。”

这一路上默槿已经不知道第几次将唐墨歌的斗笠往下拉扯,就是想挡住他那双只瞅着自己的眼睛,偏偏后者像是要同她作对一般,总是挑着眉去看她。

大约是因为陆绮和柳博铭大婚一事,谷中研习的弟子并不多,更多是三三两两闲散在一旁的,估摸着柳源楷给众人都放了假,好生休息。

路并不远,约莫走了半柱香便看到了陆绮的小屋,虽说地方小,可此处仍旧是接新娘子的地方,需要装饰的地方一个也不能缺了

好在有人担心,她只需要在外面坐着即可。

在宫中,新人成亲前七天是互相不能见面的,无论是什么样的身份地位,都不能坏了祖宗的规矩。

但看样子此间并没有这种说法,远远地,默槿便看到在坐着的陆绮身边儿,柳博铭双手背在身后,正同她说着什么。

晨光映着他们二人的侧脸,勾勒出了个精致的轮廓,如此美景却让默槿脚下步子一顿,不知是想到了什么。

唐墨歌转过身来,先是看了眼两位新人,随后低头看向默槿:“他…便是将你救出去那人?”唐墨歌忍不住眯了一下眼睛,再回过头去看时,眼神便没有那么和善。

默槿被他一问,也忘了自己先前在想什么,只是点了点头,随后又叮嘱道:“你别乱来。”

唐墨歌收回视线,意义不明地瞟了一眼垂着眸子的默槿,终究是点了点头。他来,是想着叫默槿开心的,不是给他兄妹二人找不痛快的,自然不会逾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一停顿的工夫,那边的陆绮已经发现了默槿,一边摆着手一边把脑袋转过去看向柳博铭,低声问到:“默槿身边儿还跟了一个?是什么人?你见过吗?”

定睛去看,柳博铭并不能通过压低了帽子的斗笠看出些什么,再去观察身形步态倒是忍不住倒抽了口凉气。

“不是什么简单人物,一会儿,找机会分开他与默槿,你去问问。”

两人之间早已有了默契,这边交代着,面上仍旧是挂着笑。陆绮点过头后,还往前跑了两步迎了上去,有意无意地插在了默槿和唐墨歌之间:“来了,还以为你要睡到日上三竿呢。”

调笑完,陆绮十分自然地转头看了看唐墨歌,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好奇:“这位是…”

不等默槿编出扯谎的话来,唐墨歌拱手一笑,竟然将自己真实的身份说了出来。

“唐墨歌,她的…哥哥。”

“唐墨…唐墨歌!?”同样走了过来的柳博铭听了这句话竟然直接要抽出背后佩剑,若不是默槿并未被吓到,反应极快,恐怕这剑就要点在唐墨歌的脖子上了。

她反手压着剑柄见剑送了回去,同时拉过陆绮将她推到了柳博铭的身边儿,这下子就变成她挡在唐墨歌身前,反倒有点儿护着他的意思。

唐墨歌说完那句话后,收回手,又变回了先前事不关己的模样,只一心盯着默槿的背影,像是要在她背上盯出篇千字文章似的。

对于唐墨歌此人,恐怕落石谷内无论谁都不会有什么好感,陆绮尤其讨厌此人,眉宇间的厌恶已经毫不掩饰。默槿也不客气,借着向后退开半步的姿势,一脚踩在了唐墨歌的脚上,还狠狠用后跟撵了两下,方才开口道:“我原是要去找他,没成想因你们大婚留了下来,他…他等不及,便先来找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可能!”

柳博铭虽压低了声音,但言辞间已是十分严厉,倒是有几分柳源楷年轻时的模样。

“我玄羽派虽不是什么江湖大派,可若是连个人都防不住,恐怕早已无法在谷中立足,”他虽未靠近,但仍是将剑抽出一半,死死握在手中,“说,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看此情景,若是柳博铭的回答叫他不满意了,恐怕这一剑便会叫他见了红去。默槿一时不知是该谢过柳博铭和陆绮对她的信任,并未问她为何唐墨歌会知晓她在落石谷这种话,还是该叫唐墨歌不要出手,以免伤了在场的任何一人。

没想到唐墨歌仍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连个眼神都未曾施舍给柳博铭,只嘲笑道:“别说是玄羽派,就是你们内谷的地宫,我也是想来便来,想走便走。”

“你…”

不知为何,一旦牵扯到唐墨歌,柳博铭就如同失去了理智一般,此时倒是陆绮反应更快,她侧身将要冲上去的柳博铭挡在了身后,端起几分虚假的笑意:“不知你来这儿,所为何事?”

毕竟再过几日便是她大婚之时,陆绮也不想在此时出这种纰漏,况且默槿也不是什么不知轻重之人,她能将唐墨歌带过来,自然也是笃定了他不会乱来。

果然,此话一出倒是一直紧绷着的默槿先松了口气,随后忙不迭地陪着笑:“他不过是来看看我,不会有事儿的,师兄你也…你也不用如此…”

若是眼神能杀死人,恐怕唐墨歌和柳博铭此时已经在对方的身上开了无数个口子了,不过好在最后都被劝了下来,只是两人相看生厌,只恨不得眼不见为净。

默槿无奈地叹了口气,反手扯了几下唐墨歌衣角:“你别胡来,听到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叫他们别胡来就足够了,如你所说,我只是来看看你,难不成还是来看他们的?”

对于柳博铭其人,唐墨歌也是极其不愿看见,此时见默槿为了他又过来叮嘱自己,自然是冒了火,冷哼一声干脆谁都不搭理。

只要不乱来,单纯被言语上挤兑两句,默槿权当是耳旁风,过了就过了,她挽起陆绮的手,先一步将话题扯到了她们的婚礼上,直问还有没有什么事儿是她能做的。

两个姑娘家算是聊到了一处,唐墨歌见状也不再僵持,快步跟了上去,活像个守卫似的,就在离默槿身后半步的位置立着,寸步不让。

好不容易挨到了午膳的时间,默槿已是头晕眼花,先前宫中哪怕是唐墨歌大婚之时,也是由内务全权操办,他们自然是不操心的,如今实打实见过之后,方觉出不容易来。

可这边四个人刚挨了凳子,那边柳源楷的亲传弟子便来递话,说是请二位新人过去,只留下了默槿与唐墨歌相对而坐。

此间人少,唐墨歌干脆挪到了默槿身边儿,终于是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笑脸:“怎么,你怪我?”

“我哪儿里敢…”嘴上说着不敢,不过默槿的动作可一点儿不像是不敢的样子,她直接扭过身子,一副不愿待见的模样。

“本是你命中注定之人,偏偏被我乱了星宿,如今,你只能看着他迎娶旁人。”

“你怪我,也是应该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哥…”默槿无奈之下转过头去,她本以为唐墨歌不过又是借机同她开玩笑,没想到却正正撞进他的眼眸之中,其中暗藏的愧疚瞬间如海水一般将默槿包裹起来,她忘了自己先前想说什么,这会儿只能呆呆地看着唐墨歌,一个字儿也说不出来。

倒是唐墨歌先垂下了眸子,低声问到:“你…恨我吗?”

默槿此时才回过神来,她慌乱地把头扭到一边儿去,手不由自主地抚上了自己狂乱跳动的心,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两人间的气氛一时诡异到了极点,唐墨歌以为默槿是不愿搭理自己,等了半晌没听到她的回答,苦笑了一下,扭过头开始折腾面前的那碗粥。

其实默槿哪里是不愿回答,她第二次甚至没听清唐墨歌问的是什么,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快到像是那颗心要从胸膛中蹦出来似的。

直到唐墨歌搅动粥时,勺子和碗撞到了一起,她才回过身来,喝了两口银耳粥,才恍惚间反应过来唐墨歌问自己的是个什么样的问题。

她用余光瞟向唐墨歌,后者仿佛没有任何察觉似的,只专注于用勺子叫碗里的粥搅乱这一件事儿。默槿有一瞬,感觉唐墨歌搅动的不是粥,而是自己的心。

不过最后她还是挪开视线,定了定心神,低声道:“我恨你,却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因为什么?”

唐墨歌的注意力一直都放在默槿身上,方才她看过来时,唐墨歌感觉自己全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当她视线移开时,又觉得像是被人抽光了力气似的。

所以在听到她说话的同时,唐墨歌已经转过了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侧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为什么…”默槿苦笑了一瞬后,甚至感觉自己当下说的这些话有些好笑,“你当真不明白?你先是杀了父王,又逼着母后为其守灵,最后心力交瘁而死,唐墨歌,你如今竟然问我恨你什么?”

面对默槿突然暴怒的心情,唐墨歌其实并不能理解,他仍旧保持着先前的姿势,只是皱紧了眉头:“我确实不明白…”他沉默了一瞬,低下头看了眼自己空空如也的掌心,沉声道,“对我而言,他们只是我的阻碍。”

“什么阻碍?”

默槿的声音也跟着冷淡了起来,周围的温度都有所下降。

看来她是真的生气了,唐墨歌抿了一下唇,终于抬起头直视着默槿的双眸:“他们是墨白和寥茹云,你叫我怎么将他们看作我的爹娘?”

“可他们至少生了你,还养了你二十年,若没有他们,这世间又哪里会有你?”

默槿干脆一掌拍在了唐墨歌伸过来要握她胳膊的手臂上,毫不客气地将其打飞出去,自己却又突然倾身向前,贴了过去:“你当真是铁石心肠,二十年的养育之恩,你到底是如何下得了手?”

此时默槿的声音已经阴郁到了极点,原本周围看热闹的人此时也被她的气势所压迫,都退到了旁边,再不敢围过来看这个热闹。

反倒是唐墨歌,从头到尾他都未曾有什么过激的言行,仿佛不过是在讨论今日的粥好不好喝一般。

面对默槿的突然发难,他也只是微微一下,就着这个距离突然在默槿脸颊上啄了一下,笑道:“你说得对,我是铁石心肠,我有的那点儿心思,都给了你,你又怎能逼迫我再分给旁人?”

“这不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何区别?对我而言,除你之外的任何人,都不配我去分给她们丝毫感情。”

“你……”

默槿从未想过唐墨歌竟然会是如此想法,震惊之余,她心头不免升起了另一种奇怪的念头。

若是没有自己,是不是这些事儿就都不会发生?

唐墨歌只需看一眼,便知道她又在想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他并不在乎周围的这些凡夫俗子如何看他,他只在乎默槿的看法。叹了口气后,唐墨歌示好地附下了腰背,要让自己看起来处于默槿的下风,又冲她勾了个诚意十足的笑:“好了,这些事儿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论说,当下你朋友大婚,你也不想在此之前就同我闹翻吧?”

默槿现在真的是撕了他的心都有,唐墨歌就是认准了默槿对陆绮有亏,才敢如此大胆地出现在这种地方。

可知道归知道,默槿拿他可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除了绷着劲儿不去看他外,当下她确实也做不了什么,甚至这一点点小的骚动,她都害怕惊扰到陆绮的心情。

看默槿重新坐正身子,一勺、一勺喝着眼前的粥,唐墨歌也坐正了身子,不过他并没有再去碰那碗银耳粥,反倒是歪着脑袋毫不客气地打量着默槿,直到看得后者胳膊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仍不罢休。

“吃的如何?”

陆绮的声音对于现在的默槿而言,简直犹如天籁,她连忙放下勺子,抹了把嘴站了起来,“好了好了,不是说要去挑钗头,我同你一起去。”

看默槿如此兴奋,陆绮当然也是高兴的,但同时她的目光也落在了一并站起来的唐墨歌身上:“那你哥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种女儿家的地方,哪里是他能进的,叫他在外面等着便好。”

话都没说完,默槿已经绕到外面挽起了陆绮的胳膊,拉着她就往外走,丝毫不在乎后面的唐墨歌有没有跟上。

而被落下的唐墨歌似乎也不在意,整理过自己的衣摆后,隔了一丈的距离远远地跟着,甚至特意弱化了自身的气息,若不回头去看,陆绮都不知道自己身后还跟了这么个大活人。

“你同他…怎么了?”

同样是女子,两人间怪诞的氛围陆绮一下就看了出来,她自然不可能去问唐墨歌,只能压低了声音将嘴凑到默槿耳边去问。

默槿似乎不愿提起的样子,轻轻推了一下她的脸颊,正色道:“你该操心的是你同师兄的事儿,至于我…我和他的事儿,我自己会处理好的。”

话说到这儿,已经是将话头堵死了,陆绮也不是听不懂人,自然没有再问。

如默槿所说,再次将忙活的都是些女儿家,唐墨歌并不需要她再说第二遍,早已立在了门口的台阶旁,看起来并不打算进去的样子。

甚至他还冲转过头来的默槿笑着点了点头,仿佛对如此的冷落毫不在意似的。默槿原本在考虑他会不会等的无聊,可见他如此样子,登时心头又起了一团火,方才那些不着调的言论再一次冒了出来。

她心一横,拉着陆绮埋进了首饰间,不再去看外面的唐墨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要说女儿家到底是麻烦些,忙忙碌碌了约莫一个时辰,连默槿额上也起了一层薄汗。屋内人多,围着陆绮忙忙碌碌,倒是让默槿如同个闲人一般休息到了一旁,倚着窗,她借着几分秋日的凉意向外看去,突然发现这处正巧能越过树丛看到站在外面的唐墨歌。

他低着头,斗笠也未摘下帽子,与她进屋时最后看到的那一眼一模一样。

蓦然,默槿心头起了一层霜一般,令她忍不住更加仔细地看去,从树木的缝隙之间,似乎唐墨歌看起来也消瘦了许多,想来这几年他也算是不好过的,如今更不知是放下了什么样的重任,才突然跑到这儿来找自己。

来找一个会杀死自己的人。

默槿心头升腾起的一片水雾无论如何也消不下去,她突然有些急躁,穿过人群便向外跑去,陆绮看着了,却没有喊住她,因为默槿那番决然的姿态,全然没有了往日的冷静。

“唐墨歌。”

她连“哥”都不喊,直冲冲地跑到唐墨歌面前,站稳了步子后,突然伸手将他整个人搂了个满怀。

饶是唐墨歌再清瘦,也是个成年男子的体型,默槿就算双手合拢也不足以将手臂在他背后勾起。

唐墨歌愣了一下,似乎直到看到默槿重新出现在他面前,他的时间重又开始流转起来,他将手臂从默槿的禁锢中抽出,轻之又轻地落在了她的肩头,仿佛默槿的肩上有飞鸟一般,怕惊扰了它们似的。

“不是在里面看首饰,怎么出来了?”

话虽是这么说,唐墨歌的拥抱却半分没有松动,甚至他还将自己的下颌贴在了默槿的侧颈上,随着他每次说话,下巴都会点在默槿的脉搏之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默槿不愿回答,只是一个劲儿地将头埋了进去,默不作声对于样子,唐墨歌自然不好强求,在她背后轻轻拍了两下:“那个姑娘出来找你了,别叫她担心,去吧,”说着,他松开怀抱,还将默槿向陆绮的方向推了推,“我等你。”

这一下午默槿都有些心不在焉,以至于邻近晚膳,才发现竟然一下午都没见到柳博铭的身影。

“他去哪儿了?”默槿用胳膊肘撞了一下正在和香煎排骨斗争的陆绮,“你先等等,师兄这是去了哪儿?怎么一下午都没见到人?”

陆绮倒是不甚在意的模样,咬了口肉,含糊不清地应道:“师父寻他有事儿,我不便多问。”

现在,她也终于从那个小姑娘长成了可以独当一面的女子,什么事儿该问,什么事儿不该,早已心中有数。

默槿见此情景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又将目光挪到了唐墨歌的身上。

自从首饰间出来,唐墨歌一直未曾与默槿说过什么,倒是一副坦荡的模样,倒显得默槿时时局促,仿佛偷偷跑进玄羽派的人是她一般。

三人晚膳后便各自散去,默槿低着头走在前面,有一下没一下地提着路上的石子,而唐墨歌则亦步亦趋地跟着,同样一言不发。

默槿的嘴巴开开合合了好几次,却都找不到想聊的话题,也只能任由气氛冷淡下去。直到走到默槿暂时住的小屋前,两人才双双愣住,柳博铭已不知在门口坐了多久,见两人回来,立刻起身快步走了过来。

“掌门有请,”他先是冲默槿点了点头,可话却是冲着唐墨歌说的,“还请您同我走一趟。”说着,他错身插在了默槿和唐墨歌之间,大有要分开两人的意思。

没想到唐墨歌竟然同样迅捷地扭过身子,同柳博铭过了两招后,仍旧站回了默槿的身后:“我是来看她的,你师父?也请得动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话音未落,默槿便狠狠地踩上了他的脚面,这才让唐墨歌闭了嘴。

“还请师兄带路,我与你二人一同前往。”

默槿自知说服不了唐墨歌,倒不如自己也一通前往,万一出了什么纰漏,她还能补救一番。

秋日里天黑地要早些,在去往两仪殿的路上,天边已经挂起了火红的晚霞,默槿有一瞬的愣神,抬头看去的同时,跟在她身后的唐墨歌倒是毫不客气地撞上了她的后背,如同有意的一般。

“看什么呢?”他语调轻快,分明看到了默槿所看的方向,却还是多此一问。

默槿摇了摇头,没说什么,倒是冲前面引路的柳博铭报以微笑后,快步跟了上去。

不知道…如今掌管着天界银河与日月霞光的是怎样的一个人。

这么胡思乱想着,巍峨的两仪殿映入了默槿的眼帘,她已忘记有多久没见过这两仪殿,竟不自觉地眼眶发红,有些酸涩起来。

入了殿内,周围的光线一瞬暗了下来,默槿定了定心神,方才发现几位师叔竟然全部在列,分别于柳源楷两侧站定,一个个都皱紧了眉头,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在其中变化最大的当数宿雪,他比先前更为阴柔,脸上的轮廓几乎已经无法窥见之前男子的模样。对于默槿,他仍旧有几分惜才之心,所以才给了她一个微笑,却在看到唐墨歌时重新又皱起了眉。

想来柳源楷也想到默槿会一同前来,对于他们三个人的到访毫不惊讶,反倒是挥了挥手,算是赐过作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唐墨歌跟着默槿从善如流地坐了下来,反倒是柳博铭一路越过台阶,走到了柳源楷的身边儿站定。

“敢问,您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柳源楷也不是个会同他绕弯的人儿,干脆开口便直击问题的重心,一点儿没因为默槿和唐墨歌的身份而与二人客气。

默槿想说什么,被唐墨歌横臂挡住,摁回了位置上,倒是他自己正了正身形,看向柳源楷:“不过是来看看我妹妹,怎么?难道玄羽派连这种兄妹相见的戏码都不得待见?”

一说话便是火药味十足,默槿在后面急得直皱眉头,却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一个是她的师父,玄羽派的掌门,另一个是当今天子,她的哥哥,她被夹在中间简直左右不是人。

好在柳源楷倒是没有如此咄咄逼人,在听到唐墨歌的回答后,先是点了点头,随后直起身子看了眼默槿:“若只是如此,我玄羽派自然欢迎,若您前来还有别的事儿,恐怕我派便难以奉陪。”

唐墨歌对于这个藏匿自己妹妹的老头可没什么好感,自然说起话来也不见客气:“自然,否则只是个不入流的江湖门派,哪里用得着我亲自出马。

宿雪和慕文宣脸上已见了怒气,正欲发难,反倒是柳源楷拦下了他们二人,同时冲默槿和唐墨歌点了点头:“天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既然您都如此说了,我派若是再计较,便是看不起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看着柳源楷对唐墨歌的失礼不再多做计较,其余几人也不好说什么,又默默地退了回去,至此,默槿才算是真的松了一口气。

她向柳源楷倒过谢后,拉着唐墨歌想走,却被柳源楷叫住了名字:“默槿,天尊她……”默槿正停下脚步扭过身子准备听他要说什么,却见柳源楷摆了摆手,“算了,你去吧,记得我儿与陆绮的大婚,你可也要来。”

这次反倒是唐墨歌先一步拉住了默槿的手,将她拉到了两仪殿外,眉头紧锁的模样倒是让默槿有些意外:“怎么?你奚落了我师父一番,你反倒还皱起眉来?”

“不是,”唐墨歌下意识地否认,但随意苦笑了一下,想来是他自己也感觉到了自己紧锁的眉头,这才放松下来,同时放缓了步伐,好叫默槿能够跟上,“只是他忽然提到寥茹云罢了。”

或许是夜色太美,默槿看着唐墨歌棱角分明的侧脸,并没有认真去思考他的这句话。

唐墨歌还在等着默槿说什么,见她半晌没了动静,连脚步都是虚浮的,抿了一下嘴唇,站定了下来。默槿跟着也定在了原地,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看着唐墨歌的侧脸发起了呆,连忙将头扭到了一旁。

可躲得聊初一躲不过十五,唐墨歌压根没打算同她客气,上手便捏住了她的下巴,食指指腹顶在脸颊的一侧,将她的脸转了过来:“刚刚看得出神儿,这会儿让你看,你倒是躲开了?”

这回矢口否认的人变成了默槿:“我没有,只是…只是你那边的月色更美一些。”

如此拙劣的谎言,偏偏唐墨歌就像压根没听出来似的,挑着眉往上飘了一眼后,点了点头,目光又落回了默槿的脸上。

“确实很美,比起与星辰比肩,你总是更喜欢在下面看着它们熠熠生辉的模样。”

登时,默槿感觉自己心头猛然涌上了一阵酸楚,她强装镇定地挥开了唐墨歌的手,这才没让自己在他的目光下流露出那几分悲切来。

唐墨歌说的,是千万万年前的事情了。

彼时她晚了唐墨歌一百年,刚刚能化作人形,唐墨歌更喜欢坐在接骨木枝的顶端,如同摆弄棋子般摆弄着那些星辰,而默槿则更喜欢半躺在柔软的枝叶上,看着那些如眼睛一般的星光,一闪一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都记得啊…”

默槿也不知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自言自语,还是在说给唐墨歌听,只是后者已经直起了腰板,原本拢在身上带了帽子的斗笠被他单手取下后,一股脑地拢在了默槿的头上。

“入秋了夜里寒凉,你穿上。”

默槿还在想着之前唐墨歌喃喃的那句低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唐墨歌像是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扭过身子将双手越过默槿的双肩,将斗笠抖了抖,仔细地给默槿披在了肩头。

尚温的斗笠和带着凛然冰雪般味道的竹叶清香一瞬间将默槿包裹在了其中,她猛然抬起头,正好撞入唐墨歌的眼眸之中。

她们兄妹二人不仅样貌有五分想象,就连双眸内瞳孔的颜色也十分相似,都是掺杂了几分墨绿的黑色,在这样的夜色下,仿佛变成了一个深深的漩涡,看似平静实则将卷入其中的人都淹没在了里面,不得挣脱。

如今,默槿便是这样没入了唐墨歌的眼眸之中。

“回、回去吧。”

半晌,默槿才磕磕绊绊地想到两人还站在通往两仪殿的大道上,只是因为入了夜,才少有人走动。此时远处响起了阵阵整齐的脚步声,想来是巡夜的弟子,她如同做贼一般连忙拉着唐墨歌走上了一旁的小路。

唐墨歌也不说破,跟着她走了一段,默槿才猛然反应过来,既然柳源楷都已经默认了唐墨歌的存在,她又何必躲躲藏藏。

当下默槿悔恨地直跺脚,倒是逗笑了唐墨歌:“你慌什么,就算他们不同意,我也有法子一直呆在你身边儿。”默槿毫不客气地甩了一记眼刀给他,干脆破罐破摔道:“都怪你!”

没想到平白被责问了一句的唐墨歌全然没有生气的样子,反倒点了点头:“你说得多,确实都怪我。”

他突然间如此落寞的声线,让先往前走了两步的默槿忍不住停下步子,转了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圆月此时正正停在唐墨歌的背后,默槿的面容倒是照得清楚,可树影下的唐墨歌是个什么表情,默槿反倒看不仔细了。

她心头划过一种极为怪诞的感觉,就好像是有人用指尖轻轻在她心口点了一下似的,恍然间她又想起了柳源楷最后那句欲言又止的话,还有唐墨歌突然皱起的眉,先前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突然如破碎的冰面,其中透过的凉气令默槿不寒而栗起来。

虽然无从知晓关于寥茹云的事儿,具体柳源楷是如何得知的,但当下能想明白的是,柳源楷不会无缘无故地提起这个,他的意思恐怕和默槿所想不差。

旨在提醒自己,不要忘了这种种都是谁造成的。

先前在九幽之中,那种无法抑制的疲乏的感觉再一次涌上了心头,默槿甚至踉跄了两步,差点儿浑身脱力坐在了地上。

唐墨歌反应极快,几乎带着一阵风,直接将默槿拢在了怀里,他右手压在斗笠之外,左臂却刚好从斗笠的缝隙穿了过去,死死地扣在了默槿的腰上,将她拉入了自己怀中。

两人都没有说话,默槿喘着粗气的声音反复折磨着唐墨歌耳朵,此时他倒没了什么瑰丽的想法,只是皱紧了眉头,死死将默槿搂住,仿佛一松手,她便会消失不见了似的。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默槿感觉自己发麻的双腿找回了些许力道,这才拍了几下唐墨歌的背:“不碍事儿,大概是睡了太久,身子不大舒服。”

罕见地,唐墨歌什么都没说,怀抱只松开了一点儿后,干脆直接俯下身从默槿的膝窝处捞了起来,将她整个人稳稳地抱在了怀里。

“放、放、放我下来!”默槿惊呼的同时,唐墨歌已经迈开了步子,他并不知道小路该怎么走,干脆又转过头要去走大道,被默槿揪着耳朵硬是转了回去,“这边,走这边,我给你指路,你别乱来!”

虽然她在玄羽派中呆的时间并不长,但人还是认识几个的,这般丢人模样是万万不能被旁人看到的。

唐墨歌态度又如此强硬,她只能退而求其次,给他指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入夜,照旧是默槿睡在里面,外面则是唐墨歌弓着身子,面朝里,只是这会儿人似乎睡着了,呼吸十分规律,又轻,默槿才敢转过身子去看他。

对于眼前的这张脸,默槿实在觉得自己应当是看厌了的,毕竟看过三世,总是这一人与自己纠缠不休,光是听得也觉得烦闷。但现下借着几分偷来的月光,默槿却又瞧出些不一样的。

相比于她自己,唐墨歌这张脸的棱角更为分明,眉眼细长,略微上挑,平日里总是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可一旦笑起来,弯了眉眼,便亲和了许多,小时他便是用这副模样骗得教书的先生早早放了他和自己的课,留下皇兄们发闷地坐在里面。

从被褥中伸出手来,默槿用手指在唐墨歌的眼前虚晃而过,下滑到了他的鼻梁骨,再往下,落在了柔软的唇上。

嘴巴,大约是他二人最为相似的地方,皆是薄唇,抿起的时候整张脸都会带出几分杀伐果断的气势来,唇角更是锋利,尖锐得如同刀刃一般。

不过这张嘴的触感倒不似他平日里的冷言冷语那般,点上去软软的,随着唐墨歌的呼吸规律地扫过,默槿感觉自己的指尖都要烧起来。

她还来不及收回手,便感觉指尖一痛,咬着她指尖的唐墨歌好整以暇地睁开了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你…”默槿想抽回手,偏偏唐墨歌双唇一拢贴上了她的手指,两人间的气氛越发暧昧起来,“你松开…”

发狠地抽了一下手,这次倒是松开了,可唐墨歌的手却不知什么时候不规矩地搭上了她的腰,两人四目相对,相顾无言。

半晌,唐墨歌略带沙哑的声音才在默槿耳边响起:“待观完礼,你随我回宫一趟吧。”

“为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唐墨歌愣了一瞬,垂着眉眼似乎想到了什么,沉声道:“你不在,她们的灵位都无人去看,我想恐怕已积了灰吧。”

默槿没想到唐墨歌会如此直率地提起之前的事情,先前面对月华君和咏稚时,默槿总是骗自己,虽是同魂同魄,可这两世与自己的爹娘都没有什么干系。

等到面对唐墨歌时,她也试着这么骗过自己,偏偏没想到,如今被他先说了出来。

看到默槿的愣神,唐墨歌忽然笑了一下,可表情看着比哭好不了多少:“我知你在想什么,但你放不下,所以我不拦着你。”

“你根本不知道!”

方才还乖顺躺在他怀中的默槿突然发难,直接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又像是不解气一般,重重地一圈砸在了身旁的被褥上,还没等她感觉到那种钝痛,手腕被狠狠锁住,唐墨歌不知何时也坐了起来,刚巧握住她砸下的手腕。

“你想要我的命,而我…”唐墨歌握住默槿手腕的手向下,最终将她的拳头包裹在了自己的掌心之内,“只希望能让你开心。”

这一晚上,两人都没睡好,各自心思里流转的内容,也只有自己才知道。

两日后,大婚。

默槿在新娘子的房中看着媒婆和侍婢左右伺候着,远远站着也不靠近,越过窗,便能看到唐墨歌的身影,他仍旧是一身玄色的衣袍,与落石谷红红火火的气氛怎么瞧怎么不搭。

或者这尘世间,他自己也没有给自己留有个合适的位置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默槿,”那边陆绮挡开围着的侍婢,探着身子看了过来,“你来给我梳头。”说着,她从媒婆手中拿过了梳子,高高举着,似乎默槿不过来她便不会放下似的。

在默槿收回目光的同时,站在外面树下阴影处的唐墨歌像是感觉到了什么,转过头,却只看看空空的窗框。

“怎得能让我梳?这不合规矩。”

虽然接过了梳子,当默槿仍旧是拧着眉不愿靠近,左右看了看媒婆和侍婢,只希望她们也能帮忙劝劝,别让新娘子胡闹。

显然媒婆也觉得这样不和礼数,双手搭上陆绮的肩头,弓着腰与她说话:“新娘子,这…这位姑娘尚未婚嫁,庚午子嗣,这…怎么能让她给你梳头呢。”

“是啊是啊,”一旁的侍婢见有人开了头,自然也应和道,“可不能坏了规矩,否则以后有什么…”

另一位见这位侍婢说话越来越不着调,连忙伸手推了一下她的肩头,:“说什么呢?但是,这新娘子的头可不能随便梳,你先成了亲,同姑爷有了后,等到这位姑娘大婚,你给她梳头才合适。”

被吵得头大的陆绮猛然一拍桌子,借着面前的铜镜一一扫过身后的人,突然红了眼眶:“你们不懂!你们…你们懂什么啊?”她拧过身子拉着再次被挤到后面的默槿的胳膊,将她的手搭在了自己肩上,抽了几下鼻子,说话间还带着点点哭腔,“我就要默槿给我梳,默槿,你来,你给我梳头。”

这大喜的日子,新娘子可不能掉眼泪,陆绮连忙抹了几下眼睛,重又笑了一下。

“默槿,你来给我梳头。”

见争执不下,默槿抿了一下嘴唇,还是伸手揽起了一缕陆绮的头发,木梳插入细软的发丝,一梳到底,同时口中念念有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梳白头到老,二梳举案齐眉,三梳…三梳子孙满堂…”

默槿的声音很轻,但室内静得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仿佛冥冥之中,有什么力量在阻止着此间的喧嚷似的。

透过铜镜,陆绮发红的眼眶落在了默槿低垂的眼眸之中,心下越发紧地难受,似乎又要落下泪来。

突然默槿抬起了头,冲她宛然一笑,同时伸手在她的脸颊边接了一下,正巧接住一颗晶莹的泪珠。

手掌一拢一张,那颗泪珠便成了一枚透着异色的珍珠。默槿弓下腰,将珍珠放入了陆绮的手中,又拍了拍她的手背:“大喜的日子,新娘子可不能哭。”

说完,她直起身重新开始为陆绮梳头:“四梳永结连理,五梳和翁顺娌,六梳福临家地,七梳吉逢祸避,八梳一本万利,九梳乐膳百味,十梳百无禁忌。”

随着默槿将梳子重新放回媒婆手中,围着的众人才似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一般,有的称赞这陆绮的美貌,有的叮嘱东西可不能忘了,还有的看着时间,催促着快些,别让新郎和大伙儿久等。

在如此繁杂的声音之中,只有陆绮看到,为她梳完头的默槿暗自退到了最后,一个晃神的工夫,竟然再也没了踪影。

她站起身想去寻,却在迈出第一步前犹豫了,顿了一下还是乖乖坐回了镜前。

“怎么这么快?”听着背后的脚步声,唐墨歌未语先笑,转过身看向了默槿,“你以神谕送了她十福,足够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坐在软绵绵的云层上,默槿尽量让自己不去想正在大婚的两人,天边的太阳此时才显露出全部的样子,默槿愣了一下,忽而觉得心头一松,整个人干脆向后仰了过去。

立在云前的唐墨歌回头看了眼她,眼神一时明暗交错,叫人看不清里面的情绪,而此时默槿已经闭上了双眼,日光在她脸上照出些许的轮廓,看起来格外静谧。

到了宫中的时候,默槿已沉沉睡去,恐怕是昨夜没有休息好,就算唐墨歌将她在怀中颠了一下,也不见她醒来,甚至还用下巴往下蹭了蹭,将嘴巴藏进了盖在她身上的唐墨歌衣服里。

将默槿安置在自己的床上,唐墨歌送了一口似的在床边儿坐了下来,手抚上了默槿的侧脸,她睡得很熟,不知是不是因为心头思绪已了,若是放在以前,他的手还没落上去,默槿恐怕已张开了双眼。

指腹略微摩擦了一会儿,唐墨歌的思绪已经不知绕到什么地方去了,这几日他称病谁也不见,恐怕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处理。

果然,还没等他将手收回来,七公公听着他宫中有动静,蹑手蹑脚地已经摸了进来。

刚瞅着床上默槿的一个衣角,七公公连忙低下头,一路爬着进到了屋内:“奴才不知王上您…您带了……”

唐墨歌几分好笑地看着他,冷声道:“带了什么?”

七公公自十二岁开始,便跟在五岁的唐墨歌身边儿服侍,自然明白他话中的意思,连忙禁了声,将头埋得更低一些,大气儿都不敢喘,生怕惊扰到了后面那位躺在龙榻上的主儿。

唐墨歌见了不免笑着摇了摇头,这才站起身来,“走吧,这几日想来有人已经急得跳脚,再不见他们,恐怕他们就要冲进本王的寝宫了。”他往外走,七公公自然不敢怠慢,一路弓着背、埋着脑袋,生怕多看了一眼,自己的脑袋便要同身子分了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唐墨歌的寝宫内重新静了下来,就连阳光塞进来后也变得氤氲了起来,躺在床上的默槿不知受到了什么影响,向内侧转过身,蜷缩成个耳朵的形状,再次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默槿是被汤羹的鲜味给馋醒的,虽说她已不需靠五谷杂粮来维持生命,可美味当前,万万没有不吃的道理。

外间唐墨歌也一直未动筷子,菜已经换过一轮,他听得里面突然传来了布料摩擦的声音,便冲着周围等着伺候的宫女摆了摆手,示意她们离开便是。

这边乌泱泱的一群宫女退却后,默槿也正巧卡着时间走了出来,她头上的簪子不知掉到了哪里,乌黑的发丝散乱在背后,不成章法的样子。

“倒是会赶饭点儿,”唐墨歌一边笑话她,一边给她盛了碗汤羹,放在了自己身旁的位置,“坐吧,你睡了一整天,晚上又该睡不着了。”

默槿没有推辞,坐下后先打量了一遍桌上的菜品,笑道:“可不是我会赶饭点儿,明明是有人想与我同桌而坐,故意在等着我。”

被拆穿了的唐墨歌也不再辩解,干脆端起碗来盛了一勺送到了默槿嘴边儿:“既然知道了,便多吃两口,莫要让我白等。”

恍惚间,默槿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好几年前,也是如此一个秋高气爽的好日子,明明说好了同父王外出狩猎,偏偏她染了风寒,导致寥茹云也未能去成。

那几天宫内空落落地让人心慌,默槿几乎是扳着手指,日日数着唐墨歌回来的时间。

服用了汤药后,总是昏昏沉沉地睡一整天,夜里又被闷在胸腔内的咳嗽折磨地睡不着,所以默槿总是日出前才睡去,等到醒来,一轮弯月已经挂在了天边,好在寥茹云心疼她,虽然有些不高兴,却也未说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日,默槿又一次从昏沉的睡梦中醒来,也是突然嗅到了汤羹的咸鲜味道,突然有了胃口,连外袍都没穿好便往外走,本以为会是寥茹云,没想到出了里间屋子看到的却是唐墨歌的背影。

他大约也没想到默槿会就如此跑出来,几乎是手忙脚乱地屏退了左右,又撵着她回去将衣服穿好,还埋怨说就是因此,默槿才会一病数日。

“想什么呢?”

勺子已经举到了嘴边儿,默槿却发起神来,唐墨歌歪着脑袋看了她一眼,干脆将勺子的边沿点在了她的唇上,“在发呆,鱼汤凉了便该腥了,又得叫膳房重做。”

默槿就着他的手喝了好几口,这才彻底回过神来,连忙结果了勺子和碗,嘟囔道:“我自己来。”

对于她刚刚突然发呆一事,唐墨歌未再多问,他安安静静地坐在旁边,偶尔动一动筷子,从盘中夹些东西送到默槿的盘中,似乎这天地间看着默槿吃东西,便是他一等一重要的大事儿。

***

“往后…你打算如何?”

月光洒了一地,默槿伸出手去,看着自己露在袖口外的手掌也被月光映照成了银白色。

突然,另一只手从她的背后伸了过来,正好落在了她的掌心:“你说过,这世间百姓并不在乎坐在龙椅上的是谁,他们只想要家中有钱,地里有粮,至于是谁坐在这个位置上,又有何重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默槿一时失笑,点了点头。

这话是很早的时候,在书房内,唐修雅问及她兄妹二人时,默槿的回答,没想到唐墨歌一直记到了现在。

两人的手一起收了回来,唐墨歌为默槿将脸颊旁的发丝挽到了耳后,目光格外依恋地看着这张脸,指腹在她的眼下抚过,默槿虽垂下了眼眸不去看他,却没有躲开。

半晌,唐墨歌叹了口气,低声道:“若是早些明白这个道理,你我…是不是便不是今日这样的结局?”

“那又该是什么结局呢?”

关于唐墨歌同自己,默槿虽有千万万次的机会去窥见天机,可她每次都未曾真的去做,说白了,她对于自己和唐墨歌的未来早已失去了信心,这几日她经常恍惚,总觉得日子根本没变,她也根本没从宫中离开。

但看到唐墨歌一身龙袍时,默槿又会立刻回过神,这几日的时光不过是从时间的夹缝中偷来的,又哪里能容她再这么胡思乱想。

“我原本…想将唐姓还给你,可最终…还是作罢了。”

默槿低垂了眸子,点了点头:“我明白,如此便好,姓,给你,而你的命,要给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秋日里,带着水汽的凉风从二人之间吹过,唐墨歌一瞬觉得默槿离自己太远,忍不住伸出手将她锁在了怀中,“别走!”他也不知自己想到了什么,这二字脱口而出后,反倒是两人都愣住了。

默槿硬撑着笑了一下,推开了唐墨歌:“如此兄妹情深的戏码,你还没玩腻吗?”

她转身离去,方向自然不会是唐墨歌的寝宫。

现下默槿所走过的这条路,正是通往供奉着祖先灵位的祠堂,也是在那儿,她被迫离开这个自己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更是因此,才生出诸多事端来。

现在的每一步,默槿都觉得无比沉重,她装作听不见背后忽近忽远的脚步声,装作听不见周围呼啸的风,和清冷的月色,她只知道她的时间快要到了。

祠堂之内并不似唐墨歌说的那般糟糕,到底是先王灵位,香火供奉不断,日日还有人打扫,默槿的手指抚上了唐修雅的牌位,但她什么都感知不到,想来墨白的三魂七魄如今也已再入轮回。

反倒是寥茹云的牌位,这是默槿第一次见到她的牌位,当她将整个手掌贴上去时,反倒从中摸出了几分暖意。

“这是…”

默槿瞪圆了眼睛回过头看向站在门边儿的唐墨歌,后者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似乎是肯定了默槿的想法。

“为何会这样?”

能够从排位上感到魂魄,说明此人要么留恋于人世间不曾离开,要么便是被囚于忘川之中,不得离开,可无论哪种,都不该是一位仙人的归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瞪圆了眼睛,忽而想起来自己苏醒前最后看到的那件事儿:“穆幽,是他?”

“不是他,”唐墨歌没有再继续缄默,他走上前来并未下跪,只是抽了三支香,焚上了鞠了一躬,将它们插在了柳源楷的灵位之前,“是寥茹云自己,她…担心你。”

此前唐墨歌觉得这事儿不该让默槿知道,她本就心思重,再知道了恐怕又会生出别的事端,可今日一路走来,见默槿步伐虚浮,三魂六魄皆乱,想来她就是想做什么,也得估计些自己的身体,这才将事情和盘托出。

“估摸是担心你,她总觉得自己亏欠于你,所以即便穆幽在那之后去忘川之中想要带走她的魂魄,也未能成功。”

顿了一下,唐墨歌转过身看向低着头的默槿,像是要从她有些纷乱的发顶读出她的想法似的,目光灼灼。

“所以,穆幽助你复仇,有一半也是因了寥茹云的关系。”

如今默槿的一魄一直被穆幽牢牢捏在手中,更是有神识为养料,倒是想要将寥茹云的命盘改了,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先前默槿隐约知道一些,如今听得唐墨歌说,才理清楚其中的脉络,她并不觉得难过,只是平白胸中闷了一口气,怎么也舒缓不得。

“原来、原来如此,”默槿向后踉跄一步,扶住了身后的贡桌,这才不至于跌倒,还没等唐墨歌伸出手来扶住她,默槿竟直接闷咳几声,坐在了地上,“咳咳…咳咳咳……原是如此啊……”

随着她蹲下的唐墨歌的嘴巴开开合合了好几次,却都无法说出些什么,只是闷闷地“嗯”了一声,算是应了。

半晌,外面打更的钟已响过三次,“寅时了,你且回去吧,”默槿木然地冲唐墨歌挑了一下嘴角,表情似哭非笑,“我不会胡来,毕竟,我还要留着这条命,取你的性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她所言,两人既已撕破了这层窗户纸,自然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这么说出来,默槿反倒觉得轻松。

她挣扎着爬起来,在垫子前跪下,双手合拢,口中念念有词。

半跪在她面前的唐墨歌一直盯着她,直到看不到她那双墨色的眸子,方才作罢。

在离开祠堂之前,唐墨歌再一次转过身,冷冷地扫过那许多的牌位,终究是什么也没说,合拢上了祠堂的大门。

接下来的几日,两人都未再见面,虽然默槿没有离开过祠堂,但外面的动静她却也听的一清二楚。

恐怕是唐墨歌的叮嘱,每日待她睡下,侍婢和太监们才会进来打扫收拾,偶尔将她吵醒了转个身,那些奴才都要紧张半天,等她真正醒来,祠堂之内已收拾妥当,不见半个人影。

直到九日之后,外面突然乱了起来,默槿在祠堂之中也能听到周围乱糟糟的声音,还不等她去询问发生了什么,突然有个宫女打扮的姑娘冲了进来,不由分说扯着她往外跑。

在祠堂后面,一辆马车停在那儿,而马车上坐着的,正是已乔转打扮过的唐墨歌。

来不及仔细去问,默槿攀上了唐墨歌的手臂后,后者将她推进了马车内,一扯缰绳,那马儿竟冲着天上跃去,此时默槿从窗户往外看,才认出那位宫女打扮的姑娘,该是名先前唐墨歌十分宠幸的妃子,此时正跪在地上,双手合拢,这么远的距离,默槿仍能听见她哽咽的哭声。

行至城外,马车落了地,默槿才撩开帘子,探了出来:“你不该叫她去做那些事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天子驾崩的消息已经传遍了五湖四海,恐怕这天地间知道唐墨歌还活着的凡夫俗子,只有那名女子一人,而她便要环抱着这个秘密,终老一生。

唐墨歌没说话,反倒是点过身旁,幻化出了位车夫来,自己压着默槿的肩头钻进了马车之中。

“不如我们先去吃些金线饼?你从前便喜欢,后来墨白走了,恐怕也没人带你去吃了。”

“你这又是……”默槿的话还没问完,唐墨歌的手指已经压上了她的唇。

“我现下也算是个将死之人,难道默槿上神就不愿可怜可怜我?不过是些平常的心愿罢了。”

见默槿没有反驳的意思,唐墨歌将手放了下来,撩开自己那一侧的窗,状似不经意地瞟了一眼外面,轻声道,“这是我欠你的,我总想偿还给你,既然没有来世,你便让我在这一世,将这些事儿做完吧。”

或许是唐墨歌的声音太过缥缈,也或许是他的表情过分悲伤,原本阻止的话已到了嘴边儿,默槿又将它们咽了回去。

她拢了拢衣服,干脆倒下枕在了唐墨歌的膝头上:“我乏了,睡一会儿,到地方了你可要叫我。”

“睡吧,”唐墨歌干脆脱下自己的外袍给她盖在了身上,手指扫过她的脖颈,唐墨歌知道默槿说自己乏了,并非是谎话,失去神识和一魄的她,恐怕也坚持不了太久了,“到了,我叫醒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一路上默槿睡得并不踏实,总是被什么声音吵醒,却又脑子里混沌得难受,只记得又一次刚睁开眼,突然一只手便落在了自己的双眼上,将周围的光一并拢去,只给她留下一片黑暗。

鼻翼间嗅到的是草木的清香味,默槿如同被催眠了一般,再次沉沉睡了过去。

这次被吵醒,是因为街边热闹的叫卖声,默槿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只是腹中空落落的,而唐墨歌正卷着半页书在看着,听到怀中有动静,这才挪开书低下了头:“醒了?”

他将默槿扶了起来,又从羊皮水囊中倒了些水递给她,看她抿了两口,才露出几分笑意来:“你倒是睡得踏实,我打听了,城中元记那家店的金线饼用料最足,一百来年的手艺,不会错的。”

默槿自己拿过水囊,将帕子浸湿后抹了一把脸,点了点头,活动了几下睡木了的脖子和双腿,就这么个工夫,唐墨歌已经先一步走了出去,下了马车正撩着帘子等她。

也不用避嫌,默槿虽然看不出,但她能感觉到唐墨歌在自己和她的脸上都做了文章,恐怕此时这些人看到的自己的样貌,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被抱下马车后默槿才注意到,那个被幻化出来的马车夫也不知去了哪里,他们的马车就停在驿站外面,这会儿人下来了,自然有伙计过来招呼。

“您家娘子休息好了?”

唐墨歌点了点头,算是接了他这句客套话,同时从怀里挑出一块小拇指大小的碎银,落到了伙计的掌心。

“马给我喂饱了,水补上,一会儿我们还要上路。”

“您放心嘞。”拿了碎银子,那伙计的脸都笑开了,立刻绕到马车前头去牵缰绳,唐墨歌没有再看,反手抓住默槿的手,将自己的手指扣入了她的指缝中,拉着她一路往集市里挤。

默槿睡得昏沉,不知道今日是什么时候,听得旁边人闲聊才知道,合着是赶上了十五的市集,才会有这么些个人。

她从前最烦人多,所以才会连宫中的宴席都要偷跑出去,但如今被这些人群包围着,她心头再无任何烦闷的情绪,只觉得一片祥和,如同这临近正午的阳光一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唐墨歌先前还与她十指相扣,但是在默槿接连被撞了好几次肩膀后,还是松开手,用胳膊将她半揽到了自己怀中,另一只手护在默槿身前,为她挡开拥挤过来的人群。

行动间,默槿突然听到了关于天子的什么话,她脚下一顿,连带着唐墨歌也停下了脚步。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些茶摊上议论的声音自然也闯进了他的耳朵,天子不足五年便驾崩,新帝即位,这些事儿到了市井百姓的身上,不过是沦为了劳作或喝茶时的闲谈,至于当今天子到底是谁,谁又真正去关系呢?

唐墨歌压在默槿肩上的手紧了一下,见她还没回过神,干脆用两指骨节推着她的脸颊,叫她转向了自己:“走吧,晚了该没地方了。”

这家元记果然红火,两人赶到的时候还剩最后两张临着窗户的桌子,其余桌上皆是满满当当的人。落座后要了金线饼,又要了两碗甜汤,一笼点心,默槿重又将目光投向了窗外。

她看着满街来往的人群,唐墨歌便支着脑袋看着她,两人之间的气氛一时静谧无比,好似都可以这么看上千万万年似的,直到小二的招呼声打断了默槿天马行空的思绪:“两碗甜汤,一笼酥皮点心,金线饼您再等等,这炉刚卖完。”

默槿冲小二点了点头,道了谢,终于不再去看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而是低垂着眸子,看着自己面前那碗还在泛着涟漪的甜汤。

“哥…”

她开口去唤唐墨歌的同时,一把瓷勺子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举着,送到了她面前:“睡了那么久,先喝两口汤,一会儿才好吃东西。”

唐墨歌像是在害怕什么,默槿虽有察觉,却已不愿费心再去想,接过勺子在甜粥里搅了一下,她喝第一口前不忘叮嘱唐墨歌:“你也吃,陪着我那么久,你也该饿了吧。”

若是常人听得,只觉得这二人相敬如宾,偏偏心里装了事儿的唐墨歌就听出些别的意思,陪了那么久…是啊,恐怕他陪在默槿身旁的时间,比这世间夫妻陪在彼此间的时间还要久。

默槿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他几乎可以不假思索地倒背如流,而就是这样一个被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偏偏此行的目的是要了他的性命。

思及此,唐墨歌又忍不住感慨起天意弄人之类的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见他半天没动勺子,默槿咽下口中的甜粥,干脆用自己的筷子将一块酥皮点心分成了均匀的四块,夹起其中一块,触在了唐墨歌唇上。

“怎么光看着也不吃?旁人该当是我生气,虐待你了。”

“哪儿的话,”唐墨歌这才回过神来,刚才的思绪一瞬又被拉扯地远了,当下能入他眼的,也只有默槿和她筷子上夹着的这块糕点,“瞧着你吃,我可是比自己吃还香。”

这般腻人的话他张口就来,反倒是默槿横了他一眼,没什么煞气,反倒有几分女儿家的娇羞。

两人都没在说话,甜粥吃了一会儿,还冒着热气的金线饼边被送到了桌上,照旧,默槿仍是先夹了一块到唐墨歌的盘中,自己才去吃。

大约是酒足饭饱,默槿先前木讷的表情这会儿也生动起来,过了午时,街上的人少了些,默槿站在元记的门口,有些不好意思地扯了扯唐墨歌的袖口:“既然来了,不如我们走走再回去。”

唐墨歌的五官被秋日仍旧毒辣的太阳勾勒出的阴影仍旧棱角分明,只有当他低下头,整张脸都陷入阴影之后,面对默槿时,才显出几分温柔来:“好。”

这次他没再揽着默槿的肩,反倒又牵着她的手,扣成了十指交错的姿势,先一步迈了出去。

街上大部分卖的都是些干货,还有些调料什么的,女儿家的胭脂香粉都不在这条街上,默槿也不在乎,她拉着唐墨歌东瞅瞅、西看看,一副兴致盎然的模样。

唐墨歌自然不会拦着,他与默槿这一世兄妹做得实在憋屈,又身不由己,最是要好的那几年大约都是在宫中读过的,哪里能有这样的机会到处闲逛。

另外,他想默槿也该是知道的,过了这座城再往后,便是茫茫雪域,而雪域的尽头,则是他们初生时的仙灵台,也只有在那儿,上神的三魂七魄才能够被打碎。

永世不得转世轮回。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在这种可以称之为怪诞的默契中,默槿几乎将整个市集逛了个遍,到最后她走得腿都有些软了,仍旧不愿停下步伐。

秋日里,日头落得比先前要早些,这会儿已经能看到远远的天边,挂起了片片红色或金色的晚霞,单这么看着,便让人心间暖了起来。可默槿却只瞧着近些的地方,生起的袅袅烟尘,想来是有人生了火,正在给一家老小煮饭。

唐墨歌胳膊绷紧,将还在向前走的默槿拉扯在了原地。

“走吧,我们的时间,都不多了。”

将近两个时辰的闲逛,默槿中途几次都险些要晕眩过去,想来她已到大限,不能再拖了。

可偏偏默槿此时倒拧起了眉头,带着几分嗔怒问到:“你就这么着急,把你这条命给我?”

唐墨歌先是摇了摇头,随后却又点了点头,嘴巴开了了两次后,却说着完全无关的话题。

“回去吧。”

出城之前,唐墨歌都没有再进到马车内,默槿走了一下午,确实已体力不支,刚坐下没多久,身子一歪,枕在一旁睡了过去。

等她在睁开眼,外面已经高悬起了明月,而他们似乎离这轮月色更近了些,撩开被吹动的窗帘,默槿发现他们确实已不在凡间,这一路上行的路车马皆受不了,此时她正坐在一艘船上,而托着船的,是一尾银白的蛟龙。

唐墨歌见她醒了,走过来干脆将半掩的窗推开,月色尽数洒在默槿的身上,为她露在外面的皮肤镀上了一层浅浅的银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唐墨歌的指腹不可抑制地触在了她的手背上,正要说什么,忽然身子一软,整个人不偏不倚地压在了默槿的身上,还好他伸手敏捷,用胳膊拦在了窗框上,否则这一下,恐怕要将默槿的脊椎都压断了去。

窗正在急速向下,默槿看着月亮离自己越来越远,而满地的白色光华反倒越发近了起来。入了雪域,周围能见的活物便寥寥无几,恐怕能够攀谈的,也只剩下身侧的唐墨歌了。

再往前便是仙灵台的范围,蛟龙是无法再靠近,默槿和唐墨歌谢过乌骓的后辈,一个引着一个,踩在没过小腿的雪地中,一步一个脚印。

“冷吗?”

“不冷。”

除此之外,两人再无交谈。

约莫是走了一炷香的工夫,默槿忽然嗅到空气中传来一股奇异的冷香,这才将蒙在斗笠中的半张脸抬了起来,映入眼帘的除了已陈旧破败的仙灵台,还有一地的白色菱花,上面结着霜花,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唐墨歌先将她送上了仙灵台,自己才翻身上去,不免也觉得十分惊艳:“没想到这么久了,连我们以为亘古不变的仙灵台,都发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曾几何时,仙灵台是三界八荒万物的禁地,莫说是这一株株无名无姓的菱花,就是其他上神在世时,想要进来,都要先过了月华君那一关。

物是人非,唐墨歌也只是长舒了一口气罢了。

仙灵台上,两处积满水的空洞,如今倒是还有水,却因为失了神力滋养,结成了冰,乍一看与这冰晶结成的仙灵台并无什么区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唐墨歌单膝落下,在其中一个结冰的空洞边缘抚摸了一下,很轻地笑了一声,不知想到了什么。

而默槿,从随着唐墨歌上来后,就一步再未靠近这里。

“怎么不过来?”唐墨歌站起身,冲她招了招手,却没想到默槿眼眶已经见了红,豆大的泪珠还没来得及落到地上,已然结成了冰。

此时,唐墨歌也无法保持先前那副寡淡的模样,他低着头,半晌不说话,等到默槿终于一小步一小步挪过来时,他的眼眶也见了红,只是泪花一直在眼底打转,并未落下。

“哥……”

默槿伸出手,一把扣住了唐墨歌的双手手腕,“哥……”

当下,她也无法再说出更多的内容,只能一声声带着哭腔,去唤唐墨歌。唐墨歌本不想应,可突然觉得腕上一松,默槿的身子竟然向一侧歪了过去,他伸手拢住,却没想到连自己也被带了个趔趄。

“不能再等了,默槿,再拖下去……”

“我知道!”

她不知此时又是哪儿来的如此大的力气,不仅挥开了唐墨歌,一掌挥出,竟然将他逼退了两步。

“我都知道!”女儿家烧红的眼眶和挑起的眼尾眉梢,让默槿整个人看起来充满了戾气,她抬起胳膊摸到了自己的后颈,嘶吼一声,生生将手从皮肉中扣了进去,再抽出时,那把一直藏于脊骨的利刃,终于被她握在了手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仪剑,以两仪石为骨,魔道尊主穆幽心血为刃,锻造而成。”

看着眼前衣袖飞扬的默槿,唐墨歌终于长舒了一口气,他点了点头,右手凌空一握,一把血槽镂空的剑刃脱去霜雪的外衣,显露出了原本的样子。

“宣白剑,以九幽玄铁为骨,上神月华指骨为刃,锻造而成。”

默槿眼眶的红烧得更盛,甚至连带着她墨色的同谋也燃起了血色,唐墨歌已然,两人都没有什么虚招,每一剑都是冲着对方要命的地方去的。

“滴答,滴答,滴答……”

从宣白剑上落下的血珠砸在仙灵台上,先是生出枝叶,随后掉落,再开出血色的花来,唐墨歌身侧,竟然生长出了十数朵这般诡异的花。

而默槿那处,唐墨歌也没讨到什么好处,两仪剑上虽未见血,可唐墨歌腰侧的衣服,却尽数被鲜血浸透。

他定了定神,并起两指封住了伤口旁两道穴位,大呵一声,再次执剑冲上。

默槿也未曾示弱,眼刀滑过唐墨歌脖颈的同时,她的身子压低,如一支箭一般冲了出去。

此番她已失了缠斗的心,哪怕唐墨歌的剑已触到了她的脖颈,她仍不见退让,只一心要将自己手中的剑刃送入唐墨歌的心脏!

脖颈一侧先是感到阵阵寒意,随后才传来摄魂的痛,唐墨歌已然,两仪剑半个剑身都已捅入了他的心脏,甚至他能感觉到自己心脏每次挣扎的跳动都会引得剑身的震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咬紧后槽牙,唐墨歌再次将自己手中握着的剑送了出去,先前默槿的脖颈上只是个不过一寸的口子,现下已变为了一条手掌长短的血口。

鲜血不断从中涌出,默槿一边伸手去捂住自己的脖子,一边想要接住倒下的唐墨歌,但她此时已自顾不暇,又哪里有力气再去估计更多。

先是唐墨歌重重地倒在了地上,再来便是他的宣白剑,剑身落地的同时,这柄一生只伤过一人的剑,终也是断成了两半。

“哥,哥…”

默槿扑倒在了唐墨歌的身上,她脖颈上伤口涌出的血,立刻染红了两人的衣服,唐墨歌伸出手,最后一次拂过默槿的侧脸,还来不及说什么,只在嘴角扬起半抹未成形的笑意,手,便落了下去。

“哥……”

默槿也没有更多的气力,她握着脖子,尽量用胳膊支撑着身体,在唐墨歌的身边儿找了处舒服的地方,脱力地躺了下去。

“哥……下一世……”

正文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节日,无非是给了那些高官们又一个阿谀奉承的机会,好在唐修雅习惯一切从简,所以并未铺展浪费,只是摆了家宴,又宴请了几位朝堂之上此消彼长的势力,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雨露均非。

在这方势力起来时,提携一把旁的势力,这便是君王之道。

对于能有一席之位的嫔妃而言,此番也是吸引君王注意的好时候,也许一不小心便会重获君恩,或是飞上枝头当凤凰。

而对于被请来的官员,这既是一场宴,也是一次无声的对决,自然更是精心。

从申时起,便不停有人在中宫之中走动,为了赏月,今年的七夕家宴摆在了御花园内,为此还砍倒了两颗百年的老树,看得人不免肉疼。

唐墨槿倚着窗户往外看着,里间儿寥茹云正被一众婢女围得里三层外三层,自然没有她可以插手的地方,而她还未到及笄,自然也不用梳妆,所以才会如此无趣。

“咚!”

窗框下突然有个什么声音,转瞬即逝,唐墨槿还以为是自己不小心撞了上去,正要低头去看,又听到了一声。

“咚!”

声音不大,而且似乎是从外面传来的,她有些疑惑地站起身,开始还以为是栾嫔的猫又跑了来,将身子探出去,却什么都没看到。

“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回响的可不是墙壁,而是她的脑袋。

唐墨槿的脑袋被一小粒石子砸了一下,虽然不疼,但宫中敢用石子砸公主脑袋的,她能想到的也只有一人。

此时那枚“石子”也落在了地上,是颗晶亮亮的红色珠子,唐墨槿将其捡起来攥在手里,同时向一侧的宫墙上看去,果然,同样一身华服的,唐墨歌,此时正骑在墙头,笑眯眯地看着她。

同寥茹云招呼了一声,唐墨槿拒绝了婢女同行的要求,带着几分喜悦,蹿了出去。

门外,唐墨歌已正好了衣冠,身后只跟着一位近身的护卫,再无他人。

“父王没寻你的麻烦?竟然让你有功夫来找我?”

唐墨歌将掌心的东西转了几圈,略带神秘地笑了笑:“哥哥怕你无聊,来找你解闷子,你却只想着要打发了我?”

“解闷子?”三人一边绕过了中宫最为繁华的地方,一边蹿进小巷里,唐墨槿装作生气地曲起手指敲了一下唐墨歌的额头,“我看是你拿我解闷子,哪有七夕日子里用石子砸自家妹妹的…”

唐墨歌倒是有些哭笑不得:“我总不能直接冲进去找你吧?”

“再者说,这也不是石子。”

他将手伸到了唐墨槿面前,神神秘秘地又提起了几分,这才缓缓展开手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一串血珀被他一直握着,此时拿在手中已不再冰凉,反倒生出几分如玉般的暖软来。

“这是做什么?”

唐墨槿只是摸了一把,但并未拿在手中。

血珀就算是宫中也不过是娘娘们衣饰上的点缀,要做成手串,那需得怎样的豪气,她虽喜欢,却也不敢去收。

没想到唐墨歌见她的手要缩回去,反倒一把攥住了她的指尖:“哎,你这是做什么?”说着,干脆自己亲手将那一串血珀戴到了唐墨槿的手腕上,怕她摘了,干脆也不松手,就这么握着。

“我送出去的东西,哪里有退还给我的道理。”

“父王看到,又该说我了,倒是你可别怪我把你给供出来。”

她兄妹二人平日里如此的礼物并不少,血珀虽然珍贵,但到底是物件,唐墨槿喜欢,送的人她也喜欢,再推脱便是不给她们二人面子。

见唐墨槿安稳收了,唐墨歌这才愿意继续往外走,只是这握着的手,却一直未松开。

走了半晌,几乎穿过了整个中宫,唐墨槿才生出几分疑惑来:“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偷得,半日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唐墨歌没正面回答,反倒是冲身后的护卫打了个手势,两人站在原地等了一小会儿,从一间无用的院落中,那护卫竟然引出一辆马车来。

“这是做什么?”

唐墨槿看得莫名,话还没问完,突然腰间一紧,竟然直接被唐墨歌抱着放在了马车上:“进去,哥哥今日带你出去。”

“那怎么……”一个行字儿干脆被窜上来的唐墨歌捂住嘴巴咽回了肚子里,撩开帘子,唐墨歌几乎是将唐墨槿直接塞进了马车里,自己也跟着蹿了进去。

“走。”

马车内的空间原本是很大的,但如今摆了两套衣物,导致唐墨槿同唐墨歌只能挨在一处,后者的手还捂着唐墨槿的嘴巴,丝毫没有放下的意思。

唐墨槿又哪里是容得旁人随意搓圆捏扁的,干脆亮出一口银牙,在唐墨歌的手上轻咬了一口,这才叫他松开了去。

对于他想做什么,唐墨槿已是猜到了七七八八,只是仍有些不放心:“我们就这么出去?若是他们找我们…”

唐墨歌神秘一笑,拿起一套衣服直接丢在了唐墨槿怀里:“有哥哥呢,你先将衣服换了,穿这么一身儿出去,唯恐别人不知道你姓唐?”

本朝有礼,只有皇家血脉才可着紫衣,配以金饰,唐墨槿这身儿礼服便是金、紫两色配成的,若是平头百姓或官宦人家穿了,那可算得上是掉脑袋的大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抱着那身颜色朴素的衣服,唐墨槿反倒泛起了难:“你、你先出去。”

背对她的唐墨歌愣了一下,忍住了想要回头的冲动,只是翻了个白眼:“你那豆芽菜一般的身材谁有兴趣了?赶紧换了,否则哥哥帮你?”

说笑归说笑,唐墨歌再次往马车门口的方向挪了挪:“快些换上,马上要出去了。”

难得能出来玩,唐墨槿也不愿同他闹得不高兴,虽然脸上发烫,但还是在车内将衣服换好,只是因为站不起来,裙摆也周正不得。

“好了?”听到身后没了动静,唐墨歌并未回头,反倒是先问了一句。

唐墨槿如法炮制,干脆也将那身素白的男装扔到了唐墨歌的怀里,“你也快些换上,不然来不及了。”

她原以为唐墨歌会让自己转过去,没想到他竟然毫不客气地开始解腰上的金色腰封,唐墨槿的脸登时便红了个彻底,她一边别过脑袋闭上眼睛,一边低声埋怨道:“你…你怎么不说一声,别我看到了怎么办?”

那边唐墨歌换衣服的动作不停,嘴上却也没打算绕过唐墨槿:“妹妹看哥哥,怎么了?”

他说的如此理所当然,甚至让唐墨槿以为有问题的应是自己,一时间哭笑不得,干脆盘起双腿坐着,面朝里面,眼不见为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本来唐墨槿还有几分赌气的情绪,但到了街上,被热火朝天的集市一闹腾,方才的气愤也便化为了一丝丝的不悦而已。

唐墨歌总是喜欢捉弄她,如此也不是一次两次,若是真要生气,那这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恐怕她要气上个三百天才行。

下了马车后,那名护卫便不知隐去了哪里,只有唐墨歌同唐墨槿一道儿寻着一边的小摊逛着。

若论起物件精致,自然宫中的金银玉器更好一些,可要说起小孩子喜欢的,那当然是坊间的东西更受欢迎。

“哎,这摩罗倒是精致?”

唐墨槿在一个捏泥孩儿的摊子前停下了脚步,虽然宫中的磨喝乐大多十分精致端庄,可总觉得少了一丝灵动,如今见到了这市集上卖的,她自然喜欢,多看了两眼。

“喜欢?那便都买了。”

“哎哎哎!”唐墨槿连忙摁住了唐墨歌要掏荷包的手,拍了一下他的肩头这会儿倒是忘了自己还在为方才马车上的事儿赌气。

她压低嗓音,“你月钱多的没处去了?而且我要的,怎么能和旁的一样呢?”

唐墨歌蹭了一下鼻子,干脆反手扣住高雨瞳的手腕,弓着背,同样压低了声音问她:“那你说,你想要个什么样的?”

“老板,”唐墨槿拿眸子横了眼唐墨歌,面上倒是生出几分暖融融的笑意来,“我说,你给我捏个不一样的来。”

“呦,姑娘喜欢跟旁人不一样的,那这价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唐墨歌自然而然地用空着的那只手递上了一块小拇指甲盖大小的碎银子:“只要你捏得她满意,这些,够不够?”

别看这么点儿碎银,对于平常人家而言便是一月多的开销,那小贩一个月恐怕也不过这么些收入,如今算是见了财神爷,自然笑脸相迎,立刻将手中捏了一半的摩罗放下,重又取了块泥出来。

“姑娘,你这相公就是疼你,什么都要给你不一样的。”

“别瞎说…”唐墨槿此时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手还同唐墨歌的扣在一处,她小声嘟囔着,同时想把手指从他的指缝间抽出来,没想到唐墨歌反倒用了力气,干脆将她半揽到了自己怀中。

“还害羞了?”

唐墨歌垂着眸子,带着七分的笑意看向唐墨槿,不意外地瞧见她藏在发丝下的耳朵尖尖,都被染成了胭脂色。

唐墨槿作势要打他,唐墨歌这才松开怀抱,但仍旧轻握着她的手,不松开:“仔细丢了的。”

没再去管她,唐墨槿弓着背弯下腰,同老板说着自己要个什么样的摩罗,唐墨歌站得无聊,左右打量着,忽然像是看到了什么似的。

“老板,她留在你这儿,我马上回来,你可看好她。”

叮嘱的同时,唐墨歌冲着老板背后两层楼上屋脊阴影处藏着的守卫也点了点头,后者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应承下来后,唐墨歌拍了拍唐墨歌的后背,叫她不要乱动,就在此处,自己则转身混入了人群。

直到默槿攥了一下手,却只握到一掌心的空气时,方才反应过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唐墨歌竟然不见了踪影。

老板正在给摩罗上细节,十几个工具排开在桌上,好不气派。看唐墨槿四处打量的模样,老板偷闲笑了一下:“你家相公说是他去去就回,你就在这儿等着,这捏好还要点儿时间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话的空档,唐墨槿突然嗅到了一股甜腻的油炸之后的味道,不等她回过头,突然一只手从她背后探了过来,瞅准她惊愕的瞬间,将指尖捏着的什么东西塞进了她的嘴里。

“这是什……”

咀嚼了两下的同时,怀中抱了三个纸袋子的唐墨歌已经闪到了她面前,还用指腹为她擦了一下染上手粉的嘴角。

“怎么样?”一边问着,唐墨歌一边给自己口中也塞了个热腾腾的笑厌儿,“我跑去河堤,哪儿卖小食的多,你看,”说着,他将怀中的袋子一股脑展示给唐墨槿看,“笑厌儿,江米条,还有新出锅的索饼,还热着呢,你尝尝?”

这些东西确实都是七夕十分才有的,闻起来便格外地香甜,唐墨槿一边摆着索饼,一边笑道:“你一个男子,抱着这么些零嘴儿过来,怕不是被人笑话了一路?”

还不等她笑完,唐墨歌突然歪着脑袋,在她耳边儿低声道:“还不是给我家娘子买的?他们愿意笑,便叫他们笑话去呗。”

“去…”

唐墨槿用没捏过索饼的手捶了一下他的肩头,干脆将注意力重新放在了捏摩罗的老板身上,再不搭理胡言乱语的唐墨歌。

三两下,马匹的五官已经跃然与泥上,包括背后的鬃毛,就算离近了看,也是细致至极。

老板将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又给摩罗上撒了一层天心石粉,双手递给了唐墨槿:“姑娘,你拿好了,这摩罗刚捏好还有些软,可千万不敢掐着了。”

“谢谢老板。”

唐墨槿连忙拍干净了手,干脆伸手在唐墨歌的袖口上抹了一把,这才将自己“钦定”的摩罗拿到了手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为唐墨槿的手占着,她想吃东西时唐墨歌便递到她嘴边儿,这会儿唐墨槿心下欢喜,也不在乎旁人怎么看,只顾得自己高兴便好。

唐墨歌则更是简单,自家妹妹开心,他便开心,至于需要他做什么,都不成问题。

一路穿过了集市,唐墨槿手上不仅拿着摩罗,还多了一面小鼓和一盏莲花灯,灯上还未来得及写名字。

反观唐墨歌手上的东西已经空了大半,江米条更是在半路就被吃了个干净。

“咱们这是去哪儿?”

周围人渐渐少了,唐墨槿才觉出几分不对来,向四周看去。唐墨歌摇着头笑了笑:“傻姑娘,若不是哥哥,别的人恐怕就要把你给卖了。”他冲着小巷的阴影处招了招手,那侍卫如鬼魅一般,突然出现在了两人身后,弓着背等待指令。

“这两个,你拿好了,”唐墨歌从唐墨槿手中接过小鼓和莲花灯,犹豫了一下,没有去拿她那个爱不释手的摩罗,“还有这些吃的,你也一并吃了,”唐墨歌不意外地看到唐墨槿嘟起了嘴巴,活像被欺负了一般,笑道,“仔细有的人吃多了,又觉得不舒服,晚上的家宴也无法安稳。”

他说的确实是实话,宫中饮食极为细致,早将唐墨槿的身体养得娇贵得厉害,如此多的油腻食物,多食确实会让她不舒服。

侍卫拿了东西,退了两步躬身离开,唐墨槿忍不住又问了一遍:“咱们现在去哪儿?”

唐墨歌重握住她的手,干脆地迈开了步子:“跟着我走,丢不了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晚宴果然无聊至极,唐墨槿甚至还没坚持到第三个舞姬被献上,便找了个理由,从寥茹云的身边儿溜了出来。

她手中捧着的,是两块软糯的糕点,和一个荷花的花灯。

原本下午的时候,她想同唐墨歌在外面将河灯放了,偏偏河道附近都是禁卫,说是依照规矩,需得等到亮了灯,这些灯才能下水。

可晚宴开始的时候也正是华灯初上的时刻,所以这荷花灯,便被她带回了宫中。

先前在马车内换衣服时,她还仔细叮嘱了唐墨歌,万万不能一个不仔细,将她护了这么久的花灯给弯折了。

坐在凉亭内,今夜宫中的宫女都去了大殿外的广场,那儿不仅有寒食,还有烟火可以看,所以中宫之内反倒是清冷的厉害。

但唐墨槿并不讨厌这样的清冷,相反,无人时她总喜欢看着天空发呆,像是能从那些纷乱的星宿中看出什么来似的。

两块糕点很快进了她的腹中,留在手边儿的,只剩下那盏未被点亮的河灯了。

她一边摸着自己的肚子,一边嘟着嘴巴小声嘟囔:“都怪你,受了我的笑厌儿,收了我的索饼,江米条又买的那么少…这会儿子还没吃饱…”

“所以,哥哥这不是给你来送吃的了吗?”

唐墨歌的声音突然在凉亭外的回廊中响了起来,唐墨槿一个激灵,从凉亭边儿的围栏上差点掉了下去:“你、你怎么能偷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归说,但她的注意力还是被唐墨歌手中拎着的、小小的食盒吸引去了注意力,最先溢出来的是果酒的香味,逗得唐墨槿睁大了眼睛。

“你竟然带酒给我?”

“想什么呢?”看她在石凳上坐下,唐墨歌干脆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酒,自然是给我的,至于别的……”

他故意放慢了语调,吊足了唐墨槿的胃口,才打开食盒上层的盖子,一碗还冒着热气的水饺,好好地在食盒的一侧,另一侧放了一支小酒壶,和一个杯子。

将水饺端出来放到了唐墨槿的面前,唐墨歌又从食盒的上层拿出了勺子和筷子一并递给她。

“吃吧,这可都是我亲手给你挑的。”

“不过是七夕节的水饺,还能有什么不同。”虽然腹中没喂饱的馋虫早早已被水饺勾了起来,不过唐墨槿仍旧要面子地强调了一句,“我是瞧皇兄你拎得辛苦,才吃的…”

唐墨歌也不反驳她的话,自顾自地倒了杯酒给自己,微微侧过身,像是在用唐墨槿吃东西的样子下酒一般,笑容别有深意。

碗中的饺子并不多,在吃到第三个的时候,唐墨槿突然“嗯”了一声,咀嚼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她瞪大了眼睛看向唐墨歌,像是遇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

可唐墨歌仍旧是那副表情,放下酒杯后,从怀中掏出了一方白净的帕子,递到了唐墨槿面前,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准确地说,是看着她的唇。

唐墨槿皱着眉头动了几下嘴巴,末了吐出一个又圆又扁的东西来,借着灯笼的光晕一看,才发现是一枚钱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也算是七夕的风俗,水饺之中会包上钱币,针,还有红枣,寓意各不相同。只是唐墨槿运气不巧,又因了年纪小无人奉承,自然没吃到过。

渐渐便不觉得有趣,也不想了。

没想到今年,在这么个清清冷冷的凉亭中,竟然会吃出枚钱币来。

想来是今年新打造的钱币,她放在唐墨歌捧着的手帕上后,眼巴巴地看着他将上面的油渍擦干净,又递还给了自己。

“吃到钱币了,说明这一年,我的王妹会很有福气,如此,我便放心了。”

“这是…什么意思?”

唐墨槿一边接过那枚硬币,一边看向唐墨歌,他眼中映着凉凉的湖光,反倒将他也显出几分冰冷来。

“入了秋,我便要去父王的御书房帮忙,我不在,你可得自己照顾好自己。”

这件事儿早早便有了眉目,只是方才唐墨槿走后,唐修雅才在家宴之上宣布了出来,唐墨歌也才敢来同唐墨槿说。

没想到唐墨槿反倒是一副不在乎的模样:“先生的地方,离父王的书房又不远,等你忙完了,每日来还能看我温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再说了,”她将那枚钱币贴身收好,抬起头冲唐墨歌毫不吝啬地展露了一个笑颜,“有皇兄在,没人敢欺负我。”

话音落下,唐墨歌还未来得及说话,外面突然响起了震天般的声音,大殿外广场上的烟花齐齐被点燃,在空中绽放出了各色的模样。

唐墨槿到底是个小孩心思,又是女儿家,对这般美丽的东西丝毫没有抵抗,立刻起身走到了回廊上,从这儿能更清楚地看到天上的烟花。

而湖水之中,烟花的倒影又怡然成趣,别有一番滋味。

尚坐在凉亭内的唐墨歌脸上的无奈之情还未完全退却,他摇了摇头,将那句疑问咽回了自己的腹中。

“你就不怕,我才是欺负你的那个人?”

唐墨槿半个身子都要探出长廊去了,她扶着柱子冲唐墨歌招呼道:“哥,快来,七夕节里烟花是要许愿的,你快来啊。”

唐墨歌应了一声,放下手中酒杯,也走到了唐墨槿身旁。

最终,那盏两人一起挑下的荷花灯,还是没有被点燃,也没有随水而下,去到它该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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