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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替你护着江山的。”
说着沈珏将笔重新递到小皇帝手上:“继续写。”
小皇帝这才怔怔开始哭,却不敢发出声音,手上颤抖着跟着沈珏的话写。
圣旨拟好,沈珏落了印,让萧平拿去五军营,让五军营指挥使拿着牌子去直隶卫所调兵,缉拿反贼。
又叫来禁军卫长进来说话。
沈珏与王彦话时,小皇帝就缩在一旁哭,嗷嗷的哭声越来越大,让正在说话的沈珏皱了眉。
他又对王彦道:“我让人封了消息,李林淮或许以为我死了,按兵不动就是,夜里吩咐下去布置埋伏好,等他的人到了必过的京关,再歼灭不迟。”
又道:“我已让中军营的人动身埋伏在中段,到时候前后围攻,要让他们离京关不到百米的时候再先发制人。”
王彦连忙应者,带着两个随从下去点兵。
走前他又看了一眼蜷缩在地上的小皇帝,眼露同情,又转身出去。
待王彦一走,沈珏才看了眼小皇帝,抿着唇出去,到了殿门口又让门口太监严守着,不能放人出去。
吩咐完了,沈珏才吐出一口气,看向落着细雨的皇宫。
眼里又现出白玉安倒下去的那一刻,浑身的力气已耗尽,随时就要倒下去的,却硬撑着一口气,一翻身就骑在面前的马上。
皇宫内敢骑马的,除了沈珏也无人能敢。
朝野内外谁不知小皇帝不过一傀儡皇帝。
如今太后崩逝,小皇帝更不过一个名义上的皇帝罢了。
沈珏要是想要称帝,不过缺一个名正言顺的由头,但要是硬要自己上位,朝野内外又有谁能抗衡。
沈府内,长松抱着剑站在门外,四五个太医都在屋内已经过了快一个时辰了,依旧没有什么消息出来。
开始还往外头端血水,后头就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长松好几次都想推开门进去看一眼,可刚打开一条门缝,门口守着的小随侍就小声道:“师傅医治时不想被打扰,不然手抖了,就看不准了。”
长松一顿,看了那小童一眼,手却还是老实的又将门给合上了。
刚才他快速往里面看了一眼,翠红在旁边不停抹泪,几个太医眉头深皱,显然棘手。
当时白玉安撞向那刀锋时就在他的眼前,那样倔的人,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他竟不觉得意外。
只是那血涔涔往外冒的时候,她难道就不觉得疼么。
长松历来不怕疼的人,那股疼却莫名其妙的亲身体会了一般。
庭院里的白牡丹与月季被细雨打的不停轻晃,月白颜色的花瓣被打的零落一地,就如那似玉柔软的人,皎白的倒影被雨水分割。
长长吐出一口,长松心想,那些老太医在里面久一点也好,久一点就表明那人还活着。
还能笑盈盈出现在他面前。
视线下落,不知多久,忽然听见不远处哒哒的马蹄声,长松连忙警惕的往前看去,却见沈珏骑着马从雨幕中就冲了过来。
急促的身形将雨幕都划开了一道口子,四溅起的水花中,带着血腥味过来。
长松只见得沈珏的玄衣破烂,露出的伤口还在冒着血,后背的箭矢也依旧在。
只是被雨水冲刷干净的面目更加骇人冷肃。
长松脸上大惊,看着沈珏摇摇欲坠却强撑着的身体忙道:“我先让太医给大人医治。”
沈珏紧抿着唇,目光通红,紧紧看着面前的木门,一把推开后就踉跄着走了进去。
长松独留在原地,看着沈珏进去的背影,又看向那后背上还插着的一小截箭柄,默然了眼色,转头看向了站在庭院里的马匹。
马蹄停下的地方,已经被血水染成了粉色,与地上落下的白色花瓣交映,莫名惨烈。
第350章 回来见她
屋子内的太医忽然看到房门被人从外面大力推开,不由都往外看去。
只见沈珏身上衣裳破败,血口处还在冒着血,就连脸上都落了伤痕,看得屋内的人都觉得惊心。
伤成了这个样子,居然还在外头走。
常太医连忙上前:“沈首辅,您身上的伤……”
身边围来了几人,沈珏的眼里却只有床上的白玉安。
那身衣裳上的血迹已经凝固,斑驳的落在她的肩膀和前襟上。
她连犹豫一下都没有,撞上刀刃的那一刻,他的心也被割开。
她是不信他能好好带她出去,还是她在用这样的方式离开他。
床上的人脸颊惨白,眉目一动不动,连唇色都淡的好似碰过去就要如云烟消散。
身体几欲支撑不住,前一日身子还软软的蜷缩在他的怀里,乖乖的任由自己给她揉肚子。
那身子不舒服的模样乖巧又懒洋洋的,却不是这样冷冰冰的一动不动。
喉咙里滚了几滚,他几欲说不出话,痛到极致的情绪压不下来,让他连脸上的表情都控制不住。
手臂撑在床柱上,沈珏紧紧看着床上的白玉安,动了动唇才问:“她怎么样?”
声音里的颤音抑制不住,冷静低沉的声音变了音,听起来颇有怪异。
常太医看向沈珏神色,又看向旁边几个太医看过来的惊慌的目光,自己后背上也落了一层汗。
沈首辅这般在意,自己的话稍一不慎,就可能会被迁怒过来。
到时候命都有可能保不住。
摸着胡须的手都有些抖,常太医故作镇定道:“下官已经将伤口缝好了,只是那刀口虽不深,但伤及了动脉,又流血过多……”
说着常太医小心观察了沈珏的神色一眼,小声道:“现在脉象看是平稳的,只是过于微弱,下官也难以保证能不能醒过来。”
说着他往地上一跪,就朝着沈珏叩首:“请沈首辅恕罪。”
常太医一跪,屋子内的其他几个太医都纷纷跪了下去。
外头的长松听到里面的声音,心头一顿,动作僵了僵。
沈珏的手指在发抖。
他想抽了剑一剑砍了这些无用的太医。
手指已按在了腰上的剑上,沈珏额头上青筋冒出,仿佛下一刻就要抽出剑来。
常太医被沈珏的表情吓得几乎快要瘫软下去,知道今日怕是保不住命,连忙又抬头急促道:“沈首辅,也不是一定不能醒来,调理好了也能醒来的……”
沈珏放在剑上的手一顿,发红的眼神看向常太医,里面微微染着嗜血的颜色:“当真?”
常太医连对上沈珏眼神的勇气都不敢,额头上全是冷汗,连忙对着沈珏叩首道:“那脉象虽弱了些,只要能保住脉象平稳,补血通经。”
“人一定会醒过来的。”
沈珏背脊沉下去,一手提了常太医领子,目光嗜血:“怎么抱住脉象平稳?”
常太医衣领被沈珏揪起,连忙道:“下官可以针灸通脉,再辅以补药调理,不久就会稳住脉象的。”
沈珏脸色阴沉,手指因为克制着情绪不断抖动着,几乎是切齿道:“若是骗我,你一家包括在场的人都要与她陪葬,明白吗?”
常太医连连点头:“下官不敢骗沈首辅。”
“下官这就回家去拿针灸过来。”
沈珏盯着常太医,看着他吓得几乎快昏死过去,紧抿着唇,松开了他的领子:“好。”
常太医只觉得自己刚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连忙跪下谢恩,接着就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沈珏看向门后的长松,意思不言而喻。
长松意会,连忙叫了身边的侍卫去跟着常太医。
常太医一走,剩下的太医都发抖的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起,生怕沈珏一个发怒,抽出剑就将自己砍了。
只是意想中的发怒却没有,他们只听到了砰的一声,就见沈珏竟一下子跪在了床榻前。
吓得全都愣在了原地。
沈珏的身体早已是极限,为着回来见白玉安撑着一口气,这回心头悲痛与过度耗费的身体透支,在见到人后那一口气松懈些许,身体也已无力支撑,一下子就栽倒在了白玉安的床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