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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雾缭缭,夜色里树影晃晃,微冷的凉风吹进来,从衣襟脖子上灌进去,又才微微生了鸡皮疙瘩。
不用上值,这日子倒的确舒适。
就是觉得有些空落落的,不知道去处在哪。
一杯热茶饮尽,白玉安随手将杯子放到了桃春的手里,就起身往床榻走。
阿桃一瞧白玉安就是要睡了,忙跟在后面去铺床。
白玉安眼里透出些疲倦,对着阿桃道:“将窗关了,明早不必叫我,母亲叫我不去问安。”
阿桃应着,又看白玉安上床后转了身就睡去,又替她将被角压好,放下了床幔。
转身关了窗正准备出去的时候,却看见桃春还站在屋里,不由皱眉道:“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公子睡了,还不快出去。”
桃春看了阿桃一眼,又看向床榻上背着身好似已经睡过去的白玉安一眼,这才转了身,不情不愿的跨出去了。
夜里白玉安睡到了半夜,忽然感觉自己正置身在一片黑暗处,周遭一点光色都没有,伸出手指出来放到眼前,却连手指都看不见。
心里头慌的不行,摸索着往前走,却什么都摸不到,就像是置身于一个虚无的空间里。
额头上密出冷汗,白玉安顺着一个方向往慌乱的往前面摸索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触摸到了一处冰凉坚硬的东西上。
将手掌贴在上面,还可以隐隐感受到里面跳动的声音。
她顺着往上摸索,却听到了头顶一声嗤笑声。
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白玉安惊慌的睁大双眼,四周忽亮起了烛光,入目的却是沈珏那张漠然的脸,此刻正冷冰冰的看着她。
那眼里满是嘲讽,唇边浮起的讥笑好似要将她踩入尘埃。
又听见锁链声传来,她看见他骨节分明的手指间正握着铁链,又见他用力一拽,自己就跪倒在了地上,就跪在他的脚下。
原来那铁链竟锁在了她的脚腕上。
“不要……”
白玉安吓得冷汗淋淋,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满头及腰长发落在前襟上,白玉安撑着额头疲惫喘息,眼前再熟悉不过的场景。
不过是一场梦。
眼神随意往旁一瞥,却看见昏暗的帐内,自己的旁边正跪着一名女子,看的她眼神一惊。
只见那女子只穿了单裤和肚兜,半俯着身子,袒露了胸前大半景色,正一脸春色的看着自己。
那人不是桃春是谁。
桃春见白玉安忽然醒了也是一愣,随即身子就往白玉安身上贴去:“四公子,奴婢伺候四公子入睡吧。”
白玉安忙肃了神情道问:“谁叫你进来的?”
桃春看白玉安脸上冰冷,可那一身白衣落落,衣襟规规矩矩十分清正,暗色里的白玉安看着分外撩人,直看的她脸红心热,不住的想,要是被四公子这样的谪仙人抱在怀里是什么感觉。
她往前凑了凑,声音妩媚:“奴婢怕四公子冷……”
白玉安看桃春非但不收敛,反而更贴近了过来,不由更冷了声音:“出去!”
桃春被白玉安冰冷的声音吓得颤了颤,眼里浮出泪来:“四公子是觉得奴婢不讨喜么?”
白玉安本没睡好,这会儿心头更加疲惫,也没了好脸色:“你倒是胆子大,敢爬主子的床。”
“现在你若是赶快出去,我给你留着颜面,不然我叫管家来处置你。”
桃春的脸上一白,白玉安那张如冷月的脸上正透露着不耐烦,再多的遐思也没了,连忙抱着衣裳哭着跑了出去。
白玉安看着桃春出去,从床上起来,打开门就见门口守门的丫头还蹲在地上打瞌睡,人都进来出去了两回都没发觉。
想着守夜也辛苦,白玉安没叫人起来,又往院子里看了看,黑漆漆的只有树枝婆娑声。
春夜寒凉,白玉安清醒了些,又才转身回了屋子睡下。
白玉安因着昨夜那一打岔,中途昏昏沉沉睡的不安稳,连什么时候睡熟的也不知道。
李言玉一大早就来找白玉安了,阿桃拦在门口:“表公子,我家公子还没起呢。”
李言玉挑眉,都这个时辰了还没起。
当真是个懒的,在京城都当官了,回来还能睡到日上三竿。
他推了阿桃,一把就推开了房门进去:“玉安,你再不起,当心我用冷水浇你。”
白玉安正蒙在被子里睡,恼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满脸不耐烦的转过头,一眼就看到李言玉正站在床头,手上拿着茶盏,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白玉安一愣,随即冷静下来:“你要敢浇我,我治你不敬的罪。”
李言玉笑了笑,坐在旁边的凳子上:“两年了,官架子倒是不小。”
白玉安神色自若的从床榻上坐起来,凉凉瞥了他一眼:“有本事你也当个官去。”
李言玉无奈,白玉安对他说话倒是从来不客气。
他看着白玉安披着衣裳站起来,月华满身,长发倾斜,又越过他往梳洗房去,丝毫理他的意思都没有。
他跟在白玉安身后,看着阿桃伺候白玉安净脸洗手,问道:“昨夜我来找你,你怎么不在?”
白玉安慢悠悠的洗了手,又在干帕上擦了擦,这才看了李言玉一眼:“有事。”
说着就站着让阿桃穿衣。
李言玉看着白玉安这懒散又漫不经心的模样,一张脸冷清清漠然,比起两年前依然是这老样子,不笑时让你觉得隔着他千万里似的。
第272章 游湖
白玉安一身收拾好了,坐在桌前用饭,见李言玉看她,问道:“你吃两口么?”
李言玉看着白玉安慢条斯理吃粥的样子,摇摇头:“我早用过了。”
“等你一起去游湖。”
白玉安还算睡的足,精神好了不少,饭也多吃了两口。
即便旁边李言玉看着她,她也没什么表情。
用完饭白玉安跟着李言玉出去,她看着停在门口的马车,看向李言玉:“走去吧。”
李言玉挑眉:“那可远了。”
白玉安一讶:“不就在不远处的湖边么?”
李言玉笑:“沭阳能有多大的湖,还得扬江的江水才能放得下楼船。”
白玉安更讶异了:“楼船你都能买的起?”
李言玉拉着白玉安上马车:“你去看了就知道了。”
白玉安被李言玉拉着上去,又见马车宽敞富贵,位置上还铺着软垫,不由道:“干脆我辞官跟着你吧?在你手底下做个管事,每月给我五十两工钱就行。”
李言玉抱手看着白玉安,有些好奇:“你在翰林的俸禄是多少?”
白玉安叹息,挑开帘子看向外头:“不提也罢。”
李言玉笑起来:“别人当官,哪个不是腰包鼓鼓囊囊的,你别说你就每月领那点俸禄。”
白玉安笑了下:“拿银子是要给人办事的。”
李言玉也笑:“倒是符合你的性子,懒惰。”
说着李言玉过去坐到白玉安身边看向她:“不过你要真辞了官去酒楼帮我,姑丈估计连我也要打了。”
白玉安笑:“我都没担心,你怕什么,你皮糙肉厚经得住打,还怕打么?”
这话说的。
李言玉哼笑:“再皮糙肉厚,棍子下来,也得疼的跳起来。”
白玉安睨了李言玉一眼:“跳起来倒不至于,不过哇哇叫倒是不难。”
李言玉手肘碰向白玉安:“你说谁哇哇叫?”
白玉安碰回去:“自然说的是青蛙。”
“表哥这么激动做什么,难道表哥是青蛙?
李言玉倒不生气,脸上笑着,许久未与白玉安斗嘴,倒分外想念。
阿桃在旁边看的直笑,表公子虽大了公子快三岁,斗嘴可从来没赢过。
一路说着话就到了扬江。
李言玉引着白玉安到了江边,指着岸边一艘楼船道:“那是我去年才让人做好的画舫,总共四层。”
他看向白玉安:“第一层是观景喝茶的,第二层雅间是专给人看戏作乐的,最上层是厢房,可供人休憩过夜。”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