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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桃便道:“元庆公子又去和老乡聚了,应要吃酒很晚才回了。”
“我过来接您,院子里又没个人照着,我就带了过来,等久了就睡了。”
白玉安听罢点头,握着长景肉乎乎的手不再说话。
到了宅子,刚从马车上下来,白玉安一眼就看了站在门口处等的高寒,连忙快步走了过去。
“高兄,你怎么来了?”
“可是等久了?”
高寒看着走近了的白玉安笑道:“收到了你的信,下午想过来找你,没见着你人,就过来等你了。”
“倒没等多久。”
他又见白玉安帽下的发丝凌乱,眼角微红,整个人瞧着恹恹,像是没什么精神,便又问道:“怎么这么晚才回?”
白玉安就囫囵道:“沈首辅找我有些事情,回来晚了些。”
说着白玉安连忙又邀着高寒往里屋走:“高兄可是看见了我让人送过来的信过来的?”
高寒走在白玉安的身侧,笑了下道:“正是。”
白玉安点点头,又忙回头叫阿桃快送热茶进来。
阿桃将长景抱回屋子,又去端茶过来。白玉安走去高寒身边为高寒倒了茶,捧着茶盏送过去歉声道:“叫高兄等我许久了。”
“这时候还是春寒,高兄喝口茶暖暖。”
高寒瞧着白玉安送来的茶盏,氤氲热气中,他抬头看着站在面前的白玉安,微微躬着身,满面薄粉,那眼角与唇畔,比往日都要嫣红。
他觉得今日的白玉安与往常有些不一样。
那双眼里还是如往日温和宁静,可眼神深处透着疲惫,瞧着像是不大好。
他接过了杯子,抬头看向白玉安担心道:“玉安近来可是出了什么事?”
白玉安坐在高寒的身边,又倒了杯茶暖手,才看向高寒笑道:“高兄想多了,近来好的。”
高寒若有所思的看了白玉安一眼,点头:“那就好。”
又道:“你叫我去查龚玉书的户籍,倒的确是找到了。”
“他前两日才去礼部报道,正德九年的举人,祖籍怀宁府榆上县人,祖上农户,父亲已去。”
高寒说着看向白玉安:“玉安特意打听此人做什么?”
白玉安一听这祖籍便知龚玉书不是顾依依,听了高寒的话只道:“上回聚时见了一面,后头又再遇见过,有些好奇罢了。”
高寒眼里露出不解,既见过,又何必要他打听,直接问那龚玉书不是更快。
且那怀宁府离白玉安老家隔了老远,也攀不上什么同乡同师。
他回想着那夜龚玉书的模样,瘦小不起眼的样子,模样也是普通,就问道:“可是玉安觉得他有何特别之处?”
白玉安只得敷衍道:“算是吧。”
又问:“高兄可找到与龚玉书同乡的人?”
高寒看了白玉安一眼,从怀里拿出了一张纸递给白玉安:“同县的倒是有一个。”
“不过岁数近四十了,父亲还是禀生。”
白玉安将纸张接过来,看了眼上面前的名字点头,又收起来放在了怀里。
高寒不解的问:“玉安打听他同乡的做什么?”
白玉安笑了笑:“高兄勿要多想,只是好奇而已。”
好奇?
白玉安可不似这么好奇的人。
但白玉安这模样明显是不想告诉他实话,高寒也不想再追问。
他又对着白玉安问道:“听说你现在是圣上的棋待召?”
白玉安嗯了一声,又无奈的朝着高寒道:“杨学士举荐的我,或许是想让我得小皇帝青睐吧。”
高寒一顿,看向白玉安:“小皇帝这性子,你最好还是务必小心些。”
白玉安点点头,淡淡笑了下道:“高兄放心便是,我知道分寸的。”
其实小皇帝的性子真要讨好他也容易,只要顺着他的性子便是了。
或许他身边人也知道小皇帝这样的性子,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纵容着,导致了小皇帝越发听不得逆言,长久下去,身边人只会都是些阿谀奉承的宵小之辈。
如那萧平一般的奸宦。
她又低声叹息道:“可惜皇帝身边现在没有敢进言的人,那萧平更是放纵着皇帝,当真让人瞧不过去。”
高寒皱眉看向白玉安道:“那萧平再可恶,你也最好先忍着。”
“那可是从小陪着圣上的,听说还是沈首辅送到宫里的。”
“那萧平刚进宫时还只不过十来岁,模样俊秀伶俐,很讨太后喜欢,在太后身边呆了两年就跟着现在的圣上了。”
“这萧平与沈首辅有些关系,又深得太后喜欢,先帝在时,那萧平还算侍奉主子周到,事无巨细的将小圣上伺候的很好,连先帝都夸过。”
“只是先帝一走,那萧平就仗着太后的喜爱和小皇帝的信任无法无天了。”
“外头买了好些个宅子,养着美貌婢女。”
“他如今年纪倒是不大,底下干儿子倒有好几个了。”
“且他如今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连谏官都不敢轻易上折子。”
阿桃站在旁边听着,忽然插话道:“不是说现在是沈首辅主持朝政么?难道连沈首辅也不管么?”
高寒看了阿桃一眼,又看向了白玉安,端着茶盏喝了一口茶。
白玉安撑着椅扶手看着地面,亦未回阿桃的话。
这太明显不过,沈珏能放任萧平这般下去,定然也是希望他如此的。
试问昏庸暴戾的小皇帝,即便长大了,也依旧是草包,怎么得人心。
沈珏是要让这个傀儡皇帝昏庸到死。
阿桃瞧两人都不说话,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说错了话,闭了嘴一转头,就看见外头的白元庆走了进来,连忙对着白玉安道:“元庆公子回来了。”
第202章 两败俱伤
白元庆进来的时候就带着一身酒气,走路都有些不稳,摇摇晃晃的一进来就瘫坐在了椅子上。
阿桃看见白元庆这样子,连忙走到白元庆身边扶着:“元庆公子,要不去屋子里躺躺吧,奴婢再熬些醒酒汤过来。”
白元庆却摆摆手,手上撑着扶手,醉眼惺忪的往白玉安这边看来。
他脸颊已红透,往日里沉稳斯文的男子,此刻动作有些不受控制的幅度颇大。
只见他脸上一脸笑意,醉醺醺的朝白玉安道:“玉安,我与你说一件好事,天大的好事。”
白玉安神情一顿,看了眼白元庆醉的不像话的样子,未回白元庆的话,只是侧头对着高寒歉声道:“高兄,今日我堂兄醉了,高兄勿怪。”
高寒看了眼歪歪倒倒的白元庆一眼,只笑道:“喝醉乃常事,何谈怪罪。”
说着高寒站了起来,又对着白玉安道:“只是今夜毕竟晚了,我也不好再久留,先告辞了。”
白玉安就连忙让阿桃扶着白元庆,自己过去送高寒。
走到门口处,大门口的灯笼烛光跃下,高寒回头看向站在门口处的白玉安,立在门口清风雅月,他笑了下:“玉安回吧。”
白玉安点点头,却还是看着高寒上了马车才往回走。
回到了厅房里,白元庆脸上还在笑着,阿桃则站在旁边劝着人去屋子里休息。
白玉安忙走了过去,看向白元庆问:“堂兄,今夜你怎么饮了这么多酒?”
在她记忆里,白元庆极少饮酒,过年也不过几盏,从没有醉过。
白元庆就抬头看向白玉安,稳住身形笑道:“玉安,我今日结交到了大人物了,还认识了好几位知己。”
白玉安神情一顿,便问:“堂兄结交的是哪位大人物?”
白元庆刚想张口却又忽然顿住,神神秘秘看了白玉安一眼,笑道:“再过几天就要春闱了,等我过几天再告诉玉安也不迟。”
说着白元庆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伸手拍向白玉安的肩膀,笑着道:“玉安,这回春闱我胸有成竹,到时候要是中了进士,还望玉安能为我跟沈首辅说几句好话便是最好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