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依没听清:嗯?
没什么。她说:你带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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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在江依面前证明自己一点不怂,郁溪一路都没再问去哪儿。
江依在前面带路,她像往常一样,沉默的双手插兜跟在后面。
脚下的石板路变成了泥路,郁溪发现地势在逐渐走高。
直到江依真的带着她开始爬一座小山,她微微吃了一惊:这是
江依在前面挺得意的回头:怎么样,没来过吧?
从石板路变泥路开始,江依就脱了脚上的高跟鞋,这会儿拎在手里摇摇晃晃的。江依猜郁溪没来过这山的原因,是因为她猜根本没人来过这山。
当然说这是山有点抬举它了,更准确的说法是一座小土包。
灌木层层叠叠遮着地面,毫无人踏足过的痕迹。祝镇这边石头少,气候又潮湿,泥路总是润润软软的,踩在脚底润润软软的,也不担心划脚。
这小土包是她有天闲逛时无意发现的。很多时候就是这样,越是本地人,越觉得自己对哪儿都熟,对家门口的东西失去了探索的兴致。
反而是外地人偶有新发现。
那会儿已经快到郁溪十八岁生日了,她就留心记下了。
本来她是走在前面,但走山路的功夫她比不上郁溪,渐渐就落在了郁溪的后面。
郁溪扭头看她一眼,伸过一只手掌:来。
江依看了眼,犹豫了下。
郁溪说:保证不笑话你。
江依这才懒洋洋的笑着:小孩儿,人各有所长知不知道?你打不好台球的时候我也没笑话你啊。
她把两只高跟鞋挪到一只手里拎着,另一只手放进郁溪手里。
郁溪在前面用力一拽,山路就变得好走起来。
江依望着郁溪的背影。
少女是纤长的体格,个子高高的,窄肩,但挺拔,从背影看上去的话,是真很有成年人的样子了。
少女的手心,不知是不是因为走山路走热了,沁着一层薄薄的汗,摩挲在江依的手掌上,潮湿而灼热。
两人都没说话,只有郁溪的牛仔裤、江依的吊带裙摩擦过灌木丛的声音。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郁溪在前面喊了声:江依。
江依被郁溪一路牵着,过了最难走的地方也没放开:嗯?
少女那么瘦的臂膀,却是意外的有力。
她问:你带我来这儿,是为了送我生日礼物么?
江依走山路走得有些喘,声音里就平添了另一种妩媚。
她说:挺聪明的嘛,小孩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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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初吻
等两人爬上山头, 江依就轻轻把手从郁溪手里抽出去了。
郁溪瞥了一眼,也没说什么。
两人站在一棵树边,江依柔声说:小孩儿, 抬头吧。
到这时, 郁溪已经不用问, 就知道江依想送她什么礼物了。
她的头顶是漫天星辰,如远古银河一样发出璀璨的光。古人说手可摘星辰,郁溪现在心里也有这种感觉, 好像她一抬手, 就能摸到她头顶的星星。
曾经她最向往的星空,就在她手边, 予取予求。
是不是高考以后, 走出大山, 她就能拥有这样一片世界。
郁溪看得入神,江依像是很满意这样的效果,笑盈盈靠在树上给自己点了根烟,嘴里含糊哼着挺幼稚的歌:一闪一闪亮晶晶, 满天都是小星星
江依声音太柔, 不管唱《生日快乐歌》还是《小星星》, 再正常的歌都能被她唱出一种缱绻旖旎的调子。
唱得郁溪都忍不住怀疑起来:难不成《小星星》其实是一首情歌?背后藏着个什么凄美动人的爱情故事?
她收回眼神看了过去, 突然看到江依不知怎么就蹲了下去。
她是在江依声音低下去那刻意识到事情不对的。江依低低的骂:我c
像是想骂句脏话, 但想到郁溪在旁边,骂出半个音节又强吞了回去。
郁溪心想都说了我成年了, 还听不得一句脏话么?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她快步跑过去, 就看江依捂着脚踝蹲在树下, 手里抽了一半的烟掉在脚边, 手指微微颤抖。
郁溪马上问:你被蛇咬了?
江依点头。
郁溪眉头紧紧皱起来:是她太大意了。
她不知道江依曾经在的北方是怎么样,反正祝镇这个地方四面环山,天又潮湿,每年惊蛰一到的那半个月,山里就是会有很多蛇,大多是无毒,偶尔也会有一两条有毒的。
听说以前死过人。
只不过惊蛰一过,等天真正热起来的时候,蛇就不怎么能看到了。今年不知是雨水多还是怎么的,都六月了竟然还有蛇。
郁溪后悔得要死:她该提醒江依的。
她冲过去蹲在江依脚边,替江依捂住脚踝,一点儿血都没有,只在莹白脚踝上有两个圆圆的洞,也不知有多深。
郁溪知道这样才危险,头上的汗已经沁了出来:看清是什么样的蛇没有?
江依摇头。
现在下山去诊所是最笨的办法。所有祝镇人都知道,要真是被毒蛇咬了,耽误这三五分钟就能要人的命。
郁溪告诉江依:你忍着点。
她单膝跪地,让江依坐在树下,抬起江依一只莹白脚踝放在自己膝上,低头对着江依的脚踝就吸了下去。
柔软湿润的唇,包裹着莹白纤细的脚踝,这本是极尽旖旎的一幕,但现在两人哪有心思想这些。随着郁溪吸下去,一阵刺痛传来,江依伸手抓住了郁溪纤薄的肩。
她秀眉紧锁,微微喘气,嘴里因太疼发出半声:嗯
郁溪从小长在祝镇,对付这事还是有经验,对着伤口深吸了一口血出来,立马吐到一边的泥地上。
还好她这两天没口腔溃疡,不然她也不敢这么做,要真是毒蛇,毒素顺着口腔伤口感染,她们俩都得交代在这儿。
郁溪吐出一口血立马低头去看,还好,是鲜红色。
她松了一大口气:没事,没毒,应该是菜花蛇。
伤口淤堵的血被她吸通,鲜血就汩汩的冒了出来,郁溪用手按不住,看了一圈,这儿最干净最像纱布的东西就是她身上那件白T恤了。
她略一犹豫后,抬手,把白T恤脱了。
嘴里低声嘟哝一句:别看。
知道江依没危险后,紧绷的神经一下放松,又知道害羞了。
江依懒笑着的声音传来:有什么不能看的?你有的我都有,我还比你大呢。
郁溪飞快的抬头瞟了一眼,发现江依真的含笑看着她。
她白T恤脱了,身上就剩一件白色的小背心,棉质的,很基础很幼稚的款式。
她肩膀有着好看的直角线条,透着漂亮的骨骼形状,可身材实在太像一张平板,在江依这样成熟的大人面前总觉得露怯。
她不好意思起来,就觉得连月光都滚烫,晒着她露出来的胳膊。
她当然知道,要是这会儿江依跟她一样忸怩,说不定她会更害羞,可江依就这么含笑看着她,老油条似的,她也觉得没法承受。
她伸手轻握住江依小巧的下巴,转到一边去:让你别看。
江依发出一声轻笑,清泠泠的,连月光都跟着荡了两荡。
郁溪飞快的给江依缠好了脚上的伤口,又飞快站起来藏进树荫下,问江依:你想现在下山,还是休息会儿再走?
江依说:休息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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