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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无瞳观察着方四的神色,总觉得,方四给她一种强烈的违和感。
但她还要分心去看管谢无同,刚才跟方四的对答已经耗费了她大量的心神。她坚持不了几秒,意识就被迫回到脑内世界,把準备开溜的谢无同扯住。
见谢无瞳重新闭眼,戚徨无奈地叹了口气。
搭调了,但没有搭调很久。
“打扰了。”他最终拉着谢无瞳起身。
他总不能用直觉来对抗方四的测谎结果。他需要其他实质性的证据,去证明方四的测谎结果有问题。
出门前,谢无瞳的目光往屋内四处乱瞟。
“方先生,家里有小孩,不要把安眠药这种危险的药物乱放比较好。”
戚徨注意到方四家里药柜上摆放的药瓶,还是忍不住操心起来,提了一句。
“哦,哦……”方四连忙把安眠药的瓶子往里塞,苦笑着说,“孩子晚上闹白天吵,我和老婆的生物钟都被打乱了,平时不靠安眠药还睡不着。谢谢警官提醒。”
谢无瞳的视线在药瓶上打了几转。
安眠药?
下楼的时候,谢无瞳还是闭着眼,差点一头栽下台阶。
“哎哎哎,你小心点。”戚徨感觉把她扶住,“你不舒服吗?果然人不能不吃饭,瘦成这样就别减肥了,你都要营养不良了。”
“戚探员。”谢无瞳闭眼,抓紧时间整理线索,“李憨的验尸报告,有没有显示药物反应?”
“我得回车上看看卷宗。”
“好,那你扶着我下楼。”谢无瞳抓住戚徨的肩膀。
戚徨身体一僵。
“干嘛,害羞?”谢无瞳睁眼看他。
“不,怎,怎麽可能。”戚徨咽了口唾沫,想让自己尽量不要显得这麽没有出息。
上一个这样碰他的女生,还是母上大人。
戚徨不仅母胎单身,还是个出了名的钢铁直男。
偏生从小到大,接触他的女孩子都是羞涩款,不会打直球,对他千般暗示后,无一例外地被他气跑了。
于是戚徨顶着一张帅脸,拿着高级探员的工资,一路单身到现在。
“快走。”谢无瞳有些事急需确认,推着戚徨往下。
戚徨生怕她摔着,也顾不上害羞不害羞的了,扶着她的手臂慢慢下楼。
谢无瞳在想,李憨的验尸报告,大概是没有检测出药物反应的。
要是有,保险公司早就拒赔了。
难道方四家里的安眠药,真的跟案件毫无关系?
可是方四老婆明明还在哺乳,怎麽可以吃安眠药?还是说,方四口误,安眠药就是他一个人吃的?
还有方四给她的那股违和感……
她坐在典狱长办公室里,打开录像回放。
她前段时间在研究录像机的结构,对典狱长办公室的显示屏进行了改装,刚才试了试,好像勉强能用。
显示屏上,清晰地回放出方四刚刚的神态。
来到车边,她又让戚徨拿出手提,打开方四之前接受讯问时的录像。
看到录像的一剎那,谢无瞳的意识体猛然看向谢无同。
它脸上那羡慕又得意的神情来不及收敛,被她抓了个正着。
她终于知道方四给人的违和感从何而来了。
他应对警方的态度,太自然了,跟接受讯问时词穷语塞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刚才接受问话的,根本不是方四,而是方四的杀人鬼!
表白了吗?
“谢探员,李憨的验尸报告上,确实没有显示药物反应。”戚徨看到那瓶安眠药的时候,也有想到,那会不会是用在李憨身上的。
但法医科不会犯这种基本的错误,连药物反应都检验不出来——就算法医科的预算被削得太低,不大可信,他们也要相信保险公司的判断。
谢无瞳在想另一个问题。
杀人鬼有自己的行为美学。
谢无同曾经操纵着她,企图杀死谢汛。但如果杀人鬼真的只想不顾一切地完成猎杀,它有无数个机会,可以直接沖上去把他一刀捅死。
但是它没有,它更倾向于隐瞒自己的罪行,完成完美犯罪,然后功成身退。
那方四的杀人鬼,为什麽要在他们面前,强调自己对李憨的恨意呢?
会不会……他産生杀意的对象,不是李憨。
“方四下楼了。”戚徨低声提醒她,“我们要不要跟过去。”
“不对,方四杀错人了。”谢无瞳快速说着,翻身下车,“他想杀的不是李憨。”
“什麽?”戚徨愕然,“那为什麽,死的是李憨?”
“李憨的死,真的是个意外……方四,你站住!”
如果事情真的是她推断的那样,方四的杀人鬼,恐怕马上就要对宿主方四动手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