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舟!”
韩父缓缓出了口气,“你再怎么恨,也不应该动手打你弟弟。”
“这就是你一回来就忙不迭叫我回来的原因,为他们出头,教训我?”韩平舟冷笑一声。
“这两天我妈祭日,那女的被挤兑得不爽了,故意把我妈遗物打破了,你说了吗?”
“你找小三,气死我妈,现在又来偏心他们,欺负我一个没妈的孩子,韩战,你好啊,你可真是好极了!”韩平舟不想示弱,但他每每说到这些,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妈妈是生病……跟这些事没关系……”韩战垂下眼,面色依旧沉着。
韩平舟一下站起来,“你整天在外面找小三,她一个病人,看着丈夫有小三,还生了私生子,生气痛苦,她的病情能不加速恶化吗!你敢说你没有责任吗?!”
“行了!就算爸爸对不起你妈,对不起你,但这些事跟你弟弟没关系,你要是有什么不满,也别去冲着他。”韩战抬起头盯着面前大儿子,面色无波无澜。
韩平舟最恨的就是他这样。生气也罢,厌恶也好,只要对方也有情绪,韩平舟就能得到一种发泄。
但偏偏是这样,不管是谈到他妈妈,谈及伤害,还是讲到小三和杂种,维护他们,都是这样,仿佛都没有放在心上,都不值得在意。
韩平舟涌现模糊记忆里,那个温柔美丽的女人,在生命弥留之际,躺在病床上,虚弱的,留恋不舍的,含着泪水望着他。
突如其来的记忆画面击溃了他的心防,韩平舟失控爆发,癫狂中的记忆混乱不清,他只能听到房间里有谁痛苦的哭声,谁狂砸东西的破裂声,脑海里惊涛巨浪,而自己在做什么,旁边有什么人,他都看不见了。
直到有人强硬的抱住他,夺下他手里正要摔砸的物件,他才像失了力气一般,软软跌坐下去,倒在那个有淡淡烟草味,强硬的怀抱里。
一只有力的手,轻轻拍打着他的背,韩平舟意识还未回笼,只顾着低声哭泣,像极了受委屈的孩子。
韩战低头在大儿子耳边温声哄道:“好了,好了,乖,没事了,爸爸在这里……”
韩平舟听不到这份低声哄慰,他情绪失控得有点厉害,现在整个人陷入不受控的意识混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他倒是感觉到了这个怀抱带来的温柔和安抚,凭着本能靠近,乖顺。
他忘了,正是这个怀抱的主人,把他逼到情绪死角,一场漫不经心的心理围堵,这是罪魁祸首。
他也没听到,书房的门早已被敲得震天响,门外,韩应时急得不断大声喊问。
韩战无视门外动静,横抱起韩平舟,走到书房内里休息室,将人轻放在床上。
韩战抹掉大儿子脸上的泪水,摸了摸他的脸,然后从衣兜里拿出一瓶小药盒,倒出两片,接着捏住韩平舟下颌,迫使他张开嘴,然后将药片递了进去。
韩平舟全程像毫无意识的傀儡。
“乖,喝口水。”韩战拿过一旁水杯,凑到韩平舟嘴前,给他缓缓灌进了一点。
韩平舟配合着一咽,将水和药丸全部吞下。
“爸爸这两天在外面,没及时让你吃,是爸爸的错。”
韩平舟蜷缩侧躺在床上,还有点抽抽嗒嗒,姿态间乖巧极了。韩战坐在床沿,俯身凑近,一边注视抚摸,一边低声说道。
门外的动静还没消停,韩战眼里冷光一闪,起身走过去,打开了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韩应时刚维持着抬手要敲门的动作,门就被打开了,韩父站在门口与他对视。
“爸,里面没事吧,哥呢,他怎么了?”韩应时深呼吸了两下,强压下情绪,但还是露出了几分格外的在意,说着便要绕身进去。
父子俩身高相近,韩战一动,便立马挡住小儿子,随即淡然开口:“没事,刚才说到你哥和你妈前两天吵架一事,有了些争执,现在没事了,你不用担心,走吧。”
韩应时抿了抿嘴,没有别的理由强行进去参与父亲大哥谈话,只好离开,刚转身,他的面色就一下冷峻下来。
而背后,韩父将书房门一下关上。他看着满地狼藉,没有在意,边往里走,边解扣子,脱西装外套,步伐从容。
韩应时走回客厅,舒妍一下子凑上来询问,韩应时强撑平时面具,露出温和笑意,“没事,爸跟哥说前两天那事,估计是教训了哥,所以起了矛盾。”
舒妍一听,立马得意起来,她男人回来了,能给她和孩子撑腰了,一个死去的前妻留下的孩子算什么!更何况,还有个畸形的身体!
论得宠,她自然赢过前妻,不然也不会成功怀孕生子,把男人勾得天天不着家,让那个前妻守活寡,前妻死后,很快她就带着儿子嫁入豪门,摆脱小三身份,成功当上韩夫人,吃香喝辣穿金戴银,坐豪车大包小包回老家时,别提多风光。
论孩子,她生的是完完整整的儿子,又帅又优秀,比那个前妻生的畸形儿不知好过多少倍,像那种畸形身体,还得死命瞒着藏着,不然泄漏出去了,连带整个家族都被人恶心死,看作畸形怪物,出去都没法做人!
舒妍这么一想,顿时心情舒畅痛快,转身扭着腰坐回沙发里,窃喜着她丈夫正在书房里教训前妻孩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韩平舟睁开眼,一下子有点恍然,房间里只开了盏小灯,光线微弱,已经是晚上了。
他揉了揉脑袋,缓缓坐了起来,随着起身动作,一条毯子滑到腰间,他扯住毯子,呆呆回想之前的事情。
想得脑袋有点疼,他忍不住闭眼捂着额头,缓了缓,他下了床往外走去。
走出休息室,外面书房灯光明亮,一地狼藉也已经收拾好了。
书房里没人,韩平舟没多看就离开了。
他还没走到客厅,就听见那里的热闹声音。
舒妍正指挥着保姆做什么菜,如何摆盘,如何装饰饭桌。
听得出来,韩战今天回来,她正努力摆着女主人架势和妻子姿态,迎接一家之主,伺候丈夫。
韩平舟心里一阵恶心,从这女的进门那天,就致力于拐弯抹角恶心他,攻击他,但面上一定用温柔亲切委屈无奈掩饰着。
他走到客厅,给自己倒了杯水,坐倒在沙发里,闷闷喝着。
他现在还残留着难受,身上没力气,意识朦胧,整个人疲倦没精神,还有一阵阵莫名的酸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有人搭理他。舒妍的声音在一旁饭桌更频繁响起,其中女主人架势更足。
不到一会,一阵脚步声走过来,韩平舟听到舒妍立马迎上去,温柔关心。
韩平舟撇过头,独自出神起来。
有人在他身旁坐下的动静让他收回神,他转头,是韩战坐了下来。
接着,舒妍就主动对韩平舟说起了话:“阿姨让人做了小舟喜欢的菜,之前是阿姨不对,以后阿姨收拾房子会记住先经过小舟同意的。”
接着,她又以大方谅解口吻对韩战说着:“小舟年纪还小,难免不懂事,你以后脾气收着点,别对孩子太凶。这次也是应时被砸破头了,去医院缝了好几针,我才一下子着急了。其实也是我有错在先,不小心把小舟那两个东西打碎了,不能怪小舟这么生气。”
韩平舟冷笑一声,把水杯重重砸在茶几上,起身就走。
舒妍连忙用慌乱而又带着两分劝解的语气说道:“小舟,别生气,阿姨不会说话,你别见怪。今天是你爸刚回来,阿姨让人做了很多菜,咱们一起好好吃顿饭。你爸工作很忙,要懂点事,先别闹了,别让你爸操心了。”
舒妍快步赶上去,拉住韩平舟的袖子,神色间尽是被欺负了还体贴大方的委屈无奈。
韩平舟被恶心到了,这女的,已经是追着他挑衅了,他不想搭理也不允许,一定要过来把他恶心到发火,再转头跟他爸告状。
韩平舟不屑哼笑,甩开舒妍,“装够了吗?还有,别碰我,你这种出来卖的,脏得让人想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舒妍脸色一僵,表情有点撑不住,她之前就是会所当小姐的,虽然第一次出台就勾搭上韩战了,但也就是出来卖的。
“小舟,好好说话!”韩战走了过来,轻喝道。
“怎么,嫌丢人啊?嫌丢人就别找个婊子啊。”韩平舟扔下这一句,转身回了房间。
舒妍眼泪要掉不掉。韩战搭住她肩膀,安抚了两句,面色沉稳如常,喜怒不显。
韩平舟抱膝坐在房间飘窗上,没开灯,望着窗外夜景,车水马龙,灯火阑珊。
他有很多次这样独自坐在这,比如儿时母亲病重住院,父亲“工作忙”,家里只有他的时候;比如母亲去世两年多,父亲告诉他要娶个新老婆的时候;比如他在父亲再婚前,发现了之前母亲病重时,父亲整天不着家的“真相”,知道了母亲那些没有说出口的难过。
那些时候,他晚上就会一直坐在这里,独自舔舐伤口。
他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这样了,可能是伤口放久了,都不知道是愈合了,还是疼习惯了。
但今天,他又被狠狠插了一刀,那道陈年旧伤再次狠狠疼起来。
韩平舟拿过一根烟,点燃,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雾,一点火光在修长白皙的手指间晃动。
他边抽烟边想起那些往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的母亲比韩战大了六岁,生下韩平舟后身体不好,虚弱苍白。丈夫风流成性,在外猎艳,情人来来往往。
本来她生了孩子,名正言顺的婚生子在这种人家地位比较高,且也是韩战第一个孩子,韩母和韩平舟应该受到重视,地位特别且稳固。
但偏偏她生下的孩子是个双性人,身体畸形,不可避免遭到了韩家所有人嫌弃。韩平舟母亲生了他后,本就身体不好,这下又郁郁寡欢,因此每况愈下。
韩战在外本是图个玩乐,没想过把老婆孩子换掉。
但妻子生出畸形儿,他也确实心里更毫无顾忌,玩得随心所欲,隔一段时间换一个,换到舒妍时,舒妍怀孕了,不知是她手段过人,还是韩战心里也没认真防备。
总之,舒妍大了肚子,被韩战彻底养在身边,成功生下了儿子。
家里妻子已经缠绵病榻,摆明生不出来了,唯一的孩子又是个双性,韩战将舒妍母子先搁置在外,但那个孩子将来肯定要认祖归宗。
再怎么,韩家得有个正常的继承人。
之后,韩战虽然依旧风流,但没再弄出第二个私生子来。
病中的女人收到丈夫在外抱着刚出生孩子的温馨照片,丈夫在外面又有了个家,外面的女人刚给丈夫生了孩子。
这类挑衅断断续续,但女人病重得起身都没办法,更别提回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韩平舟到后来才明白母亲那时的难过伤心不全来自于病痛,还来自丈夫的背叛。
直到在韩平舟五岁多时,彻底香消玉殒。
不过韩平舟那时年纪虽小,有些事还是模模糊糊懂的,他并不受欢迎,家里人对他有隐隐厌恶,他母亲也不时对他露出自责抱歉的态度。
那个时候,他由父亲牵着到韩家主宅去,那里的大人们虽然面上笑着,但眼睛里是冷淡的。
韩平舟年纪小,但小孩子直觉很明白,谁喜欢他,谁不喜欢他,他都知道。
果不其然,有时候,韩战有事走开,将他放在一旁坐着。父亲在身边时还会凑过来跟他说话,关心他的那些人,等父亲走开了,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没了,看着他的眼神不仅是冷淡了,还有不屑,甚至厌恶,没有一个人再主动靠近,各自说话做事,把韩平舟当角落里的空气。
韩平舟不知所措,愣愣坐在那里,感觉有点难过,想要找父亲,从椅子上一点点挪下来,不小心刮到肉了,疼得小小叫了一声,他在家里被人呵护,这时就本能想扭头找人,但对上的,是别人漫不经心,不耐烦的眼神。
还有爷爷生日,在书房接受他们这些孙辈拜寿,拜完寿,每人给了个红包,然后教导训话起来,他听着听着感觉有不懂的地方,问了一下,而他爷爷轻瞥了一眼,并没搭理他。
这些事多来几次,韩平舟就明白,他在爷爷家,在这些亲人间,不受欢迎。
其实,不只是那些人,还有他的父亲。
韩平舟有很小时候的记忆,他分不清是哪个岁数,在脑海也只浮现某个片刻,就像一幅画布的小小一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些记忆里,有他在一旁哭,而父亲在一边随意挥手让佣人来照顾他,但并不亲自来抱一下,哄一下他。
以及某次在韩家主宅,他听到爷爷跟父亲说话,爷爷嫌恶骂了句,不男不女的玩意,这种哪配当韩家孩子。
父亲抽了两口烟,姿态轻松,对爷爷这话没什么反应。
韩平舟听不明白什么不男不女,但他总感觉那好像是在骂自己,语气的恶意他感受得很清楚,因此他有点伤心。
那一次,不仅是爷爷父亲,整个韩家对他的恶意都像满得溢出来的水。
他刚在外面被一个亲戚小孩狠狠推了一把,他一下子摔坐在地上,屁股疼得不行,而其他大人视若无睹。他站起来,想去牵着一个平日里对他还算好一点的大人的手,结果那人啧了一声,直接一把甩开,甚至用力过猛,扇到了他的脸。
韩平舟扁了扁嘴,忍下酸涩的哭意,啪嗒啪嗒跑着去找爸爸,结果就偷听到了那一番对话。
于是他也没跟爸爸说这些事,求安慰了。
后来,他想起那些事,想着韩应时的年纪,猜想那一阵应该是韩应时刚出生,韩家人知道韩战又有新孩子了,还是个正常儿子,所以都觉得韩战肯定不在乎韩平舟这个畸形孩子了,因而也就见风使舵了。
但当时的韩平舟想不到这些,只知道大家都不喜欢自己,所以也就不想再去韩家主宅见那些人了。
而父亲,也不逼他。只有母亲不断劝他,要去,要好好跟那里的人处好关系,他是韩家人,是韩战儿子,这是他应该要做的,将来才能撑起家里这些事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韩平舟没跟母亲说出那些事,他直觉怕母亲难过,但一直拒绝。
等他再一次不得不去韩家主宅,是母亲的葬礼。
韩平舟哭得很惨,他伤心,也害怕,怕以后都是讨厌自己、欺负自己的人了。
母亲刚去世那段时间,父亲倒是经常回来了,韩平舟顾不得之前的猜想和感受,依赖着唯一的亲人。
只要韩战一回来,他就扑到他怀里,韩战走哪他跟哪,像个小尾巴一样跟着爸爸。
但他一边依赖,一边心里惴惴,怕爸爸其实很讨厌他。
直到某次被父亲哄着又去了韩家主宅,那一次,他在院子里跟同龄人玩时,被一群人当皮球推来推去,笑着叫他小怪物,然后几个男孩子将他推摔到地上,快速压到他身上,一个一个交叠着,压得他喘不上气,他疯狂挣扎,一直哭一直喊,没人理睬。
明明有大人在一边,但大家就是笑嘻嘻看着,故意将一场霸凌说成“玩闹”。
韩平舟哭得睁不开眼,通脸涨红,不断想往外爬,两只手在草地上乱抓,不断试图抓着草挪动身体,但只能是一下又一下拔断,把草和泥土抓得乱七八糟。
他挣扎得没力气了,认命瘫软下去,脸压陷在泥土里,白净的小脸和柔顺的头发弄得脏兮兮,被压在在草地里磨蹭。
突然,他感觉背上一松,本来还压着他,不断叫嚷、哈哈大笑的几个人,不知为何一个个迅速起了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韩平舟还没反应过来,一双大手就将他扶起来,紧紧抱在怀里。
他仰头,努力睁着哭肿的眼睛,韩战立体俊朗的面庞,一派肃杀冷峻。
原本还在看戏的一群大人,慌忙站起了身,其中有是这群孩子家长之一的,快步走来,抓着自家孩子,躬着身,挂着讨好的笑,不断打圆场,说都是孩子间打闹。
其他不在场的家长,也一个个像得了紧急通知一样,慌慌张张赶了过来。
韩平舟不记得当时具体过程,只记得他窝在父亲怀里哭够了,缓下情绪后。韩战给他擦脸,洗手,轻轻给他弄下夹在头发的泥土小草。
然后将他放下来,站在一群人面前,一对又一对的家长孩子走过来给他鞠躬道歉。
其中有个男孩子,道歉时嬉皮笑脸的,故意阴阳怪气大声喊着:“对不起,哪怕你是怪胎,以后我也不喊你怪胎了,行了吗?嘻嘻嘻。”
韩平舟上前一步,用哭得沙哑的声音,怒斥说:“你才是怪胎!”
那个男孩,不顾父母不断低声呵斥,轻轻拍打,上前一步,怪声怪气道:“哦?你不是怪胎吗?让我看看!”一下抓下韩平舟的裤子,然后嘻嘻一笑,挂着坏事得逞的得意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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