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前跟老师约法三章,绝对不会再把车开进学校。这学期开学前,他已经在学校附近一个小区的车棚预付了整个学期的停车费,随时可以把车停过去。
鹿澄却不回话。他不开口,也不转身离开,用那双凌厉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瞪着陈最。
陈最不由得微微向后仰:还有什么事吗?
鹿澄舔了舔嘴唇:你刚才说,下次告诉我
陈最一时没听明白:什么?
在店里的时候说的,鹿澄仰着头凝视着他的脸,关于亚历山德拉一世的故事,你说下次告诉我。什么时候呢?
陈最心中一阵惊讶。
他当时确实有很强的倾诉欲,却没料到鹿澄居然对此也很感兴趣,念念不忘的。从他今天一路的表现来看,似乎是对摩托车萌生了一些好奇与求知欲。
人在遇到同好时,很容易产生亲近感。
随时都行啊,陈最说,今天晚些时候,或者过两天,你要是闲着,可以随时来找我约饭。再或者,以后我们去密室的时候也可以啊。接下来我们肯定会经常见面的。
鹿澄点头:好!
陈最看着他的面孔,忽然迟疑了一下,然后有些不自然地扭过了头:到时候如果你交通不方便,我来接你好了。坐这个可比你坐公交车快多了。
鹿澄微微张开了嘴,几秒后才说道:太麻烦了吧?
我拉你来的嘛,陈最说,也不算麻烦,我刚才看过路了,你家差不多就在我家到密室的中间,挺方便的,基本不绕路。
鹿澄的大眼睛眨了眨,接着竟有些夸张地对他鞠了一躬:谢谢!拜托你了!
陈最被吓了一跳。在惊讶过后,他本想同鹿澄开玩笑,告诉他这是英雄该做的事。话到了嘴边,却又担心如此发言会被这个一本正经的家伙当真,显得自己太过幼稚,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小事儿,陈最戴上头盔遮住了自己的面孔,真的走了,拜。
鹿澄点了点头,却并没有要转身离开的意思,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他。那意思好像是要目送着他离开。
陈最并没有再多说什么,扶正头盔后向他摆了下手,接着便发动了油门。
摩托一路绝尘而去。
在临近路口时,他趁着转弯回头看了一眼。鹿澄依旧站在原地望着他。
怪人,陈最想。
但这个怪人不久之前说,觉得他是一个英雄。
好像Alpha不管到了多少岁都会有孩子气的一面。在他为此感到尴尬和羞耻之余,却又像是得到了一种鼓励,让他想要在这个人面前表现的更好一点,好继续维持住那样一个光辉正面的形象。
就在方才,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当他说起未来两人可以经常见面,鹿澄那张永远低气压的脸上,似乎出现了一些不同于往日的温和。
他好像在对我笑,陈最想,我是不是眼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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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好车回学校的路上,他收到了鹿澄发来的消息。
忘记说了!今天也很谢谢你送我回来!骑在摩托车上的感觉非常棒!
那之后又配了一个表情包,一只粉红色脑袋圆滚滚的小兔子正弯腰作揖。
在产生强烈违和感的同时,陈最心中暗想,他那么喜欢小动物造型的表情包,怎么从来不用小松鼠呢?
闲来无事,陈最特地在表情包界面搜索松鼠,下载了一套设计风格尤为软萌可爱的,选了一个发了回去。
不客气。
发完,见鹿澄一时没有回应,他很快又跟了一句。
你的表情包真可爱,你现实中会做这样的动作吗?
窗口最上方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短暂地闪现了一下,很快没了动静。
陈最不知为何有些想笑。他报着一些不怀好意再次输入。
真想看啊,下次做给我看看
他说时并不当真,本以为会被直接拒绝或者干脆无视掉,却不料片刻后得到了意料之外的回复。
好的。
陈最惊讶地对着这两个字看了好一会儿,笑出了声。
既然如此,他当然也是乐见其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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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手机,鹿澄把脸埋进枕头里,用力捶床,发出砰砰声响。
这怎么看都是有戏啊,齐昕也很激动,特地来约你假期一起打工,还要每天载你上下班,简直就是在追求你嘛!
鹿澄抬起头来,顶着一脑袋乱糟糟的头发,激动地看着他。
你的男神一定是突然发现了你的魅力!齐昕说得很用力,没有别的解释了,他看上你了!他想泡你!
鹿澄爬起身,盘起了腿:可是
还有什么可是呀,齐昕说,摩托车后座可是很神圣的位置!
是这样吗?鹿澄不解。
你不觉得坐在那个位置显得很亲密吗?齐昕说,搂搂抱抱,一半身体贴在一块儿。他彻底掌握着车的走向,在那段时间里,你等于是把整个身体托付给他!
鹿澄顿时红了脸:什么身体托付的被你说得好像很奇怪一样!
总之,我觉得有戏,你前途一片光明,齐昕下断言,我非常的看好你!接下来好好表现,拿下他只是时间问题!
鹿澄低下了头,没有回应。
他当然想要认同这个说法,可他的理智又提出了不同的意见。去的路上无意中听到的那个电话内容告诉他,事情不太可能是他们所想的那样的。
陈最心里依旧记挂着一个人,但不是他。
第24章 增加了!
那电话听着没头没尾的,每一句话的含义基本只能靠猜。
鹿澄想象力丰富,通过脑补,得出了一个结论:无论电话那一头的人究竟是谁,陈最与阮亦云之间的感情纠葛一定还在继续,而陈最自始至终都不曾放弃过把他夺回自己身边。
这对鹿澄而言实在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听陈最对着电话叫出那些有着特殊亲昵含义的代称,他满心酸涩。
在这样的前提下,陈最哪有可能来追他呢?
哪怕是做最坏的猜想,陈最若是打算要培养他做备胎,那就不可能当着他的面大剌剌地接那个电话,毫无顾忌地说出那些话。
陈最在他面前是一派敞亮无比坦荡的。
你到底在担忧什么啦?齐昕皱着眉问。
鹿澄犹豫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他不打算把电话的事告诉齐昕。这本身没有隐瞒的必要,他只是掩耳盗铃,不想提起,更不愿意去复述
潜意识里,他想假装这件事不存在。
他告诉自己,陈最依旧心有所属,那对他而言并不是一个新闻。在决定努力争取的时候,他早就已经知道了。
现在,他们至少有了继续接触培养感情的机会,应该开心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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