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最对这个人有几分印象,知道他跟自己同专业,偶尔会一起上课,也曾有过几次在校园中擦肩而过的经历。许久以前,还说过一次话。
在脑中仔细搜索一番后,陈最发现自己完全想不起这个小可爱的名字。
这个可爱的Omega无疑是有事找他,而且是一件很严肃的大事。
这是陈最从他的脸上读到的答案。
怎么了?陈最向这个喘着粗气眼睛瞪得圆滚滚的男孩露出一个笑容。
对方一言不发,深吸了一口气,紧紧抿着嘴唇,大步地向着自己的方向走来。
小小的个子,大大的气势,雄赳赳又气昂昂。
陈最不禁思考,自己最近有没有做过什么会被人寻仇的荒唐事。
小可爱很快来到了他跟前,停下脚步,仰起脑袋。
陈最又问了一次:找我有什么事吗?
小可爱目光如炬,直视着他,缓缓地把手伸进了衣兜。陈最有错觉他下一秒便会从里面掏出一把匕首猛地扎向自己。
下意识微微侧身做好了防御准备,陈最依旧冲他笑:到底怎么啦?
他的视线警惕地看着小可爱的口袋。
意料之外,对方从口袋里掏出的是一个薄薄的纸制品。
信?陈最猜测。
很快,当对方把那个黑漆漆的东西以一种不容拒绝的架势用力塞到他脸前,他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乌漆墨黑的信封,递信人苦大仇深的表情及充满杀意的动作,两相结合,信件内容恐怕不会友善。
在伸手接过的同时,陈最问道:这是什么?
表现得极不友好的小可爱终于开口,语调冷硬:你看了就知道。
他说完,也不等陈最再次开口,转身拔腿就跑。
那小小的个子冲上了拱桥又快速下坡,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陈最的视线中。
奇怪的小东西。
陈最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信封,发现正中间用银色的珠光笔写着:陈最亲启。
字迹圆圆的,一笔一划端正整齐,就和他的大眼睛一样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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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最一度怀疑打开以后会看到一些红色笔迹的恐吓文字。
好在当他回到寝室拆开信封,其中信纸乍一看还挺正常,与黑漆漆的外包装截然不同,是透着几分清新气质的浅葱色。
刚展开信纸,卫生间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哟,回来啦?寸头从里面走出来,不是说要闭门思过到下个礼拜吗?
陈最下意识把信纸收了起来,随手放到了身后的书桌上:减刑了。
他们对你还真是客气,寸头撇了下嘴,换别人这么折腾可不会那么轻拿轻放。
他的语气明显透着几分阴阳怪气。
陈最却只是笑了笑,并不多做搭理。刚想再次拿起信纸,他的手机响了。
打开一看,是辅导员。
陈最轻轻地啧了一声,按下接听后,语气已是十分热情友善:张老师,找我什么事儿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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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老师找他,就是为了减刑的事儿。
上个月中,他惹了个大麻烦:偷偷把改装摩托开进学校里,撞烂了路边的灯柱。
陈最当时向校务处解释,这并非是自己驾驶水平的问题,是学校生态环境太好,好好的突然从树上蹿下来一只不懂交通规则的小松鼠。
他虽撞烂了一个灯柱,但挽救了一个莽撞的小生命。
教务处的老师最终确实给他从轻发落了,但理由不是他爱护动物。
在过去两年半时间里,陈最已经吃了两个警告一个严重警告,若再犯,按照规定就得留校察看,之后便是劝退。
老师念在他成绩好讨人喜欢,过往那些乱七八糟的处分也都不是原则性问题,斟酌过后,发现他家就在本地,干脆判他闭门思过一个月。
说白了,就是嫌他在学校里不安生,暂时轰出去好让大家都清净一阵。
陈最在家呆了半个月,不仅他自己憋得慌,他的双亲受不了了,嫌他碍手碍脚还打扰两人世界,主动跑去找老师求情,希望孩子能尽快重回校园接受教育。
老师们担心太过纵容这个屡教不改的臭小子涨不了教训,于是要找他正式谈个话,让他充分了解利害关系。
陈最虽然不让人省心,但性格上绝对不是个刺头,尤其擅长在老师面前装乖宝宝。放下电话,他为表现自己积极的认错态度,第一时间便赶了过去。
在几位老师面前诚恳展示了自己改过自新的决心后,当他再次回到寝室,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
一推开寝室门,扑面而来便是一股食物香味。
回来啦,睡在他对床的老兄一边拖地一边抬头冲他笑道,哥几个给你接风,买了点好吃的。
这老兄生得瘦长,关系好的都管他叫麻杆。
陈最恰好有些饿了:那东西呢?
你太慢,吃完了。麻杆说。
他刚说完,另一位舍友从卫生间走了出来:还没擦干净啊?
说完,打了一个饱嗝。
陈最无语。
感情这些人不只吃了,还打翻了一些,总之是没给自己剩下一星半点。给他接风就是个纯纯的借口。
你桌上没什么要紧的东西吧?麻杆指了指他的书桌,刚才毛血旺翻那儿了。
陈最正要开口,一下想起了什么,赶紧走了过去。
桌上被擦过,此刻看着光亮无比,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抹过一层油。
我放在这儿的一封信呢?他问。
麻杆皱着眉想了想:你说绿油油的那张纸啊?
陈最点头。
被油浸透了,丢了,麻杆有些紧张,很重要吗?我看上面也没什么东西啊。
陈最问道:你看过?
当然是看过以后才敢丢啊,麻杆说,没看见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嘛。
上面什么也没有?陈最疑惑。
他在拆开后没来得及细看,但当时一眼扫过去,密密麻麻写了不少字。
有啊,涂得乱七八糟的,像是草稿纸一样,能看清的就四个大字,麻杆回忆起来,是那个
哪个?
好自为之。麻杆说。
陈最沉默了。
这小家伙,还真是来者不善啊?可自己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得罪他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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