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小聋子,可老实了,就算你不在也会待在店里给你好好看店……”
他絮叨着,话里话外听起来十分的气人。
“停——打住!”
周明明连忙叫住他,然后直视着李子宁的双眼。
“人家小梁有名字,别小聋子小聋子的叫,多没礼貌。”周明明眉头微皱,严肃地纠正他的错误。
模样看起来很正经,但李子宁看着却莫名地想笑。
“哦——小梁啊。”他拉长尾音。
李子宁笑眯眯的,略长的刘海耷拉在眼前,几乎遮住了全部眼睛。
“果然是体贴关心的好老板,小梁能跟着你做事,那可真是踩了狗屎运。”
“……”周明明眉头紧皱。
这话什么意思?
阴阳怪气?还是纯属嘴贱?
然而还没等他想清楚,却又听见李子宁开口道:“哎呀,瞧我这嘴,真不会说话。”
“我的意思是他运气好,在找不到工作的时候遇到心善人帅的老板,他可真是太幸运了!”
他笑着,嘴角上扬,从刘海中露出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周明明,瞧着十分诚挚。
可周明明总感觉他在阳阳自己,就连他勾起的嘴角也仿佛带着一丝讽刺。
——这个家伙怪里怪气的。
周明明心里嘟哝着。
他瞥了眼身侧的李子宁,厚重的刘海中隐约能看见其中被遮住的双眼。
李子宁似乎注意到了他的视线,眼神微动,朝他扯了扯嘴角,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长长的刘海轻轻晃动,周明明看清了他的整张脸,细小的狭长眼睛,就像利刃般,看过来的眼神总让人感到轻微刺痛。
此时的李子宁眼下一片青黑,似乎天天熬大夜。
周明明不由皱着眉,心里莫名地抵触。
这人实在不像好人。
于是,他张了张嘴,正要开口说些什么——
“贱人!你是不是存心想气我!!”
“为什么不买酒!我的酒呢!为什么不买酒!”
“啊!我忘记了……”
粗鲁的男声中夹杂着女人的惨叫,凄厉的声音几乎响彻整栋公寓楼。
周明明心里一惊,几乎是慌乱地抬头看了眼上方。
今天楼上吵闹的动静似乎比前几天还要响,可却没有一个人前去敲门阻止。
他们就像是习惯了,402的吵闹声对这栋楼的住户来说,就如同平淡生活的调剂品。
或许也只是维持着陌生人之间的距离。
保持冷淡。
电梯停在了3楼,李子宁从电梯中走出。
周明明缓缓地抬腿,步伐有些迟疑。
李子宁注意到了他的心思,转头笑着道:“怎么?又想去英雄救美了?”
他调侃着,嬉笑地看着他。
周明明笑得有些尴尬。
可此时楼上又忽然传来男人愤怒的声音。
“我知道了……我说你最近怎么有点心不在焉啊,之前还有人上来敲门,说——你和楼下那个小白脸是不是有一腿!!”
周明明一下子愣住了神。
李子宁也有些愣住了。
但是很快,他反应过来,捧腹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李子宁一边笑着,一边拍打着周明明的肩。
“小白脸哈哈哈哈他这说得是你吧,英雄救美的小白脸……”
肩上传来不断拍打的沉重感,周明明脸都黑了。
特别是耳边传来某人毫不掩饰的笑声,几乎恨不得让整栋楼听见似的。
“闭,嘴。”
他磨着牙,表情阴森。
李子宁才不唬他呢,甚至笑得更大声了。
周明明瞅着面前大笑的李子宁,见他笑得几乎看不见眼睛,心里更气了,直接爆了粗口。
“笑笑笑!笑个屁啊!”
“谁知道他在说谁?说得这小白脸就一定是我吗?”他对着李子宁翻了个白眼。
“更何况我只不过是在之前敲了个门,说不定还有别人也敲门帮过呢,而且我看起来很像小白脸吗?!!”
李子宁直起笑弯了的身体,抬起手轻轻抹去眼角的泪花。
他轻喘着气,嘴角勾起:“像不像小白脸另外说,毕竟我觉得你这张脸有时候笑起来挺贱的。”
“还有……”
“整个3栋,只有你一个人敲过402的大门。”
“你忘记了吗?”
周明明身体一僵,心中有些不妙。
耳边传来房东拉长的声音。
“周明明,你看上去和以前有点不太一样啊……”
第42章 怀疑与异常
明亮的楼道里,两人一前一后地停在电梯门前,互相对视。
“周明明……”
李子宁注视着周明明,意味深长地开口道。
“你看起来和以前有点不太一样。”
周明明心头一跳,垂至身体右侧的手不由微微收紧。
他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看出他不是原来的周明明了?
阴郁的房东直直地看着他,刘海下的双眼微眯,让本来就小的眼睛几乎成了一条狭长的缝。
周明明能感受到他探究的目光。
在短暂的一息之间,周明明头脑风暴,思绪不断翻涌。
他为什么要这么问?不过是个房东而已,和原主并不相熟,难道说还有什么事情是他没有弄清楚的吗?
周明明暗骂道:真是该死,原主留下的信息根本就没有一个能用上的,之前的日记还莫名其妙地不见了。
想到这里,周明明忽然一愣。
难道拿走日记的人——是李子宁?!
他记得很清楚,日记被他放在了抽屉里,可当他回到家里了,日记却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原主那个撤销了密码的手机。
能够自由进出原主的家,知道日记的秘密,知道原主手机密码……这个人与原主的关系该有多么亲密。
可他出院第一次见到李子宁,对方的表现并不像个熟人。
原主是个很谨慎的人,作为一个罪犯,他除了有个写日记的奇葩癖好,手机等其他方面能够留下的信息十分稀少且和普通人一般正常。
从他遇到日记里之后没有记载的秋莲月开始,周明明差不多便明白了,原主的日记并不能太过信赖。
它只不过是原主随手写下的东西,有很多事情原主表达得很零碎,甚至没有提起过,东一笔西一笔,像是想到哪写哪似的。
比如梁书越……再比如眼前朝他投来探究目光的房东。
对于小员工,原主在日记中对他的描述只有寥寥几笔。
【虽然和想象中的有点不一样……但花两千雇佣一个小聋子,我很满意。】
而面前的房东——原主对他的描写是【矿洞里的老鼠】。
当周明明看到这个形容的时候,还以为这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