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缭可让其他几名侍从按住,自己从地上爬起,一脸歉意道:“嵇先生,实在不好意思,刚才争斗时,一下没把控住方向,把门给撞坏了,等会我就给先生把门修好。”
嵇恒微微额首,他看了几眼,淡淡道:“这人是什么情况?”
缭可道:“不清楚,只是鬼鬼祟祟的,也一直在往暗处躲,我们正是见其形迹可疑,这才出手将其抓拿。”
嵇恒点点头,并无多少兴趣。
他也知道,自己四周被严密监看,就算此人是清白的,也注定难逃此劫。
“将这人押到官……”话还未说完,嵇恒就眉头一皱,道:“去通知一下长公子,让他来处理,我的身份不便去官府。”
“那这人怎么处理?”缭可问道。
嵇恒道:“找个绳子绑起来,扔到后面猪圈吧。”
闻言。
被侍从按住的人却是有些急了,又开始奋力挣扎起来,不过根本挣扎不动,反倒挨了缭可等人几脚,这时,嵇恒也察觉到了异样,这人似乎不太敢说话。
秦国律法是很残酷的。
从商鞅变法之后,若新生儿为残疾,是会直接溺亡的。
因而秦人除了受刑,以及作战至残,基本不可能出现身有残疾的情况。
尤其是哑巴。
嵇恒看了此人几眼,摇头道:“你不要做太多无畏的挣扎,我这二十几岁青壮,整日吃好喝好,尚且逃不出去,你一五六十岁的人,就不要想着逃跑了,没机会的,省省力气,天气也冷,把力量省省,能多抗冻一会。”
“若是晚上冷死了。”
“也就死了。”
“朝廷不会为你声张的。”
这时。
被按在地上的老者,终于开口了,问道:“你究竟是谁?”
嵇恒道:“没有意义。”
“你为何会认识长公子?”此人又问。
嵇恒笑着摇头。
“你前面说你想逃,这是什么意思?你究竟是谁?!”
此人双目死死盯着嵇恒,试图从嵇恒脸上看出一些端倪,嵇恒面色如常,并未受到任何影响,将洗脚水倒在院中,径直回了屋。
缭可又踢了此人一脚,冷声道:“起来吧,你这老东西还真是不开眼,往哪跑不好,偏偏往这跑,先生是何许人也?那是长公子都要尊敬的存在,是你能招惹的?”
“也是先生身份特殊,不能见官,不然你现在已被押去官衙了。”
说着。
缭可等人寻了些麻绳,将此人捆了个结实,扔到了后面猪圈。
等将一切弄好后,缭可眉头一皱,他狐疑的看着眼前这人,凝声道:“我记得今日官府好像是在搜查一个方士,这人鬼鬼祟祟的,又始终不敢吭声,怎么感觉有点问题。”
缭可看了几眼,道:“派个人去官府,问一下具体情况。”
“若真是那方士,我们可立了大功。”
言语间。
缭可用一块粗布包着些石子,将此人的嘴死死堵住。
天空又飘起了雪!
第135章 被忽视的手工业!
猪圈。
徐福仰头横在其中。
直到现在,他的脑子还是懵的。
他上个月已进行过探测,这边居住的民户最少,房屋都是近几年修建的,日常出没的人影很少。
正因为此,他才选择这条逃亡路线。
只是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从方士居逃出来,本以为能趁着这边人少成功逃出去,咸阳无城郭,只要能逃出城,便是天高任鸟飞,结果刚踏入这块区域,还没走上几步,暗处立即冲出了数名皂角小吏,他心下一慌,连忙朝里跑去,而后更是被直接放倒在地。
他起初都已绝望。
认为这是官府的人找上来了。
只是方才那几人的对话,让徐福生出了一抹惊疑。
暗处的几人的确是秦吏。
屋内的那名‘先生’,似乎是另有来头。
从他的话中,分明透露着,他是被监视在此的,但也只是被约束,并不会受到威胁,甚至外面的秦吏,还是保护此人的,这让徐福心中很是困惑,这‘先生’究竟是谁?!
他为何能跟长公子说上话?
又因何被限制于此?
徐福现在只感觉脑袋很乱。
不过他现在顾不得多想,地面太冷了,他看了看四周,用力摆动起身子,如一条离水的鱼,几番挣扎后,落到了不远处发腐的草木上。
徐福微微喘着粗气。
他审视了一下自己的现状,眼中露出了一抹焦急。
无论那人是谁,自己都会落到官府手中,一旦落到官府手中,自己就注定要死了。
但他现在手脚被捆得严实,口舌也被堵住,口不能言,手不能动,脚不能走,根本没有任何变法,他的神色渐渐焦急起来,他看了看四周,试图寻找可助自己脱身的东西。
但没有。
这猪圈太干净了。
连一块尖锐木块都没有,只堆积了点点枯草。
一番尝试之后,徐福放弃了。
他本就上了年龄,哪经得起这般折腾?
最终选择用脚不断敲击墙壁,试图让室内的人听到声响,他相信,如果对方真是被困在这里,他有信心说服对方,甚至只要这人来跟自己见面,他都有信心让对方为自己松绑。
砰砰!
砰砰!
一道道低沉的敲击声响彻着。
但任凭徐福怎么敲击,屋内都没传出任何声响。
仿佛根本听不到这些异响。
徐福渐渐绝望了。
随着夜色越来越沉,敲击声也越来越轻。
……
翌日。
天蒙蒙亮。
嵇恒刚从睡梦中醒来,就听到屋外传来阵阵脚步声。
他打了一个哈欠。
昨晚。
他睡得并不好。
后院不时传来剁墙声。
他自是知晓是何人发出,但根本没有理会的想法。
他给自己裹上一层绒衣,去将屋门打开了,门外扶苏早已等候在外。
见状。
扶苏道:“见过先生。”
只是还没等扶苏说明来意,嵇恒就指了指后院,道:“在猪圈中,踢了大晚上的墙,赶快带走吧,吵得不得安宁。”
说完。
嵇恒就打着哈欠回屋了。
扶苏苦笑一声,也只能点点头。
他手一挥,示意侍从将关押在后院的人带过来。
他自己则跟着进了屋。
屋内很冷。
嵇恒一边哈着气,一边燃起炉火,边生火边道:“我留在你那应该还有不少钱,若是可以,给我去作坊里,锻造一口铁锅,这么好的炉子,这么好的柴火,只用来生火,实在是太浪费了。”
“不过我的铁锅要求很高。”
“我个人建议让为始皇服务的工匠去打造。”
闻言。
扶苏面色一滞。
他挠了挠头,有些不自在道:“这我做不了主,陛下的衣食起居等,都是御定的专人。”
“我又岂敢僭越造次。”
嵇恒淡淡道:“你可以去说说。”
“就说我建议的。”
“我也想看看,大秦最顶尖的工匠,这些人目前掌握的技术,能打造出怎样的物品。”
扶苏目光微异,似猜到了嵇恒的心思,道:“我会向父皇请示。”
“只是两者差距真的很大吗?”
嵇恒给炉子中加了几块木柴,炉子中冒出股股火光,将屋内照的通亮。
嵇恒看向扶苏道:“你以及始皇都低估了战争对各项技艺的提升,大争之世数百年,无论是采矿、青铜、制陶、机械纺织、髹(xiū)漆等技术都得到了长足发展,只是天下过去太过关注战事,对这些技艺技术并没有太过注意。”
“天下一统之后,大秦急于推行各种制度,各种徭役赋税加征不断,很多掌有技艺的工匠,要么被征召为皇室专用,要么就陷入了无穷尽的劳役之中,那些技艺并没有得到施展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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