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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陈是真蜷起食指揩揩苗宝的小脸。苗宝咬着猪大肠笑起来。
当天下午陈是真就收拾了苗宝衣服装包里,送他去老宋家。苗宝抱着陈是真买给他的玩偶坐在后座。
到老宋家常妈妈已经把床铺好,苗宝拽着陈是真到床上去,跟他写自己困,要抱着睡。抱着陈是真的手格外用力。
陈是真走时跟熟睡的苗宝讲:“哥去上班。”苗宝很快就松开手。
关门声响起后,苗宝从床上坐起来,盯着门口发呆。
门一下打开,陈是真拉开澡堂柜门,他刚从井下上来去澡堂洗澡,露在外面的地方都沾了煤灰,尤其手上,指甲缝里都是煤泥。陈是真很快脱下脏工作服叠好放到吊篮里进去洗澡。
“真哥,区长也太欺负你了,你都连着上四个月夜班了,下个月怎么还叫你上夜班。”说话的是和陈是真一起来的任秋,都被分在掘进三区。他比陈是真小两个月,从外地到这儿来打工。
“没事。”陈是真说。
澡堂的水管是没有喷头的,急速的水流通过管子直直砸下来,站久了砸得后背钝疼。
陈是真站在水流正中央冲了很久,明天休息,能见着苗宝了,得洗干净点。
心里不气是不可能的,陈是真脾气冲,刚来没多久就因为爱顶嘴跟区长起了冲突。虽然因为陈是真的顶嘴避免了一起安全事故,但拂了区长面子,总要吃些苦头。
不过工资比之前多了一倍不止,陈是真为了钱才忍气吞声。
在澡堂待了一个多小时陈是真才出去。用洗洁精洗了很多遍,最后再用沐浴露洗一遍。指甲缝里头冲得干干净净,一点儿都看不出来在井下待过。
陈是真只跟苗宝说过自己在哪个公司上班,但没具体说做什么。
一见面苗宝脑子里除了要抱还是要抱,装不下别的。大部分时间都是陈是真在说,苗宝静静听着。
“做的什么好吃的?从楼底下就闻着香了。”
常妈妈的声音从厨房传出来:“卡着点煮的,刚出锅,快趁热吃。”
苗宝端着大碗鲜肉馄饨从厨房出来,小孩走得有点儿急。
“你慢点别烫着。”陈是真接过来搁在桌上,苗宝手指被碗沿烫红了,陈是真把他手抓在手里揉。
苗宝手缩回去,跑去厨房给陈是真拿来勺子。
苗宝比手语:快吃,吃完睡觉。
陈是真应着,舀了颗馄饨低头吹吹,让它凉得快些。
捧着碗把鲜汤也都喝光,碗底剩下几只虾皮粘在上头下不来陈是真刚搁下碗苗宝就凑过来看,指指碗底的虾皮,要陈是真吃掉。
陈是真轻笑一声,拿勺子蒯到嘴里,然后把干干净净的碗拿给苗宝看。苗宝这才满意地拿过碗去刷。
在井下待了一夜,又在澡堂洗了一个多小时,陈是真每次回来吃完饭都是倒头就睡。
苗宝刷好碗跑到卧室床跟前,抬手摸摸陈是真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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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是真硬生生熬了半年夜班,终于把区长熬走了。
人事部开了调令把三区区长调去外地,新上任的区长是陈是真的班长,他一直很喜欢陈是真这小孩,干活利索肯吃苦不说,脑子灵通,很多事情都是一点就透。
陈是真上白班的第一天,刚好是苗宝的生日。中午下了班陈是真拎着订好的蛋糕回家,刚到楼下就碰到常妈妈骑着电动车接苗宝回来。车都没停稳苗宝就迫不及待跳下车扑向陈是真。
陈是真稍微用力打了苗宝屁股:“急什么你,摔着怎么办?”
苗宝下巴抵在陈是真腹部,仰头看他笑。上楼的时候才看到陈是真手里的蛋糕。
前段时间陈是真去便利店跟林叔闲聊的时候看到斜对面新开了家蛋糕店,林叔说那家老板做的蛋糕漂亮又好吃。
陈是真打趣道:“有多漂亮?您这是要开第二春了?”
“去你的,人那蛋糕店老板是男的。”
临走前对面蛋糕店老板拎着纸袋过来。
林叔说:“拿去给苗宝尝尝。”
今天陈是真去拿蛋糕的时候,隔着蛋糕店落地窗,看到李仓庚和蛋糕店的店主靠着吧台亲在一起。
陈是真愣了愣,等他们亲完才推门进去。
随意地扫了眼李仓庚,他脖子、锁骨上都有吻痕。
又想起刚才他俩激烈的吻,陈是真几乎是逃似的离开蛋糕店,坐在电动车上陷入沉思。
后来陈是真试着搜了些来看,看得下头难受,只能自己弄出来。
作者有话说:
陈是真:我真服了。
第18章 葡萄干甜粽生气事件
即使上白班陈是真依旧要来回赶班,每天上下班用在路上就有一个半小时。时间不是完全合适,只有早上和晚上能接送苗宝,中午仍需要常妈妈帮忙。
一年后陈是真提了班长,工资比之前高了些,这一年的工资抵之前两年赚的,负债也减轻一些。
陈是真的同事年龄都比他大很多,孩子基本都跟苗宝差不多大,吃饭闲聊的时候总是谈到养孩子哪哪都要花钱,这也要那也要,钱不是他们挣来的不知道心疼。
陈是真这时才发觉苗宝从来不主动跟他要东西,给他花钱他还会不开心,发小脾气。
小孩一天天长高,衣服鞋子都开始不合身,陈是真想给他买衣服,盲买怕买着不合适的,也怕自己买的他不喜欢,决定带他去。
苗宝皱眉:不买。
“不买你穿什么?你看你这裤子都成九分裤了。”
苗宝理直气壮:穿校服。
“校服救过你命啊?成天就知道穿你那破校服,你穿不腻我都看腻了。”
苗宝翻白眼,心说,你救过我命。
苗宝不搭理他,继续写作业。
陈是真拿起外套穿上,顺便把苗宝的外套丢到他脑袋上:“赶紧的别在这儿磨叽,早去早回。”
苗宝把衣服丢回床上,屁股粘凳子上,死活不动。
穿好鞋陈是真摸了床上的外套搭肩上,俩胳膊稍微一使劲就把苗宝提溜起来,携袋面似的携到门口放下,按着他穿鞋。
系鞋带时温热的豆子掉到他手背上。
“不是,怎么还哭上了。”陈是真想给他擦眼泪手被小孩拍开。
苗宝这会儿特讨厌自己是个哑巴,好多想说的话说不出来,比手语根本表达不出自己的情绪。
但他还是只能比手语:你自己都不买新衣服,你还说我。
“我这身高体型已经板上钉钉不变了,衣服都合身用不着买。”
苗宝气得很用力扯他胳膊让他抬起来,指着他胳膊下边用线缝起来的口子。
苗宝眼泪还在掉:都破了。
陈是真抿了下唇,很快眨了几下眼睛,拿下搭在肩上的外套给苗宝套上:“那咱俩一块儿买,行么?”
苗宝点头:行。
“好了,去洗把脸出门。”
苗宝洗好脸随便擦了几下就跑出来,陈是真又给他拽回去,微微弯下身子,起了薄茧的手掌沾着宝宝霜擦在他脸上。苗宝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陈是真每天都会给他擦宝宝霜。他的脸逐渐变得和以前一样光滑柔嫩,而陈是真的手却日渐粗糙。
苗宝忽然抓住他的手,轻轻碰了下他右手食指拇指上的伤口,然后抬头看陈是真。
“不小心划的,没事。”陈是真顺势握住苗宝的手带他出门。
骑电动车路过诊所门口时苗宝忽然用力脚刹,陈是真停下回头看他:“干嘛你?”
苗宝:你下来。
陈是真下车停好,苗宝走到他身后推着他去诊所。
陈是真拇指关节处划了一道很深的伤口,前天在井下不知道被什么划的,陈是真只用碘酒消了下毒,没做别的处理,反正伤口总能自己愈合,也不太当回事。但这会儿仔细一瞅,那口子看着是挺吓人的。
“我真没事儿——”
“呀,苗宝来啦,想奶奶没有?”医生奶奶抱了抱苗宝,然后仔细打量这小孩,“半年没见,长这么高啦,现在一米几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