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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回如此,次数一多,冷开枢凭借着蛛丝马迹推测出曲以丘身份,于是持剑登天水门,命人交出曲以丘,但因曲以丘是门内一等一的御兽师,天水门执意要保。
冷开枢只回一句。
她若敢出天水门,本座必除之。
曲以丘本人躲在天水门内不出,可常常暗中指使妖兽伤人,冷开枢见一次铲除一次,毫不留情,连带着与天水门的关系也恶劣起来。
“冷开枢!不过是几个凡人,我的妖兽吃了就吃了,你身为九州剑尊,要什么没有,有必要为难我一个御兽师!”曲以丘口中流着青紫的血液。
冷开枢不与她废话,握着剑柄的手一拧,拔剑而出,曲以丘被刺穿的身体顿时喷涌出大量血液,她的身体一阵痉挛,随后四肢扭曲,雪白的肌肤快速丧失光泽,变得干瘪、布满沟壑,不多时便从美艳的女子变成一位皮包骨头的老者!
曲以丘眼中闪着恶毒的光芒:“啊啊啊冷开枢!我诅咒你!你这个道貌岸然的修士,我咒你必不得心中所求啊啊啊——”
她的咒骂还没结束,下一刻头颅却和身体分离。叶长岐一剑了结了她,怒道:“天水门居然养着这种人!”
漫天剑意涌动,迅速地将曲以丘的残躯剿灭干净,冷
开枢站在原地,难得沉默了一阵儿,待玉台玲珑上恢复如初,才说:“天水门亦有正道御兽师,曲以丘例外,她为南荒巫妖之地的圣女,天水门正是碍于她的身份,所以屡次保她。”
不光如此,天水门还派人散布谣言,称开枢星君看上宗内一位女御兽师,屡次登门求见无果,所以与天水门交恶。
叶长岐难以置信,豫州三宗竟有如此无赖的宗门:“曲以丘暗中纵兽吃人,他天水门不管!怎么还倒泼师尊一盆脏水,简直岂有此理!”
冷开枢吹落将倾剑上的血,一挽剑花,归剑入鞘:“无妨,曲以丘今日已除,被她残害的百姓也可安息。至于天水门的谣言,并未影响本座分毫,不必在意。”
叶长岐端详他片刻,也不再多问,只心中记下此事,平复了心情,望向从方才开始便一直沉默不语的夜见城。
夜见城帮助俩人破了曲以丘的毒雾,又目睹他与冷开枢处理了曲以丘,此时却一言不发,如同局外人。
叶长岐问:“夜见城修士,我们是否在哪见过?”
冷开枢转过身,冷冷地打量对方。
夜见城温和地说:“我却不曾见过小友。”
叶长岐讯问他为何独自一人夜游玉台玲珑。
夜见城拨了拨琴弦,眸中似有苦涩之意,说:“不瞒小友,我想奏一曲相思入骨,引凤凰临台。”
凤凰临台可不是嘴上说说那么容易。
可叶长岐忽然又想起一事——曲以丘身为巫妖之地的圣女,若在九州身死,巫妖之地必定会派人前往天水门进行探查。而冷开枢此前与曲以丘不合,巫妖来者早晚会查到冷开枢与叶长岐头上。
与其等着对方找上门来,不如由他们先出手,公开曲以丘与天水门的罪行,将后续事端扼杀在摇篮中。
若能请妖族凤凰临台,那自然是再好不过。妖族凤凰,贵为妖族的祥瑞之兽,在妖族中广受爱戴,定能还事实真相,证明开枢星君清白。
叶长岐便笑道:“好,我也来助你,请凤凰临台。”
第四十四章
一千丈高的玉台玲珑。台上人山人海。
今日的台中, 一字排开九张红漆大鼓,鼓面光洁,鼓身微鼓。九张大鼓对应着一方琴台。
凌风仙君坐在一张软轿中, 披着金丝纱帛,软垫边还摆放着那柄用于剑舞的双穗剑器, 气定神闲地饮了一盏茶。
“凌风仙君, 今日不献舞?”有人疑惑问。
孙凌风神秘一笑,眉目若画:“今日换人了。”
她的目光落到那九张大鼓上,忍不住想起开枢星君半夜提剑登门,只为告知她今日祭典将换人。孙凌风错愕不已, 问, 换成何人?
叶长岐与夜见城随之走出。
若是往常, 孙凌风必定一挑剑器,送这三位无礼之徒一剑, 可她的目光在三人之间巡游一番, 忽然改了心意,大方地借出九张大鼓与琴台。
孙凌风回忆起那三人神态, 轻呷了一口茶水,扶着云鬓,笑着思量,好戏在后头。
咚!咚!咚!
三声重鼓敲响, 云台玲珑也随之振动!九张鼓的鼓面似乎跳动起来,不见其人, 却能听闻那人用剑气击鼓奏乐,可见击鼓者修为十分了得!
人潮欢涌起来。方才可惜凌风仙君不登台的修士也好奇地转过头, 期待地注视着台中。
就在此时,一道杀意满满的琴音猛然划出, 犹如松风怒吼!琴音化作肉眼可见的音浪从众人头顶掠过,一波一波,仿佛苍龙入海,掀起白浪滔天!
这是何等造诣!
乐修们惊愕地瞪大双眼,纷纷扭头寻找起拨乐的修士,一番激烈议论,竟然见刚才空荡荡的琴台上多出了一位抱琴修士。
那修士极其面生,手中的古琴也十分古怪,不是标准的古琴样式:一端较宽,有一把剑柄似的把柄突出,另一端为寻常古琴大小。琴上仍是五根琴弦,琴面漆青,配冰裂纹。
这位修士便是夜见城。
夜见城用指关节用力拨弹琴弦,似饥鸟啄雪,弹出一声声音浪。随着音浪一波又一波荡出,有修士一指音浪彼端:“看那边!”
原来,在另一头,有一个人负着长剑踏着层层音浪而来。也正是他,在数千米外用剑气敲响大鼓!
在场修士无不哗然!
“是谁?”他们心中顿生无限好奇。到底是谁,能于千米开外化剑气击鼓奏乐?到底是谁,能踏音浪前行,身姿矫健、潇洒,如履平地?
踏音浪的修士如风掠过。
云台玲珑上的众人皆看见他的模样。
一张介于青年与少年之间的俊美面容,带着淡淡傲然,目光明澈,充斥着一股凛然的正气,好似金乌皓日,周身笼罩着金光。白底金纹的长袍随着踏浪的步伐翻卷出一线白涛,悠然潇洒。
他手中持剑。
剑身青黛,如有风吟。
有人认出那把名剑:“饮风怀月,流目长岐!他是罗浮山宗叶长岐!是开枢星君首徒!”
叶长岐落至九张大鼓前,与夜见城对视一眼,对方立即一叩涎玉风雷琴的琴端,一把琴剑随之弹出,夜见城抽出剑,抛给叶长岐。
“接剑!”
叶长岐衣诀翩跹,双剑在手。时而出剑如白蛇吐信,时而如游龙穿凤,一劈一刺,收放之间,迅疾如闪电,九张大鼓依次被剑气击响,在云台玲珑上响起前所未有的磅礴乐曲。
这是剑舞,又别于凌风仙君的更具观赏性的柔美剑器舞,叶长岐的点剑击鼓带着凌厉的剑气,出招果断、稳健又潇洒,仿佛这不是举办风行九部的玉台玲珑,而是杀机四伏的战场!
他周身带着肃杀寒气,双目明亮,灿若星辰,嘴角带着自信的笑。足不沾地,身轻如燕。
在点剑之时,他瞥到开枢星君。对方悄然而归,正立在人群前欣赏他的点剑击鼓舞。
隔着喧闹的人潮,剑器嘶嘶破空。
夜见城于琴前抚弦猱吟,曲惊四座。
叶长岐忽然手下一用力,将一面大鼓敲得更响。
在短暂的视线交汇中,他看见开枢星君的视线落到自己身上,目不转睛,眼中仿佛贮藏着浓烈情意,足以镌刻入神识深处,可下一瞬,叶长岐再望去时,对方还是那副冷峻的模样。
仿佛一把剑出了鞘,剑光闪烁,随后猛地消失,以至于他忽然乱了气息,将这面鼓敲得更重。
云台玲珑,点剑击鼓。
但见凤凰,相思不负。
若要问击鼓者所思是谁?
叶长岐猛然回忆起数年以前,那是他与开枢星君刚行拜师礼的时候。冷开枢立在瞻九重的花海下,同他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