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前因，夺身
4月7日。
从甘省省城到大同府，用黑舟在天上飞，李飞一行人只用了两天不到。
黑舟直接降落在武安大学内。
李飞之所以公开使用这件法器，暴露自己法武双修的事实。
一是因为他从皇家藏书阁内选了林天一的笔记，这件事是瞒不住的，至少蓝凌城的一众顶级权贵们肯定都知道此事。
更何况后来太子还特意为他去天一楼讨要了一本秘籍，这件事的动静更大，许多江湖人都在猜测太子殿下是为李飞讨要的秘籍。
二是因为手里既然有黑舟这样珍贵的飞行法器，没道理藏着掖着不使用。
所以李飞乾脆就没隐藏了，反正天下人早晚都会知道他也在走法武双修之路。
黑舟降落在武大后，李飞收起这件法器，直接去见师才明。
依然还是那座小山，同样的大草坪，同样的躺椅。
前不久才一人奔袭千里，威压全城的大宗师正在抽菸。
李飞看见那颗熟悉的光头，顿时生出亲切感，也下意识地安心了许多。
他笑着走过去：「校长，听说你和许竞打了一架？」
师才明转头看向李飞，神情有些得意：
「老夫随便出手，教训了他一顿。」
「这麽厉害？」
「你以为同为大宗师，许竞就能和老夫比？」
「校长武功盖世，佩服佩服。」
李飞真心实意地夸赞道。
构成武道之域的神通数量，最少是三个，多的可以有四神通，五神通，甚至更多！
从师才明这番话，李飞可以肯定对方的武道之域不止由三个神通构成，所以战力才会在许竞之上。
他知道师才明是为了他才跑去省城找许竞打架的，这让他很感动。
对于古今第一道基期的夸赞，师才明很受用，一脸惬意地吐出一个烟圈。
「校长，我没有责怪的意思，就是想知道为什麽当年我师父出事时，您没有出手呢？」
李飞问道。
师才明选择对他这麽好，有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为郝毅。
所以李飞想知道为什麽师才明可以为了他公开威胁许竞，大打出手，当年却没有为郝毅出手。
如果当年师才明肯全力出手，郝毅是不是就有机会破境成功呢？
现在的一切会不会都不一样？
师才明闻言一怔，沉默了一下才缓缓道：
「因为我知道你师父的路是走不通的。」
「.」
「我当年如果也站在他那边，帮他出手，最终只会引发更严重的后果，引来更强力的镇压。」
「我明白了。」
李飞点点头。
他确实没有责怪师才明的意思，也不认为自己有资格责怪对方。
师才明的神情有些黯然：「而且我当年只是武道大师，还不是武大的校长，能做的也并不多。」
李飞沉默了。
或许正是因为当初的师才明终究还是没能保住郝毅，让郝毅道基受损，黯然离开大同府。
所以如今已是大宗师的他，更加不能容忍自己看好的又一个年轻人被人害死。
李飞向他深深行了一礼：
「无论如何，这次多谢您为我出头，还及时派来秦前辈。」
师才明摆摆手：「你是我武大的学生，这次又是替我武大进入天水之墓，我自然不会坐视不管。」
李飞直起身，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校长，许竞的实力如何？」
师才明瞥了他一眼：「怎麽，杀了个武道大师觉得不够，还想逆斩一个大宗师？」
李飞笑了：「那不至于，只是想先了解一下对方的实力。」
他在天水之墓中已经感受过许竞武道之域的力量，那种力量让他几乎没法抵抗，而那还只是不完整的武道之域。
所以他很清楚自己在道基期，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战胜许竞。
师才明放下手中的烟，眼神示意李飞给自己倒酒。
李飞乖巧地拿起桌上的酒壶给师才明满上。
「许竞是以三神通凝聚武道之域，破境成为大宗师的，论底蕴，在大宗师里只能算一般。」
师才明喝了一口靖安侯亲自为他倒的酒，缓缓说道：
「但他有一门【黑水】神通，可以吞噬他人的神通。凝成武道之域后，依然可以继续吞噬神通来补强自己。我想他当初之所以选择用三神通凝聚武道之域，也有这方面的考量。
成为大宗师后，武道之域铸成，不需要再纳入植入体，外力无用。想要增强一分一毫的实力都变得很艰难，而许竞可以凭藉【黑水】神通取巧，这让他可以比其馀大宗师更容易变强一些。
我这次和他交手，他败得很快，一方面是因为他将自己的一部分武道之域切割了出去，自身损耗不小，实力不在巅峰。另一方面，他故意收了武道之域，提前败给了我。」
「故意？」
「我想他是知道自己打不过，加上切割了一部分武道之域，导致武道之域不稳，他不想被伤到本源，所以提前结束了这一战。」
「切割一部分武道之域给别人，对他会造成什麽影响？」
「实力会有所削弱，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过来。」
李飞眼神一亮，连忙问道：「大概需要多久？」
师才明看着他：「短则半年，长则两，三年都是有可能的。怎麽，你想破境之后就去挑战他？我告诉你，武道大师和大宗师之间的差距远比你想像的更大，再弱的大宗师也是大宗师，历史上.」
他本想说历史上从来没人以武道大师的修为战胜过大宗师。
但历史上同样从来没有道基期武者斩杀过双神通的武道大师。
李飞已经不止一次创造了历史，用历史记录去说服他，显然是没什麽说服力的。
「你先破境再说吧。」
师才明没好气地瞪着李飞，「说吧，出了什麽问题，要急匆匆地来见我？」
「劳烦校长开启武道之域。」
李飞对师才明说道。
开启武道之域后，就不用担心接下来的对话被人偷听，而且在武道之域内，大宗师洞察入微，可以更加细微地感知到李飞体内的情况。
红色的光芒将两人所在的这一小块地方笼罩住。
李飞只感觉浑身暖洋洋的，并没有感觉到太多的威势。
「嗯？」
师才明突然一下从躺椅上站了起来，来到李飞身前，一把抓住李飞的右手。
一股温和的劲力从右手经脉进入李飞体内，瞬息之间就抵达了他的丹田。
这股劲力接触到李飞体内的寒流，虽然没有被立刻冻结，但也很快就消耗殆尽。
师才明松开李飞的手，神情严肃地看着他：
「这是天水魂骨，至少七品！怎麽会搞成这样？」
他事先有想过李飞可能是和幽明交手受了重伤，或者是遇到了什麽修行上的问题需要请教自己。
万万没想到李飞遇到的问题比他预想的要严重得多！
纳入一个远超其馀四种植入体品级的植入体，导致道基的平衡被打破。
李飞到现在居然没有道基崩溃，居然还活得好好的，实在让师才明觉得不可思议！
「在天水之墓中遇到的那个武道大师手里拿着一把短刃，是七品天水苍魂兽的魂骨和魂核碎片打造而成的.」
李飞将自己在天水之墓中的遭遇大致对师才明说了一遍，着重讲的不是他如何反杀武道大师，而是那把短刃和最后感知到的那个苍古之音。
听完他的描述后，师才明皱眉陷入沉思。
周围的红光不断闪烁，李飞感觉体内像是多出了一座火炉，温暖而不灼人，知道这是师才明正以武道之域详细探查他体内的情况。
「你最后听到的那个声音就是构筑死域的八品天水苍魂兽发出的。」
片刻后，师才明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这只八品天水苍魂兽在临死前以【招魂】神通将自己的精神意识招入自己构筑的死域中，从而得以继续存活。但死域突然崩塌，这只八品天水苍魂兽的意识也会跟着一起灭亡，它为了继续存活，就将自己的意识依附在你说的那把短刃上，然后融入你的体内。」
李飞忍不住问道：「那它为什麽不用自己的遗骸呢？岂不是更适配？」
师才明没好气道：「它如果用自己八品的魂骨和魂核融入你体内，你现在已经死了！」
「.」
「七品的魂骨和魂核刚好能容纳它残存的意识，如果用自己的，它觉得你的身体肯定承受不了。其实哪怕用七品的，正常的道基期武者也肯定必死无疑，它当时大概也只是最后赌一把，没想到遇到你这个怪胎，算是赌对了。」
「.那它融入我体内是为了什麽？只为了继续存活？」
「八品天水苍魂兽的武道之域由三种神通构成，其中两种你已经见识过了，一个【招魂】，一个【寒渊】，最后一个神通名为【夺身】。」
「夺身？它想要夺取我啊？」
「【夺身】神通和【招魂】神通可以完美搭配，先以【招魂】神通收取生灵临死前的精神意识，然后将其强化，重新召唤出来。最后用【夺身】神通将召唤出的魂体投放到别的生命体身上，再融入天水魂骨，就能夺取其身体，死而复生！」
「那岂不是可以永生不死？不断更换躯体？」
李飞惊讶道。
师才明摇头：「九品异兽都做不到永生，何况八品？【招魂】和【夺身】，每次使用都会对魂体造成一定的损耗，且是没法恢复的。最多复活几次，魂体就会彻底消散。」
「原来如此。」
李飞不由得想到，如果他早几百年进入天水之墓，说不定遇到的就不是魂影，而是真正的天水兽！
「那只八品天水苍魂兽对我用了【夺身】神通？」
「没有，如果用了，你现在也已经死了。」
师才明的神情感慨：
「也不知该说你运气好还是不好。那只八品天水苍魂兽的魂体已经存活了几千年，力量早就百不存一，加上死域崩塌，它彻底没了根基和力量来源，所以它当时已经没法对你发动【夺身】神通。
它融入那把短刃，再让那把短刃融入你体内，就是为了藉助你的身体先慢慢积累力量，等力量足够了再发动【夺身】神通。你体内的这股寒流一直在吸纳你的『精，气丶神』，这就是它造成的。」
李飞若有所思：「但它的魂体太过虚弱，在完成这一切后就陷入了沉睡？」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麽清鼎真人藉助如梦令布下的幻境能够对体内的寒流生效。
如果那只八品天水苍魂兽的意识是清醒的，根本不可能被幻境影响。
师才明：「对，它的魂体太虚弱了，正在沉睡，这股寒流承载着它的意识，只剩下一些本能的反应，比如不断吸纳你的『精，气丶神』。」
「那这股寒流为什麽会融入我的道基，因为【混元天金】？」
李飞问道。
师才明：「对，这就是你运气不好的地方，那只八品异兽活动的时期是在几千年前，那个时候的人类还没有发展出武道，所以这只异兽也完全不了解人类的武道，不了解道基。
它没有想到天水魂骨刚好是你道基最后所需的一环，当这股力量融入你体内后，就自发被你丹田处的道基吸引，想要融入其中。」
经过师才明的这番梳理，李飞终于明白了所有的前因。
「那现在怎麽办？可以解决吗？」
李飞问出最关键的问题。
知道前因只是第一步，怎麽解决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自己体内沉睡的那只八品天水苍魂兽的意识，有师才明这个大宗师在，他并不担心。
师才明沉默了很久，最后重新坐回自己的躺椅上，很乾脆地说道：
「我办不到。」
「啊？」
李飞一脸错愕。
他见对方分析得头头是道，还以为对方肯定有办法的。
「我可以出手帮你解决掉这股寒流，但其中一部分已经完全融入你的道基。要彻底解决，就只能毁掉你的道基，把你给废掉！」
师才明没好气道。
还没有融入道基的那股寒流不是什麽问题，师才明可以出手解决。
但已经融入李飞道基的那部分寒流就没办法了。
这部分寒流是天水魂骨，也是一种植入体，已经和另外四种植入体相融。
但问题是，这天水魂骨是七品，另外四种植入体才三品，双方差距太大，根本不可能构成平衡，组成不了道基。
「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李飞并没有灰心，「如果仅仅只是平衡的问题，能不能想办法削弱天水魂骨的力量？又或者增强另外四种植入体？」
「如果天水魂骨还没有融入你的道基，我可以削弱其品级，现在都已经融入进去了，就没法做到了。至于增强另外四种植入体，你融入的天水魂骨是七品，你要和它达成平衡，要再融入四种七品植入体？」
师才明显然已经想过李飞说的两种方法，丝毫没有迟疑地反驳道：
「且不说你的身体能不能承受的了，五种七品植入体构成的道基，武道历史上就没有过这种道基。你要自己研究出一种全新的，史无前例的最强道基？」
「那万一成了呢？」
古今第一道基期说话就是很有底气。
「那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上哪儿去找另外四种刚好可以搭配的七品植入体？七品异兽的身体组织早就已经被炼制成神兵，神衣和法器了。
你能找到的活着的七品异兽还不超过十只，每一只都在顶尖大势力手里。比如大罗宗的护山神兽就是一只七品异兽，你能指望人家把护山神兽杀了给你做植入体？」
师才明的话让李飞沉默了。
他现在才真切感受到了自己遇到的困境有多麽棘手。
但凡师才明有一点办法，也肯定不会说自己办不到。
PS：头很晕，实在码不了了，这章就这麽多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