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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她意志坚定,说不定就跟着老妖婆一起,灰飞烟灭了!
千熠的面色,刹那间变了又变。
他似乎是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却惊奇得像木头般楞在原地。
声音沙哑道:“你确定,这渡幽花,是要送与我的?”
若然点了点头,神色坦然。
“当然。”
千熠望着若然,她双目清灵纯澈,能映照天地万象。
其中也包括,小小清晰的一个他。
他影像于其间,仿佛是被若然纯澈的眼眸囚禁。
与若然对视良久,千熠似败下阵来,终于吐出一口浊气。
也是,她压根儿不知道渡幽花的意义,也不知道将渡幽花送给他的含义。
也是,六界之内,知道其意义的少之又少。
若然扬着脸蛋,一本正经地问道:“殿下还未回答我,殿下喜欢吗?”
这张小脸浓妆艳抹,媚艳无俦,精致无双,偏偏那双眸子,干净清冽得如一汪清泉。
红唇抹了口脂,娇艳欲滴,咫尺之间,他只要稍稍一俯身,便能一亲芳泽。
千熠望着她,再也按捺不住心绪,喉结滚动,哑着声音道:“我喜欢。”
若然闻言,喜上眉梢,盈盈一笑:“那便好!”
千熠顿了顿,突然笑了。
“哈哈哈哈哈......”
那笑声不同落絮般清爽明朗,也不似墨阙般邪魅张狂,是压抑了数千年的情绪,终于得到宣泄的痛快敞亮。
他眉眼生动,如千般暮色,熠熠生辉。
不笑之时,清风霁月,一笑之时,天地也黯然失色。
若然心头狠狠动了一下。
还没反应过来,便扑上前去,捂着千熠的嘴。
“殿下不要再笑了!”
软唇温热的触感在若然掌心盘旋,她冰凉的温度停留在千熠的唇上。
鼻尖轻嗅,还有淡淡幽香。
千熠心神一动,抬手捏住若然的小手,居高临下地问道:“为何?”
眉宇深邃,琥珀般清透的眸子里熠熠闪烁星芒。
咫尺之间,息息相闻,若然不由地呼吸急促。
分明感受到千熠掌心传来烫人的温度,惊得她连忙抽出自己的手。
若然垂下脑袋,此时她脑中还是一片空白,只得支支吾吾道:“殿下嘴巴生的太美,我嫉妒。”
话音刚落,若然又后悔不迭:她这是什么猪脑子,说的这是什么话?
明明是太子殿下失了礼数,靠她太近了!
她不愿意......
若然垂着脑袋,满头珠翠,华丽典雅,其中有一根纯白色的雪花簪,迎着金乌之芒,闪烁其中,十分碍眼。
她是有多心悦于落絮?
心悦到为他生辰宴而精心梳好的发髻上,还特意簪上落絮送的雪花簪?
千熠静静望着那根碍眼的雪花簪,眸光冷凝。
若然听不见上方再有任何响动,若不是分明瞧见下方,千熠脚上蹬着的一双锦靴,她都快怀疑高高在上的天界太子,已经离开了。
若然忍不住抬起脑袋,见千熠神色凌然,眸光定定,不知在思考些什么,似乎是在出神。
她伸出纤纤细手,在千熠面前挥了挥。
挥动之时,暗香浮动。
“殿下?你走神了?”
千熠眸光流转,瞥了一眼若然,淡淡道:“有件事情,我一直想问你。”
若然眨巴着眼眸,道:“殿下请问。”
千熠眸光又缓缓移到若然发髻间那根碍眼的雪花簪上。
一字一顿:“你是否,心悦于落絮?”
若然闻言,双颊微烫,若不是今日妆容精致,千熠定能瞧见若然红润的双颊。
千熠垂眸望着若然湿润的双眸,如小白兔般受惊,那眸子里含情点点,藏着恰到好处的憧憬与向往。
千熠还有什么不明白?
他眸光皲裂,如同破落的星子,细细碎碎,掌心滚烫,手中紧捏着的玉匣子,却显得异常冰冷刺骨。
更多的,或许是讽刺。
“心悦便心悦了,没什么好支支吾吾的,天界与雪族交好,倘若你若真与雪族结亲,也是助我天界与雪族巩固关系。”
千熠讳莫如深,眸光幽冷:才怪。
凉风骤然扬起,纷纷而下的梨花落得更多了,好似真下了一场雨。
乱花渐欲迷人眼,不过咫尺之间,若然却瞧不清千熠神情。
却在凉风之间,分明感受到阵阵寒意袭来。
若然一不留神,数只梨花跌在她的眉眼之上,毫不留情蹭花了她的妆面。
雪白中带点儿粉红的梨花染上鲜红的脂粉,落进土里,好似流血。
若然不太记得千熠离去之前对她说了什么,梨花雨下,他裂开的唇齿微微上扬,好似心情愉悦,神情依旧分辨不清,十分微妙。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