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通话内容他是一点都记不起来了,但是就记得是林见的电话,但声音不是林见的。
没有。林见坐起来,几点打的?
符飞白说:凌晨吧,我看啊没有,刚过十二点。
你记不得说的什么了?
对啊,我脑子都喝进肚了,谁记得他说了些啥,我好像还答应得挺好,但是他妈的我想不起来我答应的啥。
林见半晌没回话,符飞白自言自语:难道他突然看上我了?给我表白?我给答应了??
林见:
林见:滚。
符飞白:好嘞,你俩有啥事儿还是自己说吧,我以为吵架了让我劝架呢。
电话挂断后,林见在床上坐着发了会儿呆,他现在还是有些难受,抬手碰了碰额头发现不烫了。
烧是退了,脑子还没回来。
他看了眼时间
操。不禁低骂了一声,居然一点多了?
他这一觉睡得可真够本。
床的另一边没有人躺过的痕迹。
林见果断下床,洗漱完之后收拾收拾自己,换了身衣服出门走走。
刚走到小区门口,迎面走过来的人抱着一大堆东西,看着全是快递盒。
林见注意到这人隐约有一点熟悉,多看了两眼
哥,你出去办事?任景看到林见的一刻也有些惊喜,不过并没有林见所以为的出乎意料。
林见:你也住这?
任景笑道:对啊,昨天送完我姐回来我还看见你车了。我当时也想呢,这么巧。
是挺巧,你这是?林见指了指他抱着小山一样的快递。
任景唉了声:我姐刚送过来的,她总喜欢给我买东西,因为这个我搬新家之后干脆没跟她说地址,结果她买好给我送过来了。
毕竟不太熟,林见也没有多聊的打算:你姐对你真好,那你赶紧回去吧,路上小心。我出去随便转转。
任景应下:好,那我先走了。再见,哥。
林见走了几步就开始想,这个任景还是挺奇怪的,昨天第一次见面而已,吃饭的时候就已经叫他哥了。其实到底谁大谁小也没人知道,他乐意这么喊,林见当然也不拒绝。
还有就是这个人给他的感觉,昨天还觉得是个处事很有距离的人,今天却突然又觉得对他还挺热情。
路边也有人大中午出来遛狗,是只萨摩耶,一点都不怕生,主人是个小姑娘。
看到林见多看了狗两眼,主动说:可以摸的,它特别乖。
林见这才注意到狗的主人,他对小姑娘笑了笑,蹲下揉了揉狗头。
这么乖。林见挺喜欢小动物,但是舒家不让养,独立出来后照顾自己都费劲,也不敢养了。
它叫阳阳。小姑娘也蹲下来。
哪个阳?林见动作一顿,看向她。
小姑娘笑道:太阳的阳,他就像个小太阳,你看它超级乖的。
狗可爱,小主人也可爱,林见走的时候还没忘在狗头上再摸一把。
小姑娘怯生生地问:哥哥,加你个微信行不行?
林见看着她,表情轻松,略带着笑意地问:为什么要加我微信?
你喜欢阳阳吗?小姑娘问。
林见点头:喜欢。你要把它送给我吗?
小姑娘挑眉,抱紧了牵狗绳:不行!但如果你让我加微信的话,我可以经常给你发它的照片。
林见的微信基本没加多少人,他随口答应下,并调出二维码让她扫。
通过之后,林见说:哥哥不谈恋爱,好好学习。
小姑娘心思被戳中,立即辩解道:才没有!
林见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鬼使神差地真的加了一个看着不过高中生模样的姑娘的微信,如果不是因为天然弯,他这行为可就太值得揣摩。
大概是因为阳阳。
他小时候妈妈也叫他阳阳,太阳的阳。那个用了二十年的名字,始终不是妈妈喜欢的。
舒德元的一意孤行,让他真正的小名藏匿于时间,成为他和妈妈之间的秘密。
后来妈妈走了,这是他一个人的秘密了。
舒家不让养宠物,却有一只阳阳。
他们哪有什么差别?
林见找了一家常去的饭店,刚一进去就听到有人大庭广众之下高谈阔论。
声音还很熟悉,他的目光巡视一周,锁定在了不远处的位置上。
廖光熙啊。
林见下意识找韩秋时的身影,却一无所获。
就说缘分也不会这样巧,刚从他家离开又让他碰见。
他没打算跟廖光熙那些人打招呼,找了个角落安安静静地吃饭。
其实林见并不喜欢出门,如果可以他愿意在家待到地老天荒。
今天烧刚退,身体并不怎么好,按理来说该躺着休息,他却一刻也待不住。
明明那个人才来住了没多久,现在也理所应当该回去,即使没有昨天的事。
可他一醒来就觉得房子里有一股死气沉沉的味道,那种感觉压抑得他一分钟也不想多留。
可总有不得不回的时候。
林见在外面待不惯,在这座城市生活了二十四年,他也不知道哪里有好玩的。
吃顿饭,随便转转,找个咖啡厅对着手机看邮件,不知不觉就到晚上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林见还没察觉什么,一进门看见餐桌上燃着的红蜡烛,林见才知道家里有人,他浑身一僵。
这场景看着有些吓人漆黑一片的房内,看似空无一人,桌上却有点燃的蜡烛和几道装在餐盒里的菜。
韩秋时似乎也发现不太妙,他打开了灯,和林见对上目光。
你去哪了?
林见目光不自然地避开他,动作有些僵硬,他不回答,而是脱掉外套,走到餐桌跟前,摸了摸餐盒。
我热一下去。他端起来。
韩秋时也顾不上林见没回答自己的问题,指着餐盒有些不解:怎么热?微波炉吗?塑料盒子,会化掉吧。
林见被问的气都跑没了:倒出来热,菜又没长盒子里。
简短的对话结束后,林见就进了厨房。
没有人知道他现在心跳的有多快,感觉有多不真实。
在感情里卑微的那一方,能卑微到什么程度呢?林见曾经在网上看到过这个问题。
其实他不愿意承认这是卑微,只是他太喜欢,对方太不在意。
但他现在应该可以回答这个问题
就是哪怕韩秋时对他做了多么过分的事,粗暴地对待他也好,扔下他不管也好,影响了他一整天的情绪也好这些委屈在他回来了这四个字面前突然一文不值。这是个完全失衡的天平,可他的心也是偏的。
只要韩秋时稍微一示好,他就能不要命地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