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南星道:“方贵妃,闺名叫灵山,是黑水镇七品副都尉方修远家的小姐,方将军的亲妹子,与我干娘是手帕交。她们青春年少时,一同度过最快乐的时光。后来,又一同南下,到洛阳,到临安。每年五月,胜春花开得最好的时候,我干娘都会让我采上许多,用清水供在香案前。她说,灵山喜欢胜春花。”
“方贵妃被皇后孟氏所害,她为何不向先帝告发?”
马南星惊道:“你是从何处听到的谣言?好生荒谬。贤德宫进了刺客,用了毒药十步香,方贵妃是为了保护先帝而薨逝。干娘当时在场的。”
“当真?”
“千真万确。这些往事,干娘说与我听,怎么会骗我呢?”
朱重九的眼,幽深不清。
酒气涌上来。
手中的热茶,已经凉了,他仰头,喝完。
夜风,像一把轻罗小扇,扇着他的醉意。
他起身,扶额,道:“我去歇息了。你和瀛儿也早点睡。”
马南星道:“近来江淮总是下雨,山寨中好些兵士都患了痹症。我今儿采了青风藤,附子,做了许多药包,可治此症。你明儿分发下去。痹症虽说不是大病,疼起来却是了不得。”
她说话的口吻极家常。
没有刻意。没有讨好。
仿佛做这些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他走了几步,回头,透过烛火看马南星。
她黑色的衣裳,素净的面孔,粗糙的手,一双大脚,竟格外的入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