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朝朝暮暮,晨昏日落,柴米炊烟,点点滴滴,他对白若梨的爱,并不比方砚山少。
这份爱,是跨过邦国界限、跨过年龄、跨过岁月的。
白若梨在他心里,永远是那个威风凛凛的女将军,明明知道他是敌人、还要救他的善良阿姊。
他也永远是那个在山谷里大声喊出“彼乾曼海乐台”的少年。
既有一日执卿手,便当与卿共白头。
自从他得知十一王兄蒙哥赤阵亡的消息,他心底便有了思量。
十一王兄死了,父汗已到了暮年。若有一日,父汗死去,他坐上了汗位,他会毫不犹豫地停止战争。
锦绣天下再好,他不贪,他要带着若梨和念北,带着族人,回到遥远的西漠。
纵便这样做,他会成为西狼史上最窝囊的大汗。
但是,没关系。他本来就不是一个英雄。他没有父汗和十一王兄的本事,也没有父汗和十一王兄的雄心。
对他而言,只要和妻子、孩子在一起,就是最好的胜利了。
江淮。
又下起了大雨。
山中的树木被狂风吹着,发出骇人的声音。
马南星不知不觉在深山里生活了五六天了。
她发现这里跟她想象中的土匪窝完全不同。大兴军上下,纪律十分严明。有一个兵卒,不过是偷了山下百姓的一只鸡,便被朱重九下令砍头。练兵之时,没有一个人惫懒,没有一个人散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