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官沉默一会儿,跪在地上,流泪道:“夫人,此乃不得已之举。属下等不能眼睁睁看着您没了性命。属下愿领夫人责罚,打多少军棍,都甘愿。”
原来,在幻境里,她觉得自己双眼被挖空,竟是真的。
戍所的门打开,军医端了汤药进来。
纷纷扬扬的雪花随之飘了进来。
有一片雪花,恰好落在白若梨的手心,凉凉的,湿湿的。
白若梨问道:“下雪了?”
“是,夫人,昨夜下雪了。北境骤然又冷了不少。”
白若梨似想起什么,神色凝重。她从军床上下来,摸索着,走到沙盘边:“传我的军令,今日,派三千名士卒挖战壕。另,让仓官清查一下,看军中的弓弩还剩多少?”
“夫人,咱们……又要打仗吗?”将官小心翼翼地问道。
“若不如此,咱们这一劫,难渡。”白若梨说着,声音有些颤抖。
她根本无暇为双眼失明而悲伤,为亲父之死哀恸。
有更要紧的事,需要思量。
此番,出了这样的意外,讨回失地的事,无望了。她没想到,千挑万选,选出来的看押那木罕王子的场所——西狼一处废弃的军用仓库,明明十分精妙,却因此惹了大患。那木罕王子的兄长蒙哥赤,应该是暗中发现了这个藏身之所,但是不告诉忽穆烈,就等着她将那木罕王子带到四平台的路上动手。如此,国仇在前,家恨在后,西狼的所有人都会恨她,而无暇追责内纷。祸水东引。
蒙哥赤料到,她冒险将那木罕王子藏在西狼的地盘上,为了不引人耳目,不会带太多人手跟随。这是很好的动手时机。
那木罕王子中毒后,蒙哥赤跑了。她本可以和秦恕一起,将那木罕王子火速转到中原戍所,再慢慢与忽穆烈斡旋。
可惜啊,她败在了自己的善良和信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