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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您能看见我?”卿怜君又惊又喜,她没想到再次见到楚兰舟,已是阴阳两隔。
她的论文已经改好了,本来还想着等楚兰舟回来再让她看看,可惜现在没机会了。
楚兰舟没回答卿怜君,甚至没再擡头看她一眼,细细地擦着镜片。
这个房间,真是拥挤。
楚兰舟即便垂着眸,余光中也能看到不少阿飘。
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卿怜君知道楚兰舟相同的话不喜欢重複两遍,挺直了背,规矩地站好,像每次去向楚兰舟彙报论文进度一样,缓缓道:
“其实我也不清楚我是怎麽死的,好像是自杀,但是迷迷瞪瞪的,像是喝醉了一样,等我再清醒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
卿怜君记得那天她从医院下班回来,去食堂买了晚饭,在寝室边吃饭边和家里打视频电话。
吃完饭就一直在改论文,改到了深夜。
那天晚上,楚言刚好也回了寝室。
她们还一起聊了论文和实习的事,没聊多久,楚言就睡了。
她的论文还差最后一部分,她便想改完再睡。
改完之后,已经将近淩晨三点,她担心第二天状态不好,就和医院领导请了假。
也手写了请假单,放在桌上最显眼的地方,并给楚言留言,让她第二天帮她带给夏主任。
她本来应该要睡了,但不知怎麽好像出了躺门,之后的事她就不记得了。
或许她真的是自杀吧。
卿怜君对于她突然死了,觉得也没什麽,也没多少遗憾。
她从小努力学习,用功读书,成绩在学校也一直是名列前茅。
不管是她的老师,还是父母,都很喜欢她,也以她为骄傲。
她学习能力很强,基本上她想做的事,都能做成功。
即便是大家梦寐以求想上的燕都大学,她也很轻松地就考进来了。
研究生更是直接保送,甚至被人人都想选的楚教授,收入了门下。
三年研究生生涯,不管是学术研究,还是在医院实习,都很顺利。
明明是很多人都羡慕的人生,可她偏偏觉得不快乐。
她时常觉得自己活得像是行尸走肉一样,不知道自己活着的意义是什麽。
也没有什麽特别喜欢的东西。
世俗上的成功对她更是没有丝毫的吸引力。
她原本以为她以后的人生都会在医院度过,或者再去国外进修几年,然后再继续回到医院。
可预见的未来,有时会让她觉得很没劲。
她从来没想过她的未来会出了这麽一个变数。
那天她醒了之后,便发现血泊中躺着一个自己,她站在自己旁边,才意识到她可能死了。
不过人迟早都是要死的,她也就是早死了几十年,她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她对周围的一切不是很好奇,就蹲在自己旁边数地上的草。
白天黑夜又白天,大概过了三天,她看到了楚言。
楚言看到她却一脸惊恐地跑了出去,没过多久,警察便来了。
她才知道她竟然在学校的禁地。
警察将她的尸体运回了警局的停尸房,她只能跟着过来,她无法离她的身体太远。
停尸房里聚集着好多同类,看起来兇神恶煞的,她刚开始有些害怕,但是没过多久,她的父母便来了。
卿怜君将她这几天发生的事,悉数都告诉了楚兰舟。
楚兰舟对她点了点头,将纸折了折装进口袋,重新戴上了眼镜。
视线里又干净了许多。
楚兰舟听到了秦泛的声音:“遗书呢。”
秦泛正拿着卿母的手机,放大了手机中的视频。
卿母和卿怜君打视频喜欢录屏,每次卿怜君没给她打视频的时候,她都会翻出来看一看。
这是卿怜君给卿母打的最后一通视频电话。
视频中卿怜君桌面的纸,好像和她的遗书是一样的。
温乔立刻从桌上的文件袋中取出遗书,递给了秦泛。
“这是医院统一的文件纸,在纸的右下角,有医院的名字。”楚兰舟走近,看到了遗书上的字,又道:
“这的确是卿怜君的笔迹,不过好像有些过于用力了,笔的颜色也不对。”
楚兰舟看出了遗书的不同。
卿怜君的字和她人一样,笔锋收敛,行笔温柔,从背面看,完全看不出丝毫笔印。
技术组只能从字形上鑒定出,它是不是卿怜君亲笔所写,但是每个字的深浅,却不在验证範围内。
如果不是卿怜君常在论文稿上做笔记,楚兰舟也不会注意到这些。
而且卿怜君惯用颜色比较淡的笔,这个笔墨的颜色太深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