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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弄叫他迢迢……

萧弄果然发现了。

可是他叫他迢迢哎。

钟宴笙脑子里的逻辑颠三倒四的,只记得会叫自己迢迢的都是最亲近的人,见萧弄只是微弯着腰,朝他伸着手,并未做什么可怕的事,顿时就放心了。

叫他迢迢的不会是坏人吧。

那只细白的手犹豫了一下后,放进了那双宽大的手掌中。

萧弄的嘴角勾了一下,一把握住他的手。

下一刻,钟宴笙“啊”了声,手上传来一股极大的力道,将他轻轻一拽,他脚下本来就不稳,毫无反抗力气地被拽到了萧弄怀里。

随即膝弯下托来一只手,他整个人一轻,腾在空中,好似真的飞起来了般。

钟宴笙脑子里晕乎乎的,过了好一会儿,才迟钝地意识到,萧弄把他抱起来了。

四下里一片倒吸凉气之声,萧弄看也没看钟思渡和裴泓的脸色,抱着人大步流星离开。

展戎赶紧收剑跟上。

掐在腰间和扣在膝盖上的手力道太重了,钟宴笙被弄得有些疼,忍不住挣扎了一下。

萧弄嗅到他身上被酒气掩盖下若有若无的味道,脑中那张绷得濒临极限、就要断掉的弦微微一松,顿了顿,略微放轻了力道,轻松颠了颠怀里清瘦的身体:“乱动什么。”

钟宴笙清醒了三分,捂着嘴有些难受,气若游丝道:“别、别颠了,想吐……”

萧弄:“……”

俩人的身影消失在荷花苑的月洞门后,院中的死寂才被渐渐打破。

“……我的天呐。”

不少人望着萧弄离开的方向,喃喃自语:“这位小美人,还能留个全尸吗?”

已经没人将心思放在宴会上了。

每个人的脑子里都在窜动着个能轰动京城的大消息:

定王不顾禁足令,闯进景王府的私宴,当众掳走了淮安侯府那个假世子!

萧弄的马车就停在景王府外。

旁人眼里的萧弄嚣张放肆,但展戎看得出来,王爷已经快到身体的极限了,赶忙先一步上前,掀开了车帘。

萧弄一声不吭,抱着钟宴笙低头钻进马车里。

车帘落下来,车厢中只剩下两人,不再有那么多吵吵嚷嚷的乌合之众。

钟宴笙被放在了马车上的小榻上。

他缩了缩手和脚,脑子是清醒了一点,但还是很迟钝,仰头望着面前神色不明的男人,紧张不安叫:“殿下……”

眼前一暗,他眼睁睁看着萧弄半跪下来,将他整个人抱住了。

他身量纤瘦,正好被紧紧嵌入了那个宽大的怀抱中,严丝合缝的。

这个怀抱并不温暖,萦绕着冰冷苦涩的气息,萧弄的头深埋在他颈窝间,呼出来的气息冰凉,比起抱着钟宴笙,更像是挤进了钟宴笙怀中。

钟宴笙可怜兮兮地僵着身子,一动不敢乱动,恍惚感觉萧弄像是那只一见面就扑过来的大猫猫,意图将毛茸茸的大脑袋塞进他怀里,被酒精迷乱的脑袋呆滞了会儿后,他做了个自己都没想到的动作。

他摸了摸定王殿下的脑袋。

摸完钟宴笙都愣住了,吓得清醒了点。

这可是定王殿下的脑袋!

萧弄被摸得很舒服,察觉到他不动了,喉间发出低沉不悦的催促:“再摸。”

钟宴笙犹豫了下,试探着又摸了摸。

被传得如同煞神的定王殿下,头发也是软的。

摸在手心里,和踏雪的手感有那么几分的相似。

摸了会而后,钟宴笙的手渐渐发酸,垂了下来,小声嘀咕:“……没力气了。”

萧弄略感可惜,闭上眼将他往怀里拢得更紧了一分。

拥着这具清瘦的身体,他终于如愿以偿,再次嗅到了此前被钟宴笙用浓浓的香粉盖住、又被酒气遮挡的芬芳气息,那股朦胧湿润的兰香,一丝一缕的,缓缓浸润着他紧绷的神经。

折磨得人几乎发疯的疼痛如冰雪遇烈阳,慢慢消散,他深深嗅着钟宴笙的气息,高挺的鼻尖止不住地蹭在他细瘦的颈子上,蹭过喉结时,明显察觉到怀里的人紧张地吞咽了好几下。

萧弄愉悦地低低笑了一声。

他一笑,钟宴笙就更紧张了,喉结又轻轻滚了一下,薄薄的皮肉,羊脂软玉般莹润细腻,温热馨香,让萧弄的牙齿有些发痒。

仅仅是这么嗅着钟宴笙的味道,还不太够,他喉间生出了另一种干渴的欲望。

这么好闻,尝起来是不是也很香?

咬一口会吓坏他的吧。

萧弄漫不经心想着,遏制住那种突如其来的欲望,脑袋有一下没一下蹭着他的颈窝,贪恋地嗅着他的味道,狭长的眸子半眯着,底下一点血色未褪。

早知道直接把人扛回家了。

干脆把他锁起来吧。

反正这小孩儿笨笨的,性子迟钝,被逮回去吃掉,都不一定能反应过来。

底下人送来过一副黄金镣铐,打造得华美精致,上面还嵌着宝石,用来锁这小雀儿正好,免得他再飞走。

哪怕被锁起来,小雀儿恐怕只会红着眼眶看他,眼泪都不敢掉。

阴暗的念头滑过脑海,怀里老老实实给他抱着的人突然动了两下。

萧弄不悦地按住他的腰:“别动。”

定王殿下在颈窝间蹭来蹭去的,就更像那只大猫猫了。

钟宴笙心底的几丝恐惧感奇异地散去不少,看萧弄还是埋在他怀里不肯松开,红着脸又挣扎了一下,鼓起勇气小声提出意见:“我这样坐着不舒服……”

他虽然是坐着的,但萧弄恨不得整个人挂在他身上的架势,还抱了他很久。

钟宴笙酒劲上来了,本来就没什么力气,还要被迫直挺挺地坐着。

好累。

萧弄听出他的意思,终于抬起了头,冷冷斥责:“娇气。”

一路都是抱过来的,也没让他站着,不过就是抱了会儿,也能叫累。

那日在画舫上也是。

明明是这小雀儿中了药,可怜兮兮往他怀里蹭,求他帮忙解药的,结果解到一半就想往床下爬,含着眼泪说好累。

躺着还累,岂有此理。

萧弄就让他坐着了。

钟宴笙被说得没脾气,他确实很娇气,动不动就要生病,贴脚的袜子只能穿柔软的绫罗绸缎,否则就会冒红疹子。

但斥责他娇气的定王殿下停顿了下后,还是松开了他。

随即钟宴笙就被推倒在了榻上,眼睛微微睁圆了,茫然望着站在榻边低头看着他的萧弄。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模样。

一身漂亮矜贵的小公子,衣衫凌乱一片,眼皮沾着层桃花般的红,脸颊一片酡红,嘴唇也红,脖子也被萧弄的鼻尖蹭红了,像只已经熟透的桃子,沾染着一身芬芳,眼神含着水光,勾引人似的,偏偏一无所知,毫无防备地躺在别人面前。

萧弄的喉结滚了滚,暗蓝色的眼底多了分别的意味,俯下身靠近他,捏起他的下颌,拇指在他柔软红润的嘴唇上碾了碾:“本王知道你的心意。”

钟宴笙更迷茫了。

心意?什么心意。

“本王允了。”

啊?

钟宴笙就算是醉意朦胧的,也感觉这话好像有哪里不对,但他现在的脑子确实思考不了太多东西,迟疑着地哦了声:“……那,谢谢殿下?”

萧弄没说话,他盯着钟宴笙看了会儿,一同躺了下来,扯过旁边的小被子,把钟宴笙卷吧卷吧,重新搂进了怀里,闭上眼嗅他的味道。

那次是钟宴笙中了药,他不救不行,现在钟宴笙只是醉了……君子不能趁人之危。

展戎小心翼翼地驾着马车,宁愿慢一点,也不敢让里头太晃,头疼时晃一下都要命,何况现在里面还多了位琉璃似的主儿。

车厢里太安静,只有微乎其微的晃动和马车车轮的辘辘声,钟宴笙昨晚做了一晚噩梦,又喝了几杯酒,躺了一会儿,醉意和困意一起涌上来,也忘了自己在被谁抱着了,小脑袋往萧弄怀里一蹭,眼皮酸涩发沉,慢慢闭上了眼。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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