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 惩戒谕旨
帝皇与马卡多返回帝皇幻梦号。
原体们互相交流一番，也逐渐离开仪式大厅。
最终整个宏伟华丽大厅内只剩下安格隆，佩图拉博，饮血者们，秦夏。
自帝皇降临之日就只睡过一两次觉的安格隆，此时竟是显露出疲惫之色，脱下长袍坐在台阶上。
「这就是你想要的。」
「把本应该轻松完成的事情扔在一边，然后等着……嗯等着别人分享你的荣耀和头衔，就像刚才那样。」
佩图拉博背着手，俯视原体兄弟，眉头紧皱着。
「是的，你之前说了帝皇和马卡多那老家伙的打算，但那又如何？哼？」
「如果你就是能在第一时间把乌兰诺那异形杂种皇帝宰了，如果你就是能在我的帮助下，用那全部战舰轰碎整个乌兰诺，而不是因为荷鲁斯的小诡计而把百分之八十的战舰分出去救科拉克斯那倒霉蛋。」
「像我说的这样，最后他们会把自己说的话吸回去？他们会对你说，你，安格隆，你就是得把你的头衔分享出去，别把我们之前说的当回事，那全他妈是放屁。」
「他们会这样？」
铁之主喋喋不休。
饮血者们此时站位仍是靠近安格隆这边，但安格隆能感知到他们挺赞同佩图拉博。
一个集体之间的分享才是正确的，和另一个集体分享就是不正确的，这就是角斗士们的惯性思维。
「父皇说你最没有大局观，他不止一次这麽说过，但要我说，哼，你是最有大局观的那个，莫塔里安说的没错，你就是个端水大师。」
「退一万步讲，科拉克斯得不到你的支援就会完蛋麽？不，他有一大坨被他仇恨的泰拉裔，那群该死的旱地部落奴隶主被他们的基因之父仇恨着，还愿意为他们的基因之父去死。」
「……」
安格隆无奈低头，搓搓脑袋，抬头看了眼天花板，然后又看向佩图拉博，做出噤声手势。
佩图拉博冷眼沉默。
「我能成为战帅，你居功至伟。」
「我从未想过自己能成为战帅，河豚大人。」
安格隆微笑着说。
「如果没有你那天才般的想法和娴熟到令人畏惧的攻坚战指挥技能，我需要多长时间打下乌兰诺？半年？一年？」
闻言，佩图拉博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父亲。」安格隆望向秦夏，「是佩图拉博帮我夺得战帅头衔，但是您培养和塑造了我。」
秦夏微笑一下，默默看着头戴桂冠的安格隆。
「你当初把一大群人骗进沙漠里喂蠕虫吃，然后他夸了你，他就是这麽个人。」佩图拉博顿了顿，哼一声，又开口，「你要真以为他是什麽大好人可就大错……」
「你是不是又想趴在地上，蜷缩着身体，泪流满面的倒向一边。」安格隆问。
「今天是好日子，我真不想嘴臭你。」秦夏瞥一眼铁之主，「但如果你耳痒难耐，我也不介意帮忙。」
佩图拉博再次沉默。
「我从来不是什麽大好人，我和我父亲其实都不是。」安格隆再次开口，「骗人进沙漠送死这事我做过，我还在进角斗场那晚杀了好多人。」
「那是为了活下去，不一样。不然你怎麽做，等着那些腐蚀溶液把你溶成骨头渣子？」佩图拉博摇头。
「问题就在这。在我弱小时，求生欲望会压过一切。当我有力量时，我不想杀死任何人，哪怕是敌人也一样，我杀死高骑士时都会感知到对方的痛苦进而产生怜悯。我的父亲教导我该怜悯何种人，该为何种人的死感到惭愧，这样我才能做我正在做且已经做了很多的事。」
安格隆微微蹙眉。
「这件事就是让应该活下去的人活下去。」
听着兄弟所言，佩图拉博皱眉沉思。
「把这座宫殿留下吧，它简直就是个艺术品，拆了怪可惜的。」安格隆从台阶上起身：「马卡多和帝皇觉得我们虚荣和铺张浪费，但我也没见他们怎麽节俭。」
佩图拉博用力点头，显然极其认可。
此时一位禁军步入大厅，一如其他禁军般冷冰冰开口：「帝皇命令战帅过去。独自一人。」
安格隆看看其他人，叹了口气，起身走出大厅。
秦夏也走出大厅，不过不是陪着安格隆去见帝皇。
他在离开大厅后于大门处拐角见到了一位帝皇之子星际战士。
这战士手上拿着一枚晶片，正是先前借给法比乌斯拜尔的那个。
「拜尔呢？」秦夏接过晶片看了一眼，揣进兜里。
「不知道谁给他肚子开了个大洞。」帝皇之子无奈道，「方圆四百公里皆是高度戒严区域，不可能有异形，所以应该又是这家伙搞的什麽实验导致的吧。」
「嗯，那不奇怪了。」秦夏取出一条绷带，示意战士拿着，「如果他死了，就把这绷带还给我。」
「我替拜尔谢谢您。」帝皇之子行礼。
……
片刻后。
安格隆独自一人与帝皇在幻梦号座舰里见面。
两人身处的地方不是指挥甲板，而是正在巨型引擎轰鸣着启动的引擎室。
幻梦号即将离开乌兰诺星系，返回泰拉。
帝皇也将回到泰拉从事网道计划。
原体和帝皇出现在引擎室这种地方但却没让任何人惊讶，因为其他人根本看不到这两位。
「什麽事情？」安格隆停下脚步。
「去摧毁完美之城。」
帝皇如此开门见山，以至于安格隆在足足三秒钟过去后才反应过来。
原体先是不敢置信，而后是茫然，最后是面部扭曲级别的质疑神情。
一声喝问自原体口中传出。
「你下的是什麽命令！让我去摧毁完美之城？去摧毁那刚刚与我并肩作战的兄弟视为珍宝的地方，这和让我某个兄弟去摧毁努凯里亚有什麽区别！」
安格隆不敢置信。
先前洛嘉抵达先锋军舰队时，他曾向养父表达过担忧，担心帝皇会派自己去摧毁完美之城。
养父当时说那不可能。
但现在……
「你是怎麽想的？」安格隆近乎咬牙切齿，「我感知到你似乎有人性，但你的表现又显得没有！让我去摧毁完美之城？那座城市跟我到底有什麽关系！」安格隆来回踱步。
「洛嘉的愚昧信仰正在扩散，十一号和整个十一军团都成了受洗者，如不加以最严厉之遏制，这种愚昧信仰将会继续扩散，直到你的兄弟们或他们统治之下的一切都成为信徒。」帝皇开口解释，声音和语气都没有任何波动。
同时，帝皇不再用灵能屏蔽安格隆的感知能力。
安格隆感知到帝皇对把他当成神明崇拜之行为深恶痛绝，甚至是到了憎恨，仇恨的地步。
因此当看到十一号的军团被洛嘉「污染」后，帝皇怒不可遏，决定给予洛嘉最为残酷之惩戒。
同时帝皇也觉得无奈，先前屡次三番劝导洛嘉不要弄那些对人类有坏处的东西，可洛嘉不仅毫不收敛，反倒愈发热情此事。
让原体中人缘最好，也最不想得罪人的那个原体去摧毁完美之城，而不是让黎曼鲁斯去，这样才能彰显出对神皇教「绝不可能接受更不可能容忍」的坚决态度。
也是警告帝国下属的一切人员，将帝国之主当成神明膜拜，是一件无论何种价值观且何种处事态度的原体都无法接受的事情。
但是能感知到并不意味着能被说服。
当安格隆即将再次开口反对之时，帝皇转过身注视着轰鸣启动的引擎：「如果是你去，能避免很多人死亡。否则别说是派鲁斯去，就是派基里曼去，那颗星球上几十亿人也没可能活下来。」
安格隆相信帝皇所言并非谎言，因为养父已经说过完美之城的终局。
它本来就是会被基里曼摧毁，而极限战士最终只从完美之城带出来不到十个人，这其中缘由颇为复杂。
「把我当成神明膜拜的行为必须中止。」
帝皇转头，金光瞳孔盯着安格隆双眼。
「如果你想知道理由，那我就告诉你这些通过感知都无法知晓的事情。」
「你应该知道混沌诸神中那最年轻的一个，是诞生自古灵族帝国的堕落行径。」
「它诞生时直接摧毁古灵族帝国，灵族从一个把银河当游乐场的种族变成现在这样半死不活的状况，原因便是如此。」
「现在的人类相比古灵族帝国连蚂蚁都算不上，我们没有使用网道的能力，也没有批量生产方舟世界那种庞然巨物的能力，一旦我们这个种族之中诞生一位神明，整个物种都将在神明诞生之时灭绝。」
说着，帝皇转过身再次直面安格隆，瞳孔中透露出「目光」，严肃注视，等待回应。
「诞生神明？」安格隆略显疑惑，「你？」
秦夏曾说过「黑王」的事情。
帝皇将在荷鲁斯叛乱末期面临一个选择，那就是以相对荷鲁斯而言弱势的「人」的身份去对抗荷鲁斯，还是选择彻底抛弃「人」的身份，融入另一个名为黑王的概念。
如果选择后者，那麽他将升格为神。
人类的种族之神。
混沌四神那伟大游戏的新参与者——黑暗之王。没有因果的，纯粹的毁灭。
帝皇沉默片刻，又面对引擎。
「我在对抗你说的那个东西……那个概念，而洛嘉的行为会汇聚信仰之力，在亚空间中卷起波澜，他已使我的对抗逐渐无效。」
他说。
「我不是你养父那样的人，我受亚空间的影响，信仰会在我身上奏效。」
「就算人类物种有朝一日真的需要靠愚昧无知的宗教过活，真的需要将信仰汇聚在我身上好让我有能力带着整个种族苟延残喘，那我也不应该是现在这种自由的状态，我应该坐在黄金王座上，只有那样我才不会变成你说的名为黑王的东西。」
帝皇忽然抬起头，沉声呢喃。
「人类种族的神。听起来多美好，这是我最愚蠢时期曾奢望过的东西，我希望有一个存在能庇护能引导我们这个种族。」
「直到我知晓灵族的种族之神给它们带来了什麽。」
安格隆伴随着感知带来的信息，逐渐体会了一切。
有关黑王的那些事情即便帝皇在想，他也感知不到。
但好在这事情他提前知晓了。
而在帝皇的感受中，洛嘉的行为相当于……灵族信仰色孽。
完美之城是对帝皇信仰的具象化产物，这座城市在亚空间中的投影与帝皇以及黑暗之王有概念上的联系。
这就是亚空间，现实宇宙的一把刀都会在亚空间中有投影。
帝皇也一样。
概念作用其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