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却泽面红耳赤地将他抱起来,轻轻拧了拧寄安的耳朵,低声道:
大人亲亲,小孩不许看,不然会长针眼的,知道吗?
哦。寄安果然被吓到了,一缩脖子,片刻后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纠结地抠了抠手指,惶恐道:
可是寄安看到了,怎么办?
一次没事。楚却泽骗小孩骗的有些心虚,强做镇定地扯谎:第二次就会长了哦。
不是哦,那我不是第一次看到大人亲亲啦。寄安晃了晃掌心以示否认,摇头像个小鸭子一样,忽然伸出手指,掰着指头数:
一分钟,两分钟........
你在数什么?楚却泽奇怪地问。
我在数爸爸妈妈上次亲亲的时间啊!
寄安数的超级认真的,亮了亮手指,当着街上几百个人的面,超级兴奋地大声道:
爸爸妈妈上次刚好亲了十分钟欸!不用寄安的脚趾数啦!
........楚却泽的脸如同虾子一般张红起来,迅速恨不得连夜离开这个星球,结结巴巴道:
这个,这个你........你什么时候醒的啊?!
早就醒了啊。寄安一脸纯洁无辜:但是爸爸妈妈亲的太认真了没注意到我。
我看见爸爸先亲妈妈这里,然后是这里........
寄安怕钟雪尽不信,还特地手舞足蹈地演示了一遍,指尖一路从眉心到唇、又到脖颈,最后是锁骨,随即像个小大人一样叹气道:
我不知道妈妈为什么一直在喘气,指尖还拽着被单,我看你的表情,都担心你要死了。
.........别说了。楚却泽看着祁轻筠和钟雪尽揶揄又想笑的表情,现在已经不想活了:
这次匹配结果要是不行,你爸真活不下来,我就准备和他一起走了。
第55章 新生
祁有岁的骨髓匹配报告出来的那天,就连很少关心他的钟知春都来了。
老爷子自己都穿着蓝白的病号服,端坐在院长身边,掌心撑着拐杖,看一眼院长,又看一眼祁有岁,满脸肃容,把院长搞的压力很大,战战兢兢,汗密密麻麻地爬满了额头,不停地推着眼镜腿,看上去紧张倒了极致。
院长年龄和钟知春差不多,亲手操刀做了无数个手术,面对重难手术连手都不抖一下的,临了了面对钟知春,还是露了怯,在报告打印出来的那一瞬间,甚至连自己的辞职报告都想好写什么了。
毕竟万一结果不尽人意,老爷子大怒之下把自己发配边疆,也不是不可能。
董事长,您看看吧。
院长心中翻江倒海,但面上只能勉强保持冷静,自己又不敢亲自公布结果,脑子一抽,直接双手摊平将报告平举到钟知春面前,硬着头皮道:
您来。
........钟知春闻言脸色很臭,脸上的皱纹动了动,随即用拐杖用力戳了戳地面,声音很不爽,用最拽的语气说着最蛮不讲理的话:
我要是看得懂,还要你这个院长来干嘛?
院长:........
他被内涵到了,却连声都不敢吱。
幺儿,你来看。钟知春看到他这个模样更来气,白了他一眼,回过头,看了一眼身边站着的钟雪尽,语气虽然硬邦邦的,但眼神很明显的缓和了下来,振振有词:
有岁是你的孩子,你先看。
钟雪尽:........
钟雪尽纠结地动了动眉头,指尖焦躁地绞着衣摆,半晌忽然转头,盯着一旁抱着寄安的楚却泽,把对方盯得汗毛都出来了,才慢吞吞道:
小楚,你先来看吧。
楚却泽:........!!!
我也不想第一个看!
几个人于是你推我,我推你,谁也不敢最先看骨髓匹配报告。
毕竟谁最先看到,就等于是最先遭到毁灭性的打击,在场的所有人无疑都将祁有岁视作最爱的人之一,尤其是楚却泽,他昨天那话虽然有玩笑的成分,但其中蕴含的认真,也是实打实的。
爱之深,忧之切,这话不是没道理的。
院长视线在争吵的几个人之间来回犹疑,举到手都酸了,也不见几个人达成统一的共识。
他表情逐渐变得扭曲起来,正在犹豫要不要偷偷将报告放到桌子上休息一会儿,正纠结间,一旁忽然伸出一只白皙如凝霜雪的手腕,其下骨节分明,将报告夹在指缝里,轻而易举地将报告抽走了。
院长:.........
正在你推我让的三人:..........
他们见此,不约而同地微微一愣,面面相觑,默契地停下了争吵,专注地看着祁轻筠靠在桌边,将报告展开,蹙着眉往下看。
祁轻筠不想听他们争,干脆自己从院长手中结果报告,自顾自地翻开一页,慢慢往下看。
他喜怒不形于色惯了,众人一时间看不出祁轻筠现在的表情是紧张还是担忧,只能看见他越往下看,嘴唇抿的越紧,看上去表情凝重,许久不发一言。
众人见此,心也高高提了起来,甚至在某一时刻,几乎要忘了呼吸,心脏紧张地咚咚咚直跳,只怕从祁轻筠口中听到不好的消息,忧虑和恐惧交杂闪过脸上,心中不安的猜测也纷纷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难道说,这一次,又不行?
空气一时间完全安静下来,沉闷的几乎要让人窒息,耳边如坠深海,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心跳震动,耳膜鼓噪,没有人再说话,所有人都将全部的注意力凝聚在祁轻筠身上,屏气凝神,等待对方看完之后,对祁有岁做出的最终审判。
众人心里都清楚,倘或这一次匹配再失败,祁有岁可能就没有时间,再撑到下一个人来进行匹配了。
等待祁有岁的,只有死路一条。
祁轻筠不知道众人的心路历程,一目十行地快速将报告看完,闭上眼,一字一句认认真真地理解完报告里的意思,等复又睁开眼时,只见十几只眼睛正灼灼地盯着他看,尤其是钟雪尽和楚却泽,眼睛里含着的紧张、担忧和期待要比任何人都浓烈。
祁轻筠:......
他顿了顿,视线一一扫过在场的众人,最后落在钟雪尽的脸上,许久,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阿筠,结果怎么样?
祁有岁是自己的儿子,钟雪尽自然比任何人都要担忧,沉默到最后憋不住,有些受不了了,就差跳起来揪着祁轻筠的脖子问一个究竟。
他整个人心跳加速,手脚发颤,一股热意和麻痒从腹部往上窜,蒸的脸都红了,看上去紧张又期待到了极致,说话都在哆嗦,试探道:
.......可以吗?
........祁轻筠没说话,也不知道是怕打击到对方还是怎么,片刻后轻轻垂下眼,看了看坐在楚却泽怀里、安静地猫猫揣手、用滴溜溜的圆眼睛瞪着自己一直没有说话的寄安,弯起眉,只冲对方招了招手,寄安,到我这里来。
寄安不明白祁轻筠怎么忽然叫自己,带着小奶音啊地愣了一下,随即乖巧听话地在楚却泽怀里蹭了蹭,慢慢地扶着对方的手臂滑了下来,迈着小短腿扑到祁轻筠的小腿上,一脸天真无辜:
叫我做什么呀?
祁轻筠弯腰将小雪团子抱了起来,指尖轻轻掐了掐对方的脸颊肉,换来对方的咯咯直笑,声音很缓慢,带着淡淡的笑意:
寄安.......遥寄平安,你妈妈给你取了一个很好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