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祁有岁不知道在里面做什么,没有应声。
钟雪尽耐心地等了一会儿,见对方好像没有想要出来开门的想法,又伸出手想再敲一次,门却咔哒一声,从里面开了,露出祁有岁那张不耐烦的脸。
干嘛?!
........钟雪尽被凶了,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有些不知所措地绞了绞指尖。
祁有岁见此,放在门把上的指尖一顿,表情掠过一丝不自然,再度开口时已经缓和了语气,但嗓音仍旧硬邦邦的,像块冻僵的石头:
......找我什么事?
爸爸说,今天晚上带我们出去玩。
钟雪尽见儿子难得对自己有好脸色,凑过去笑眯眯地牵他的衣角,小声道:
去吧,去吧,好不好?
钟雪尽说话时,祁有岁的视线落在钟雪尽身上和祁轻筠那件一模一样的情侣衫上,微微皱了皱眉,心中的排斥感更甚,黑着脸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间门,力气大的几乎能将门甩在钟雪尽脸上:不去,你们俩去过二人世界吧!
反正我也不是你们最喜欢的小孩!
........
钟雪尽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无助的视线和站在一楼抬头望上看的祁轻筠对上,有些委屈地垂了垂眼尾:.........
祁轻筠叹了一口气,走上楼,盘腿坐在祁有岁的房间门口,想了想,故意提高声音,用着三个人都能听到的音调道:
儿子不去也就算了,反正儿子大了,游乐园也没有什么好玩的,也就只有旋转木马这种玩腻了的东西,我们俩就去就得了。
我听说游乐园旁边还开了好多家甜品店,好多东西都是现烤现做现吃,虽然带回家吃也可以,但是肯定会影响口感,要不我们吃了再回..........
砰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内传来,像是有人急匆匆地从床上蹦到地上,着急地打开衣柜换好衣服,匆忙间绊倒了一张椅子也没管,随即用力地打开了房门。
祁轻筠抬起头,眼睁睁地看着祁有岁随意地披着一件外套跑了出来,没穿袜子的脚尖冻的泛红,抠了抠脚趾,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黄毛,视线不断在祁轻筠和钟雪尽身上飘忽,表情紧张,但见两个人没走,又悄咪咪地松了一口气。
见祁轻筠和钟雪尽两个人齐刷刷地盯着自己,祁有岁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后,面上顿时尴尬和羞耻交错出现,脸颊涨红,半晌又强装淡定:
我想了想,出去玩也没什么,我们什么时候走?
他的语气装的很平淡,眸子里却写满了渴望:
游乐园,呜呜呜爸爸我想去游乐园QAQ
祁轻筠在心里乐不可支,指尖握紧成拳遮在嘴角掩住笑意,面上装作很淡然地哦了一声,反问道:
你不是说你不想去吗?
......我,祁有岁噎也一下,不服气地想了想,小声地转移话题道:
你之前还说成绩进步了会给我奖励的.......
他的声音越说越小,后面逐渐戴上了些许委屈的嘀咕:
骗子爸爸........
好好好,我逗你的。
祁轻筠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心道小的真的什么都遗传了大的,白切黑撒娇装无辜学的一套一套的,明知对方心理一肚子坏水,还是忍不住迁就他,晃了晃手中的车钥匙,掌心拍了拍这大白兔子和小白兔子的脑袋,惹得这一大一小都同时竖起耳朵看着他,同步歪头,瞳仁水汪汪的,装满了期盼:
那什么时候出发?
祁轻筠语气带笑:就现在啊。
.......
因为马上就要过年了,所以群玉广场上对着倒数时间的电子屏准备跨年的人还是挺多的,摩肩接踵,四处张灯结彩,大红灯笼高高挂起,节日气氛也很浓,祁轻筠怕人多堵车,就让司机把车停在停车位上,自己领着儿子老婆往游乐园走。
人群往来,熙熙攘攘,祁轻筠怕老婆孩子走失了,一手一个把人揽在怀里,护着两个人艰难地往游乐园方向走去。
祁有岁出门匆忙,衣服穿的有点儿少,一路上一直在打喷嚏,祁轻筠垂眸看了他一眼,解下脖子上的围巾,揉了揉儿子通红的脸蛋子,额头对着他的额头,怕对方又发热:
儿子,冷吗?
........有点儿。也许父亲的怀抱太过于温暖,祁有岁忍不住将冻僵的脸蛋埋进祁轻筠怀里,在他的锁骨上蹭了蹭,小声道:
风好大哦。
祁轻筠闻言将下巴抵在他的发旋上,将他抱的更紧。
钟雪尽靠在儿子身边,替他挡风,视线搜寻了一会儿,忽然伸出手指了指对面的成衣店:
阿筠,那边有买衣服的店,我们过去看看,给儿子买件衣服吧。
祁轻筠抬手看了看表,想了想,觉得时间还早,于是点了点头,半拖半搂着祁有岁往成衣店走:
那就过去看看吧。
成衣店里装潢精致,地上铺着柔软的棕黄色地毯,暖黄的灯光斜斜打下来,照亮了墙上整体偏绿色的壁纸,四处还摆着一些动物陶瓷之类的细小的装饰,左右两边都放着明亮的穿衣镜。
人不是很多,祁轻筠走进店门时抬头看了看牌子,依稀记得这个是某个合作对象旗下以亲子主题为主打的服装店,心中便有了数。
可能是年间,店里的店员精神面貌有些颓靡,一个画着精致妆容的导购小姐姐本来就不太想上班,见走进来的三个人还都是一副高中生的模样,眸中刚刚亮起的光又瞬间熄灭了,不耐烦地轻啧了一声,靠在前台百无聊赖、有气无力地地喊了一句:
欢迎光临。
完全没有过来服务的意思。
祁轻筠倒没什么反应,很认真地低下头给祁有岁挑衣服,钟雪尽倒是对模特身上一款黑色条纹的贝雷帽特别感兴趣,非要祁有岁戴上试试看,祁有岁挣扎无果,只能戴上。
祁有岁是祁轻筠的亲生儿子,不仅是性格相像,也样貌也像是抄袭复制祁轻筠的那般,被品味眼光极好的钟雪尽揪着这么一打扮,身上的戾气便慢慢去了三分,五官的精致俊秀如同水落而石出,在外人眼中显露无疑。
祁有岁的皮肤很白,被成衣店暖黄的灯光一打,像是浮动着一层温润的釉色般,在瞳仁中折射出如月下池水般漂亮波光粼粼的色彩,白色的衬衫被包裹在黑色的风衣外套中,这个人像冬日的白杨般挺拔俊秀,姿态闲雅,还略带上一丝文雅的书卷气,和镜子里的祁轻筠比起来,少三分如覆霜雪般的清冷,多一点清澈灵动。
不错。
祁轻筠当着店员的面赞了一声:
你爸妈把你生的真好看。
......
祁有岁无语了,但又不好说什么,只能抿了抿唇瞪着祁轻筠,别过头不想说话。
倒有几分孩子气般的可爱。
要不就买这件吧,钟雪尽垂下头给儿子摆好贝雷帽,兴致勃勃道:
老公,我觉得儿子穿这件和那件都好看,要不一起带走了。
店员闻言,顿时下意识站直了身体,狐疑的视线在三人之间摇摆,有些惊疑不定。
她刚刚没听错吧,这个少年竟然叫一个和他年纪差不多大的人叫儿子?
祁轻筠没注意到店员恍惚的视线,拿卡的动作一顿,下意识去看祁有岁:
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