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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家仆看一眼裴归渡,又看向沈昱,道:“啓禀大人,府外有一自称是镇远将军府的仆从,说是有要事要寻裴将军,关乎院里那位的,希望裴将军尽早回府。”
裴归渡闻言忽而一惊,追问道:“通传的人呢?”
见对方神色如此激动,家仆也吓了一跳,随即指向门外的方向,道:“还在门外侯着,说是要见了您才肯走。”
闻言裴归渡立马便往府外走,连带着沈昱也紧张起来,他虽不了解这位乔氏小公子,却也是能从裴归渡以往的言行中瞧出那位小公子在他心中的地位。况且听闻那位小公子昨日方醒,现如今这般紧急,怕又是与性命相关的,别又是昏了过去,届时叫他如何与乔瑄解释?
54:警告
裴府家仆来的时候急急忙忙,走时亦是在裴归渡身后紧跟着,后者听了大致情况后只三言两语道了别,便驭马而去,只留沈昱站在府门前看着那人离去的身影。
沈昱听着那白马上的铃铛声渐行渐远,最终消失,视线也随之转移到了不远处的石柱上。只见那石柱边缘隐约可见一些素白,却看得并不真切,正要继续观察时,却发现那素白变得愈发明显,随即一位身着素衣带着帷帽的男子站在了石柱旁。
周遭是摊贩叫卖声,路边有乞儿端着破碗在乞讨,乞儿浑身髒兮兮,蓬头垢面,可身上却没有酸臭味,反倒隐约可以闻到一些熏香的味道。
周围并没有香料铺子。
乔行砚被原先蹲在对面路边的乞儿攥住了裙摆,素白衣裳立马被染黑一片。他透过帷帽睥睨脚边之人,却见那人亦仰头透过这底下敞开的一点帷帽间隙在看他,随即是扰人的乞讨声。
“公子行行好,小人已经三天没吃饭了,还望公子大发善心赏些东西给小人,祝公子安康顺遂。”
乔行砚面无表情地打量那人俯身后的头顶,听着脚边之人跪着磕头重複了三四遍同样的话,他才终于从腰间的荷包中撚了几个碎银出来,丢在了那人跟前。
乞儿见状立马将碎银捡起,又磕了几个头,嘴里不断念着些感激的话语。
乔行砚掩在帷帽下的唇角微微扬起一些,再擡头之际发现那御史大夫仍站在门前,看起来一直都在观察着此处的动静。
他绕开那乞儿,擡脚走向了沈府。
乔行砚站在沈府门前,没有要跨上台阶的意思,亦没有要将帷帽掀开的意思,只是隔着帷帽看着面前那人的身影,又瞥了一眼对方身旁站着的家仆。
沈昱打量一番面前之人,微风吹过那人身上时将帷帽掀开了一些,他瞧见了对方的半张脸,却很快又被帷帽落下遮挡过去。
沈昱没有多言,只是侧身擡手,做了个请的姿势,那守门的侍卫也没有拦,便将人放了进来,二人一同进了沈府前厅。
行至前厅处,乔行砚并没有和对方一样立马坐下,只是隔着帷帽看向那还在桌案上没来得及撤下的茶水,又或者说,这茶盏压根就没打开过,此刻怕是杯盖上都泛着水汽彙成的珠水。
沈昱坐在原先的主座上,也没有刻意请人坐下的意思,只是跟着对方的视线看向那坐席,道:“那是裴将军方才坐的位置,走得急了些,桌上的茶都还没来得及撤。”
乔行砚看向沈昱,静默片刻,走向了与之相反的方向,坐在了原先裴归渡的坐席对面的空位上,将帷帽摘了下来。
沈昱有想过乔行砚在诏狱遭了罪身子还未恢複,却不曾想面色竟憔悴到这般,像是稍有不慎便会倒下咽气一般。
沈昱正了正神色,脑海中裴归渡离去的背影还未消散,他道:“裴将军走得那般急,就是知晓你不见了,可现如今你却出现在我的府里,未免有些将我置于不利之地了吧?”
乔行砚将帷帽上的轻纱整理一番,轻轻地放在桌案上,不以为意道:“沈大人若是觉着不妥,方才为何要放我进来,又为何不立马派人告知他呢?”
沈昱余光瞥一眼对方桌案上的帷帽,没有说话。
乔行砚指尖轻撚帷帽的轻纱一角,原先低着的眉眼在开口的瞬间缓缓擡起,道:“沈大人两面做派,一面顶着御史大夫的身份监察百官,不偏袒任何一方,只为皇帝尽忠办事,一面又私下与裴氏往来,暗中结交不知做了多少旁人不清楚的事情。现如今却连我乔氏都不肯放过麽?”
沈昱闻言面色也没有波动,只是又将视线移至对方着的一身素衣上,道:“小公子这是说的什麽话?此案乃圣上下旨特命御史台督察,我不过照章办事,何来不肯放过乔氏一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