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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归渡自然知晓对方口中的处理是什麽意思,便揶揄道:“临舟,你非要说得此事交由我做主一般麽?”
乔行砚当然不会让他管。
“我想听听你的意见。”乔行砚悠哉地勾起对方垂着的发丝,转而朝对方抛出一个打趣意味十足的眼神,“即便我并不会采纳。”
“娇纵。”裴归渡轻声嗔怪,可说出口的却全都是配合的话语,“先不能处理,至少人不能死。”
片刻后,裴归渡似是想到了什麽,又补充道:“全当是看在我的份上,围猎期间,莫要出人命,届时皇帝定会发落在我的身上。”
乔行砚微微挑眉,倒是意料之中的答複,他垂下手掰开对方搭在自己腰间的手作势要走,道:“我困了,明日还要早起。”
话锋转得过于突然,裴归渡有些没反应过来,只是恍然发觉自己何时竟连一丁点主动权都没有了,来去全凭对方的心情,倒难得有些失落与无措。
裴归渡没有让对方如愿,反而用力一把将对方抱进了自己怀中,动了将对方牢牢嵌进自己身体里的心。
乔行砚没想到对方白日能面不改色地装作毫无干系的模样,此刻却突然犯了孩子脾性,但也没有反抗,只是无奈回抱住对方。
裴归渡呢喃道:“今夜就留在此处可好?”
乔行砚一怔,随后闭眼抿唇,玩笑道:“芙蓉帐暖度春宵,小裴将军并非君王,怎敢做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裴归渡将人抱得更紧了些,头埋进对方颈间,没有说话。
乔行砚被对方的青丝扎得犯痒,仰了点头,道:“况且你我本就处在暗处,明日晨起,若叫旁人撞见,我还要不要活了?”
裴归渡轻叹一口气,温热气息吐至对方颈侧,呢喃道:“你不事先说一声便来我帐中,那时怎不怕被人瞧见了?”
因为有话要单独说,因为想要确认一些事情,因为有些后悔昨日的不欢而散,因为想着你今日平白受了许多气,是以来哄着安抚些。
“我还是怕的。”乔行砚呢喃道,声音极轻,以至于对方都没听清,仿佛是说给自己听的一般。
乔行砚最终还是没有留在裴归渡帐中,却一直待到了营外所有守卫都撤下,他才摸黑回到了乔氏的帐中。
可回去后他却是怎麽也睡不着,一直清醒到了天明,他才有了些许困意。
39:夺箭
春猎第三日,宫内皇子齐上阵,世家公子不敢平白抢了皇子的风头,是以手中的弓箭多有收敛,大多都起着陪衬的作用,驭马在山间游蕩閑聊,偶射落几只雀鸟野兔。
皇帝与两位娘娘坐于上座,底下如第一日般坐着些老臣,在其间品茶閑谈,负责护卫之责的裴归渡与明泽则是领了士兵分守在营地两头。
乔行砚昨夜未眠,是以今日一直到了巳时方睁眼。本以为睁眼之际便是一人居于帐中,却不曾想偏头一看,乔瑄竟也仍闭眼睡着。
乔行砚觉着不对劲,坐起身来仔细一瞧,才发觉对方眉头紧蹙,额间依稀可见细密的冷汗。
他手背搭在对方额前,果真感受到一股火灼之感。
“兄长。”乔行砚试图叫醒对方,是以又轻轻拍了几下对方的肩头,“兄长。”
片刻后,乔瑄有些茫然地睁开了眼,又听对方喊了自己几声,他才强撑着精神缓缓开口:“临舟,你醒了。”
声音沙哑,不知究竟烧了多久。
“兄长,你发热了。”乔行砚沉声道,“我去寻御医。”
“不必。”乔瑄费力地擡手抓住对方的手腕,安抚道,“晨间父亲已经替我寻了御医诊治,已然吃过药。”
晨间?乔行砚半信半疑,那时他大抵刚睡下,是以才没听见动静麽?
乔瑄又道:“现下不过因为药的作用,有些困倦罢了。”
乔行砚轻叹一口气,满目担忧地看着对方,这哪是因为药的作用,他都怀疑再这麽下去兄长就要烧傻了。
乔行砚仍是不放心,擡手撇开对方握着自己的手,只披上外裳就要出帐请御医来再诊治一番。
乔瑄病着没力气,只躺在榻上垂着手臂,看着胞弟离去的背影。
帐帘掀开又落下,吹进一股寒风惹得他直发颤,乔瑄耐不住又咳了几声,正要闭眼睡下时,便听帐帘再次被人掀开。
这麽快就回来了?
乔瑄偏头去看,结果就见那人立在屏风后,看不清模样,但隐约可见一点衣角,并非乔行砚方才所穿的浅青外裳。
乔瑄微微蹙眉,耐不住又咳了几声,沙哑得紧,他有些不好的预感,试探道:“沈大人?”
声音沙哑,气若游丝,屏风后的沈昱听完后一怔,却也还是没有说话,只握紧了手中的药瓶。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