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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行砚当初不过因为事发突然,临时起了要顶替许济鸿前往淮安运送粮草的心思,只草草準备了两日,破绽颇多,甚至做好了寻替死鬼的心思以应付事后的追查。毕竟既能同明泽搭上话,又能见裴归渡一面的机会确实不多,他可以在不影响乔氏的情况下,不顾一切后果一试。
可谁曾想,许氏还真就表面清廉正直宁死不屈,背地里照样行了欺君之事,到底还是自家为大,也亏得乔怀衷没有执意要他同许氏往来。
乔行砚佯装忧心道:“雨天路确实不好走——我认识一位精通医术药理的老先生,大抵也能治疗腿疾,许公子若有需要随时可以找我。”
许济鸿抿唇一笑,欣慰道:“多谢乔公子挂怀。”
“举手之劳罢了。”乔行砚道,“许公子可是还有话要说?为何这般愁眉不展?”
许济鸿闻言环绕一圈四周,确认没人后才压低嗓音道:“我听闻乔公子那日与我分开后,便直接啓程去了琼华?”
乔行砚大抵猜到了对方要问什麽,淡定答道:“不错,我听闻琼华新出了几块良玉,先前没买着,这次便亲自走了一趟,等打磨好立马将其带回,怎麽了?”
许济鸿了然,面上闪过一丝遗憾,恢複过来后又道:“不知乔公子在去琼华的路上,是否遇到过怎麽奇怪的人或事呢?”
“奇怪的人或事?”乔行砚複述一遍问题,随即皱眉陷入思考,片刻后像是终于得到了记忆的证实,道,“似乎未曾有过,那日与你分开后,我便寻着琼华的官道而去,除了道路在落雪后难走些,并未遇到意料之外的人与事。许公子为何会如此问?”
许济鸿闻言陷入了沉思,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对方的发问,待乔行砚又喊了几声他的名字后,他才终于回过神来,面上带些窘迫,道:“倒也没什麽大事,只是我那日在途中偶遇了一家商队,照理来说商队应当走官道,而非同我一样为赶时间走了小道。小道人烟稀少,未设关卡,且多劫匪,商队以往都是避之不及的,是以我才觉着有些奇怪。”
“哦?”乔行砚面上露诧异状,随即停顿片刻,像是反应过来什麽一般,压低声音问道,“许公子可是在路上遇到劫匪了?”
许济鸿闻言将唇绷成一条线,似乎并没有听到满意的答案,只敷衍道“这倒没有”,又说了些祝贺辞别的话,便同随行之人一同离开了姜府。
乔行砚看着那人离去的背影,方才寒暄道贺的笑容瞬间沉了下来。知晓他今日会来,是以才去确认裴归渡是否也会来,他想将淮安运送粮草一事的两位凑到同一个场合上,试探一番许氏现今的想法。结果没想到一场宴席下去,二人却是一面都未曾见到,直到散席后,许济鸿才主动来寻他。本以为对方会有所怀疑,说些乍他的话来,结果却只是试探他是否遇到劫匪。
看来许氏依旧认为此事是劫匪所为,乃自己失职,毕竟就连裴归渡与明泽也未曾提及过他,仿佛运送粮草本就是明泽一人所为,皇帝的圣旨也只是一个摆设,他真正在意的只有与靖央签订的停战书。
是以只要皇帝未提及此事,许氏便打算消声,将此事隐瞒下去,只暗中探查劫匪一事。
次日一早,天方蒙蒙亮,乔行砚便被屋外的鸟鸣声吵醒了。昨夜睡得并不安稳,睡梦中仿佛听到了裴归渡质问他的声音,质问他为何将他也算计了进来,他有些莫名其妙,惊醒后怎麽也睡不着,直至天快亮时才又睡下去,结果现在又被吵醒,是以面上满是不悦。
京都城即便入了春也还是有些寒,昨夜暖炉烧到丑时便彻底灭了,那时院中的家仆都睡下了,他也懒得将人喊醒添火,便只窝在被褥中强忍着睡下,是以他认为睡不好的另外一半原因便是受了寒。
果然还是待在裴归渡怀里暖和些吗?他似乎越活越娇贵了,乔行砚如此想着,面上竟不自觉带了些笑意。
可那笑意很快又被现实拽回牢笼,倘若对方知晓他今日要去何处,恐怕又得闹他一番,闹便罢,就怕对方真的气急了,又不理他。
乔行砚坐在妆奁前,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出神,直至屋外又传来一阵鸟鸣声,他才忽然想到什麽一般皱起了眉,他翻开妆奁的抽屉,除了簪子与脂粉,什麽也没有。
一夜过去,乔行砚才反应过来,那装着穗厘香的香囊似乎被对方缴了去。当时他心中没底,自觉理亏,是以没反应过来,现下方回神,这才发现他似乎忘了质问对方,身为一位常年征战在外的武将,究竟是如何得知穗厘香这一东西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