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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归渡闻言一把拿起挂在架子上的里衣与裈裤,一边穿着一边道:“我瞧小公子这是彻底清醒过来了,竟还有心思同我打趣?”
乔行砚身子一僵,恐对方说出什麽不爱听的话,当即便又转过身背对着对方不说话。
裴归渡瞧出对方惊慌失措的模样,也没有道破,只是觉着颇为可爱,想来小公子确实被折腾得严重了些。
沈璟婉到底还是吩咐了人留好了吃食,甚至叫人在后厨準备着,提前便料到了二人结束过后会来寻,是以裴归渡在后厨待了没多久便拿到了热腾的食物。
乔行砚着单衣披斗篷盘腿坐在桌前,身下是平日不会有的两层软垫,虽然垫了软垫,但他还是觉着不太舒服,隐隐作痛,同对方闹了许久的脾气才终于喝上第一口热汤。
裴归渡将那热汤喂至对方口中,一边喂着一边说道:“这是母亲亲手熬制的汤,听刘伯所说,里面加了些调理身子的药材,起着御寒的作用。”
难怪泛着苦味,乔行砚皱着眉心中抱怨着,却也没有要拒绝的意思,只强忍着一口一口喝下去了。
裴归渡片刻后瞧出对方面上的不愿,只再喂了一口便将汤药放下,道:“若是不喜我们便不喝了,来,尝尝这个,这是礼州最有名的蜂糖。”
乔行砚就着对方的手吃下那蜂糖,果然,嘴里的苦味立马便被淡化了,只留一股甜味,含在嘴里慢慢化开。
裴归渡又往对方的碗中夹菜,一边替对方备着一边说道:“明日便要啓程返京了,镇远军如今因山道滑落停在半途,我们快马加鞭,正好能赶上大队修整一齐回京。”
乔行砚闻言瞧一眼对方,道:“我们?”
裴归渡直觉对方要说出他不爱听的话来,道:“你不同我一起?”
“我为何要同你一起?”乔行砚只觉莫名其妙,就着对方夹的菜送进自己口中,吃下后不以为然道,“我去的是琼华,自然走的是琼华返京的道,同你们淮安城回京的道有何干系?”
裴归渡蹙眉,他简直要被气笑了,道:“琼华与淮安虽不为一路,最终却都是要走同一条官道,从何处出发又有何区别?临舟,这如今还未回京,你便着急要同我划清界线?”
乔行砚将筷子轻轻放下,擡眼看对方,道:“如今镇远军回京一事世人皆知,你既说那是官道,又怎知官道上不会有旁人埋伏着想要寻你的错处?”
裴归渡蹙眉不语。
“我本就该走琼华的道,不过在路上停留得久些,这才比你们晚些抵达。”乔行砚面不改色,却是将后路都找好了。
裴归渡同样将筷子落下,力道却明显比对方要重些,显然是被气着了,但语气却依旧沉稳,道:“好,好,裴某不及小公子思虑得多,既然你执意要从琼华道上返京,将戏做足了,我也不好再说些什麽。只是分道扬镳可以,却不能是你一人,明日江淮也会前往京都,你便跟着他一道,一同返京。”
乔行砚觉着有些好笑,道:“何苦难为人家,他本就是想借你镇远军的威风进京,你怎还将人安排到我这儿来了,真不怕我将人砍死在半道上?”
裴归渡嗤笑一声,道:“同样是进京,跟着谁进不是进?要砍便砍,我还能拦你不成?”
察觉到对方语气中的不顺,乔行砚也没有再多说话,只是重新拿起筷子,将菜夹至对方碗中,道:“何苦同我置气,你本就该料到我会这麽做。敬淮,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好麽?”
裴归渡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可对方这般放软了语气同自己说话,他再想生气也寻不到由头了。
次日一早,二人便在沈璟婉与裴程的目送下离开了礼州。得知二人不是一道回京之时,沈璟婉很是诧异,反倒是裴程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连带着同二人说话时都多了些老父亲的慈爱之感,独留裴归渡一人默默忍着气,在岔道口与乔行砚江淮一行人分道扬镳。
江家到底是瞿平望族,哪怕在礼州都有着足够的排场,回京时坐的马车更是能与京都城世家子弟的媲美,随行的侍从也都是武艺高强,完全不用担心被劫匪掳掠。
江淮自打一上轿便同乔行砚隔了些距离,大抵是上次那一剑的震撼颇为大,直至今日,他都没办法提起胆子同对方多说一句话。
但乔行砚不同,方与裴归渡分开,虽是他主动提的要求,此刻心情却也不是很顺,只觉烦得紧,恨不得立马便能抵达京都。
察觉到对方若有若无的打量,乔行砚心中的烦闷更是陡然上升,看也不看对方,只讥讽道:“江公子莫不是得了眼疾,需要来回转动才能瞧得清人?”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