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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竹没太在意,擡眼望向劄秧,有些抱歉,“其实我没想拿花换食物。”
“啊?”
劄秧惊呼出声,看着石竹的眼神有些懵。
“不过,你喜欢的话,那它就属于你。”
石竹由衷的笑着,顺手抽了枝黄百合别在劄秧耳后。
冰凉的指尖划过耳廓,劄秧身体轻微抖了抖。
石竹收手看着劄秧,轻声道:“很美。”
劄秧放在膝上的手捏紧了些,片刻又放开,没回应石竹的赞美,劄秧只是看了眼石竹身上的吊带迷彩裤,问她,“要不要住下来?”
“如果你不介意,当然可以。”
石竹笑着尝了一口糌粑,青稞的清香在嘴里回蕩,石竹砸吧砸吧嘴,又喝了一口油酥茶。
“我叫石竹太阳。两种花的合称,石竹花和太阳花。”
石竹看着劄秧笑了笑,“我为自己起的名字。你呢?”
“臧坞劄秧。”
劄秧起身拿来笔和一本灰色的笔记本,写下了自己的名字递给石竹。
石竹捧着笔记本,看着劄秧娟秀的字迹,眼里闪过一丝惊豔。
“你写的字也很美。”
石竹怎麽想的就怎麽说。
接连被人赞美,劄秧有些不好意思的咬了咬下嘴唇,脸颊飞上一丝红晕,看向石竹的目光又柔和了些。
“可以在本子上写一段话,留下你的名字吗?”
对上劄秧请求的眼神,石竹肯定的点了点头,“当然可以啊,这很有趣耶。”
“不过,等我离开的时候再写吧。”
合上笔记本,石竹看着笑眼盈盈的劄秧,将本子放到了炉竈上。
傍晚时分,石竹从车里搬了椅子下来,就坐在帐篷外。
劄秧趁着天还亮,正清点着牦牛的数量。
在大草原上的耗牛是不会少的,只是劄秧习惯了每天傍晚数耗牛数量的日子。
见傍晚的夕阳正好,石竹一时兴起,又去车里拿了相机下来,站在路边随意地拍了几张草原上的景色。
视线不由自主地被草原上的少女吸引,石竹举起的相机里恰好捕捉到了劄秧。
广阔无垠的绿草原上,黑褐色的牦牛群里,笑容灿烂的劄秧格外美丽。
一张一张的翻看着相机里的照片,石竹坐着坐着就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身上盖着一件外套。劄秧席地而坐,就在她身边。
石竹不自觉的笑了笑,脑海里浮现劄秧的名字,便叫了出来。
“臧坞劄秧。”
“嗯。”
劄秧擡头看向石竹,别在耳后的黄百合还在。
“劄秧。”
“嗯。”
又唤了一声劄秧的名字,石竹移开望着劄秧的视线,伸手摩挲着身上劄秧的外衣,思绪有些飘远。
大家和劄秧一样温暖。
旅行的路上,有很多姐姐、阿姨给她盖过衣服毯子,送过她吃的,叮嘱她注意安全,可越幸福就越痛苦。
入夜。
石竹和劄秧睡在帐篷里,外面的风刮得呼呼的。
石竹躺在床上,眼前一片漆黑,什麽都看不清,只有无尽的黑。
劄秧侧身对着石竹,注视着石竹的侧脸,知道她也没睡,半晌才轻轻开口,问她,“会害怕吗?”
“害怕什麽?”
石竹偏头看向劄秧。她好像能从劄秧眼里窥见一丝光亮。
只是劄秧的视线又移到了别处去。
“你看起来很幸福。一个人出来旅游不会觉得孤独吗?”
劄秧轻柔的询问声传来,石竹却不知该怎麽回答,只能沉默着。
帐篷里再没有声响。
慢慢缓缓的吐了口气,石竹打开了手机上的手电筒,光投射到了帐篷顶上,照亮了帐篷,也照亮了看着她的劄秧。
“我没有很幸福。”
石竹的声音很是柔和平淡,以至于劄秧甚至怀疑石竹说的话是“我很幸福。”
听不见劄秧回应,石竹偏头看向劄秧的眼睛时,又一次窥见了光亮。
“劄秧,你眼里有光。”
石竹一句简单的赞美,劄秧却莫名湿了眼眶。
“我是想问你,会害怕这样黑的夜晚,害怕住在陌生的地方吗?就这样而已。”
劄秧的回答小心翼翼的,像是害怕石竹察觉其实害怕的人只有她。
“那你害怕吗?”
石竹带着关心的反问传了过来,劄秧望着石竹,一双眼睛通红,沁满了水光,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说,劄秧却没开口,只是低下了头。
石竹也没再问,慢慢侧过了身体。
隐约看见劄秧垂下去的脸上挂着泪水,石竹慢慢靠近劄秧,像母亲曾拍打着她的后背一样,也轻轻的拍打着劄秧的后背,安抚着她。 ', ' ')